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鱼雁家书·无双铁胃

    上次交代任务时，凤婕只说要从苦茶方丈那边取得一件宝贝，这点不算稀奇，因为江湖上各大势力都知道苦茶方丈有这么一件信物，但实际知道那信物是什么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在域外找到」香菱心里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而这才是此封通信的主要用意。果真一切就如自己所料，当孙武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各方压力已经交相而至，坚持要将他推向域外。

    从这两点听起来，自己确实是被派往域外的不二人选，但袁晨锋看来有些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吗？

    「啊？这样子你也打得下去？明知道是必输的战斗，为什么不避开，等有胜算的时候再来？」

    「……我现在发现，你不只是个笨蛋，还是个弱智耶！」

    「老爹他年纪大了，这两天胃不好，我们也很担心，上次那个走方道士说，这次什么强胃散都没有用，如果要医治老爹的病，就必须去找到一种叫什么《健胃消食片》的宝贝，这种宝贝在中土极其稀有，只能……」

    在域外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但……自己也该有所准备了。

    「呃……什么意思啊？我听不太懂。」

    「喔！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关于老爹的病啊……」

    「哈哈哈，这些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一场仗再硬，如果那是非打不可的仗，我也没地方可躲啊！硬着头皮上就是了，至于为什么能挺得过来……我每次都好奇这一点，只能说是好狗运吧！」

    能做到这种事的，唯有实力超过「三宗」的绝顶强人，比如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陆云樵，或是……

    孙武把自己的艰辛说得轻描淡写，但袁晨锋还是听了出来，深深震惊。

    「不是说这个，我是指……他很强，甚至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的强与霸，和他作战，你难道不会觉得他是不可能被打倒的吗？」

    同盟会绝不可能在未得到陆云樵支持的情形下发动战事，如今烽火已起，陆云樵却未露面，所作所为还如此异常，背后到底是在盘算什么？这点……委实令人难以索解。

    孙武确实有这样的困惑，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去！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凡是具有伟大情操的英雄，都该很乐意为新药……哦，说错了，新技术而献身的。」

    「没什么，就这样吧！拜托你的事情，请你认真考虑，这些事确实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成败，一切就拜托你了。」

    「唔……你说公平与正义，那么……你相信邪不胜正吗？是这个信念带给你力量的吗？」

    「……老胡和小李下手太没人性了，简直是世界末日，惨无人道啊！」

    孙武点头道：「而且，袁兄你有一件事情弄错了。」

    「怎么了？你没有这种感觉？」

    部属们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当今万紫楼之主，凤凰夫人。与陆云樵一样，凤凰夫人近年来几乎不曾现身露面，在隐密处闭关修练，这封信若是从闭关处发出，照理说就该是凤凰夫人的指示。

    「不……我只是想起来，下山以后打的每一场战役，在打的时候，根本一点会赢的感觉都没有，不只是武沧澜，我遇到的每一个……都是要抱着送死的觉悟去战的……」

    羽宝簪是如今万紫楼的舞姬之首，过去也常常率领艺团赴宴献艺，但自从名声日隆，又必须分神打理楼中事务后，演出次数就少了很多，纵使偶尔率团出去，也都是由替身人员蒙面替代，所以大体上……可以说是已经从艺团中退出了。

    基于这个想法，香菱立刻赶了回去，当她来到孙武住处门口，隐约察觉到屋里有奇异的声音，心中紧张，推门一看，却发现孙武和小殇分别跪倒地上，脸上表情好像刚刚吸过大量的毒气，又好像刚刚疾奔过几十里地，已经疲惫到虚脱的样子。

    「弱智就弱智吧！我本来就不聪明啊！就算是个弱智，只要不拖累别人，那就好了。说起来，教会我正未必能胜邪这件事的人，就是小殇你喔！小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邪不胜正，那为什么我会被你欺负得那么惨呢？」

    石人动，天下乱，一切再无转圜，大地陷入一片烽火，同盟会、朝廷官兵在各个大小城市进行战争，而万紫楼的角色，现在也显得十分微妙。

    「我记得，我要求请示的东西，是有关钱粮与兵马的调度大权，现在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啊！该不会认为我是……是……」

    香菱觉得，这该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但是要对孙武有个交代，这件事情又不能不说。

    「域外人士本来就极度憎厌中土人，但孙兄弟你却是个例外。第一，慈航静殿一战，你率众对抗武沧澜一事，名声远播中外，域外人士与你同仇敌忾，会把你当作自己人；第二，铁血骑团现下在域外声名大噪，被当成英雄，你曾经帮助过铁血骑团，这件事在域外也广为流传，你到了域外，会被各部落当成自己人。」

    「但是呢，这两天老爹的身体不太好，因为前几天他与犀牛比力气，竟然被犀牛顶着肚子跑，所以又开始胃出血，从昨天开始都在喊胃痛呢……唉，这次就连《章国周强胃散》都没有用了。」

    「不过……也不是拆了那座废铁，就可以摆平所有问题的，有些不够的东西还是不够，这种时候就只好强制征收，多多少少有点小牺牲……」

    除了孙武之外，慈航静殿内也有人正承受着讶异，经历过这场大战的香菱，照例唤来万紫楼的部属，想得知外界的最新动态。

    素以冷静、知性在部属面前著称的香菱，这次也难得出糗了，因为密函中的命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这推测是真，那么老爹现在胃出血就很正常，这是每一个脑子有病、只顾着耍帅的笨蛋，活该承受的命运。倘若换做是其他高手，那就不用烦恼什么胃部出血的问题，整个身体早就被武沧澜拦腰打断，哪有什么出血不出血的。

    袁晨锋临走前，像是对什么东西很好奇，经过短暂考虑后，他将问题提了出来。

    所有人应命而去，香菱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凤婕这么一说明，香菱才晓得梁山泊是怎么拼组出那座巨大金钟来。当初飞云舰进攻梁山泊，最后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纳兰元蝶只身逃跑，连舰艇都被梁山泊给夺走，留在岛上。

    画面中的那名肥婆，手里仍抓着一坛酒，眼中醉意惺忪，身躯肥胖硕大，脸上更是肉呼呼的，看来似乎比上次更胖了些，香菱紧紧盯着画面，试图从这肥婆身上寻找一些美人的痕迹，却很难想像出具体的样子。

    孙武和小殇闹着回到屋里，本以为袁晨锋离去后，没有别人在等待，哪想到推开门一看，眼中所见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你的正与邪，是用什么来判定的？还有，靠军用饲料来达成的百战百胜，我可受不起啊！」

    「还……还有这种事？」

    那尊挑动天下战火的太平石人，目前正像是一座会走路的大山，朝着京城缓步迈进，沿途踏扁城镇，破关拔寨，无人能挡，武沧澜等人已经第一时间赶回京师，务求将石人挡下，不让它继续长驱直入，踏破都城。

    果然，凤婕在镜头前哈哈一笑，道：「老爹上次的病，实在病得很严重，每天都吐血，吐得乱七八糟的，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还以为老爹死定了呢！哈哈哈……」

    「不过，后来梁山泊来了个走方道士，送给老爹一罐《章国周强胃散》，他吃了以后头好壮壮，胃病就自己好了，哈哈哈，果然生病还是应该要吃药，莫名其妙听偏方找什么石头，那都是错误的迷信思想啊……呃，我这么说，并不是指你可以不向和尚拿石头了。」

    「域外？率团献艺的地点在域外？」

    「这句话你留着对那些不幸的牺牲者说吧，我还想多过几年安稳的笨瓜日子。」

    为求能在这种时候，可以更灵活地做事，香菱在慈航静殿战斗结束的当晚，就秘密透过手下传消息回万紫楼，想要获知详细状况，而来自万紫楼的消息也十万火急送到，当这封密令被打开，香菱简直无法想像自己的表情。

    这段低声说出的话语，并没有传入孙武的耳中，他只是略感奇怪地望着小殇，不了解袁晨锋为何要问自己这些话，结果自然就是得到一记白眼。

    「我觉得，一场战斗有没有希望打赢，和一场战斗该不该去打，这两个应该不是一件事吧？有些战斗虽然没有希望赢，但还是要去战，因为公平与正义不会凭空掉下来，也不能被施舍，一定是要靠自己去争取，表现出决心与意志，把这点传达给对方，才能够得到公平与正义的。」

    多想无益，香菱开启了金属球，一个投影立即映在墙上，起初，画面是一片灰色，跟着，开始有一点杂讯出现，香菱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机器打开了」、「快点站好位置」之类的话，没多久，画面渐渐清晰，在一声轻咳之后，一个圆滚滚的肥胖身影出现在画面中。

    真是有够烂的理由，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事，不过反正也无所谓，说这些话只是要对孙武有个交代，而孙武是不会去质疑那些东西的。

    「……师父看来可以不用担心了，他的光芒……很耀眼，足以在黑暗中守护身心，不迷失方向……甚至，还能照亮旁人的黑暗……」

    「小姐，我……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密函的内容呢？但这封信千真万确，是从夫人闭关处传回来的。」

    所谓的「犀牛」，它的名字是叫做「武沧澜」吗？

    「安啦！不要想太多东西，只要你和我站同一阵线，那就永远都是正义的一方，保证将来每次战斗都邪不胜正，我会让你百战百胜的！」

    「倒也是……随着自己的真心来走，这是信念的根本，一切的起点……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能够坚持到现在了。你的信念之强，一点都不比武沧澜逊色，你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啊……」

    香菱道：「万紫楼旗下各个分舵，近日小心行事，没有得到我的授意，绝对不可参与战争，所有人员谨慎低调，不可招惹生事。」

    「嘿嘿，最重要的第三个理由，怎么不说出来？」

    袁晨锋听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孙武对于他的错愕，只是仰头大笑。

    「呃……什么最重要的第三个理由？」孙武仍摸不着头绪，但是看身旁两人的表情，这第三个理由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稍稍朝这方向一想，浮现的答案立刻吓了他一跳。

    于情于理，现在还真找不到不去的理由，孙武请袁晨锋再等一天，自己会给出最后答覆。

    万紫楼除了经营本身的娼馆生意，旗下的女性也会应达官贵人邀约，到酒宴上献艺，或是弹奏乐曲、演唱歌谣，或是以歌剧的形式表演舞蹈。无论舞技之美、衣着的讲究，万紫楼所推出的艺团均是高水准，里头甚至有很多卖艺不卖身的绝美舞姬。

    「……最高层的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啊……」

    巨阳武神！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慈航静殿这边一再擦枪走火，使得整个局势不可收拾，为了要协助孙武，香菱只好豁出去了，将关键密码送出，让万紫楼的人与同盟会合作，发动石人。

    袁晨锋微笑离去，走之前回头看了一下孙武，脸上的笑容让孙武印象深刻，却是不解其意。

    孙武的问题，自然是得不到解答，袁晨锋看来甚至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尽管如此，关于袁晨锋所提出的邀约，那仍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回答的事。

    如果自己这边都感受到了压力，那么……置身于事件中心的孙武，应该也有人开始在推了吧？

    正因为如此，这封密函中所传达的指示，才令人极度不解……

    袁晨锋问得认真，但孙武反而出现为难的表情，侧头想了想。

    ※※※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问？」小殇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道：「因为我是好人，你是坏人，所以邪胜不了正啊！」

    「呃……原、原来是这样吗？这样解释也行？」

    「……怎么哀求他们也没用，铁石心肠啊！我们一家上下八口，现在也只剩下这半间破屋，还有一床破被子了，太狠了！」

    凤婕漫不在意地说着，香菱却心头一惊，理解孙武听到这段话时，所受到的震撼。

    孙武与武沧澜互击的那一记，本来孙武应该中拳落败，甚至身死，但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却为他挡下了武沧澜的重拳，让孙武能够一拳反击成功，缔造奇迹战果。

    「什么事？」

    袁晨锋如今是义军领袖，正率军与武沧澜作战，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要是给别人听到，势必会对士气有大影响，不过，孙武并没有想到这些，听了这问题之后，只是很辛酸地开始苦笑。

    香菱心中一凛，在万紫楼中只有极少人才知道的秘密，凤凰夫人是不会直接从闭关处发信回来的，换言之，这封信若非伪造，便是另有出处。

    这样想起来，香菱才察觉到，想法高深莫测的人应该不是袁晨锋，而是袁晨锋背后的那一个，迄今未曾露面的陆云樵。

    香菱对同盟会存有一定的顾忌，但各自保管专属密码、技术的办法，与其说是提防同盟会，其实是提防石人被忽然启动，因为石人若现世，就代表着与大武王朝正面开战，这后果万紫楼能否承担得起，还很难说，在做好充分准备前，石人绝不能轻动。

    屋外人们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达进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香菱仍可以听得见，而后镜头再转回室内，凤婕对着镜头竖起了大拇指。

    但在这个天下大乱的节骨眼，调走自己，万紫楼将乏人主持，此事可大可小，冒这种风险调走自己的用意是……

    「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啊！他脑子坏掉了，这种感觉全天下人都有吧！」

    要取回信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用什么身分去取？另外，当初说需要这件宝贝的理由……这总不能不给个交代吧？

    这一下竖起大拇指的夸赞，让香菱苦笑，以孙武的个性，被这么沉重地一夸，也难怪他会当场扑倒，跪在地上了。可是……这种程度的打击，应该还打不倒小殇，为什么会连小殇也……

    「知道了吧？小武，你真不愧是背负了梁山泊所有住民的心血啊！」

    「这也太夸张了吧……」孙武长声慨叹，想不到自己变得如此奇货可居。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自然是没什么人听得懂，现场的十多名万紫楼少女面面相觑，凝视着开始悄声发笑的香菱，不晓得该怎么说话才好。

    这种事情单纯说起来像是奇迹，可是只要仔细一想，实情就很明显。当时的武沧澜，正催运着赤龙腕的异能，以暴增一倍的恐怖力量出击，在这样的情形下，要不架不挡，纯以自身肉体接这一击，恐怕就连苦茶方丈、长河真人这样的高手都做不到。

    「竟然有这等事？这一道命令……确定没有错？」

    「……太、太过分了……我仅有的家当全给征收……什么也没留下……」

    「呃，这个是……」

    知道那信物仅是一颗平凡石子的人，肯定也晓得这石子代表的意义，更晓得用石子立下信约的人不是陆云樵，而是西门朱玉，换句话说，只有当年西门朱玉身边的相关人士，才会知道这颗石子的存在，察觉到这一点的孙武，应该受到不小的冲击吧！

    孙武笑了笑，认真道：「袁兄，我……其实是个笨蛋，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太复杂的事情，我不太懂，现在的我，也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判断，我想……这些答案肯定要在很久之后才会出现，我……现在只要照着自己的心来做事，这样就够了。」

    「你在底下过得怎么样呢？肯定是比咱们老家这边凉得多啦，这可不是说你很闲的双关语喔！哈哈哈哈。上次扔去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吧？要是没收到，你现在应该也没命看见这封信了。那件东西可真是不好搞定，咱家里哪来这么多机械原料？没办法，只好拆了上次的那艘破船，东拼西凑，这才拼出一个大钟来。用敌人的船当原料，这也算是一种草船借箭吧！哇哈哈哈哈！」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堪称是众望所归了，居然背负着这么多人的期望。」

    「为何同盟会不要求援助？少了河洛剑派的支持，同盟会实力骤减四成，与朝廷的优势军力相比，处于下风，他们应该很需要援手，为何只字不提？袁晨锋到底在想什么？唔……」

    凤婕说着，原本笑得灿烂的阳光表情，出现了一丝阴霾，而镜头离开了屋内，拍向窗外。透过那扇窗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世界好像刚刚被轰炸过，呈现一片狼籍的惨状，许多房屋被拆掉，或是少了半边，或是没有了屋顶，而里头的住户正坐在户外，相互摇头叹气。

    「孙兄弟，你遇到武沧澜……有什么感觉？」

    读到这一行，香菱一下子明白过来，有点想要苦笑，最后却化成一声轻叹。

    「你不相信邪不胜正？那你……怎么从那么多硬仗里挺过来的？」

    「了解了，我会去的，你们回去以后立刻进行准备，前往域外的艺团，可不是只会唱歌跳舞就行的。」

    再次检查了一遍内容，发现信中有特别点出，必须是羽宝簪本人亲自率团，换句话说，就是不允许其他人冒充，非得要自己亲自去了。

    小殇的笑声一起，袁晨锋马上皱起了眉头。与任徜徉相同，他现在也发现这个小女孩极为难缠，有着超越其年纪的成熟与智慧，一不小心在她面前说错话，就会搞得非常麻烦。

    即使慈航静殿的和尚都死光，那个老人也会继续活蹦乱跳的吧！香菱是这样相信着，不过，如果真的病得那么重，又为何能撑到现在呢？谎言也该有个合理的界线吧？

    孙武离开梁山泊以后，上头的人们并没有开飞云舰去兜风，而是将飞舰拆解，用来作为制造各种法宝的原料。这次的巨大金钟，就是利用飞云舰残骸拼组而成，若非如此，资源缺乏的空中岛屿，哪有可能凭空变出一座巨钟来？

    发动石人是同盟会、万紫楼密谋多年的结果，此事绝不可能瞒得过朝廷，但武沧澜显然不想搞到腹背受敌，所以暂未追究此事，他先把主要打击目标放在同盟会上头，对万紫楼置之不理。

    目前，万紫楼得以置身事外，没有被卷入这一片烽火当中，看似好事，但香菱却陷入迷惘。

    「为什么非我不可？我又不是考古学家，这件事有到非我不可的程度吗？」

    「咳，小武，你好吗？姊姊最近常常感叹，温室效应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那颗火龟胆每天喷火，累得咱家的气温一日高过一日，酒也越来越难喝了。」

    太平石人的复苏，是万紫楼、同盟会合作的结果，两大势力分别对石人进行研究，尝试找出让石人重新回复行动力的方法，为此开发出许多技术，但又相互忌惮对方，各自掌握关键技术与密码。

    这些话说得不算很有条理，孙武本来担心袁晨锋听不懂，结果袁晨锋呆立半晌后，忽然笑了出来。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殊信念耶！要说邪不胜正……好像也不一定，就算我还只是个小鬼，也知道世上的事没有那么单纯，早就过了相信邪不胜正的年纪了，如果邪真的不能胜正，那为什么我们会被武沧澜打得这么惨呢？这是我常常在想的问题。」

    「正是如此，域外人民对天妖继承人的渴望与信仰，使你的身分没有人能取代，若你与呼伦法王同行，估计你在域外会被当作教祖级的偶像人物。」

    同盟会并未向万紫楼求助，或是要求结盟，仿佛只要石人一发动，所有事情就与万紫楼无关，彼此就好像从未合作过。

    放在桌上的那个东西，看来极为眼熟，是一颗极为精细的金属球，香菱还记得前两次梁山泊传来信息时，就是用类似的东西当做播放工具，换句话说，梁山泊刚刚送来了最新的信息委托。

    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孙武一时呆若木鸡，不晓得该如何回答，被小殇一下拍在背上，这才回过神来。

    「……接受了邀请，羽宝簪将率领万紫楼艺团，群舞现艺……在这种时候？」

    孙武真是讶异，自己做的这些事，都只是义之所在，自己见到不平事，不得不有所行动，哪想到后来会有这些好处？

    身为婢女，自然不能放着主子一直在那边趴跪，但香菱看了看，发现这两个人的精神都处于重大冲击状态，拉也拉不起来，只好先放下他们，先去了解事件的源头。

    「有没有搞错？该不会是拿错信封了吧？」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万紫楼的整体力量，并不是自己一声令下便能完全调度支配，必须要取得授权才行，如果没有来自最上层的命令，万紫楼最精锐的那支力量，自己是使唤不动的。

    香菱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实在觉得很想笑，因为根据孙武转述战斗中所发生的种种，由此来推判……

    「因为没有得选择啊！事情都逼到眼前来了，要是我退避的话，那不就是变成别人要受害了吗？袁兄你应该能了解吧？同盟会不也是为了不让天下百姓过苦日子，所以才举事起义的吗？」

    这点倒是不出自己所料，梁山泊终于采取了动作，问题是里头送来的信息是什么，就让自己甚是好奇。

    这封通信所传达的理由很烂，但却代表着直接来自梁山泊的命令，也是最不容许否定的东西，以孙武重视家人、亲情的个性来说，看完这封信后，应该会做出决定、尽快赶往域外吧？

    平时哪怕是与强敌作战，孙武都不曾出现过这种表情，香菱一时间大感错愕，凑过去问是发生何事，孙武沙哑着声音，说不出完整话语，只能扬起手，指着桌上。

    「对了，你这次到慈航静殿大半天，那颗石头取回了没有？别太浪费时间啊！一颗小石头也要花这么久，很丢人的。」

    「记得啊！无论如何，都要把石子取回来，要是那个和尚不肯给，你就另外找颗更大的石头，拿石头砸光头吧！他武功那么好，脑袋很经得起砸的，当年我们就砸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