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院起火
小杜回道：“废话，你要是当了明玉坊的男主人，老子不也可以跟着升级？”
她掣动青虹古剑刺向年轻男子，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道：“钱统领小心！”
天差不多黑了。假如，假如还在父母身边，此时此刻自己该在做什么？
“嫂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昏倒在荒郊野外？”小杜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姿态。
就像陷入一个似乎永远也不能醒来的噩梦，自己要怎样才能找到挣脱的方向？
“可我更愿当你的知己。”钱沛一鼓作气顺杆就爬，总算顾及舜煜颐脸皮比不了自己铜墙铁壁般的厚度，硬生生把“红颜”二字又吞回肚里。
舜煜颐入住钱府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充当人质。这点两人都是心照不宣。钱沛闻言面颊发烫，讪讪道：“头回生二回熟，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客气？！”
“钱夫人，”斗笠人站住，大半面容隐藏在斗笠的暗影之下，“请跟我们走。”
水灵月手握青虹古剑警惕地注视来人，娇喝道：“站住，不准靠近我！”
“我能看见——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钱沛弯腰拾起火折子道：“给你，如果你还害怕的话。”
小杜陪钱沛在楼前静立了会儿，道：“记着仇恨你会一辈子不开心。”
夫人，自己是谁的夫人？水灵月急得快哭了出来。她只记得自己被恶贼段悯劫持到荒郊野外，在挣扎反抗的过程中，眼前一黑接着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嗡——”青虹古剑电光疾闪刺向斗笠人的咽喉。
都说儿女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远在天涯彼此间也可以传递微妙的心电感应，这话一点不假。水灵月已记不起钱沛，也不认得小杜，惟独当她的目光在接触到钱柜小脸的刹那，就再也挪移不开。一股强烈的母性油然而生，心底随之悸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拥住婴儿，抚摸他的面颊。
“所以我要报仇，报了仇就没有恨了，下半辈子也可以活得轻松点儿。”钱沛的目光缓缓落在庭院门口。舜煜颐慵懒地坐在软轿里，正指挥两个明玉坊的扈从往门上挂灯笼。
她可以渐渐习惯别人称呼自己“钱夫人”，但是无法习惯“钱夫人”的身份。
这个孩子……真是我跟这个男人生的儿子？水灵月心中升起一阵迷茫，更多的却还是一种对过去与未来懵然无知的恐惧与惊慌。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布置只能对付玉清宗和金沙门的虾兵蟹将。对于真正的高手，到时候还得靠刺刀见红的搏杀。
“嫂子，嫂子！”人堆里又奔出个怀抱婴儿的青年人，“您认识这孩子吗？”
“可我……该怎么办？”水灵月的心不断下沉，乱成了一团麻线。
恍惚间，她的双手全都落在了钱沛的大手中。慢慢地，慢慢地，身体也被拉进了他的怀里——听得见，他的心跳。
天色渐渐暗淡。舜煜颐随意陪着钱沛又看了几处她在院中的布置，两人说着话就转到了后院的假山上。钱沛发现在许多假山石上，都贴了符印，好奇道：“这是座法阵？”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众人又在内宅设下弩箭、毒障、法阵三层禁制，还调来一营忠义军在府外设置路障，封锁各个路口。
怀里的儿子酣睡正甜，水灵月依靠着冰冷的墙，望着空荡荡的巷子茫然出神。
“是钧阳厚土阵。”舜煜颐回答道：“如果有敌人试图从后院发动袭击，假山是必经之路。阵势发动后，足以杀伤金丹级的高手。”
“古剑潭？”斗笠人仿似早有预料，却微讶于水灵月的剑法师承，侧身避让。
年轻男子在距离水灵月不到八尺的地方停下来，笑容可掬道：“老婆——”
街上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很亲热，可是水灵月的心头却被一种恐惧占领。
“嫂子，是真的。如果有半字虚言，就教我大哥天打雷劈。”不愧是兄弟，小杜替说不出话的钱沛赌咒发誓。
“去了你就知道了。”斗笠人露齿一笑，“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和孩子。”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这一定是个梦，而且是个最最可怕的噩梦！
相反，他是个有妇之夫，他是朝廷钦犯；他不英俊，他也不是英雄侠客。她有成千上万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动心，可到底还是动了心。因为有些事真的不需要理由。
随即，便是现在的噩梦。她莫名其妙地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一个陌生的身份，一个陌生的丈夫，还有一个陌生的……儿子。
于是她趁着众人忙乱的时候，怀抱小钱柜悄悄离开，希望能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自己人。
水灵月怔怔盯视钱沛半晌，幽幽叹了口气道：“最后，你要跟我加入红旗军，和我一起并肩战斗，为光复大业而献身。”
“钱夫人？”领头的小队长认出水灵月，高呼道：“抓奸细——”
“钱统领，”在水灵月望着儿子发怔的时候，一个亲兵悄声问道：“夫人的模样很像恶鬼附体，要不要我去元妙观请几位玉清宗的道长来作法？”
舜煜颐手扶石壁跟进洞里，冷不丁前方照亮用的百步明蓦然熄灭，假山洞里登时陷入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天地良心，你真是我的老婆啊。咱们拜过天地，进过洞房，生过孩子，坐过月子……”年轻男口若悬河，“哎呦，还有过约定，夫妻动口不动手——”
斗笠人一记狞笑，从竹竿中拔出长剑。在狮子眼里，十只羊与一只羊没有区别。
水灵月很想使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套联络暗语发出求救讯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想偷偷在墙根留下一个暗号都变成不可能。
钱沛嘟哝道：“你小子干什么变得如此热心起来？”
水灵月警觉地抱起孩子，疾步向巷子另一头走去。
此时此刻钱沛无比期待老鬼快回来。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直到日暮西山依然不见老鬼的影踪。钱沛这才绝望的明白：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老鬼乃神仙中人也。
水灵月收住青虹古剑，望向那人怀里的婴儿，红扑扑粉|嫩嫩好不可爱。
她的心挣扎着纠结着，终于她缓缓滑坐在墙边，将螓首埋入散发着奶香味的襁褓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水灵月像是被感动了，沉默着问道。
大丈夫不欺暗室。这道理钱沛很小就懂得，所以他将它运用到极致——物极必反的极致。他慢慢加重搂抱的力道，低下头来让炽热的呼吸吹拂过舜煜颐的发端，情深如海道：“我把光和自己一齐交给你。”
夜色降临，水灵月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我去看看。”钱沛松开舜煜颐，窝了一肚子火走出假山洞，怒道：“什么事？”
但一走出那个让自己害怕的家，水灵月就发现自己几乎寸步难行。城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认识她，纷纷亲切地招呼问候自己。
接着钱沛又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最后悲喜交加道：“你能记起自己是谁真是太好了，我真高兴——”
“你胡言乱语辱我清白，本姑娘不杀你杀谁？”水灵月真怒了，这个男人是谁，竟敢自称自己的丈夫？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本姑娘的豆腐好吃！
“好吧，我跟你们走。”水灵月垂首沉吟须臾，答应道。
“应该！”钱沛满口应允，“丑媳妇都要见公婆，何况是我？”
靠人靠鬼不如靠自己。钱沛决定了，在天黑前，对内宅的布置再做一次巡视。
恍惚间，泪珠悄然滑落过玉颊。
“我还没有感谢钱统领邀请小妹前来贵府作客，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去找她聊聊吧。”小杜微笑道：“我猜她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机不可失啊，兄弟。”
钱沛和小杜面面相觑，苦笑了声道：“我更愿意为了像你这样的美女而献身。”
※※※
她紧紧抱牢怀里的小钱柜。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婴儿，此刻是她惟一的牵挂和不舍。
他不由分说往洞里走，点起从子虚真人手里缴获来的百步明道：“先看看再说。”
走出不多远，她霍然收住了脚步。对面走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的乡下人，肩头挑着一只吊在竹竿上的空箩筐。
“在这座庭院里，小妹还做了些其他布置，不知钱统领是否有兴趣？”
小杜感慨万千地拍着钱沛的肩膀，往他手里塞进一块丝巾道：“恭喜你兄弟，大喜啊。”
水灵月收起了青虹古剑，从小杜怀里抱过小柜柜，听钱沛叙述认识自己的经过。
钱沛晓得这是舜煜颐在向自己发出邀请，心头像是有鹅毛轻挠，浑身起酥发痒，笑道：“舜小姐是反客为主，要当我的导游了。”
按照双方商议的结果，所有人都不得擅自进出内宅，钱沛夫妇原先居住的那栋小楼交由翟臻和易司马带来的人把守，钱沛和小杜负责外围封锁。
她不敢想象，当自己携着“丈夫”和儿子回到云中山，爹爹将是怎样的反应？
当下他和小杜半哄半骗，将水灵月拽进书房关起门来说话。
“你能看见吧？”舜煜颐察觉到了钱沛的诡计，“请把火折子递给我好么？”
整整一个上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钱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向水灵月介绍了目前的天下大势，又义正严词地向她提出几点希望与要求，终于说服她答应和唐王的未婚妻同住一室，并且保证不向除小杜和钱沛以外的任何人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请你个鬼！”钱沛没好气地低骂——还想叫老子引狼入室么？
“您别急，杜统领已经派人去找了。”老保安慰钱沛道：“好在宝安城并不大。”
钱沛气结，那边舜煜颐挂完灯笼也看到了他，略嫌苍白的俏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远远地问候道：“钱统领，杜统领，两位还在忙？”
“缺德——”小杜叹气道：“这玩意儿一炸，楼上楼下几十口人全得升天。”
这下提醒了钱沛。城外是罗刹大军，所以水灵月不是外出郊游散心的。那她去的地方会是……
舜煜颐的娇躯一阵无力，甚至没有感觉到钱沛已将火折递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和小杜两个偷偷进了小楼，溜进了二楼的卧房。里屋的床榻上隐约可见一位妇人躺卧的身影，那是云妃的替身。
钱沛皱眉道：“要有，一定要有。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你想过没有，也许他们会猜想云妃娘娘可能就藏在这洞中的秘道里。假如咱们将计就计在洞里设下机关埋伏，定可事半功倍。”
变换路线，摆脱人群，水灵月蹩进一条悠长的小巷里。
钱沛不回答，默默走到楼下，低声道：“直到今天，我还不晓得老妈她们的遗体埋在哪里。也许根本就没有埋——烧了，弃了。”
钱沛翻翻小眼睛，用丝巾揩揩眼角，寻思道，当务之急必须想方设法稳住水灵月，都当自己老婆了，还能丢下儿子出去满世界乱跑乱杀么？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给自己带儿子才是正事。至于往后会怎样，钱沛咬咬牙，管他呢，水往低处流，船到桥头直，坐看云起时……做人要有信念，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厉害。”钱沛心不在焉地称赞，东张西望瞧见了假山洞，又兴致盎然地问道：“那这洞里呢，有没有埋伏？”
水灵月迟疑片刻，低低道：“我姓水，是古剑潭长老水中天的女儿……”
钱沛走到门廊下，对着头顶上刚挂起的两盏大红灯笼像模像样研究了半天，没话找话道：“舜小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挂灯笼干嘛？”
火热的呼吸越来越近，钱沛一点一点低下头，将嘴唇凑近舜煜颐的樱桃小口。
“拉倒吧，我已经严禁任何人踏进楼里。到时候被炸死的，都是该死的，一个都不冤。”
可舜煜颐分明听懂了，夕阳里，她的眸中闪烁着柔美朦胧的光彩。
小杜左顾右盼，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道：“好像是缺了点东西。”
彷徨中，她想到了红盟。在类似宝安城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有秘密分舵。
“别怕，是我。”钱沛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舜煜颐顿时心神一定，方才发觉那是钱沛的大手握住了自己。
钱沛很想假装没听见，但喊声离假山越来越近。舜煜颐娇羞难抑，轻推钱沛道：“好像是你的亲兵队长。”
“跟我见一个人，他在云中山，我爹爹，他老人家……”
然而这种情况在她奉命执行第一次刺杀任务之后，骤然发生了逆转。
“不忙不忙，随便转转。”小杜很识趣地道：“我去找老易老翟商量点事儿，你们聊。”
听，风的呼吸；听，夜的吟唱——舜煜颐的心在狠狠颤栗。兰质蕙心的她却始终无法回答自己：这个家伙，身上有什么魔力让自己魂牵梦萦，他到底好在哪里？
忠义军兵士惊怒交集，挥舞他们的兵刃冲了上来。
“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钱沛在屋里转了又转，心神不宁道：“你快帮我想想。”
“喂，你们在干什么？”巷子东头有人叫道，十余名巡夜的忠义军兵士发现了巷中的打斗，赶了过来。
忽然人群往两旁分开，挤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瘦瘦的，高高的，笑眯眯，贼兮兮。
红盟啊红盟，你在宝安的秘密分舵到底在哪儿？
“老朋友？”舜煜颐的明眸在钱沛的面孔上停留了那么一小刻，一语双关道：“是天涯逢故旧么？”
“什么东西？”钱沛精神一振道：“趁着没人赶紧补上，可惜火油都用完了。”
“废话，我们夫妻多年，恩爱有加，众人有目共睹。何况儿子刚出生不久，需要母亲爱护。我作为忠义军统领，更有守土卫国，带领各位兄弟抗击罗刹鬼，保护老百姓的职责。你说，于情于理，她能狠心扔下我们父子不管么？”钱沛觉得小杜的问题很荒谬，顿了顿又对水灵月道：“当然，我尊重你的决定。”
“什么？”钱沛大吃一惊，没想到上午还天下太平，半天没到水灵月就不告而别了。她要离家出走到外面散心也就罢了，偏还带走小钱柜，这个女人知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她到底要干嘛？
“统领？”水灵月怔了怔，立刻意识到原来这家伙还是个朝廷狗官，那就更该杀！
“没关系，抓紧我的手，我带你出去。”钱沛敏锐觉察到舜煜颐的柔夷火热而微颤，一缕缕销魂蚀骨的强烈刺|激感像电流般传递过来。
“钱统领？”舜煜颐从袖口里取出明玉坊特制的火折子，刚要打燃就感到手背上冷冰冰地有什么东西爬过，忍不住失声惊叫，火折子也落在了地上。
唇合之际，夏夜的假山洞万籁俱寂，忽听有人在叫：“钱统领，钱统领——”
水灵月醒来以后，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是一群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追着自己，围着自己，还叫自己“夫人”。
“小柜柜，你给老……我生的大胖儿子。”钱沛把他的脑袋凑近到钱柜的粉脸旁，“你仔细瞧，他长得像不像我，像不像你？明明白白的一家人啊！”
钱沛心里乐开了花，反正段悯那个死鬼早不知埋在哪里臭了、烂了，再杀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所谓，慨然允诺道：“好！”
小杜苦笑道：“我知道，你希望今晚来的会是玉清宗的人。”
小杜一看有门，赶紧把钱柜送向水灵月面前。正熟睡的钱柜打着哈欠醒来，睁开小眼睛冲着水灵月甜甜地笑了起来。
黑暗中她的脸红了起来，细声道：“我的火折掉地上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想添乱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钱沛登时头皮发麻。
钱沛一边流泪一边瞪视小杜，眼睛里喷出火舌，双手捏紧了丝巾。
此刻的舜煜颐在钱沛的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美女了，简直就是天仙。假如不是顾忌门口那两个尽忠职守的老妈子不懂春秋，一味地虎视眈眈监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他自己都不敢担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忽然，水灵月听到小巷东头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
“杜统领猜得真准，您果真在这儿！”老保急道：“夫人和小柜柜不见了。”
“你是谁？”水灵月有一丝后悔，也许不该这样带着孩子独自溜出来。
水灵月的右手悄然按住剑柄，把怀里的孩子紧了紧，缓缓迎向斗笠人。
“你是谁？”水灵月睁大眼睛，愤怒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谁是你老婆？”
钱沛和小杜没有惊动她，取出从易司马那里讹诈来的五颗云中雷分处埋藏。
“原来您就是水仙子，那我大哥可是捡到宝贝了。”小杜作出惊喜状，“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样我把你带回了客栈，你醒来以后我问你名字，你也不回答，只不停地自言自语‘铃铛、铃铛——’后来我就带你去了花城府，在那里又住了三年多，去年才搬来的宝安城。”
“好，我留下来。”水灵月听钱沛一番慷慨陈词，心头一热，咬牙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帮我杀一个恶人。”
※※※
从小她就生活在父母和同门的温暖关爱下，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总会有人替她细心周到地预先安排一切。
她赶忙擦干眼泪，抬起头看到似乎是一个游方郎中斜跨药箱朝自己走近。
舜煜颐微笑道：“这是两盏无卦灯，可以用来克制各种邪术妖法。”
中午时分舜煜颐等人从后门悄悄进府，展开紧张忙碌的布置工作。
在恋爱中，男人装傻，女人真傻。于是当她得知自己体内流淌的是他的鲜血，她就体会到有一种情绪叫“无法割舍”。又后来，她收到他的“死讯”，手握那张亲笔遗书的时候，她便明白了有种痴心叫“生死相许”。
钱沛指了指床上云妃的替身，问道：“难不成你还心疼她？”
她不胜娇弱地从软轿里站起身，那纤细柔软的模样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折倒。
丝巾上有胡椒粉，准是为了欺骗渴望纯爱的无知少女而准备的色狼道具！
慢慢地，慢慢地，他的眼睛直了，眼眶红了……大颗大颗晶莹滚烫的泪珠如决堤的洪水升起接着满溢了出来，登时涕泪滂沱无以复加。
自从那个可怕的夜晚后，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她曾经所骄傲拥有的一切，都不再有。
钱沛的手缓缓顺着舜煜颐身体的曲线滑动，不着痕迹地怀抱在她的小腰上。
“噗！”游方郎中甩手一支毒镖，射穿了小队长的胸膛。
舜煜颐嫣然一笑，陪着钱沛往庭院里走。两个负责保护她的老妈子远远地保持着距离。
水灵月刚想趁势冲过斗笠人的封锁，背后杀气狂涌，好似小巷里的气温也随之骤降到冰点以下。游方郎中的手爪泛起金碧色的寒光插向她的背心。
舜煜颐一怔，说道：“敌人攻袭钱府，是为了绑架云妃，应该不会进洞。”
她低低一声惊呼，却听钱沛骂道：“二百两银子买了个假货，回头我再找他算账！”
一前一后，这两人将水灵月堵死在僻静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