第一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钱沛的眼睛发直，夜深人静的，自己居然走桃花运，就不知来的这位是狐仙还是鬼魅。
包屠龙的巨灵掌受到钱沛心念指令，再次拍向玉罗娇，为钱沛脱逃创造机会。
不容他细想，第四轮赤潮已迫在眉睫，钱沛倒吸一口冷气，心念与琉璃沙漏合二为一。
钱沛翻身跃入清凉的河水里，身子像灌了铅般急速下沉。
她的左手不断结出法印，脚下的江水鼓荡，掀起八道冲天水柱，每一道水柱的直径都超过一丈，以玉罗娇的身形为中心，构成一圈壮观宏大的水灵法阵。
他身上的衣衫千疮百孔，连护身的白金宝甲也让千红链激发出的可怖罡气割开七八条口子，打从里头还渗出些殷红血迹。
钱沛没工夫心疼受创的尸灵，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流转罡气打通了右半边淤塞的经脉，张开风燕子使身速暴增，身刀合一就撞进千红链掀起的怒涛中。
女人的实力就是男人的悲剧，钱沛心中感到一阵不妙。
玉罗娇轻轻一笑，这才象话，一个能够杀死东方既白的人，怎么可能是窝囊废？
难怪敢黑夜摆渡，果真是个厉害婆娘！钱沛蓄足鬼狱真罡，一记势大力沉的天下刀向前劈出。
可是刚出宝安城没多远，乌云盖雪就停下来不跑了。不是他摆谱故意和钱沛过不去，而是紫桑河河水暴涨，从一条小河变成一条宽达十丈，水流湍急的大河，乌云盖雪眺望河对岸，对这样远距离的负重跳跃或游泳显得没有信心，他只能昂首朝天一声长嘶，气呼呼的摇晃脑袋，打出一连串响鼻。
金沙罩倏然收缩，在钱沛身前汇聚成一团螺旋状的金云，卷起可怕的飓风，赤潮像是一头撞在了横亘的大山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
一道道亮红色的流光被飓风卷入，不断被吸进金云中，在旋转形成的风眼里消逝不见。
这下他知道这个在河面上等着打劫自己的美丽强盗是谁了，她就是金沙门门主东方发白的两大姬妾之一，死鬼东方既白的二嫂，“千红铃花”玉罗娇。
钱沛左手掐动法印，祭起琉璃沙漏，金沙喷薄，在他身周凝成近似透明的光罩。
但玉罗娇显然不愿意配合钱沛的想法，在她用左掌击飞青蛇锥的同时，千红链又起了新的变化，在夜幕中涌起亮红色的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压向钱沛。
“赤金罗汉阵！”千红链凝定在空中，紧绷成一条诡异的直线，玉罗娇抬眼仰望观世音神像，冷声道：“请问是智藏教的哪位大师驾临？”
成为风灵奴的包屠龙型态大变，元神在空中延展长达三丈，一只右臂自动伸长，手掌飞速拍向玉罗娇。
“千红铃花！”钱沛近乎是从心底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即便有金沙罩抵消了赤潮蕴藏的一部分力量，钱沛的刀锋劈击上去，依旧感到右臂酸麻，一股沛然莫御的阴寒魔气进入体内，骤然分化成数以千计的丝缕，宛若冰针般刺进他的经脉。
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钱沛吃力的爬起身，喘息道：“老姐，人多力量大，咱们先一起干掉这妖妇！”
他的双手又麻又痛，一直红肿到小胳膊，怎么看都是不能用了。
假如换做别人替自己消灾挡难，钱沛会说声谢谢，然后客气一下就赶快离开，但菡叶不同。
她咬了咬牙，心中一狠：好，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宝！她放出最后一波法印，空中的八部天龙轰然自爆，与乾坤磨盘同归于尽。
他再检查了一下伤痕累累的全身，衣服被炸成了碎片，连白金宝甲都成了烂布条，幸好贴身裤衩没事，至少说明自己各部分零件基本完整。
或许是老天爷不长眼睛特别眷顾他，钱沛的运气真的很好，好到让人眼发红——被一座大魏宝库砸中脑袋的机会有多低？
“叮铃铃——”一串金铃自她腕中飞起，围绕着金铃的是八朵紫色的金雕玫瑰花。
“你以为光凭着杨柳净瓶化出观世音法身，再召出五百罗汉就能困住我？”玉罗娇收住玫瑰花铃，手叉杨柳腰，“去换你师父太元圣母来，看看她是不是能够做得到？”
传说中大部分的狐仙和鬼魅都是为了前世各种未了情缘而来，依此推论，这位美女和自己也该有过什么情缘纠结，可此时哪来这么多转想……钱沛正呆坐马上胡乱猜想时，小舟靠岸了。
乌云盖雪似乎对自己要比人多给四十文船费很不满，又摇晃脑袋打出一串响鼻，可是钱沛的想法毕竟多了点人性——谁晚上加班不多讨点夜班津贴啊？何况偶遇也是一种缘分，于是他一口答应，跳下马硬就拉着乌云盖雪上了船。
“我只求能留住玉仙子一个时辰，好让钱施主安然离开，又怎敢奢求全胜？”菡叶凝眸望向钱沛，又道：“钱施主，请即刻上马离开，贫尼自有保身之道，不必挂虑。”
歌声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船娘从她的衣袖里慢慢抽出一条细长的红色锁链，哗啷哗啷缠在了白皙光洁的纤手上，微笑着问道：“我等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河面上的光环在刹那间隐没，千红链化作一束风驰电掣的流光急速刺入水中，仿似长了眼睛一样精准锁住了钱沛的脚踝，随即沿着他的小腿飞速向上缠绕。
钱沛很少做梦，却是个有梦想的人。
“给我出来！”玉罗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千红链像施了魔法般飞快围绕她的纤手转动向上回收，连带着将水下的钱沛一块拖出了河面。
就在这一波赤潮气势将尽，第六波攻势将生未生的一瞬，钱沛左手翻转亮出神棍，毫不客气的抽打在千红链上。
千红链、玫瑰铃，这就是千红铃花的由来。
斩开“天高云淡袖”的天下刀刀芒如虹，气势更盛，直直劈向玉罗娇的酥|胸。
没等四周的金沙将豁口弥合，第三波赤潮以更惊人的力量轰了过来。
忽听船娘又轻轻唱起了歌，钱沛反应奇快，捂住耳朵道：“大姐，听歌加不加钱？”
她将双桨递给钱沛，钱沛一边划船一边聆听船娘的歌声，不知不觉来到江心。
她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可也没想到这小子身上的法宝和诡计居然会如此层出不穷，搞得自己屡次耗损真元，连红河九重浪和八部天龙阵都用上了，还是搞不定。
红河九重浪！钱沛知道千万不能再让这非狐非鬼的黑夜船娘肆无忌惮的打个没完没了，若将这项金沙门的神通级绝学修炼到极致，可以连续不断爆发出九波攻势，而且每一波蕴含的威力都是前一波的两倍，如果不能遏制住玉罗娇，他的下场就是被轰个粉身碎骨。
“叮！”
钱沛之所以怀疑来者非人，是有两条依据的。首先，这位美女主动现身的时间和地点，基本上符合各种鬼怪传说中非狐即鬼的出场套路，第二，黑夜中的她有一种眩目的美丽，无论姿色、身段或是才艺，入选云陆船娘三甲亦不为过。
繁花如潮突破了天下刀凝成的刀气屏障，转眼将钱沛的身影吞没。
钱沛知道自己本来就比人家差很多，如今还一头撞进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就算是过江龙遇到了地头蛇都要哆嗦两下，他今夜能否过关，看来是很难说了。
钱沛瞅瞅斜背在身上的小包裹，再回头望望渐渐远去的河岸，深刻领会到了什么叫做离岸价，看来今晚自己遇上的也可能是一个专营水上生意的女强盗。
她满不在乎又轻蔑的冷笑着，左手五指如拂动琴弦一般，正反交叉划出十束光刃。
同一时刻，钱沛趁玉罗娇分神对付包屠龙，从唇中喷出一道剑芒，炸开了水龙的阻隔，天下刀势若雷霆劈向对方头顶。
菡叶含笑摇头道：“我现在以赤金罗汉阵锁住了玉仙子，旁人入阵反增变数，你快走吧，咱们京师再见。”
“喀喇喇！”一连串耀眼的红电爆着绚丽的电火沿千红链直袭玉罗娇。
虽然如此，钱沛知道理论上仍然存在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就是把舜煜颐的财富变成自己的财富，把舜煜颐这个人变成自己的人，反正一样是坑蒙拐骗，何不挑一个最具价值的人下手？
“你的手好美，哪像个船娘……也好，我不用付船钱了。”钱沛一边赞叹，一边放下船桨，突然间，脸上流露出一缕掩饰不住的惊诧之色，望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勃然大怒道：“臭婆娘，你在船桨上下毒！”
他的肉身仍旧留在蟠龙吐珠宝戒中，元神却已经被陵光神君金像所攫取，炼成了风灵奴，包大人从此就介于生与死的两种状态之间。
这时熟悉的嘶鸣声从钱沛耳边传来，乌云盖雪果然不愧是匹神驹，不但自个儿游过了紫桑河，还在刚才那场大战中成功幸存下来，连马鬃都没掉一根。
话音徐落，江心之下掀起了数百朵水花，冲过十丈夜空，它们升腾旋转，既不散灭也不落下，泛起碧色的光晕，须臾之后，百朵水花幻生人形，化为三百六十五道身姿曼妙，婆娑起舞的水灵仙子，布成大周天之阵，以缥缈忧伤的歌声对抗禅唱之音。
舜大小姐没有做。
玉罗娇一记冷笑，抬起左袖往外拂扫，将水箭荡碎，如珍珠般漫天散落。
在五百罗汉的上空，祥云缭绕金气翻卷，悬坐着一尊与真人大小相若的观世音神像，她右手轻托杨柳净瓶，左手在胸前捏作佛印，宝相庄严姿容绝代。
“老姐？”钱沛筋疲力尽，感激涕零的趴在岸边，终于找到机会将风灵奴、陵光神君金像、琉璃沙漏、尸灵等等坑蒙拐骗，巧取豪夺得来的宝物一一收回蟠龙吐珠宝戒里。
八朵玫瑰瞬间竞相怒绽，幻化出成千上万的紫金色小花，绚丽无双，宛如花海。
琉璃沙漏嗡嗡颤响，在钱沛的头顶剧烈抖动，光罩表面裂开千百条细缝。
船娘收住歌喉，招呼钱沛道：“公子要过河？”
钱沛顺势脱开千红链的绑缚，扬手向玉罗娇射出三支青蛇锥，他不认为用三支青蛇锥就能搞定玉罗娇，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延缓对方的攻势。
不过眼下她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质量问题了，娇躯后仰就将千红链往上飞甩。
“半个时辰。”他翻身上马，向菡叶道：“我有半个时辰就可以甩掉这妖妇！”
钱沛手里的天下刀眼看就能把玉罗娇一劈为二，身子却在紧要关头被千红链甩飞了出去。
风灵奴，钱沛最新炼制成功的杀伤性武器。
四周风起云动，金像的虚影和钱沛的身形重迭合一，天下刀铿鸣回应，刀刃上的青色符印随即亮起。
玉罗娇脚下的河水已经断流，露出了水草丛生的河床，但她依旧凌空悬浮，用法印的变化指挥八部天龙合围乾坤磨盘，一寸一寸的挤压钱沛汲取风灵力的空间。
“怕了？那就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死！”玉罗娇衣袂飞扬，左掌托起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在她的胸前悬浮转动，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吸纳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水灵力。
“哦，还有陵光神君金像？”玉罗娇绿褐色的眼眸里闪起兴奋的光彩，左手法印一引，八条水龙盘旋舞动，不断向中心压缩。
“轰！”又是一声巨响过去，钱沛使出了最后的保命绝活紫罡爆，一团光焰滚滚爆散开来，终于在花海中炸开一线生路，他想也不想，拼尽残余的罡气施展风燕子夺路而逃。
可这时岸边的芦苇边分明传来悦耳动听的歌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幽幽飘荡，一位身材丰|满的船娘手荡双桨，划着一叶小舟从芦苇里缓缓行出，向钱沛这边靠了过来。
天神下凡？可是……钱沛眼角余光扫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观世音姐姐像自己的熟人。
嚓嚓几声，钱沛的右手握住了一把乌黑古朴的宝刀，像削豆腐似地将她拂出的袖袂斩成数十片飞散出去。
钱沛不知道菡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也无暇询问，赶忙掏出金浆玉液先喝上一小口，不管怎样，尽快恢复耗损的功力才是当务之急。
“天辰水仙舞？”菡叶眼眸蒙上了一层雾色，这几乎是水灵术中的顶级魔功了。
啪一声，千红链幻化成的第一波赤潮重重抽击在金沙罩上，爆出刺眼的光花。
“噗通！”
轰然一声，云流风散，千红链成功贯穿飓风破开金云，再次逼近到钱沛的面前。
两具尸灵根本来不及变招化解，身上就被光刃割裂出五道深达数寸的刀口，差点就被直接肢解，只能吼吼怪叫着往后飞跌。
俗话说慢工出细活，钱沛对于这么点日子就能把风灵奴炼制成形已经很满意了，想让它恢复到包大人原有的融光级境界，至少仍要大半年。
他打马扬鞭，蓄足力的乌云盖雪奋起四蹄，如黑云掠过旷野般消逝在黑暗中。
“起！”钱沛知道对方实在强过自己太多，也不保留，就从蟠龙吐珠宝戒里祭出了陵光神君金像。
船娘咯咯一笑道：“我唱歌，你划船，这样就不另外收钱了。”
半空中滚雷般的爆响此起彼伏，传向几十里外，水与风的能量在各自主人的意念驱使下，疯狂绞杀在了一起，一边是河水不断被汲起，不断被吸入八部天龙之中，一边是八面来风，源源不绝补进乾坤磨盘。
玉罗娇的纤手顿时亮起蛛丝般交错缠绕的红色电光，娇躯颤抖着承受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
凌厉的刀气吐出，形成一蓬黑色的幽光，撞击在从玉罗娇体内散发出的强大护身罡气上，犹如海潮撞上了岸边的分水堤，霍然从她的身侧涌过，轰的一声将小船炸碎，乌云盖雪惊恐长嘶一声就落入滔滔江水里。
四对直径接近八尺的巨型乾坤磨盘呼啸而出，碾过迷离的夜色，冲向八道水柱。
他梦想自己能被永远也花不光的钱砸中，每天不用干活，也不用烦恼钱从哪来，睡觉睡到自然醒，每天只要随心情四处游荡，听听书看看戏，或者泡泡烟花赌把银子，把有限的青春投入到无限的享乐中。
她正得意的准备用千红链将今晚抓到的大活鱼结结实实捆绑起来，带回去交给东方发白或蒸煮烧烤，或切片料理，为东方既白报仇雪恨之际，意外发生了。
此时月亮刚过中天，摆渡的船工还在黄粱梦里没回来，钱沛手握缰绳举目四望，荒郊野外的，别说一个人，连条野狗都找不见。
小舟离岸向南驶去，河面清风徐拂草木飘香，船娘说道：“你的行李要加一百文。”
道理很简单，她是个瘫子，行动不便，捡钱是一件费力的事情，而用捡这一千两银票的时间，她完全可以想出更多赚钱的方法。
每个人都做梦，梦会醒，但有些会成真，每天都有人梦想成真，每天也有人梦想破灭。
这些璀璨的光环如同美丽盛开的红花，一朵又一朵交错重迭，环环相扣连绵不绝，在行云流水之间产生出千百种微妙变化，没有任何破绽更没有让人闪躲的角度。
千钧一发之际，夜空中蓦然响起低沉柔和的禅唱之音，天空亮了起来，从夜幕之后涌现出五百尊金光灿灿的罗汉光影围住玉罗娇。
钱沛快疯了，这个女人太能折腾了，他手上能用的宝贝差不多都甩出来了，可还是打不过她，甚至连逃都没法逃，他很想表明立场，说自己要投降，可一想到东方既白正在阴曹地府嘿嘿冷笑着等自己，他也只能死抗下去。
可是水母全凭直觉行动，而玉罗娇显然是个有智慧的女人。
“公子不也是这么晚还一个人赶路吗？”船娘开价道：“人十文，马五十文。”
这时第二波赤潮接踵而至，不给钱沛一点喘息之机，他的身躯被震得向后趔趄，身前的金沙罩劈啪作响，现出一道指头粗细的豁口。
于是故事就从钱沛应邀担任明玉坊总号大掌柜，星夜赶赴京城就职的一刻开始。
玉罗娇丰润的唇边挂着一缕娇媚冷酷的微笑，她像是凌波仙子般飘立在江上，啜唇发出一记清亮哨音，手中的千红链光芒暴涨，第五波赤潮涌向钱沛。
据说有一次，她失手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相当于大楚五位一品大臣的年俸）掉在了地上，这时每个识得数字或者认得银票的人都一定会做同一件事——弯腰把它捡起来。
“轰！”凭借天下刀无坚不摧的威力，钱沛终于切开汹涌澎湃的赤潮，扑向玉罗娇。
“你以为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么？”玉罗娇哧哧娇笑道：“这一路上要杀他的人何止我一个？”
“八部天龙！”钱沛连呻|吟都直接省略了，心中暗骂这个婆娘不是人，居然能把水灵术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她应该改名叫水母才对。
那条出水的大活鱼突然从嘴里喷出一道水箭，激射向玉罗娇的面门。
钱沛的身子在空中滴溜溜不停旋转，感觉到陵光神君金像越来越难吸收到虚空中的风灵力，现在水龙逐渐合拢成一圈，像屏障一样遮蔽住了四周，风力如今仅能在上下两面通行，要是等八部天龙进一步合围，彻底把他锁进大圆筒里，那就没救了。
船娘发出一串娇笑声，如风铃般悦耳，身影斜飞而起，纤手掣动晶莹闪烁的红色细链，在空中舞动出一圈圈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环攻向钱沛。
玉罗娇一拳把包屠龙的元神轰成十七、八片，掣动千红链衔尾疾追，细长的红链快逾飞电，转瞬到达钱沛身后。
钱沛的刀可劈金石可断江涛，却在花海中失去了锋芒，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玉罗娇眉宇之间煞气骤生，对钱沛动了真怒。
这话一说，钱沛就清醒过来了，现在不能再婆婆妈妈了，必须逃，必须抓紧每分每秒逃！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摆渡，不害怕吗？”钱沛试探着问。
风灵奴等于是一种法力无边的守护神，不过“法力无边”这四个字，目前暂时还不能适用于新科风灵奴包屠龙。
钱沛碰巧也听过这个传说，心里非常羡慕，但他的脑袋很清楚，就算自己累死累活坑蒙拐骗，外加拼死拼活逃漏每一分税银，也休想在身家上超过舜大小姐。
关键时刻，一道黑影从陵光神君金像中横空出世，如水银泻地般穿透八部天龙的屏障，飞扑向玉罗娇。
“半个时辰……”玉罗娇的目光缓缓从钱沛的背影上收回，“让我看看你能否守住这半个时辰！”
虽然它目前实力还不足，但却有个独一无二的好处，就是能够像风一样无孔不入，穿透有形之物。
玉罗娇还是一副镇定的冷笑样，挥动千红链圈出千百转光环锁住包屠龙的右掌，遽然凝缩。
“咦？”玉罗娇不明白钱沛的手在中了金沙门特制的“折戟沉沙”后，为什么还能伸展自如，难道这药搁得有些久了，不知不觉过了保存期限？
既然来的很可能不是人，就需要判断到底是狐还是鬼，虽然有点难度，但根据经验人士总结，粗心的狐仙有时候会不小心露出自己的大尾巴，而鬼魅当清晨来临之际一定会消失。
观世音神像轻启朱唇道：“贫尼菡叶，请玉仙子网开一面，放钱施主离去。”
包屠龙的右掌被砰然勒爆，口中发出一记怒吼后就退到八部天龙阵外，在阵外他有大量的风灵力可以吸取，眨眼间损毁的右掌又重新生成。
众所周知的，云陆首富是一位少女，一位正当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少女，她就是明玉坊现任女老板舜煜颐，若要问舜煜颐的资产有多少，从一个传闻就可以知道。
忽然间，玉罗娇灵台警兆升起，两具尸灵无声无息迂回掩袭而至，四只鬼爪齐时朝她头顶插落。
为了能够早一天赶到京城，晋王亲自替钱沛精挑细选了一匹西域宝马，这匹马还有个名字叫乌云盖雪，还真不是吹牛，这匹马跑起来日行千里外加夜行八百，连晚上住店的钱都省了。
钱沛低声闷哼，右半边身子瞬间麻痹，险些连手中的天下刀都脱手掉入河中。
这是一道风影，是用风灵力炼化而出的高手元神，这尊元神原本属于包屠龙，在钱沛将他擒获后，经过慎重的论证与研究之后，最终决定按照奈何钱中的修炼方式，让包大人获得新生。
她知道当钱沛突破红河九重浪之后，一定会不惜一切转守为攻扑击过来，所以早就暗聚水灵力张网以待，再往深处想，玉罗娇选择在紫桑河上等钱沛，也正是因为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