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驱虎吞狼
但他们没有逃跑,勇气战胜了怯弱,怒吼着冲向敌人。
“轰轰砰砰!”仙符在黑衣首领的身周掀起一道道惊涛骇浪,狂暴的罡澜激荡着五颜六色的强光,将他的身影完全吞没。
“轰——”以风灵术对火灵术,钱沛的“乾坤磨盘”与秋千智的飞龙在天迎头激撞。风轮摧枯拉朽般碾碎两条火龙,更多的火龙在秋千智的心术驱动下聚拢过来,反围住乾坤磨盘。
“好家伙——”小杜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估了一下自己有几分可能长出个新脑袋,丹田真气流转,张口祭出一道青色剑罡。
原来游方郎中见钱沛扭头和水灵月说话,以为有机可趁,甩手射出一支毒镖。
一路无语,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往回走。水灵月的心纷乱一片,偷眼看看身边拉紧手不让自己远离的男人,前一刻出现在他脸上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神色没有了,他沉默的侧影让自己感到一种无由的压力。她的樱唇动了动,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锐利哨声从钱府方向传来。
“我……并不是想离开你。”水灵月迟疑了下,说道:“我是想找红盟的分舵。”
其中一人用手抓住蚊帐,掌心红光一吐,“呼”地声帐幕瞬间化为灰烬。
“是包知府派我们在暗地里监视你,设法绑架夫人和令郎,好迫使阁下交出那个女人。”游方郎中彻底没了脾气,急忙供述道。
另一人伸手将面朝里睡的妇人扳转过来,冷笑道:“云妃娘娘,该醒——咦?”
只因他近年统兵在外,又不是玉清宗和智藏教的门人,所以表面上并未卷入王储的内斗中,反而成为各方极力笼络的重要势力。
“砰!”易司马一掌拍到,秋千智举掌相抗。两人的身体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哔啵”爆响,腾起冉冉光雾。
钱沛将疯魔鞭从刀上抖落,杀进了内宅。按照早先的想法,他本打算坐山观虎斗,让易司马的人和这些黑衣高手先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有一团火正在钱沛的胸膛里熊熊燃烧,要用敌人的血才能将它浇灭。
先不说十年前的事有没有秋千智的份儿,单单今天晚上钱沛就已经把这老家伙得罪到家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是让秋千智跑了,往后还有他钱沛的好日子过?
游方郎中凝爪扣落,却已慢了半拍。对方的左脚狠狠蹬到,令他气力尽失。
“飞龙在天!”钱沛的脸庞被光火映得一片金红,迅速横刀在胸,左手在刀面上轻轻一抹。指尖滑动之处,刀上的青色符印霍然亮起。
“砰砰!”两名忠义军兵士倒地。斗笠人一步步逼近过来,阴冷道:“夫人,走吧。”
“不对。”钱沛摇摇头,脸上的笑容骤然化作凶狞之色。
“啵啵!”铁爪抓在对方的肋上爆出气劲脆响,却软绵绵浑不着力往侧旁滑去。
尽管有天下刀的灵力襄助,钱沛依旧感到越来越吃力,呼的声袖子着起火来。
这年轻人正是小杜。也只有他独步天下的鬼狱门身法,才能在点爆云中雷后全身而退。可是面对黑衣人首领一掌打出的“金狮吼”,他竟也无从躲闪。
钱沛将青虹古剑还入水灵月的鞘中,说道:“咱们走吧。到街上找几个人来,帮忙把这些尸体埋了。”
但这正是钱沛想要的,谁也不会被人白白当枪使!
每一道波峰涌来,就有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劲攻入宝刀,震得翟臻气血翻腾,手臂发麻。小杜从他身后闪出,正想捡个现成便宜,用紫金匕首挑断金丝,不料绕梁金弦突然分出两股攻向了他。
“哇——”游方郎中口吐鲜血,翻开药箱洒出一蓬腥臭刺鼻的紫色毒粉。
很快设置在小楼四周的最后一道法阵结界被黑衣人的首领用法器轰破,七八个黑衣人分别向底楼与二楼的房间扑去。
说是女人,她的样貌却和头黑猩猩差不多,足足有三四百斤重。
如今意外再见杀人凶手,是自己,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尽管易司马比秋千智往后多退了一尺,但真正的胜利者却是他。
秋千智一声清啸向后飞退,率先撤出了战斗——人多不管用,实力是王道。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可如果对手不仅人多,而且实力更强,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侧目望去,就见钱沛左手飞挥,一张张五花八门的仙符好像洒纸钱般漫天飘舞。
“陵光神君金像?”钱沛好奇道:“他把这玩意藏在哪儿了?”
“贼子看剑!”她悲愤交加,鼓起勇气举剑向斗笠人刺去。
她的修为堪比方才被钱沛杀死的游方郎中和斗笠人,力量方面甚至更胜一筹。
不,不是消逝,而是化作了一阵狂野的风。钱沛张开大风翼,以惊人的速度贴身绕转。“哗啷啷”锁在天下刀上的疯魔鞭随着钱沛身体的转动,一圈圈绕上黑衣女人庞硕的躯体,在顷刻间将她像粽子一样绑了起来。
现在看来,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立场,依附唐王,和玉清宗同穿一条裤子。
“你……?”水灵月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来人的侧影。
水灵月深以为然地颔首道:“这样也好,但你往后要多加小心。”
“裴中书二女儿是你杀的?”钱沛用左手抓住疯魔鞭,在黑衣女人的脖子上慢慢缠绕了一圈,“还有裴府的老家人裴义父子,都是被你用金刚弹活活撞死的吧?”
黑衣人首领直上二楼,一掌震开窗户跃入房中。屋子里蚊帐低垂,隐约可以看到床榻上一个妇人躺卧的背影。
“包知府?”钱沛愣了愣,摇头道:“那个草包?不可能!”
小杜和翟臻默不作声地向前飘飞三丈,对秋千智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小杜哧溜躲到翟臻背后,很礼貌地招呼道:“劳驾,我喘口气先。”
“铿!”疯魔鞭锁住刀刃,黑衣女人正想施展她无坚不摧的“金刚弹”神功将钱沛撞得骨断筋折,却愕然发现对面的人影猛地消逝。
“云中雷?!”来不及招呼那些还在发呆的手下,黑衣人首领的身形像箭矢一样射向窗外。
“嚓!”天下刀雷霆万钧从天而降,乌芒划过的地方斗笠人的手腕分离。
金雾狂卷,一只威武雄壮的狮首遽然涌现,所过之处光华炫目,仿似黑夜也为其吞噬,不可一世地轰向了那个年轻人。
这时候二十多名黑衣人已经攻入了小楼外的庭院中,与镇守此处的易司马等人发生冲突。这些黑衣人最差也是修灵级的高手,晋王府和明玉坊的护卫虽然英勇,却依旧无法阻挡住他们不断迫近小楼。
“白日寒?”翟臻变了脸色。尽管他早猜到玉清宗对云妃存心不良,但还是没有料到车骑将军白日寒竟会派出帐下鹰犬直接插手此事。
游方郎中嘶声惨叫,钱沛左手招式不停,扣住对方咽喉一捏一扭,就像拧毛巾般将他的脖子生生拗断,无力地垂落下来。
斗笠人惨哼暴退。但对方的出手速度快得几乎超越认知极限,坚硬如铁的怒拳结结实实轰塌了他的面门。
“是子虚告诉你的吧,”他的眼神像针一样盯在钱沛的脸上,“他还说了什么?”
斗笠人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这也是他所听到的最后声响。
“四对一!”易司马的双袖展开,犹如一只张开双翼的青色蝙蝠滑翔而至。
他一路冲进内宅,到处都在乱战。一个手提十八节疯魔鞭的黑衣女人认出钱沛,叫道:“姓钱的,把人交出来!”
黑衣女人七窍生烟,怒声道:“找死!”抖开疯魔鞭横扫过来。
突然庭院外有人喊道:“住手,不然我就先杀了她!”
“轰隆隆——”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一团亮丽的火光在黑烟的卷裹下如怒涛般从小楼里奔涌出来。
“把你们都灭了,我就是多数!”说完这句话,秋千智眸中杀机盈动,缓缓抽出一根黝黑的短棍往两边拉开。短棍中分,连接两端的是一根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乌金丝。穷途末路之下,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傲气与血性。
“小阳春指?”秋千智的面色比适才面对三大灵术合击时更加凝重,身形如凤翔九天,穿越过三道指罡的间隙。
“夫人快走!”最后两名忠义军兵士用身躯挡在水灵月身前。
“叮——”仅只一个回合,青虹古剑便被斗笠人轻而易举地用剑绞飞。
“护身宝甲?”游方郎中凛然叫道,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子犹如出膛的炮弹一样撞入他的怀中。“砰!”他的胸口中肘,全身骨节顿时像要裂散开来,人飞了出去。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两名修为远远强过自己的金丹高手,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脱,勇敢只是无谓的牺牲。
小杜和翟臻趁势联手斩断绕梁金弦,退到钱沛的身侧鼎足而立。
游方郎中骇然叫道:“你不能——”猛然弹射而起,探爪插向钱沛裆下。
突然她的头顶上方掠起一道寒风。斗笠人的脸在一霎间变色,惊声道:“钱——”
翟臻定了定神,向钱沛、小杜低语道:“斩恶务尽!”
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云妃娘娘,分明便是金沙四怪中那个黄脸婆的尸体!
黑衣人首领的“金狮吼”虽然被破,可自身仍然毫发无损,一记低喝提起左手,五指如拂琴弦,拉出缕缕丝光,振腕挥向杜、翟二人。
黑衣人首领对此视而不见,缓缓摘下蒙面的丝巾,露出了真容。
游方郎中边喘粗气边说道:“在、在他、他卧室床下……有个密室。”
看到钱沛的笑容,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潮水般袭来,水灵月无由地感到心头踏实,却叫道:“小心!”
来人看也不看,身形穿过如紫云般悬浮在半空的毒障,探左腿踹向游方郎中。
“嗤嗤嗤——”他凌空点出三束指罡,封杀了秋千智最有可能突围的路线。
疯魔鞭从他脚下走空。黑衣女人怪叫一声,竟把自己当做武器合身撞向钱沛。
“不要——”水灵月尖声呼喊。
在此之前,她一直为疯魔鞭的坚韧强硬而自得,如今却绝望地发觉,哪怕用尽全身的功力,也无法在鞭上震开一道裂痕——这鞭子,太结实了。
秋千智傲然屹立,冷笑道:“人多有用么,实力才是王道!”双臂向两侧徐徐平举,体内骤然腾起一团光火,空气顿时像灯油般燃烧起来,以他的身影为圆心散射出十八道绚烂的金色火龙席卷苍穹。
“嗡——”金色的丝光有若实质缠上舞雪宝刀,像波浪般起伏不定。
这时候钱沛转过身,问她道:“你和孩子都没事吧?”
钱沛腾空躲闪,模模糊糊觉着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
“我说的都是、是真的……包大人他不是草包,他的修为恐怕连玉清宗的那几位长老也比不上。”怕钱沛不信,游方郎中又道:“我和老胡原本是燕云郡巨盗。有一回听说包知府家里收藏着一尊陵光神君的金像,便想弄到手,不料却被他生擒活捉。为了活命,我们两个只得做了他府上的门客。”
游方郎中瘫倒地上,点点头道:“您是钱统领,宝安城里第一大善人。哦不,应该说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黑衣人首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两名手下立功心切已冲了上去。
七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巷子里,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他满脸猫捉老鼠的戏谑神情,踏上一步伸左手向水灵月的肩头抓去。
此刻下方的内宅中,易司马率领护卫转守为攻,已渐渐占据优势。
夜袭开始。敌人分三路而来,直扑内宅。钱沛赶到的时候,府中光雾弥漫人影绰绰,各处的法阵均已发动。
水灵月环顾地上九具忠义军兵士的遗体,心下歉然,默默跟随钱沛走出小巷。
“我知道,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钱沛翻检游方郎中的药箱,找出一支毛笔,蘸了地上的鲜血在墙上龙飞凤舞,写了行歪歪扭扭的大字道:“姓东方的,有种冲着老子来。”
“想走,你得先问问大家同意吗?”翟臻想杀秋千智,钱沛比他更想!
“你、你……”黑衣女人惊骇欲绝,活像大白天见到了鬼。
他静静地飘立空中,静静地注视着黑衣女人如小山般撞来的身影,出刀。
黑衣人首领也被云中雷的冲击波高高抛起。全仰仗雄浑的护体罡气,他才没有受伤,但衣发黑烟嫋嫋,颇为狼狈。
秋千智蔑然冷笑道:“想杀我,东方发白也办不到!不过,老夫确实低估了你们,下一次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这一刀下去,顿时令黑衣人首领的掌罡断绝。狮首失去后劲支撑,发出颤动。
“吓到了吧?”钱沛冲她咧嘴一笑,“没什么,就算去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随着秋千智的身份被揭,晋王和白日寒之间只怕连表面的和睦都无法维持!
“老胡?!”游方郎中怒吼出爪,插向来人的双肋。
钱沛忍不住叹为观止道:“都说女人是本书,大姐你就是合订本。”
钱沛就像耳朵边上也长了眼睛似的,挥刀拍落毒镖,恼道:“你姥姥的还不老实!”脚尖运劲,将游方郎中踩得口吐血沫呜呜怪叫。
幸好小杜和翟臻也同时发动灵术,分从两翼攻向秋千智。
※※※
光雾渐淡,黑衣人首领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样一通高品级的仙符狂轰乱炸,居然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听说密宗金刚弹神功惟一的罩门就是脖子,对不对?”钱沛一点一点收紧疯魔鞭,黑衣女人犹如一只掐断脖子的老母鸡,被他活生生勒毙。
“砰!”他的脖子被对方用脚踩在了墙壁上,像条挂起来风干的死鱼。
“三对一,我劝你还是留下的好。”钱沛缓缓举起天下刀,一股凌厉的刀气掠过五丈长空直逼秋千智。“这就叫少数服从多数!”
“老子不是什么善人。谁欺负了我老婆孩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碎!”小杜发了狠,手握紫金匕首不退反进,在身前划出一道道眼花缭乱的紫色光弧,就像庖丁解牛般将半人多高的狮首劈得支离破碎。
“让我来!”在暗处埋伏多时的翟臻率众杀出。他挥刀劈落,斩击在狮首后方汹涌的光澜上。
“呜呜——”下一刻刀转如轮,幻动出层层叠叠的虚影。这些虚影在钱沛面前合二为一,不断变亮变厚,最终凝铸成两道直径超过六尺的巨型风轮呼啸而出。
“砰!”狮首轰然爆碎,强劲的气流将小杜和翟臻震得凌空飘摇。
“还敢玩阴招?”钱沛勃然大怒,使出缠鬼手,左臂绕上游方郎中的毒爪,“哢吧哢吧”爆响不断,将他的臂骨绞得寸寸碎断。
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中,四股巨力迎头相撞,激烈绞杀,光火炫满了夜空。
水灵月绝望地闭起眼,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生气?”钱沛摇头道:“男人生气是无能的表现。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金刚弹?原来是你们!”钱沛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十年前,这相似的一幕曾经碾压过自己的神经,令自己恐惧。
以他的自负与高傲,也不得不承认:即使能够杀出合围,也将是一场惨胜。
整栋楼在弹指间灰飞烟灭,化为一堆瓦砾。楼里的七名黑衣人尸骨无存,楼外的十余名黑衣人也有一半以上被炸伤。而那些晋王府和明玉坊的护卫,却早已在易司马的提醒下,及时撤到庭院外围。
翟臻又好气又好笑,挥动宝刀“舞雪”迎向对方打来的“绕梁金弦”。
“他娘的,这家伙还算人吗?”小杜暗暗叫苦,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了钱沛。
秋千智去势凝滞,重新陷入合围之中。这一次,是四个人的合围。
“他还说唐胤伯死后你就另攀高枝,做了车骑将军白日寒的走狗。”钱沛在秋千智的目光迫视之下心头涌起极不舒服的感觉,就似有一种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正将他推进一座黑不见底的深渊里。
“叮——”剑罡刺中狮首眉心,发出金石撞击的声音。大约刺入寸许之后,剑罡像被冻结住,颜色也发生了变化,泛起一层妖艳的金色光晕。
正感惊愕之际,头顶上的砖瓦忽被揭开,露出一个年轻人的脑袋,笑吟吟道:“西瓜吃不?”火苗微闪,一个黑黝黝的铁西瓜被丢了进来。
白日寒官拜从一品的车骑将军,为大楚三大上将军之一,手握雄兵二十万常年驻守北疆,有“燕云王”之称。
“秋千智!”钱沛的声音不高,但传入黑衣首领的耳中,无疑如同一个炸雷。
他的眼角余光一扫,正瞥见那个往楼里丢云中雷的年轻人,眸中杀机迸溅,凌空一掌劈了过去。
罡风鼓荡,宛如怒狮的咆哮。狮首只是微微一颤,便以更凶猛的气势迫向小杜。
钱沛听话地收回左腿,说道:“你认得我,对不对?”
所以秋千智早就做好了退走的准备,不料有人先一步站到了他的退路之上!
水灵月不自禁地往后退,背后一凉被逼到了墙角,已然无路可退。
“知道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钱沛循循善诱道:“你应该能猜到我想问什么。”
水灵月呆呆地看着,忘了说话。虽然她出身武术世家,自幼便接受各种严格的刺杀技术训练,自信面对恶人也能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击毙。但是像钱沛这样残忍的杀戮方式,还是头一回见到。
水灵月一怔道:“他们不是包知府派来的么?”
水灵月低眼望向小钱柜,点了点头。她瑟缩着低声问道:“我不该悄悄带着孩子溜出来的,你还生我气吗?”
钱沛丢了毛笔,叹道:“如果我这么说,不等于和姓包的撕破脸皮了么?如今罗刹大军兵临城下,为了同仇敌忾共抗敌人,也只能先装作不知道。”
他调匀内息,看到庭院里的战斗已经结束,整座钱府的激战亦接近尾声。自己带来的二十四名黑衣客,除了少数几人侥幸逃脱外尽皆战死。其中至少有一半的手下伤亡,都是拜云中雷大爆炸所赐。
他挣扎着望向钱沛,乞怜道:“我都说了,求你高抬贵……脚,放我离开。”
敌人如此强大与凶残,以至于他们握着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啊?”黑衣女人魂飞魄散,拼命运功试图挣开缠绕在身上的疯魔鞭。
而事实上比起白日寒,已死的平北将军唐胤伯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