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暂时寄存
这时候老保来报，得知钱府今夜遇袭，宝安府总兵邢毓莘亲自登门慰问，包知府也派来了府里的师爷前来问候。
钱沛轻松躲过护卫就潜入了知府衙门，以往召开军情会议，他没少来过这里，因此自然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包知府的卧房外。
厉横远冷笑一声，“云烟，杀了他我们就走。”
钱沛哼哼道：“老保，你赶紧找些弟兄，代表我和杜副统领到南门外迎接晋王殿下……对了，可以多叫一些受伤的弟兄，不能走就抬了去，他们都是守城的功臣，要站在最前排，也好亲眼见一见晋王殿下，另外还有那些年纪大的，个头小的，也都要去。”
她冒险到包府，并非挂念厉横远的安危，而是唯恐这倒霉鬼落在别人手里，成为自己和儿子的最大威胁，她来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执行了对厉横远的死刑。
包屠龙柔声道：“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会更好，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
他竖起右手食指在面前，犹豫了半天工夫，终于一咬牙一闭眼，狠狠咬了下去。
他对钱沛道：“我起初以为是包屠龙来了，便装作禁制尚未解开的模样，低头昏睡，后来又因不明恩公的来意，只好继续装睡。”
想到这里，钱沛爽快的将天下刀收起，说道：“秋先生走好，我就不送了。”
钱沛钻了进去，将床板恢复，点亮百步明往里一照，发觉自己上当了。
此人衣衫光鲜亮丽，一看就是个富家翁，脑袋枕在屈起的膝盖上像是睡着了。
吴妈目送秋千智的背影消逝在浓黑的夜色深处，身子突然停止了颤抖，缓缓道：“小姐，老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万分对不起你，现在该当自我了结。”
包屠龙抬掌封架，脚下出腿踢向厉横远，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打成一团。
“嗖——”一声，天涯绳自动松开，犹如一条灵蛇般由下往上放开那个男子，最后缠绕成十几圈收拢在钱沛的左手里。
“我没事，你们退回去，不准任何人进来！”包屠龙听见亲兵呼喊，登时回过神来，惊喜交集的低声道：“云烟，你终于醒悟了。”
但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她却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把一柄跳动寒光的短刀架在舜煜颐细嫩的脖子上，推着她走进庭院。
“我懂了……”厉横远缓缓闭上双目，靠在墙上死去。
要老子站在城门口，手举鲜花傻瓜似的一边挥舞一边欢呼，迎接那个狗屁什么王，那家伙还搞不清楚是谁的种呢！
“横远！”云妃上上下下打量厉横远，问道：“你没事吧？”
舜煜颐吃力抱住吴妈的尸体，不无哀怨道：“早知是错，又何必做？既然一定要做，我也未必不原谅你……你们替我好好安葬她吧。”
如此不妨让云妃在包府里暂时寄存两天，也省得在外乱跑让自己成天提心吊胆。
钱沛担心有诈，又在密室藏了片刻后，才蹑手蹑脚打开机关溜了出去。
啪一声，火龙铳掉在地上发出响声，云妃朱唇微启，终究什么也没说。
钱沛心中更惦念的是尚未到手的那尊陵光神君金像，便道：“趁着姓包的还没回来，咱们赶紧离开，仁兄请先，我来殿后。”
“这么快？”屋外的晨风一吹，让钱沛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不少。
在此之前，钱沛觉得自己百炼成钢，心眼够黑手段够辣，脑袋也够灵活，可是当亲眼目睹云妃毫不留情的处决厉横远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够资格给这个女人当跟班。
“不，你留下！”包屠龙紧张道：“眼下宝安城中再也没有比我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吴妈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身为舜煜颐的贴身仆妇之一，绝大多数的时候，人们都会自动忽略她的存在。
主意打定，他借口上街打探云妃娘娘的行踪，换了便装，戴上头罩后就从后门开溜。
门口的亲兵见到房内的钱沛抖个不停，惊慌叫道：“不好了，钱统领打摆子啦！”
屋子里蓦然响起了火龙铳的轰鸣。
借着照入屋中的月色，钱沛看到了郎中所说的那张大床。
丈许方圆的密室一览无遗，里面别说陵光神君金像，就连一个铜板都没见着，到处积满灰尘，也不晓得有多久没打扫了。
他美孜孜的从水灵月辗转幻想到萨满教教主居巫奇，想到如何将对方也用天涯绳捆了的同时，猛听有人在耳边道：“多谢恩公搭救。”
包知府愣了愣，神色瞬间恢复正常：“它一响，你也就暴露了。”
“厉某在此！”钱沛身边的男子一拳击碎头顶的床板，纵身而出。
钱沛摇摇晃晃，起身道：“我……我没事……走……咱们去南门……”
包知府目光复杂，盯视厉横远，寒声道：“我早该杀了你！”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包屠龙安慰道：“他不死，我的身分就会暴露。”
当下众人分头行事，由小杜出面接待邢毓莘和包知府的师爷，翟臻保护舜煜颐回房歇息，易司马则留下来料理善后。
吴妈没有应声，她努力控制自己握刀的手不要颤抖，尽管从舜煜颐出生起，她就随侍在舜煜颐的身边，也深知女主人手无缚鸡之力，但她的心头依旧难以抑制紧张与恐惧。
钱沛心道：“这家伙还挺贼，我可得小心点儿，别让他先下手为强弄翻老子，抢走天涯绳……”
“不叙旧，那就是杀人了？”包知府放下茶杯，淡然道：“如果杀了我能令娘娘千岁记起昔日当着楚盟主立下的誓言，包某何惧一死？”
舜煜颐的俏脸上没有一丝惊惶，只是淡淡道：“吴妈，你和秋千智一起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年，原谅我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
姓李的男子显然也没有这项特别爱好，传音入密道：“等他上床，我们就冲出去。”
不是说还得有个一两天吗？毕竟是母子情深啊……
“那是当然。”包屠龙扫了眼厉横远的尸体，“我去把他埋了。”
云妃不置可否，说道：“当年我奉命潜入大楚宫廷，你也是同意的。”
“大人！”外面的亲兵听到火龙铳的轰响，奔进院中喊道。
云妃猛然亮出火龙铳对准包知府的额头，说道：“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钱沛家和知府衙门只隔一条街，抬脚就到。
就听厉横远低喝道：“找死！”立掌如刀劈向包屠龙。
“砰！”
“您都病成这样就别去了，我马上去请郎中来看病。”
如此一来，他要挟云妃的王牌荡然无存，反而置身于火龙铳威胁下。
钱沛感到在房门打开的一刻，自己身边的男子近乎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
“你走得了吗？城内的金沙门或是城外的罗刹大军都不会放过你。”包知府冷笑道：“何况，你舍得丢下厉横远？”
看来，云妃会住进知府衙门，反正这样也好，至少有件事包屠龙说得没错：在目前的情况下，包府对云妃而言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包知府哑然失笑道：“余云烟，你舍不得的是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吧，说不定还痴心妄想着有朝一日晋王能坐上大楚皇帝的宝座，你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太后。”
云妃出神的凝视厉横远的尸首久久无语，眼角慢慢渗出两颗泪珠。
翟臻也凝重道：“云妃娘娘的行踪多半也是吴妈泄漏的，她身为小姐的贴身仆妇，如果存心偷听，我们很难防范。”
云妃冷冷道：“我是做母亲的人，岂有教唆儿子谋害自己亲生父亲的道理。”
“我懂了……”这是厉横远最后的一句话，钱沛也不晓得他在死前到底悟出了什么心得。
钱沛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欠还没打完，又有人来传包屠龙和邢毓莘的通知，要钱沛立即组织忠义军的大小队长，到南门外列队欢迎晋王大军进城。
钱沛忙得满头冒汗，却连天涯绳的头尾在哪儿都找不到，不禁着恼低骂道：“你姥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撤了！钱统领，罗刹大军撤了！”老保语无伦次，一条独臂激动挥舞着，“晋王殿下率领的五万援军就快进城了！”
“你做的很好，不枉我对你多年的栽培。”秋千智笑了起来，收起乌丝棍。
钱沛苦笑道：“舜大小姐，你是不是好几年都忘记给吴妈涨工钱了？”
钱沛躺在床上，蒙头笑到抽筋，想着晋王殿下春风得意马蹄疾，蓦然见到数百个老弱伤残夹道欢迎，那场面一定很震撼，要不是怕穿帮，他真想溜到城门口去亲眼看一看。
老保大吃一惊，急忙扶住钱沛，触手之下如同摸在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上，不由急道：“钱统领，您怎么这么烫？”
包知府挺直身板坐在椅子里，手里端上刚刚沏好的香茶，甚至没看倒在地上的小妾一眼。
他走到密室门口，刚要按动床底的机关，蓦然神色微动，回过头道：“他回来了。”
云妃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道：“除了你，我什么人都不想见。”
“多谢钱统领好意。”翟臻自感失职，羞愧道：“你放心，我保证加强小姐的安全警卫。”
不着痕迹的抽出手，云妃拾起地上的火龙铳，黯然道：“我对不起他。”
“这就叫家贼难防。”钱沛提议道：“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为了杜绝今后类似事件的发生，从今晚开始，还是该由我贴身保护舜小姐的安全才对。”
第二天清晨，钱沛就被一通喧闹的锣鼓声从睡梦里惊醒，他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差点跟老保撞了个满怀。
此刻钱府附近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封锁，整座宝安城也实施了宵禁。
然而天涯绳既然为顶级灵器，想解开它还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否则绝不会放你离开。”包知府沉声道：“你非但背叛了红盟，同样也背叛了我，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嘛迷途知返，你我携手振兴光复伟业；要嘛执迷不悟玉石俱焚，履行咱们当初的誓言。”
钱沛急忙赶到门口，透过床底设置的猫眼往外张望，只见屋里亮起了灯，包知府搂着个娇滴滴、俏生生的小妾走了进来。
中枪的人是厉横远，屋子里死寂一片，有人开心、有人震惊，只有云妃美丽的脸庞依旧高贵而平静。
她走进屋中，指尖亮起一簇幽蓝色的光火，点燃了桌上熄灭的蜡烛。
厉横远无法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胸口汩汩冒血的伤口，无力靠倒在墙上，瞪大失神的眼睛望向云妃，讷讷道：“为……什么？”
钱沛见包屠龙和厉横远为了云妃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心里为两人加油鼓劲，只盼他们同归于尽，自己正好顺手牵羊绑走云妃了事。
“因为我，让大家受累了。”舜煜颐幽幽轻叹：“晋王殿下不日将率领大军抵达宝安城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云妃娘娘。”
鲜血从他的指尖汩汩冒出，钱沛赶忙将它涂抹在了天涯绳上。
问题在于这混蛋十有八九是打算在床板上和小妾巫山云雨，风流快活一番的，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活活关在下头听风戏雨？
“娘娘千岁，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包知府在座椅里欠了欠身，“我老了，你却一点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卧室的蜡烛还在燃烧，地上、墙上的血迹都还未干，显示出这里刚刚发生过凶案。
钱沛点头表示赞同，但比起那个狗屁晋王，老鬼跟自己要人更加可怕。
两人一前一后各抱着一具尸首从后窗离开了卧室。
秋千智冷哼一声，振衣扬长而去。
见到云妃没有说话，厉横远怔了怔：“莫非你还对他旧情未了？”
包屠龙犹豫了一下，关上床板机关，一记劈空掌杀死了昏迷中的小妾，俯身抱起她的尸首：“走。”
包屠龙在云妃的火龙铳威逼下面无惧色，嘿然道：“多此一问，否则云陆那么大，为什么她哪儿也不去，偏偏来了宝安城？”
钱沛一惊，忙把天涯绳藏到身后，望着面前男子道：“你醒着？”
“也是，姓包的既然发现有人找到了他藏宝的密室，又怎么还会傻乎乎把东西放在这里？”钱沛大失所望，目光一扫却看到墙角里缩着一个人。
吴妈手腕一翻，在舜煜颐的惊呼声中将短刀反刺进自己的胸膛。
“不，我要亲自安葬他。”云妃横抱起厉横远，回头望向地上的小妾。
“可汗？”男子怔了怔，随即醒悟到钱沛报的是假名字，像这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却不图报答，做了好事却不愿留名的侠义之士，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钱统领，我记下了，您快回屋休息，别费心了，好好养病。”老保招呼过几个亲兵，七手八脚的把钱沛抬回床上，又命人去请郎中来之后，自己急匆匆去了。
钱沛取出镭射镜查看，屋里空无一人，发现姓包的果然不在后，他驾轻就熟撬开后窗翻身入内，反手又把窗户关好。
包知府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厉横远能解脱天涯绳的捆绑，自己从密室里蹦出来。
“吴妈？”翟臻无法置信，语气里透出愤怒和担心，“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老保回报道：“杜副统领天没亮就出去了，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云妃痛楚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吸引钱沛眼光的是他身上捆着的一根紫金色绳索，表面隐约可见奇异的花纹。
钱沛点点头，暗自盘算：“一不做二不休，老子索性绑架了姓包的，看看是陵光神君金像值钱，还是他的老命值钱。”
收住泣声，云妃痛苦道：“我还是走吧，不然早晚也会连累到你。”
人生里第一次，吴妈成为比她的女主人更瞩目的焦点，她听到了四周几十张强弓劲弩齐刷刷拉动的声音，这些弩弓全对准了她全身各处致命部位，但她知道，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射出这一箭。
钱沛愣了愣，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磨磨蹭蹭的回屋换装，好不容易穿戴整齐了，才刚走出门他就猛然浑身抽搐，面红如火，痛苦不堪的蹲下身大声呻|吟，一时汗出如浆，就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缠缠绵绵天涯绳’？那可是顶级灵器！”钱沛精神一振，“敢情姓包的白天当官，晚上当强盗干绑票。”
外面响起了包知府和小妾的调笑亲热声，钱沛撇着嘴大是不屑，正自悻悻然间，突然小妾嘤咛一声昏倒在地，差不多同一时间，烛火熄灭，屋里重新陷入黑暗中。
钱沛心头猛震，“闹了半天姓包的是红盟的人，怪不得他要找云妃。”
包屠龙跨上两步，握住云妃的纤手，动情道：“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不到半顿饭的时间，天涯绳便被迦楼罗宝血炼化，通体多了一层淡淡的血芒。
这名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寻常之外还有点眼熟，想来是被绑架的城中某个大户。
男子见钱沛如此仗义，不觉有些感动，说道：“在下还没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他明白，有舜煜颐做人质，易司马和翟臻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出手了，仅凭自己和小杜绝难留下秋千智，今晚这笔买卖做不成了。
“别说了，我心里乱得很，还是先把他的遗体安葬了吧。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他对我很好……”
他又在府中搜索了一圈，到底没能找到传说中的陵光神君金像，赶在包屠龙和云妃毁尸灭迹回来之前，趁着夜色悄然撤离。
想到这里钱沛不由义愤填膺，决定将天涯绳收归己有，免得姓包的从今往后再靠着它为非作歹，祸害善良。
烛火照耀在她脸庞上，虽经过简单的易容，但依旧难掩她绝世的丰韵。
有时候小人物可以改变大历史。
钱沛揉揉惺忪睡眼，没精打采道：“杜副统领呢？叫他带几个兄弟去南门列队。”
钱沛打量到手的宝贝，心中不住得意：“有了它，就算遇上能飞的仙女，老子也不怕，不听话就把她捆起来！”
钱沛见状，又是吃惊又是懊悔，“老子眼光怎么这么差，愣是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厉横远？”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男子站起身，对钱沛郑重一礼，说道：“恩公高风亮节，李某真是自愧不如。”
进来的人是云妃。
钱沛躲在暗门后听得精彩，心中暗叹云妃的手段：“这两个家伙你来我往不动手先动口，看来都不是省油灯，不过到底还是云妃厉害，不动声色间就把姓包的和姓厉的全抓在手上，京城里的老皇帝真是个超级冤大头，居然被她戴了两顶绿帽子。”
云妃平静道：“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今晚离开宝安城的准备。”
“是白日寒的人。”易司马低声道：“可惜今晚让秋千智逃了，将来必为祸不小。”
易司马接过吴妈的尸首，交给手下，开口劝道：“煜颐，你先回屋休息会。”
厉横远阔步来到云妃身边，回答道：“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我来这里不为叙旧。”云妃的面容和语气一样冰寒。
暗门上有一座小型的法阵禁制，但对于钱沛这种兼职强盗来说，也费不了什么事，他瞬间破解了法阵禁制打开暗门，一股阴风混合着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是一般人的鲜血，即使把整条天涯绳泡进去都不顶用，但钱沛的迦楼罗宝血生来便是这些顶级灵器的克星，其中蕴藏的血煞之气更远胜过这世上任何的魔道至宝。
她抬眼望向秋千智，说道：“秋先生，你快走，谁敢阻拦你，我就杀了她！”
舜煜颐轻摇螓首道：“不用，易伯伯，请你帮我查出这些黑衣人的来历。”
钱沛暗松一口气，晓得包知府既然带来小妾，应该没时间打开床板下到密室。
余云烟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愧是混过高层的人物。
“我的名字叫可汗。”钱沛心怀鬼胎，更不愿泄漏了自己的身分。
钱沛先去看过水灵月母子，见他们已安歇下来，寻思道：“姓包的派来师爷，自是为了刺探云妃的消息，既然如此，他一定在府里听信，老子何不趁此机会摸进老贼的卧室，把那尊陵光神君的金像拿到手。”
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床榻并没有什么两样，钱沛这儿摸摸那儿按按，忽听喀吧一声微响，触动到了机关，整张床板缓缓下沉，床下靠墙一侧露出了一道暗门。
房门被人轻轻打开，门外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神情沉静道：“为什么把灯熄了？我还是喜欢点上蜡烛说亮话。”
钱沛左手握住天涯绳，凝神递入一道意念，先化解了包知府在天涯绳上设置的咒语禁制，然后又将自己重新设定的新咒语输入进去，低喝一声：“开！”
他不明白云妃干嘛找上包知府，看样子云妃应该清楚包知府也正在满世界搜寻她，却又为何还要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