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
只见晋王转动白玉折扇,雪白的扇影宛若一团急旋的光轮,向东方既白的后腰飞削。
“大江后浪推前浪,我老啦,也该是年轻人出来为国效力的时候了。”黄柏涛接着便将晋王要钱沛查找金沙门高手行踪的事说了。
这时候金沙门的高手已杀上了城楼,他们分工明确,十来个人分成两拨,堵住两端的马道,其他人争先恐后要取晋王的脑袋。
小杜哼哼道:“他们……二十多个人打老子一个,但我没见着东方发白。”
“放在老子这里长利息!”钱沛低哼道:“你怎么晓得金沙门的人藏在书院里?”
黄柏涛苦笑道:“要不我再问问煜颐小姐,能否通过千方万尸大阵顺藤摸瓜。”
钱沛立即住口,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回答道:“我吊吊嗓子。”
大雨渐歇,钱沛和晋王并排坐在钱府正厅的屋脊上,捂着耳朵观看从知府衙门里迸放出的团团光火。
东方既白听风辨位,用鬼域断魂爪往后一挡,白玉折扇回弹,晋王右手接扇,左掌轻飘飘拍向东方既白背心。
三百步、两百步……罗刹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迫近,然而他期待的炮声却始终没有响起来。
四万楚军齐声应喝,抖擞精神转守为攻,一浪接着一浪向罗刹铁骑反扑过去。
“东方既白!”钱沛一眼瞅到了最前头的那个家伙,金沙门的高手显然并未全部撤出城外,他们的精锐都留了下来。
就在这个当口上,御碧寒蓦然听见了炮声,他愣了下,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或者说越发怀疑起晋王的智商。
三轮箭雨过后,敌军已近在咫尺。
同一时间,胤度和巴图鲁的大军也向两翼移动,作出迂回包抄的态势。
小杜答道:“我猜想无论是金沙门还是秋千智,十有八九会派人暗中监视钱府的动静,所以昨天一早,我故意偷偷摸摸出了府,后面果然有人跟了上来。”
城下的御碧寒身边仅剩下不到两千人,组成三层圆阵死死抵挡着楚军汹涌的攻势,此时此刻,御碧寒稍稍松了口气,等待着援兵穿越炮火封锁,内外夹击扭转战局。
咚咚敲门声响起,水灵月端了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见到对方三个打钱沛一个,这下轮到晋王过意不去了。
两人落座,黄柏涛装模作样的查看过小杜伤势,斟词酌句道:“钱统领,你这么年轻就屡建奇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难怪晋王殿下愿将重任托付给你,老夫真羡慕你。”
东方既白手头上这两具尸灵是他大哥东方发白送的,尽管从质量上来说最只能算个中级尸灵,但单打独斗也算是一把好手。
当年的风云八骑或死或叛,老人不多了,也该让新人有机会磨练磨练,所以截杀刺客的活儿他也慷慨让给了同伴。
两人以爪对爪对攻三招,矮冬瓜倒飞在城垛上,惊疑不定的盯着老喽啰,嘿然道:“你是三元大师?”
从城楼上俯视,能够清晰看到一条由云中雷组成的火力网,将御碧寒的五千多骑兵像用手术刀似的切割开来,后面的人马还有胤度和巴图鲁率领的侧翼军队,全被阻挡在火力网外难以越雷池半步,只能眼睁睁瞅着他们的主帅陷入了四万楚军的围剿中。
“我不指望他。”晋王冷冷道:“金沙门的行踪有眉目没有?”
“正在调动,只等雨势一停,火炮就能派上用场。”黄柏涛亦步亦趋跟进厅里,汇报道:“我派出的斥候也回来了,城外驻扎的罗刹大军约有六万,这说明御碧寒把他的左右两军已都调集到了宝安城。”
“白日寒不是号称燕云王吗?”晋王面色阴冷道,“让数万罗刹大军纵横燕云之间,犹如自家庭院,想来便来说走就走,他这个燕云大都督当得好啊。”
腹背受敌,东方既白当即侧身横移,把拍死钱沛的伟大使命交给了两位中级尸灵,腾出手来全神贯注对付晋王。
顾霆风舔了舔嘴唇,环顾左右,眼下只有邢毓莘和十几个晋王府的侍卫可供调用,剩下的二十多个守城喽啰有等于没有,无论敌方我方都可以直接无视之。
“竖盾,长枪手准备。”黄柏涛不愧是大楚名将,至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惊慌,事已至此,他只能当城楼上的晋王是个死人,自己要不想当死人,就杀出一条血路吧。
他当机立断,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列阵,给出城的楚军布阵的时间,毕竟斩立决也允许人家先吃完断头饭。
御碧寒明白这种白痴战法,打死黄柏涛都不会采用,不禁发自肺腑的对晋王生出感激之情,吩咐旗牌官道:“告诉胤、巴两位将军,我会亲率中军首先发动攻击,命他们的左右二军分从两翼包抄断敌归路,务求将楚军聚歼于城下。”
用四万步兵和六万罗刹骑兵野外决战,只有晋王这样天才的脑袋才想得出来。
黄柏涛答道:“正在查,说来也怪,宝安城这么点地方,他们居然能藏得无影无踪,天蝎骑几乎揭地三尺,仍未寻到东方发白等人的踪迹。”
“糟了……”黄柏涛难以想象,不知道晋王为何没有下达开炮的指令,他不由得沉重反省自己,一路上到底是哪儿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爷。
即使仅凭自己的两万人马,也足够把四万楚兵打个落花流水。
“你死了不要紧,姓莫的那恶棍向来欺软怕硬,他不敢找东方发白麻烦,你的死亡赔偿金、抚恤金、丧葬费,还有你爹妈的精神赔偿金、养老费……零零总总两三百万两银子,还不得摊在老子头上!”
一百颗云中雷爆炸的威力足够把知府衙门和上万聚集在此的尸傀一起爆成烟火,只隔着一条街道的钱府却完好无损,舜煜颐设置的保护结界显露出巨大的威力,刚刚出阵的三十七个人中,活着走进钱府的总共有十七人,其他的人已光荣加入了尸傀的行列。
他叹了口气道:“黄将军,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您那么多手下都没能找到金沙门的人,我单枪匹马那就更没戏了。”
“这根本是往死里打,存心不让人活了。”钱沛对小杜的伤情大是愤怒,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脏话脱口而出。
拿死人对付老子,看不起我?
等黄柏涛离了屋,钱沛开始对小杜发飙,“你本想充英雄,结果差点成狗熊,就算你想搞死金沙门,也犯不着搭上自个儿的小命吧。
他瞧瞧城上城下,从老到小,每个人都打的鲜血四溅,自己怎么好意思只看热闹呢,那就意思意思吧……
小杜身上的伤最重在左肋,骨头折了三根,背上捱了一爪也是不轻,倒是胸前的血迹并不大碍,应该是从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洒溅所致。
“有刺客,保护殿下!”顾霆风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府侍卫,应对恐怖袭击早已熟门熟路,几乎不假思索便拔剑而出,用身子挡住晋王。
晋王转头看向钱沛,说道:“你要小心,煜颐是我二皇兄的未婚妻。”
在顾霆风身先士卒的感召下,风云八骑中的钱晓云、高凌风等人纷纷出剑截击。
“不说了。”晋王站起身,忽又意味深长道:“煜颐嫁给唐王,是我父皇的意思。”
要炼成一具基础级尸灵,需要八十一个壮年男女的精血滋润,还要十年以上的尸气喂养,同时,选尸灵一定要找那种冤死鬼,越冤越好,越怨越好,如此经过精心挑选,刻意炼化的活死尸,才会拥有强大的杀气与威力。
一团团刺眼的光火在黑夜里冲天而起,炸得罗刹军血肉横飞,人仰马翻,从炮弹中迸射而出的铁片、毒粉漫天飞舞。
于是晋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亲自披挂上阵,率领四万步兵出北门迎战。
这时候钱沛刚迈进小杜养伤的屋子,拉了把椅子在小杜身边坐下,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钱沛愣住了,这方法也太简单了,可怎么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愣是没有想到。
大半个时辰后,黄柏涛派去围剿书院的兵马空手而回,这是意料中的事情,金沙门的人除非脑子进水,才会傻乎乎待在书院里等死。
他飘然跃落院中,黄柏涛迎上来禀报道:“殿下,现在城中作祟的尸傀只剩下不到一千,我们正在加大力度扑杀,预计天亮前可以全歼,我军伤亡约在八千人上下,其中战死三千两百多,重伤两千余人,还有失踪的人数……”
“守城部队调上去了吗?”晋王摆摆手,“尸傀一灭,御碧寒的大军就会攻城。”
“咦?”矮冬瓜大吃一惊,想起了世上有一门绝学叫做菩提手,只有智藏教长老级的精英人物才够资格修炼。
其中一个小喽啰已经五十多岁了,胡子眉毛白了一大把,他跨上一步推开顾霆风,右手三根指头似钩非钩扣向矮冬瓜的鬼哭狼嚎爪。
“殿下快走!”生死关头,顾霆风体现出了一名王府老牌侍卫应有的素质,振剑反挑矮冬瓜,为晋王脱身创造机会。
矮冬瓜放眼望去,二十八个小喽啰转眼变成了二十八位智藏教大长老,难怪晋王稳如泰山。
“宝安书院后院柴房里有个密道入口,底下是个地堡。”小杜喘口气道:“我潜伏了一整天,才逮到个机会溜了进去,看到他们正在发动千方万尸大阵,我……悄悄退出来,打算回来报信,不料被发现了,捱了东方既白一掌一爪才逃了出来。”
恰在此时,黄柏涛前后脚跨了进来,站在门口呆呆听钱沛骂了半天娘,才自愧不如的想起自己该打声招呼道:“钱统领,你这是……”
一定要聚歼,否则老天爷一定会惩罚自己浪费机会……信王御碧寒仿佛已看到胜利的曙光,面带笑意的举起千里镜,瞄准城头上年轻的晋王殿下。
又中计了!东方既白恨极了钱沛,要是能拿块砖头拍死这小子该多好,至少自己不必无功而返,为了能够达成这个目的,他发出了一声尖啸。
这时候城底下御碧寒的两万中军开始出击,像一片黑压压的海潮冲向楚军。
平时东方既白舍不得用,怕万一磕了碰了不好向老哥交代,如今火燎眉毛,在向老哥交代和自己小命要交代之间,他当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守城的任务又落在了邢毓莘和钱沛的头上,邢毓莘望着老长官黄柏涛无奈的背影,试探着建议道:“殿下,是否可以派出骑兵,悄悄绕道东门,在两军激战时突然从侧翼发动袭击,助黄老将军一臂之力?”
“营养费、治疗费全部报销,这老人参折你八成价,你自己只需出两成。”钱沛顿了顿道:“我们还是要根据大楚的医保制度办事的嘛。”
“还有人参汤喝?”小杜眉开眼笑道:“还是弟妹心疼我。”
然而晋王纹丝未动,望着乱作一团的城楼,悠悠道:“一个不留。”
这么出城去跟罗刹人硬碰硬,按照黄柏涛最乐观的估计,四万人刚够人家砍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铿!”
钱沛好不容易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听清楚晋王在说什么,谦逊道:“草民不过是跑跑腿,全仗晋王殿下运筹帷幄,舜小姐决胜千里。”
钱沛忿然:“我的心更疼,那可是老子的雪山参,算你老价钱。”
“砰!”
“那误工费呢?”小杜却是不依不饶问道。
何况大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奔来,刚入城又遇到尸傀捣乱,战斗力大打折扣,身为全军副帅,为了手下将士们的性命,更为了自己吃饭的家伙着想,黄柏涛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晋王,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二十多道身影像利箭一样从城里电射而起,攀升过三丈多高的城墙扑向晋王。
黄柏涛怔了怔,笑道:“杜副统领的伤不碍事吧,易神医看过了?”
晋王手摇玉扇气定神闲,回答道:“邢将军不必忧心,本王自有安排,相信黄老将军必能马到成功。”
看到楚军出城应战,信王御碧寒平生第一次相信,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而且是好大一个人肉馅饼。
一抹乌芒递出,崩得鬼域断魂爪火星四溅。
黄柏涛施礼告退,起身往内宅来找钱沛。
没能一网成擒,晋王殿下不免觉得有些遗憾,但很快他就没时间去体味遗憾的滋味了,城外号角隆隆,战鼓咚咚,三路罗刹大军齐头并进向宝安城压来。
“不,我有别的想法。”晋王回头远望正悠哉往内宅走的钱沛,低低道:“你去找这个人,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弓箭手!”黄柏涛举起左手,凝望排山倒海般扑来的敌军,焦急的等城上开炮。
倒霉,真是倒霉透顶!怎么会摊上这么位一意孤行的主了呢?
原本他最忌惮的,就是楚军架在城楼上的火炮,现在好了,两军一旦在城外展开混战,几十门大炮就等着自己去清点接收。
劝说是有效果的,晋王殿下也的确改变了主意——由黄柏涛替代自己率军出城迎敌,而他则统领余下的一万楚军和宝安城原有的部队,站在城楼上为黄老将军呐喊助威。
老喽啰习惯性的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哈施主一向可好?”
这时金沙四怪里硕果仅存的矮冬瓜凌空杀到,张爪插向挡道的顾霆风。
“放箭!”
钱沛心头暗骂晋王不上路,把老子当奴才使就算了,还不付工钱。
罗刹铁骑的马刀砍在重重迭迭竖立如山的盾牌上,一支支长枪从盾牌后奋力刺出,挑落战马上的罗刹骑兵。
御碧寒这个乐啊,他终于发现谁才是罗刹族天字第一号大卧底。
“黄将军过奖。”钱沛才不吃他那一套,打了个哈哈道:“俗话说姜是老的辣,我怎么能跟你比呢?”
二十八个守城的小喽啰不慌不忙的脱去号衣放下手中刀枪,赤手空拳聚拢过来。
御碧寒悲哀的意识到,闹了半天自己才是天字第一号大卧底。
“轰!”
银光一闪,叫声戛然而止,那名侍卫手捂喉咙软倒在城垛上。
“杀啊!”盾牌退开,黄柏涛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与罗刹铁骑短兵相接。
“那就揭地三丈!”晋王皱眉道:“一定要在罗刹大军攻城前把他们挖出来。”
城楼上火炮齐发,成千上百颗云中雷发出山摇地动的怒吼,掠过交战双方的上空,向御碧寒的后方大军和两翼人马雨点般砸落过去。
“杜统领不计个人生死,勇闯虎穴,实在是劳苦功高,老夫立即将这重要情报禀报晋王殿下,派兵围剿宝安书院。”黄柏涛闻言大喜,匆匆出屋。
罗刹骑兵登时苦不堪言,他们的坚甲或许可以抵挡住铁片的切割,可是人总要呼吸,但现在吸进去的全是黄蒙蒙的毒粉,小半刻后人也好马也好,纷纷毒性发作,浑身发紫口吐白沫,稀里哗啦往地上瘫倒。
“将士们,杀敌报国,为宝安死难的百姓报仇!”比起御碧寒,黄柏涛更清楚城楼上还有多少颗云中雷,现在四万对五千,如果再拿不下这仗,自己往后也不敢自称为将军了。
钱沛勃然大怒,却听炮声逐渐稀疏,远处罗刹军喊杀震天向他们的主帅靠近。
上当了!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晋王目送着钱沛的背影消失,淡淡道:“去找他吧。”
黄柏涛内心忐忑不已:“惨了,晋王殿下的脑袋不是被雨水淋坏了,就是被云中雷震坏了。”
就猜到你小子会来!钱沛二话不说,当了晋王的免费保镖,天下刀风起云涌,雪浪般压向东方既白。
黄柏涛询问道:“殿下何不发文,命白日寒立即引兵东进,聚歼御碧寒于城下?”
雨已经停了,晋王俯瞰城下,四万大楚将士正从北门鱼贯而出。
笨呀,白白错过一次大出风头的好机会,还差点搭上了三百万两真金白银,想来思路决定出路这句话还真有点意思。
东方既白不愧是漠北有数的猛人,鬼域断魂爪转眼就狠狠插入钱晓云的胸膛,将他整个人抓了起来甩向高凌风,身形翩若惊鸿直扑晋王。
据负责围剿行动的威山营统领樊晓杰报告说,地堡里有条被震塌的密道,直通城外,金沙门的高手应该就是通过它逃跑的。
他血红色的视野里,恍恍惚惚有一缕金光刺眼,原来太阳已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
黄柏涛一声令下,千百支羽箭离弦而出射向天空,在划过一条高高的抛物线后如同黑云般射落下来,但是一般箭矢根本无法穿透罗刹骑兵的重甲,只能对战马造成一定的杀伤。
可军令如山,黄柏涛满肚子委屈牢骚不敢发作,披挂整齐的率领四万楚军行出北门,摆开阵势准备决战。
话音未落,一个晋王侍卫猛然厉声喝道:“什么人?”
兵对兵,将对将,数万人在城楼下杀成一团,城上的火炮和箭弩显得很安静。
“敢情老子的命这么值钱,那你可不可以办抵押,在我有生之年先把银子付给我?”小杜显得有些激动。
当下刺杀反而成了围捕,智藏教二十八位长老露出庐山真面目,城楼上的局势顷刻扭转,宝安城内外楚军气势高涨,攻得越发凶猛。
晋王神情漠然,目不转睛注视着知府衙门方向,说道:“这次你和煜颐立了大功。”
不用多久,胤度和巴图鲁的部队就会包抄上来,把城外楚军一锅端了。
易司马、翟臻等一流高手全留在钱府,现在去叫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哦,你要怎么算?”小杜歪头问道。
“金沙门?”小杜睁开眼,痛楚呻|吟道:“若不是那帮龟孙,老子也不会伤成这样。”
“钱沛?”黄柏涛也把声音压低,“我总觉得这小子很不对劲。”
他的五千部属转瞬成了孤军,只能指望楚军携带的云中雷短斤缺两,三两下打光,好让自己的后续部队跟上来。
钱沛倒没受伤,只是有点头晕,毕竟出了那么多血,得多吃一两只雪山参才能补回来。
他久经沙场,太了解两军之间的实力差距了,打|野|战,五个大楚步兵都拼不过一个罗刹骑兵,靠坚城固守,消耗敌军的兵力和士气,才是最现实也是仅有可行的途径。
“他们藏在哪?”黄柏涛目光注视小杜,口气无比亲切。
“吼!”一蓬彻骨阴风袭到,两具肤色灰白眼冒碧芒的死尸从东方既白的袖口里钻了出来。
钱沛一凛,晋王的唇角露出一缕讳莫如深的笑意,徐徐道:“如果你真心喜欢煜颐,未必没有办法……怕就怕我二皇兄丢不起这个面子,毕竟我这位皇兄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
“轰!”
“晚饭都没吃饱吗?把战鼓擂起来!”邢毓莘对晋王佩服的五体投地,主动请缨道:“殿下,请让末将同城内的一万铁骑一起出战,半个时辰内定将御碧寒的五千中军杀个片甲不留!”
东方既白身躯藉势翻腾,眼光一扫出刀之人,顿时火冒三丈。
“杜副统领,你是被金沙门的人打伤的?”黄柏涛讶异道。
钱沛将手掌在耳朵边,凑近晋王大声问道:“殿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从表面上看,这两具藏在袖子里的尸体和城内土里冒出的尸傀大同小异,但其实这两位级别更高,他们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尸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