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剑潭的纠结
牢门关上后，里头就变成了真正的黑牢。裴潜伸出自自己的右手在面前晃了晃，耳朵听得到腕上的镣铐响了几声，但什么也看不见。
裴潜穿着一身大魏太监的衣饰，和庞观天走进冰魄轩中。等他来到寒中雪修炼专用的静室时，立刻发现不仅尧灵仙和寒中雪都在，屋中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和一位相貌儒雅，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分别是四大佬中的峨中玥和方中原。
“裴公子，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大力襄助和对灵仙的关照。”寒中雪说道。
这名古剑潭的年轻弟子并不知道白衣老头儿曾经封了裴潜的哑穴，听到他开口说话并未觉得惊讶，鄙夷冷笑两声后就走出了牢房。
的确很糟，白衣老头儿的左掌虚晃一枪，右手的仙剑神出鬼没，已点中他的大椎穴，裴潜顿时经脉被封，被这老家伙从密道里拎了出来。
“小误会？”裴潜翻眼瞪着白衣老头儿道：“先前是谁一脚踹在了老子的屁股上？又是谁骂我是条小狗来着？”
静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到底还是尧灵仙了解这家伙的脾性，转脸问身边的方中原道：“方师叔，您是古剑潭第一炼器大家，如果有半斤风原石和四两多的黄稀金，能否炼制出一件五品以上的灵器？”
裴潜不晓得这白衣老头儿打算如何对付自己，坐着一动不动道：“叫老子干嘛？”
白衣老头儿骂骂咧咧发完一通火后，把信笺揣进怀里，提起裴潜走出丹室。
方中原为难道：“大战迫在眉睫，只怕我一时半会儿没法分身。”
白衣老头儿优哉游哉地替裴潜搜身后，毫不客气地把所有能找到的东西统统据为己有。
庞观天认出此人是挽澜元帅府的一名幕僚，外号“张铁嘴”，也是庞天硕的心腹之一，恼道：“马宇翔呢，他派你来干嘛？”
白衣老头儿忽然低咦一声，看到了裴潜贴身所藏的那封密函，拆开信封，展开信笺扫了遍，立时吹胡子瞪眼猛踹了裴潜一脚道：“小狗，你果然是唐胤伯派来的奸细！”
方中原笑道：“未必会让空照级高手望风而逃，但至少也能自保无虞。假如是用它来对付三两个金丹级高手，倒也不在话下。”
寒中雪是一位看上去绝不超过五十岁的中年人，身材瘦削神情冷峻，一袭雪白宽袍和没有一丝血色的肤色，使裴潜不由自主怀疑这人是不是刚从冰窟里被捞出来。
白衣老头儿的面色似乎有点尴尬，板着脸道：“你不是要见峨中玥么？”
裴潜坐起身叹道：“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裴潜把几样物品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瞅着对方。
很快，裴潜就绝望地发现，这些古剑潭的年轻弟子还真是他妈的听话，果然给自己找了间又脏又臭的黑牢，临走时还把他的双手双脚锁上了用稀金打造的镣铐，并且很认真地叮嘱：“门外那两头独角犬脾气不太好，你别吵它们，不然它们发起火来，你连骨头渣都不会留下。”
这时候裴潜已经看清楚，自己正位于一间密闭的丹室中，按照青照闲替他画出的路线图看来，寒中雪居住的“冰魄轩”距此不到五十丈。
白衣老头恨不得再给裴潜的屁股上来两脚，道：“要不我让你也踹骂回来？”
白衣老头的脸上露出了歉疚的笑容，伸出左手探向裴潜：“你怎么不早说？”
他将自己在挽澜元帅府里的所见所闻，以及青照闲交代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完了打个哈欠道：“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寒掌门，麻烦你找一个房间，要安静舒适的，老子要去睡觉，等你们打完这仗，千万别忘了把庞天硕脑袋割下来给我，那可是青照闲打过欠条的。”
话说出口，裴潜就听见自己的肚子里有无数委屈的苦水在来回晃荡，与此同时，青照闲的姥姥和他姥姥的姥姥也已被翻来覆去骂了至少十七、八遍。
“裴潜？”庞观天愣了愣，不禁大为懊悔，如果早晓得这个小子姓名，自己还惹他干嘛？难怪赔上了三颗千金难买的雪蛤丸，敢情人家的大名就叫“赔钱”！
白衣老头儿没办法，走到近前蹲下身子道：“不就是一个小误会。”
“从宫里来，你是公公？”白衣老头儿仔细打量了裴潜手里举着的东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宫中四品太监首领的金字腰牌。
那名弟子躬身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个身材精瘦，师爷打扮的家伙回来。
“小寒，我把……”庞观天大咧咧往寒中雪侧旁的蒲团上坐下，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盯着裴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庞观天？裴潜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是观字辈的人物，就连寒中雪和古剑潭四大佬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师叔。
白衣老头儿一呆，渐渐明白了这小子原来是趁机摆谱，不由牙根发痒，可一想到自己的来意，只好耐着性子嘿嘿干笑道：“小伙子，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见她么？”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白衣老头儿眨眨眼，似是恍然大悟，伸手往袖口里一阵捣鼓，拿出了若干从裴潜身上缴获的战利品。
裴潜气极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白衣老头儿。如果他现在能动，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将那厚厚一迭银票全塞进这老头的嘴里，然后再点上一把火。
等白衣老头儿把裴潜身上的家当全都装进了腰包后，不禁心情大好，眉开眼笑道：“小伙子，你很有钱嘛。”
白衣老头儿怒道：“你走不走？再不出来，老子就让你在这里头住一辈子。”
他刚想用钥匙开锁，裴潜藏在脑后的双手猛然挥出，手铐化作一束电鞭抽击对方胸膛。
尧灵仙点点头，立刻岔开话题：“寒师叔，我们必须尽快完成布置，相信庞天硕很快就会调动军马包围古剑潭。”
裴潜一怔收住手铐，问道：“是谁告诉你老子要见尧灵仙的？”
“我是段公公！”裴潜无力地辩驳道：“奉了长公主的口谕……”
裴潜不声不响将套着镣铐的双手伸到白衣老头儿面前，白衣老头儿愣了片刻，回头吩咐道：“打开吧。”
“来得倒快。”寒中雪不动声色，“我和庞师叔、裴公子一同前往察看，灵仙、峨师姐和方师弟立即动员山庄弟子准备迎敌。”
整座洗剑山庄以“剑潭”为圆心往四外发散，在舞阳城中犹如一个不受王法管辖的独立王国，里头居住着近千名直系弟子及其眷属，还有许多庄内仆役跟下人，整体有着不亚于小镇的规模。
冲开最后一处的穴脉禁制后，裴潜迅速伸手在地上一阵摸索，立刻在身前的乱草垫里，找到了一根还算坚硬的草梗，慢慢地伸进手铐的钥匙孔里，将铐锁打开。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个人的意志为依归，天晓得这个姓庞的老家伙今晚发了什么神经，独自一人待在丹室里，无巧不巧正好将他逮个正着。
庞观天长长一叹道：“谁晓得这架干完了，古剑潭还在不在？小潜，我劝你把那些稀金啊原石呀都藏藏好，要是走运说不定过个三、五十年的，还能遇见个跟方师侄有得一拼的炼器大师，那时候就用得上了。”
庞观天吓了一大跳，装聋作哑没理裴潜，两人收拾妥当，走出黑牢后就往冰魄轩走去。
裴潜暗松口气刚想接话，白衣老头儿的左手突然进指如刀，切向他的眉心，裴潜心头一凛，身子急忙后，仰嘴里叫道：“丢你娘——糟！”
裴潜醒悟到，恐怕静室里的这些人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段悯，所以庞观天才会这样提问。他也索性不再隐瞒，回答道：“裴潜。”
尧灵仙的唇角向上弯出线条柔美的曲线，望着裴潜摇头道：“算了吧裴公子，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怎好意思再让你去和庞天硕拼命？再说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报答你的。”
寒中雪摇头道：“敌众我寡，况且山庄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需要撤离。咱们不妨静观其变，如果能够拖延到天亮，那就再妙不过。”
古剑潭所在的洗剑山庄位于上城东北角的一片坡地上，距离挽澜元帅府约有五里远，占地三千余亩屋宇上千栋，是舞阳城中最大的建筑群。
裴潜此时只能郁闷无比地怒视对方，顺手牵羊本是他的拿手绝活，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而且这老头儿搜身搜得是干净利落，就像和自己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裴潜至今都记得，他的开锁绝技是怎么练成的。他见到老鬼的第一天，就因为大哭大闹而被锁进一只密不透风的铁箱子里，就在箱子里氧气即将耗尽的一刻，他终于利用老鬼留下的开锁工具，打开铁箱子筋疲力尽地爬了出来。
裴潜冲他笑笑：“再想想。”
白衣老头儿无奈地接过钥匙道：“臭小子，胡子没几根架子倒挺大。”
“臭小子，胆敢暗算我老人家！”白衣老头儿急挥火把崩开脚铐，火把上进溅出的几点火星冷不防落在了他的漂亮银髯上，顿时哧哧冒烟。
裴潜出于一点私心没把这句话说完整——这刀子务必得插在朋友的肋上才行。
裴潜哈哈一笑，左掌轻飘飘击出，火苗受掌风催压，红焰立刻席卷向白衣老头儿。
裴潜寒毛倒竖地恳请道：“大哥，劳驾你把门关紧点，别忘了上锁。”
当下众人分头行事，裴潜扮作古剑潭弟子和寒中雪、庞观天登上前庄的一座了望台，隐约看见百多丈外的密林中人影绰绰，合围了洗剑山庄。
裴潜左脚甩脱镣铐，当做暗器踢向白衣老头儿，如同下山猛虎扑向前去。
白衣老头儿胡子被烧到后又痛又怒，反掌拍灭火星道：“臭小子，你不想见尧灵仙了？”
寒中雪道：“好，我这就着手安排，并撤回周边的巡山弟子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裴潜忍不住抬头望了眼天色，估摸着将近子时，离天亮还有三个多时辰。他的身边是两百多名古剑潭精锐弟子，问题是两军对垒可不像江湖仇杀，仅仅凭借修为高低就能决定胜负。
他正骂得起劲时，白衣老头儿毫不犹豫地就对他弹指封穴，裴潜嘴巴又一张一合好几下之后，才悲哀地发现骂人的声音没了。
你才是奸细，你姥姥全家都是奸细！裴潜被踹得满地打滚，无奈经脉被封哑穴被点，如今是只能当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优质青年。
无视众人不屑的反应，张铁嘴滔滔不绝道：“谁知青照闲早有预谋，竟派人假扮长公主，并携带偷盗来的印信冒名顶替，在一个假太监的掩护下潜入洗剑山庄，妄图哄骗贵派，因此马将军和隋将军奉命包围山庄，誓要搜出假公主以断绝叛党的痴心妄想。冒犯之处，请寒掌门多多海涵！”
“公公？”白衣老头儿一边缴获裴潜手中的战利品，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公公会有紫金匕首？公公左手里会捏了一把梅花针，还是……”
“要是把这些材料交给一般的炼器师，差不多能制成一件五品的灵器。”方中原明白了尧灵仙的意思，故意沉吟须臾说道：“不过由我亲自动手炼制，至少可以将这件灵器的品级再往上提升一等。”
牢门被人打开，借着走道里油灯的微弱光芒，裴潜隐隐约约看见那个白衣老头儿去而复返，站在门外。
白衣老头儿将裴潜交给左首的古剑潭弟子：“老子逮了个奸细，找间最脏最臭的牢房丢他进去，我这就去见寒掌门。”
“是啊，原本我是想见花灵瑶来着。”裴潜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可有人非说老子是奸细，还把我关在古剑潭最脏最臭的一间黑牢里，起初我也挺恼火，但慢慢地就喜欢上这儿了。”
裴潜收起装有三颗雪蛤丸的小瓷瓶，说道：“你好像还忘了桩事。”
“你……”白衣老头儿大吃一惊，双脚点地往后疾退。
“小兄弟，咱们不是一见如故么？”白衣老头儿一边肉疼一边肉麻，跟裴潜套乎道：“你要是不肯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庞观天。”
裴潜现在全身都在白衣老头剑气笼罩之下，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慢慢从袖口里亮出尧灵仙交给自己的金色腰牌，举在手中并尽可能地用尖细的嗓音道：“我奉了长公主殿下口谕，有要事求见峨长老。”
丹室外有两名守夜弟子，见到白衣老头儿走出来齐齐躬身道：“庞长老。”
裴潜被重重摔在地上，惊怒交集道：“你这个老白痴，快放开老子，我有军机大事禀报峨长老，要是耽误了，扒下你这老狗的皮也……”
这些人都是古剑潭的核心人物，也应该是可以信赖的，至少眼前是这样。
再往远处看，青照闲的太傅府方向大火冲天，激烈的喊杀声随风飘来，显然那边的血战已经展开。两厢比较，这里的寂静更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牢房外的动静，确定那名古剑潭弟子脚步声已经远去后，立刻盘坐在地开始运气冲穴。
白衣老头儿很明显低估了裴潜的实力，对他施展的只是普通的封脉手法，这对七年来饱受老鬼茶毒的裴潜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仅仅一顿饭的工夫，他就成功破解了体内的经脉禁制。
看守取出钥匙，裴潜猛将双手藏到头后，鼻子里低哼声道：“你来开。”
裴潜摇摇头道：“那不成，我这人最老实，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大约一个时辰前庞大帅获悉了一条极为可靠的情报，青照闲丧心病狂妄图挟持长公主殿下，向唐胤伯献城投降，为保护大魏朝基业不落入敌人之手，庞大帅正亲率所部缉拿青照闲及其叛党，同时将此事禀报公主殿下，目前大义营的三千军马已进入皇宫接管防务，受命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
冰魄轩便位于驰名云陆的“剑潭”南面，推窗可见数丈外的粼粼波光。
后来裴潜的开锁绝技不断精进，铁箱子也变成水位飞速上升的池子、火燎屁股的铁架、关有五头垂涎三尺饿狼的密室。
寒中雪情知此老好斗成瘾，脾气上来谁都劝不住，于是来了个冷处理，吩咐身边一名弟子道：“你去见马宇翔，要他对今晚的事情做出合理解释。”
对这提议裴潜举双手赞成，庞观天却扫兴道：“小寒，你这话大有问题。咱们古剑潭开宗立派一千两百多年，啥时候被人欺负到头上过？如今庞天硕的手下在外头耀武扬威，想在咱们的地盘上拉屎拉尿，怎能不给这帮小兔崽子一点颜色？”
白衣老头儿气呼呼道：“废话，当然是尧灵仙她自己。如今她和寒掌门正在冰魄轩等你。”
白衣老头儿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低骂道：“你老母，淬毒的，老子我最恨人家下毒。”
他从身旁看守的手里接过一支火把走进牢里，咳嗽一声：“你站起来，跟我走。”
庞观天怒道：“老子这就出庄去，把姓马的脑袋提回来！”
“砰！”
又过了一会之后，裴潜就打开了脚铐，一身轻松摸到牢门前，但锁在门的另一面，就算有钥匙也不可能打开。
尤其是这老头儿赫然和庞天硕五百年前是一家，当然也难保五百年后的今天，他们还是一家。
裴潜忍无可忍，自己动手扒开白衣老头儿的衣襟，从他怀里掏出紫金匕首和火龙铳外加一大迭银票，飞快翻数了一遍咦道：“怎么少了十万两？”
“是马宇翔的大信营。”寒中雪淡淡地说道：“可能还有少部分精忠营侍卫。”
作为云陆九大派之一，古剑潭门下弟子数以万计，遍及五湖四海。近年来由于力助大魏复国，受到朝廷和智藏教、玉清宗等名门大派的无情打压，势力远不如前，但沉淀千年的底蕴仍在，依旧不容任何人小觑。
这时候一名古剑潭弟子在门外禀报道：“寒师叔，庄外发现红旗军大批兵马调动！”
裴潜也不怕对方威胁，索性双手枕着就躺了下来，架起二郎腿晃晃荡荡。
裴潜腾地站起，神容肃穆道：“你们也太小看人了，吾虽不才，可也懂得精忠报国杀身成仁的道理，平叛的事老子义不容辞，庞天硕的脑袋老子亲手去拧！”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大伙儿同仇敌忾，你这么说岂不见外？”裴潜叹道：“谁叫我这人最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峨中玥也道：“最好再多派遣几个得力弟子从密道里出庄，进一步打探城中动向。”
但很快裴潜又浑身寒毛倒竖地钻回了箱子里，并且把箱盖关得严严实实。因为，老鬼正坐在屋子里拉奏二胡，如泣如诉的乐声缠绵悱恻，绕梁不绝……
白衣老头儿挠挠脑袋，又从后腰上拔出根短棍道：“还有这个。”
几人商议得热火朝天，把裴潜撂在了一旁，更是绝口不提炼制灵器的事，商量妥当后，众人起身准备分头落实。尧灵仙望着裴潜故作惊讶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裴潜的哈欠一下子就没了，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直勾勾瞧着方中原。
看在怀里多了三颗雪蛤丸的分上，裴潜的心情还算不错，也就不怎么计较古剑潭恩将仇报，把自个儿关进黑牢里的过节了。
白衣老头儿苦思冥想半天，一拍脑门道：“有了！”
裴潜猜到尧灵仙在捉弄自己，无奈四品灵器的诱惑实在太大，只得厚着脸皮道：“我这儿有点风原石和黄稀金，想和方长老说几句话。”
白衣老头儿暗松一口气，怕裴潜改变主意，催道：“走，咱们去见尧灵仙。”
这是裴潜记忆里老鬼上的第一堂课，主题就是永远要将命运牢牢捏在自己的手心里，要活靠自己。
裴潜心里偷乐，脸上踌躇道：“不太好吧？听说一颗雪蛤丸能卖到一千两黄金，还有价无市。我怎能占您老人家那么大的便宜？”
这时牢门外的走道突然传来脚步声，裴潜迅速退回原位，用最快的速度将镣铐重新披挂妥当。
裴潜心中一喜，立刻反手将镣铐戴回腕上，又从地上捡起脚铐锁住双腿，慢慢悠悠走回牢里往地上一坐道：“老子哪儿也不去！”
裴潜笑道：“那就等仗打完了再说，反正我也不急。”
“所以就是四品了。”尧灵仙有意无意瞥了裴潜一眼，知道这小子眼冒精光，两只耳朵听得比谁都仔细：“那岂不是连空照级高手都得望风而逃？”
看守见状急忙上前拦击，裴潜看也不看就甩出手铐，将看守砸飞到对面的石墙上。
等他又把仙瑙和稀金等物都还给了裴潜后，接着就双手一摊：“我不记得还有什么了。”
峨长老就是古剑潭四大老中惟一的女性高手峨中玥，也是尧灵仙的师傅。
张铁嘴摸了摸唇边的两簇黄须：“马将军有事在身无法前来，特地托付在下向寒掌门和贵派转达几句要紧话。”
裴潜摸不清这老家伙的来路，也就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来意，以免死得更快。
白衣老头儿被逼得没着落，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道：“也罢，我这儿有三颗古剑潭秘炼的雪蛤丸，补血益气生精培元，就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