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焚天断岳·楼兰怨火

    「出掌，什么都不要想！」

    单纯以吸引注意力这个目标而言，孙武确实做得很好，甚至做得太好，人在半空之中，一团火焰便对准轰来，打个正着。

    这一喝，孙武希望能够仿效「狮子吼」的效果，震醒羽宝簪，但到底有没有效，自己心下也是忐忑不安。至于以神掌威力之强，会不会伤到羽宝簪……比起担心这个，孙武更担心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知是否能承受得住神掌后劲，可不要发掌到一半，遭受掌劲反噬，那才真是个大问题。

    这样的说法，明显就是不愿意提供协助，情势紧急之下，孙武也顾不得这许多，在小殇头上敲了一记。

    孙武仔细一想也对，正想拉着小殇撤走，却看到羽宝簪飞跃回大门口，再次堵住了唯一出口，侧耳倾听，寻找敌踪，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清楚看见，两行血泪自羽宝簪眼角滑落，怵目惊心，但看来似乎没有大碍。

    「你的事？你现在站得起来就不错了，还有能力动手吗？楼兰的机械治疗，只是帮你把伤势做个处理，不是帮你调整到最佳状态，更不像那女人……我刚刚在旁边观察，整个楼兰遗迹的能量全都集中灌入她体内，你拿什么去和她斗？」

    然而，小殇所说的东西，也不全是玩笑胡言。

    单以形势来看，羽宝簪占压倒性的上风，孙武不但无法与她正面对抗，甚至被她抢得先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就在六个羽宝簪即将发掌吐劲，正式下重手时，异变骤生，陷入重重包围中的三个孙武，忽然像陀螺似的急转起来，扯动气流，形成狂风。

    孙武才刚一开口，羽宝簪那边立即听见，手掌一翻，马上就是火焰飞射袭来，孙武抱着小殇连滚带爬，险险避过这一击，更庆幸火焰击中地面，发生爆炸的声响甚大，掩去了两人的跑步声，羽宝簪这才没有发出第二击。

    一旦使用舍利能量，孙武没有把握还能维持清醒，最坏的情形就是自己也神智尽失，和羽宝簪拼个生死。「狮子吼」战术演变成比拼内力，这已经完全偏离当初目标，现在的结论是，如果不想使用舍利邪能，那最好的方式就是速战速决，不然自己真气无以为继，很快就会败在这一式「凤羽玄音」之下。

    这时，「轰」的一声，炽热火焰朝两人藏匿之处直烧而来，孙武抱着小殇滚地一闪，险险避过这一击，只觉得身后热浪袭人，刚才所在之处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强势要求下，小殇再取出一管针，面有难色地交给孙武，孙武接过针，心里有个大概的战略方向，只要能够设法将针注射入羽宝簪体内，就有机会弄醒她。

    之前羽宝簪使用「凤踪瞬动」，孙武所知道的最高纪录是一次分化五身，现在分化为六，在数目突破的同时，力量更是大增，周身鼓荡的气劲、火焰，滚滚滔滔，将整个空间燃成一片火红。

    （到哪里去了？她身上冒火，这里空间又不大，能跑到哪里去？）

    「我不到一小时前才被人告知自己有楼兰凤血，要怪我不负责任，这个实在没有道理啊！」

    羽宝簪重掌击下，一声近似锣钹的异响骤扬，三个急转的旋风里头，分别飞窜出九个孙武，正面迎向羽宝簪的重掌。

    鼓劲狂震，「金钟罩」强芒灿发，将绕体的火焰全数迫开，孙武顺势疾攻向羽宝簪，但眼前却已失去玉人芳踪。

    「……你该不会还另外做了一只护腿，附加撩阴异能吧？」

    「……那还用说吗？阁下是出了名的阳光少年，走在街上都亮得刺眼，什么鬼魂敢靠近你啊！」

    羽宝簪不可能有龙族血统，更不可能使用武沧澜的特有异能，之所以能够运使内力无竭无尽，赫然是楼兰遗迹在运作，将遗迹内所有能量灌输给羽宝簪，使得她力量暴增，真气不竭。

    奇痛攻心，羽宝簪的动作有短暂停顿，孙武这一拳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可是当孙武这一拳夹着针管发出，拳到的同时，针管中的药剂也全数打入羽宝簪体内，这下子羽宝簪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凤羽玄音」的压力迎面而来，「佛问迦蓝」的喝声与之相抵消，让孙武得以跃近，但越到后面，压力便越大，不但前方空气仿佛有万斤巨力压来，音波更有若实质，像是无数把锐利的小刀，割体生疼。

    「对了，你那个药是怎么搞的？一点效也没有啊！」

    「我和她都是流着楼兰凤血，为什么只有她被影响？就算是鬼魂的怨念，那些怨念怎么不会缠在我身上？」

    孙武百忙中看见自己右掌上多了一只铁手套，就是这个奇异法宝，让自己出掌速度激增，但在这种时候，就算能够提升发招速度，这一掌也不可能伤到羽宝簪，哪怕击中，可能还会被她的护身真气反激成伤。

    「好险！幸好我……」

    「小……」

    「宝姑娘，你没……」

    （成、成功了吗？）

    「你做的那个手套是什么？出手太歹毒了吧？」

    这个回答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但当孙武的目光转为认真，小殇也只有叹气了。

    语气奇特，孙武大感惊讶，凝视小殇，跟着，孙武明白了过来。

    是小殇的声音，孙武这时听见，不及细想，直接就把这当成最高指令，右掌挥出，迎向羽宝簪的一击。

    震天巨喝，在狭窄空间内骤响，犹如龙啸九天，穿云破日，整个图书馆内声波震动，在孙武正前方的羽宝簪更是首当其冲。

    「你的血、你的泪……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宝姑娘，你……」

    「你说得容易，能够影响四灵之血的药剂你知道有多难调？那一针不但很难制作，而且超贵的，你如果用金钟罩多挨几下就能搞定，就别浪费资源嘛！」

    「那个啊……还是算了吧，不如你脱|光衣服跳出去，搞不好宝姑娘看到你连那么渺小的东西都敢拿来现，巨大震惊之下，马上就清醒了，比打针还有用！」

    楼兰与慈航静殿神功的连环应用，成功施展的结果就是双重分身，但究竟是力分则弱，还是人多占优势，这个连孙武自己的心里也都没个底。

    「你神经病啊！送死也不用跑那么急，快点逃啊！」

    「有多不一样？吃了以后不会提升力量？」

    要是能以佛门绝学与之缠斗，觑准机会，确实有可能唤醒失控的意识，慈航静殿的「狮子吼」神通，便是专门在这种时候大派用场的，孙武不擅长这一招，不过却有一式更厉害的「佛问迦蓝」，将就着赌一下，未尝没有胜算。

    「原来如此……你说得没错，那一切就拜托了。」

    孙武的战斗经验中，从没有碰过这样的状况，更不曾想过有一天要打这种诡异的仗。

    只可惜，这样喜悦的时间却不长久，羽宝簪眼中的理性，只存在短短一瞬间，很快眼神又被怒火、杀意给遮掩，立刻出手攻击，幸亏孙武本来也就对自己一击的效果抱持怀疑，一看羽宝簪眼神不对，马上后退，这才及时避开。

    心随意转，孙武的身影陡然一花，竟然也是凭空分解，使用「凤踪瞬动」来应付拆招，一化为三，分朝三个不同方向窜去。

    这股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孙武发现小殇的设计没有那么简单，这只铁手套除了瞬间提升速度外，赫然还追加了一个特殊功能，自己的一掌半途变招，两指突出，居然插向羽宝簪双目。

    （糟糕啊！体内真气渐渐不稳，舍利邪能有窜动迹象，再斗下去……如果使用舍利能量，那是有大把本钱可以支撑下去，但也就意味整件事彻底失控……）

    这个判断是百分百正确，孙武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肉，正逐寸逐条被撕扯开来，痛彻心肺，所幸自己「训练有素」，在这样的痛楚之下还能维持神智清醒，不但站稳脚步，更能抢先一步提气运劲。

    「哼！」

    「你吃下去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但至少这东西对她等同剧毒，服下之后，会引起体内凤血的强烈排斥，如果顺利，足以让她脱离控制，清醒过来。」

    凤凰七绝·凤羽玄音！

    说到一半，孙武忽然省悟，刚刚那一根针剂，小殇不愿意交出，是因为制作不易，现在这颗胶囊恐怕所需代价更大，小殇愿意主动协助，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与付出了。

    「因为你不负责任啊！身为楼兰第一顺位继承者，却不肯继承楼兰，不能替他们复仇，他们当然恨你。」

    「你在和尚庙里修行了一段时间，现在都还是和尚头子，逐鬼驱魔是拿手好戏，怕什么呢？这种小场面，就交给你这个专业人士了。」

    「给你吃啊，猪脑！」小殇瞪了孙武一眼：「如果有充足的时间把准备工作完成，这胶囊就是饲料，吃了以后头好壮壮、力量提升，但现在准备工作没搞定，根本就是紧急之下胡乱做出的东西，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与当日万紫楼中初次交手相比，孙武的武功大进，不但把「金钟罩」练上第七关，又兼修「异种金钟」的运劲法门，抗击力与耐热力远逾昔日，但羽宝簪此刻的状况大异寻常，体内凤血高度活化，力量大幅提升，甚至还不停地往上攀升，孙武挨上一击，浑身被热浪笼罩，几乎以为自己掉进火山里了。

    「如果说这些能让你好过点，你多说几句也没关系，反正变了鬼要找我的不只你一个！」

    「小殇，我顾不到你了，你自己先想办法顾好自己一段时间吧！」

    小殇低声说话，表情比之前拿出针管时更难看。「刚刚你在那边玩分身的时候，我做了一点准备……事情来得太突然，没办法把东西弄得太好，你将就用一下，死了是活该，没死就算捡到。」

    孙武想冲上前去探视，但小殇出现在身旁，拉着他猛往旁边跑。

    如果在这里的人是妃怜袖，两人必然无幸，但羽宝簪以耳代目的能耐终究有限，弄丢了两人踪迹之后，一时之间听不出位置，焦急得频频侧耳倾听，而孙武则与小殇把握时间，偷偷躲在隐蔽之处，低声商议对策。

    像这种发啸比拼之武，到最后就是内力深厚者胜，半点取巧不得。孙武的力量在年轻一辈中本算是佼佼者，但羽宝簪此刻状况特异，玄音一波接着一波，真气充沛，犹如大海掀涛，竟无半点衰竭之象，已经明显超越自身修为。

    「不公平的仗，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了，其实……你胜利的机会也就在此。」

    小殇点出了事实，孙武自己也明白，现在是有理说不清，一切唯有手底下见真章，而自己找不到破敌之法，眼前的困局不知道该怎么突破。

    「对了，还有刚才你帮我打的那一针，要是我用上这个，就有可能把人弄醒过来了。」

    然而，这个结果却早在孙武的预计之内，六个分身被消灭的代价，就是为了让剩余的三个分身趁隙脱离包围网。甫一脱出，三个分身彼此吸引，像是磁铁合一，迅速归化为一，而在合体凝形的瞬间，孙武脚下一阵踉跄，嘴角溢血，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差一点就是大口鲜血激喷。

    「是啊！你把这些话去对你的宝姑娘说，看看她会不会大发慈悲，让你死得比较痛快一点。」

    睁眼四望，六个美丽的赤红倩影，衣袂飘飘，如六头燎原火凤，回翔半空，美得让人几乎忘记呼吸，如果不是那股煮金焚铁的高热直逼而来，孙武差点就被这一幕美景迷得失神。

    这一句没有能够说完，毕竟孙武早已精疲力尽，虽然闪过羽宝簪一击，但羽宝簪的攻击却连接而来，速度奇快，第二击马上就到了面前，千钧一发之际，右掌突然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套在手上，跟着就听到一声叫喊。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类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话？」

    心意已定，孙武全力发动神掌后半式，鼓劲蓄于掌上，在长喝声中飞身跃向羽宝簪，同时一掌击出。

    如来神掌·佛问迦蓝！

    「你就安心去挨揍吧！我这边就不用劳烦你了，就算你粉身碎骨，我也会继续活下去的。」

    「呃！」

    「罗唆什么？她有那个什么不死身，这点小伤是死不掉的，只能伤她一个短时间，很快就会痊愈，到时候就是我们要完蛋了。」

    「有这构想，但材料不够，目前做不出来……你有时间问这个，要不要先想一想下一步？你那一插力道不足，对她只能造成少许伤害，她又有什么不死身，不到几分钟就会痊愈，到时候你打算躲到哪个乌龟洞里？」

    「……真是死脑筋，如果真的要靠你，那就完蛋了，你脑子就不能灵光一点吗？」

    十五道人影在狭窄空间内战斗，情形比刚才还要乱，多股掌劲瞬间对撼，爆出连串炸响，激起气流刮旋如刀，将附近的合金板壁都切出痕迹。两边对击的结果，赫然是孙武逊之一筹。

    紧急还击，孙武并不预期会有什么效果，羽宝簪的力量维持在巅峰，自己却是气空力尽，这一下出掌相拼，只能靠「金钟罩」抵御，别被一掌打折手腕就不错了。然而，这一掌才刚挥出，被戴在手掌上的某种东西迅速吸汲力量，使得这一掌的力量更弱，但速度却陡增三倍，后发先至，抢在羽宝簪掌落之前先命中。

    圆寂大咒·四大皆空。

    要是在这时候挨上一击，肯定会没命，「凤踪瞬动」和「四大皆空」这两式分身攻击的技法，原理、效果虽然不同，却都是让肉体承担极大负荷的武技，两式连施，换做是其他护身力量不够强劲的武者，早就当场经络粉碎、暴毙而亡了。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孙武抬头看了看，发现羽宝簪站在出口处，右手按住眼睛，身上火光闪动，明灭不定，似乎正在凝运不死身神功，治疗双眼，瞧来确实无大碍，过不了多久便会复明。

    再仔细看看，顿时发现小殇脸色苍白，血色全无，手上温度也低得吓人，看来为了制作这颗胶囊，果然付出极大代价，孙武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歉疚，正想说些什么，小殇已经抢先发话。

    「不是没有效，只不过是效力不足而已，楼兰一族的遗恨太强了，这个小妞现在整个被控制，普通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弄醒她。」小殇两手一摊：「没办法了，早就说过，要搞定这种事情要找驱魔人来，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

    「凤羽玄音」并不像「佛问迦蓝」，在发音过程中借劲蓄力，轰发重掌，当猛招迎面而来，巨掌灿发的金光映在羽宝簪瞳中，越来越清晰，形体越来越大，她本来应该是无计可施，只能硬受这一掌，但突然间她周身萦绕的火光大盛，光焰中闪动的无数黑影，一下子形象骤转清晰，孙武甚至看得清楚，千百张怨毒的面孔，共同发出无声的惨嚎。

    尽管早已有备，这一下还是轰得孙武七荤八素，除了爆炸威力本身，那股惊人的高热，更是对「金钟罩」的重大考验，如果不是有过经验，肯定会吃上大亏。

    羽宝簪一声轻叱，六个分身将孙武包围得滴水不透，纵使孙武分身为三，但羽宝簪的六个分身以两个为一组，将三个孙武分别夹击，小小的空间内，一下子变成九个人的大乱斗，看得人眼花撩乱。

    「物以类聚，怨念这种东西会往黑暗的地方去，你们两个都继承了凤血，但她扛这责任已经十几年，你才扛几十分钟，这哪能比啊？你心里只有莫名其妙，哪来的黑暗？那些怨魂恨你多过想附身在你身上。」

    察觉羽宝簪动作停顿，孙武满心兴奋，生出一丝期待。刚才的一轮战斗，自己豁尽全力而为，不但承受高风险，更付出严重代价，要是还不能唤醒羽宝簪，接下来就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而是自己必死无疑了。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刚才怎么不……」

    刹时间，一股超越言语形容的仇恨怨念，化入火焰，让「凤羽玄音」的威力倍增，尖锐玄音聚集成束，在空气中擦出火光，笔直射向金色巨掌，竟然将巨掌一举穿透，轰溃震散。

    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辣手，孙武惊得大叫一声，但却来不及改变什么，这两指插个正着，羽宝簪不及阻挡，只是先闭上了眼，惨声叫疼，踉跄后跌，周身缭绕的火焰也随之消失。

    结结巴巴说到后来，孙武的声音里带着喜意，因为羽宝簪脚下一阵踉跄，手按额头，好像正处于强烈的晕眩中，眼神也渐渐回复光采，重拾理性，小殇所调配出的药剂确实有效。

    （挨上这一招，金钟罩稳破的，瞧这声势，搞不好当场被活活打死……挡是不行的，分从六方而来，要躲也不可能，即使要用「如来神掌」硬拼，蓄气时间也不够，那只能……）

    不知这两大绝学在过往历史中是否曾正式对垒过，但这一次的正面对撼，委实是声震大地，音扬九霄，两股蕴含着强大能量的声波，冲击四方，不只周围的合金板壁出现大小裂痕，如遭刀砍斧凿，就连两人所在之处都发生异象。

    「宝……宝姑娘，你……你还好吧？」

    「哇啊！」

    「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出手毒一点是正常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出手不够毒，早就被人宰掉了，这手套是紧急乱做的，吸纳能量，增加速度，还附加插眼异能……怎么样？生平第一次插人眼睛，感觉乱爽的吧？」

    孙武跃至半空，再施楼兰神功，「凤踪瞬动」分化为三，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围住羽宝簪，羽宝簪双臂一扬，两道火焰含劲发出，霸道刚猛，虽是刚刚使完强招，尚未回气，却没有半点真气衰竭的样子，轻易将左右两面的孙武给轰穿，焚化无形，但却终究是吃了甫发猛招的亏，反应稍慢半步，被孙武抢到背后，一拳击中后心。

    听到这句话，孙武登时省悟，适才和羽宝簪的一轮交手，羽宝簪的力量源源不绝，连使猛招，却没有半点衰退的迹象，这种情形就像当日与武沧澜激战一样，武沧澜使用龙族血裔异能，内力无休无止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我其实也很怕鬼啊！」

    一声冷哼，在「佛问迦蓝」的巨喝声中仍显得清晰，甚至让孙武震耳生疼，这种现象过去从未发生，孙武心中一凛，凝神看去，发现羽宝簪的面纱掀动，口唇微启，正在聚气发音，这才想到楼兰武技之中，同样有一式音波杀着。

    「把东西交出来啦！现在情况很危急耶！如果不能弄醒宝姑娘，我们都要在这里完蛋的！」

    红、蓝二气绕体一周，「易筋」、「洗髓」并发，将体内的伤疲痛楚洗涤一空，暂时镇压，回复平常状态后，孙武趁着真气流转无碍的一瞬，发动猛招。

    本来是希望靠得更近一点，再打出这一掌，但从实际情形来看，这个想法已经是不可能，孙武被迫提前发招，一掌轰发。

    孙武口中叫苦，但真正棘手的麻烦，则是不晓得如何打这种投鼠忌器之战，自己不敢全力施为，怕伤害到羽宝簪，如此一来，根本就是白白挨打，虽然说「金钟罩」本来就是挨打的功夫，可是看羽宝簪此刻的声势，也不晓得能够挨上几下。

    如果要往外硬闯，势必要分个生死，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孙武自知居于下风，没有本钱和人拼，但以个人心情来说，还是想弄醒羽宝簪，不想与她生死相搏。

    「逃得了吗？」

    「……真是有够偏心的，这样子的战斗，哪里是公平挑选继承人？根本就是要我死在这里！」

    「呃，上次与武沧澜对决前，你好像也给过我这个，那时候你还说这是饲料，现在给我饲料做什么？」

    远远看去，羽宝簪与孙武一个身在半空，一个脚踏实地，但两人周遭的空气都像是水波摆荡，如同投石落水，不住掀起涟漪，往外扩散出去。两种不同的声波，一者雄浑激昂，一者清越高亢，如龙如凤，并行冲上九天。

    「恨我？为什么？」

    「放心吧，这个问题就交给我来扛了。为了我的任性，你做得已经够多，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

    「宝姑娘她受伤了，我怎么……」

    才刚刚这么一想，孙武便找到了人。其实人不是很难找，因为火光之中，有六道美丽倩影分从上下四方而来，以一化六、以六攻一，正是楼兰王者绝学的「凤踪瞬动」。

    「废话省掉，这颗胶囊能引起凤血的强烈排斥，为你制造机会，但排斥归排斥，她心魔未解，醒来会不会再次被控制，这个可没有人能保证，还有……我做得出这颗胶囊，可是怎么让她吃下去，这种事情我可不负责。」

    「佛问迦蓝」被破，孙武理应首当其冲，但他早在发掌同时，便已跃起变招，虽非有意，却幸运避过了这一束凤凰极焰，火焰轰在地上，将地面烧熔出一个大坑，余焰席卷四方，将附近燎烧成一片火焰世界。

    话到这个份上，多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孙武一下飞跃出去，想要把羽宝簪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适才楼兰的系统对孙武、羽宝簪释放声波，两人同受影响，羽宝簪立即失控，而孙武却能维持清醒，这除了因为孙武未修全「凤凰七绝」，凤血共鸣程度不如羽宝簪，很大的一个理由，则是孙武一身兼通慈航静殿四大绝学，虽未正式坐禅修练，但宁定心神的本事却远较旁人为优，这才能够维持清醒。

    话听起来像是诅咒，但小殇会主动提供协助，这就已经非常难得，孙武定睛一看，发现小殇取出一颗胶囊，递给自己，而这颗胶囊依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过。

    掌劲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光华流转，灿烂耀眼，穿透音波阻碍，轰向羽宝簪，孙武见这声势，顿时担心起来，不晓得这一掌是否会造成太大伤害，然而，这个想法却在下一刻改变。

    「……唔……异想天开的代价，真是太大了啊……还好只是吐血，如果四大皆空真的分身成四，大概连牙齿都要掉光……」

    连用两门绝学而成的双重分身，固然可以说是杰出的战斗智慧，但也是非常乱七八糟的一着，在增多分身的同时，也削减了每一个分身的力量，与羽宝簪一下硬拼，孙武立刻不敌，六个分身被震得灰飞烟灭，压倒性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