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炸你没商量
易司马劝解道：“煜颐，生死存亡关头我们也只能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了。”
拿到后来，钱沛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他在临走前还很贴心的帮包知府关上了暗门，恢复了床板。
大块的火原石、三两多的紫金、价值连城的雪玛瑙……钱沛不禁赞叹不已，这姓包的明明只是小小一个宝安城知府，不知道另外还兼职打什么工，居然能积累了如此惊人的个人财富。
他偷眼打量怀中的舜煜颐，她美丽的容颜依旧没有一丝血色，似一朵枯萎的百合花，教人心疼，但其目光却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冷静坚定，看不到畏惧，更看不到慌张，纯净得像两潭秋水。
众人结成阵势，保护着舜煜颐冲下法坛，瞬间被如山如海的尸傀群中吞没。
虽说炼神级高手在晋王军中不难凑齐，但能有多少人修炼到了金丹级以上的境界，可以成功撤离？剩下的人面对成千上万的尸傀，只有死路一条。
钱沛双手并用就往蟠龙吐珠宝戒里收。
四周的尸傀越发兴奋喧嚣，竟不顾灵火结界的阻挡，如飞蛾投火般扑向法坛。
从床下露出的暗门里陡然激射出五根淡青色的光缕，直奔钱沛。
晋王点点头，问道：“煜颐，你建阵需要什么只管提出来，本王为你安排。”
易司马低哼道：“照你的意思，我们就坐看宝安府沦为一座死城？”
她说一样，晋王记一样，不一刻就笔走龙蛇列出满满一张物品清单，吩咐道：“事不宜迟，黄将军你立刻去办。”
寸秒寸金，钱沛更不耽搁，纵身跳到床下，往暗门里一瞅，这下可让他乐坏了。
“砰！”
舜煜颐似笑非笑：“我什么都没看到，只见着一只猴子蹦来跳去。”
他还是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颐指气使的不停呼喝道：“那个谁，快点快点！”
这些尸体的本能就是杀人，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是个活人他们就杀。
“舜小姐，有没有办法破解千方万尸大阵？”邢毓莘问道。
他低眼瞅了瞅血迹斑斑的双手，欲哭无泪道：“舜小姐，你的高尚情怀感动了我，老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儿子就全靠你养了。”
“还要靠近城中，让法阵的力量最大限度发挥出来。”易司马插口道。
钱沛咬破双指，左右开花划出两道血符，冲在前头的尸傀竞相倒地。
黄柏涛点齐他的亲兵卫队，风风火火手执清单赶往中军大营，置办所需物事。
舜煜颐妙目凝视钱沛，徐徐道：“那其他的人怎么办？他们因为我的计策而身陷绝境，我希望能和他们同生共死。”
“三十六对一万，真他娘的壮观。”钱沛抒发着此刻心里的感叹。
随着临时帅府在钱府建立，城中各处的军情不断传进来。
只是这些话过于实在，钱沛只可以偷偷想，却绝不能讲给舜大小姐听到，否则美梦破灭，形象毁灭，少女心灵遭受沉重打击……等等一连串不良后果可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希望看到的。
随着邢毓莘、樊晓杰的各路人马迅速撤离，知府衙门里忽然间安静了许多。
包屠龙不耐烦道：“钱统领，本官没空跟你闲聊，有事明天说。”
他兜兜转转又来到包屠龙的卧房里，猛听见床底下“呜”的一叫，转瞬又没了声响。
水灵月娇哼了声，塞给钱沛一小包东西道：“趁人不注意把它吃了。”
按理说像云妃这样级数的高手，本不该这般轻易就被天涯绳锁住，但一来她毫无防备，二来密室只有丈许方圆施展不开，教钱沛平白捡了个现成大便宜。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望向舜煜颐。
黄柏涛沉声道：“为了保全全城军民，牺牲在所难免。”
一百、两百……五百、一千……钱沛看到自己的甲子法坛周围的尸傀正以倍数疯长，密密麻麻的向自己扑击过来，其他五处法坛的情形也是一样。
钱沛身子疾退，流光青丝如影随形追了过来，缠住天下刀。
钱沛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是哪位熟人这么没人性。
天杀的包屠龙，难道没人告诉他稍后整座知府衙门将被炸成平地吗？还自作聪明的把云妃藏在密室里，天晓得等这场爆炸过后，晋王他妈还剩几口气。
钱沛越听越别扭，怎么这些人像是在说自己家……
“三个时辰。”舜煜颐不太确定的说道：“希望在这三个时辰里暴雨会停。”
接着另外两路罗刹大军也适时出现在了宝安城外，他们既不扎营也不攻城，只是静静在城外列阵，和信王御碧寒的军队形成犄角之势。
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知府衙门如何？”
“包大人，您忙啊？”在门口，钱沛笑吟吟的和包屠龙打招呼，心里计算个不停：“不晓得他把云妃藏在哪了，那尊陵光神君金像应该没随身带在身上吧……回头老子要好好在府里搜一搜，炸没了多可惜。”
舜煜颐猛然咬破舌尖，血珠喷洒到玉如意上，小银蛇如同受到精血滋润，不可思议的急遽成长，转眼间就伸长了数倍，舜煜颐右手执动玉如意在头顶上方徐徐运转，带动起银蛇挥舞。
一具具尸傀在火光里灰飞烟灭，不久后，成千上万的尸傀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他们如同闻着血腥的饿狼，不顾一切的赶赴着这个难得的盛宴。
舜煜颐恋恋不舍的站直了身子，从袖口里取出一支朱红色的火铳。
得到肯定的答复，钱沛接着问道：“那云中雷带得也不少喽？”
光星受到神奇的召唤，迅速聚拢到玉如意的顶端，汇成一条尺许长的小银蛇。
“你们看我干什么？”钱沛预感到自己大难临头，“我是病人，重症病人。”
舜煜颐娇小的身影伫立在狂风暴雨中，手里握着一柄钱沛从来没见过的玉如意。
“快到两千了吧？”钱沛没话找话，他指的自然是甲子法坛外的尸傀数量。
法坛四周，用火原石紧急炼制的结界禁制率先发动，围绕六座法坛腾起一团团光火屏障。
身处险境，还能听到如此情深意浓的话语，舜煜颐何止是耳热心跳，简直就是目眩神迷，她纤秀黝黑的睫毛忽闪忽闪，沉默的感动着，似乎如幻梦般幸福。
舜煜颐把头依在他胸前，颔首道：“照此估算，所有涌入阵中的尸傀已经超过一万。”
如此一来，即使城中军民想撤到城外以避尸傀杀戮，也是不可能的了。
“天地有法，无妄无咎……”舜煜颐玉腕抖振，已经超过两丈长的银蛇赫然挣脱了玉如意的禁锢凌空飞腾起来。
信王御碧寒不是傻瓜，现在攻城就等于把罗刹大军往地狱里送，尸傀可不管眼前的是哪国人。
黄柏涛喜道：“难得诸位英勇无畏，共赴国难，这样我们只需要再召集三十四位高手就成了。”
钱沛心道：“就算老子冲不出去，还可以带你飞出去，反正老子又不想冒充狗屁英雄，你也别逼我硬来什么一个也不能少。”
她抬起头，将玉如意缓缓举向黑沉沉的天空，合起那双令天下所有男人都会迷醉的明眸，樱唇轻动，似在对上苍祷告什么。
钱沛此刻最想念的人就是小杜，要是他在该多好，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乌龟王八蛋把小杜伤成那样？
舜煜颐微微蹙起秀眉，凝神细思道：“要想将一百零八件招魂灵器全部找到并封印，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只能尽快寻找到千方万尸大阵的阵眼，釜底抽薪，摧毁其首脑。”
易司马低嘿一声没说话，心道：“这小子是在故技重施，四年前在云中山，就是他献计埋放云中雷，差点把晋王炸上了天。”
银蛇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变长，在黑夜里盘旋飞翔，犹如一根璀璨的丝线，将六座法坛串连起来。
这不是一支普通的大军，这些尸傀不论生前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此刻都变得力大无穷，足以抵得上五个壮年男子，除非把他们砍成十七、八段，否则他们即使掉了脑袋，又或者被刺中了心脏，依旧可以战斗。
等他回到舜煜颐身边的时候，血酬大阵已经基本搭设完毕，邢毓莘正在指挥部下埋设云中雷，樊晓杰统领的五百威山营精兵经过与尸傀的浴血奋战，在短短半个时辰里已经伤亡过百。
众人越往外走，遇见的尸傀就越多，等到了街上，几乎成为了尸傀肆虐的世界。
钱沛站在舜煜颐的身边，聆听着她宛如天籁般的真言诵祷，玉如意越转越快，银蛇也变得越来越长，到后来已在舜煜颐的头顶上形成了一团真幻莫辨的光影。
钱沛不跳了，郁闷无比又柔情无限的跟在舜煜颐身后走出正厅。
祷天符化为点点光星朝上升腾，舜煜颐轻启朱唇，“疾！”
“好说好说。”钱沛一眼扫去，街那边樊晓杰率领五百精兵奉命开到。
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她去能做什么？
“也只有知府衙门了。”邢毓莘晓得，钱府同样满足这些条件，但晋王已将临时行辕设在了这里，除非脑子进水了，谁敢提议把全城尸傀引来这里炸。
易司马毫不犹豫道：“来人，准备刀子、锥子、锯子，老夫立刻替钱统领治病。”
钱沛算算建阵埋雷还有一段时间，正好有空去干自己的专业。
“咱们总不能靠天吃饭吧，万一老天爷不帮忙怎么办？”钱沛忍不住说话了。
晋王问道：“钱统领，邢总兵，你们对宝安城最熟悉，觉得法阵设在哪里最好？”
三十六件灵器生出感应，同时迸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华，一时间知府衙门里流光溢彩亮如白昼，驱散了雨夜的黑暗。
易司马嘿然道：“一百零八件招魂灵器，东方发白好大的手笔！”
钱沛站在舜煜颐身边，他负责镇守的是甲子法坛的丁丑分阵，一左一右是主持丁亥分阵和丁巳分阵的翟臻和易司马。
六座相互连接的梅花形法坛布列府中，每座法坛上都有六件灵器各踞一角守镇，是为六座分阵，由此六座法坛共计三十六分阵，覆盖全府，法坛上又祭上牛羊猪三牲，负责主持血酬大阵的三十六位高手各就各位，等待舜煜颐下令。
原来包屠龙把没法带走的家当，包括钱沛一直向往的陵光神君金像全都放在了里头——既然对方这么大方，自己还客气什么？
钱沛右手运刀往怀里一带，左手亮出缠缠绵绵天涯绳，低喝道：“去！”
指令下达以后，钱沛向水灵月告别，俯耳低声警告：“除非你想让全城人死光死绝，否则暂时不能打晋王的主意。”
舜煜颐道：“总共三十六件五品以上的招魂灵器，明玉坊现成就有十多件，还请殿下设法再收集二十一件，另外还要牛、羊、猪各三十六头，风原石若干……”
各人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黑暗中盘踞府内的尸傀闻着生人气息蜂拥而来，口中发出各种尖叫咆哮，扑向法坛上的人们。
更可怕的消息还在后头，武山营的传令兵来报：宝安城北面发现难以计数的罗刹大军，信王御碧寒的军队去而复返了！
“这是你自己造的？”钱沛讶异的审视火铳，“比火龙铳小巧多了。”
根据不精确的统计，城中游荡的尸傀已经超过八千具，而且数量还在急遽增加。
晋王怔了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云妃娘娘？”钱沛故意惊讶的瞪大眼睛，“包大人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能请您这样的贵宾待在狗洞里，这样吧，我帮你移到一个好地方，保证宽敞又安全。”
舜煜颐面色惨淡，娇躯一软，侧倒在钱沛的怀中。
尸傀畏火，只能不甘的向后退却，但却又受到生人气息的强烈诱惑不肯离开，只在四周暴躁不安的疯狂鼓嚣。
舜煜颐慵懒的笑了笑，说道：“如果……只是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你会不会怨我？”
钱沛气恼道：“你就是真拿把斧子来劈我的脑袋，老子的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天涯绳化作一溜飞光射进暗门里，钱沛手上一沉，马上就知道大功告成，他心念催动，天涯绳从暗门后收回，附带着捆回了一个云妃。
钱沛环抱舜煜颐，凝念催动守镇灵器，将它的法力发挥到了极致，而易司马、翟臻等人也做着同样的事情，操纵各自的分阵运转。
“如此规模的千方万尸大阵我也是闻所未闻，根据我的推算，如果要让法阵覆盖全城，至少需要一百零八件三品以上的招魂灵器，以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为序排列，分布城中各个角落，建起这样的一座法阵，最快也得两个月的工夫。”
舜煜颐低声解释：“可以建设和主持血酬阵的人只有我。”
“小姐，结界快不行了，准备撤吧！”左首的翟臻叫道。
他不等云妃回答，凝念将她连着天涯绳一起收进了蟠龙吐珠宝戒里。
“把城楼上的部队都撤下来，只留斥候。”晋王坐在桌案后沉声道：“立刻下令，一旦有人伤亡立即就地火葬，不能火葬的则就地分尸。”
“冲！”易司马大袖飘飘，放出一道土灵术，正前方陡然裂开一道宽达两丈的沟壑，尸傀像丢进汤锅里的饺子般陷落进去，霍然现出一条通道。
翟臻急道：“小姐，你把建阵的法子告诉我，我替你去！”
须臾之后，她取出一张祷天符，对钱沛轻声道：“请你帮个忙。”
“舜小姐，你能演算出阵眼在哪里吗？”黄柏涛话才出口就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假如舜煜颐能够找到阵眼，大家伙儿还犯得着坐困愁城吗？
灵火的光华渐渐变红，这是火原石耗损殆尽的前兆，一旦失去灵火结界的保护，阵中的三十七个人就会在顷刻间像羔羊般暴露于狼吻之下。
好在队伍中拥有钱沛、易司马、翟臻等一流高手，又有邢毓莘率领的精兵和明玉坊的护卫，还不至于一出大门就全军覆没。
金沙门位列云陆九大派之一，几十代人辛苦打拼下来，积累起一百多件灵器并不稀奇，问题在于每一件灵器都是三品以上，而且还要具有招魂神通，哪怕势力更胜金沙门一筹的萨满教也没这么阔气。
钱沛抱脚乱跳，正要开口骂娘，忽然感觉背后有一双目光正脉脉注视自己，他讪讪回过头，说道：“我脚麻，她帮我踩踩活血。”
“过三千了吧。”钱沛目光一扫，漫不经心的回答：“不必担心云中雷会被浪费了。”
流光青丝？钱沛脑袋嗡的一声，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是你。”云妃显然己从天涯绳想到了那晚的事。
舜煜颐浅笑道：“血酬阵变化万千，岂是三言两语能教得会的。”
顾霆风满身是血的拿了张手画地图，气喘吁吁的交给舜煜颐，舜煜颐一边往府中走，一边审视图纸，翟臻易司马紧跟在左右保护。
先是易司马等镇守甲子法坛的五大高手靠近过来，没一会儿其他五座法坛的三十名高手也通过连接通道纷纷赶到，法坛外的光火渐灭，尸傀如出闸的洪水朝众人扑来。
“此计可行！”黄柏涛一拍大腿道：“老夫这就召集军中勇士，供舜小姐驱遣。”
“谁？”钱沛握刀在手，小心翼翼靠过去，按动机关床板抬升，底下有半截尸傀。
所以，舜小姐听到耳中的话便是：“如果出不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生生世世做对尸傀夫妻又如何？”
“黄将军，你只需要再找三十三个人，老夫也会陪在煜颐身边。”易司马冷冷道，显然看不起黄柏涛全身而退的小伎俩。
水灵月欣喜道：“你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何不早说，我听下来也没什么残忍。”
邢毓莘想了想，喃喃自语道：“这地方要容纳近万尸傀，还必须方便埋设云中雷……”
察觉到大家脸上流露的失望之色，舜煜颐的眉头拧得更紧，“其实办法还是有的，但是有些残忍。”
翟臻问道：“小姐，血酬大阵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补药。”水灵月说完在他脚背上重重一跺，抱着小钱柜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伙儿齐齐点头，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扭转过脸，七八双眼睛瞧向了钱沛。
晋王又吩咐道：“霆风，你马上去知府衙门，通知包知府撤离，邢总兵，你组织人手进驻知府衙门，襄助舜小姐建阵，另外，再调樊晓杰的营兵清除衙门里的尸傀，把地方腾出来安放云中雷。”
舜煜颐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想以阵破阵，在城中布下一座‘血酬大阵’，如此至少可以吸引八成以上的尸傀进入阵中，其他地方也就能够得以保全了。”
厅中的气氛登时变得无比凝重，每个人都在低头寻思舜煜颐的话。
搓了搓手，翟臻还是道：“我陪小姐一起建阵，豁出老命也要保你安然无恙。”
想了一会，晋王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想个法子，能让这三十六位勇士全身而退，至少也要替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什么好东西？”钱沛好奇问道。
这下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黄柏涛回答道：“足足准备了五千颗。”
钱沛斜眼看着他，试图在脑海中想象出某些画面，这家伙居然是红盟的人，居然还是晋王的预备老子——就算以前不是，估计很快就是了。
水灵月迟疑道：“那守阵人怎么办？”
舜煜颐无奈道：“钱夫人，阵是死的，需要有人去建，去守，要布下一座血酬大阵，少说需要三十六位炼神级高手，依照六六梅花之术各据其位，主持法阵运转，一旦尸傀入阵，这些人也就撤不出来了。”
想想也是，每当有人被尸傀杀死，尸体便会在千方万尸大阵的法力运作下，迅速转化为新的尸傀，再加上那些埋在地下的城中军民的尸首，完全足够组织起一支大军。
过街便到了知府衙门，包屠龙已经得到顾霆风的通知，正在紧急疏散府里的家眷和仆役。
此时，舜煜颐出声道：“易伯伯，你不必为难钱统领了，我去。”
“干嘛说话时不瞧别人就盯着老子瞅？”钱沛才不信舜煜颐有视死如归的觉悟……这根本是在诱逼老子上刀山啊！
钱沛心领神会，指尖发动纯阳罡气，点着祷天符，火光在风雨里一闪一闪，映照在舜煜颐绝美的玉容上。
舜煜颐轻轻嗯了声，低低向钱沛问道：“我们这边大约有多少尸傀了？”
但分戮同伴战友的尸体……每个人的心头都像被吊起了两块砖。
大雨中尸傀不断冒出，钱沛也不废话，直接拿天下刀招待他们。
钱沛笑嘻嘻道：“老易，你别急，晋王殿下这次率军北上，没少带大炮吧？”
一只红色的光球升上夜空，像雨花一样高高散开。
舜煜颐嫣然一笑，举起火铳朝天扣动扳机。
在祷天符即将化为灰烬的一刻，玉如意亮了起来，瞬间变得通体透明，发出美轮美奂的翡翠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