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图之谜
羽蛇得意地扑下,晶莹剔透的寒冰中,英罗翩一动不动,神态栩栩如生。
四周的温度变得忽冷忽热,寒气不断被火球融化,火球又被森冷的寒气扑灭。半空时而光芒耀眼,时而又汇合成漆黑的一片,吞没了两个激战中的身影。
风照原心中一沉,胜负分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救援英罗翩。
“不错!”
羽蛇猛然抬起头,风照原吓了一跳,以为暴露了身形。所幸对方并没有留意他,只是双目紧紧地盯着冰块,脸上露出既紧张又激动的神色。
风、火、水、土,历来被西方的占星术认为是组成世界的四大元素,但建造陶蒂华康城的古印第安人,却把“五”视作神圣的数字,他们认为,四方的力量都从属于生命中心的第五点——宇宙中心。他们相信陶蒂华康城就是宇宙的中心,在这里存在着一种神奇的元素——第五元素。
羽蛇颤声问道,羽蛇族的神经系统是最薄弱的环节,一经伤害,便会失去战斗能力,虽然这个秘密外人难以察觉,但在英罗翩x射线般的眼中,立刻洞察出了它的弱点。
风照原默然不答,心中涌起一丝黯然。今非昔比,他和英罗翩再也不能恢复旧日的交情了。
羽蛇放声狂叫,四周的异度空间生物纷纷举臂呐喊。
风照原悄声道。
羽蛇怒喝道。
风照原心中好笑,表面上频频点头哈腰:“羽蛇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刹那间,英罗翩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对他来说,风照原曾经是唯一的朋友,但这个朋友,又欺骗了他,并抢走自己喜欢的女人。从法妆卿那里,他更得知风照原与己方是敌非友的对立立场。
风照原过去跟随相龙苦练的耳力、眼力,此刻发挥了作用,尽管相聚甚远,但羽蛇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清晰洞察。此刻听到羽蛇的话音,他立刻全神贯注。
“你就在这里好好守候,等我出来。”
风照原的身体仿佛被剧烈撕扯,绞成一块块碎片,耳畔响起无数古怪的声音,一个个神秘的图案出现在眼前,它们变幻交替,化作无数颗繁星闪耀,繁星又组成复杂的星象图,这些星象图与寻常的不同,一个个星点排列古怪,来回穿梭,星图碎裂又聚合,不停地变幻图案。所有的繁星最后纷纷碎裂,雨点般地在周围坠落,风照原感觉自己仿佛也与它们一同坠落,跌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色深洞。
风照原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羽蛇大人,我是您的崇拜者。我坚信只有您才能领导我们消灭人类。在我们这些生物当中,您是最强大的!”
羽蛇还在不停地喷出寒气,蓝芒越来越浓厚,蓝色的光亮从冰块内透出,冰块发出“劈里啪啦”的轻响。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整个一小片水面,从下到上,竟然被它全部冻结,变成了一块寒冰!而周围的水浪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汹涌翻滚。
“咯嚓咯嚓”,英罗翩全身迅速结冰,羽蛇不断喷出寒气,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将英罗翩裹住,后者僵立不动,直直地坠落地面。
“羽蛇大人,刚才您在祭坛那一手,真是令我佩服极了。”
水声滔滔,宛如炸雷,惊心动魄地回荡在耳畔,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巨浪滚滚,无边无际。风照原仿佛来到了一个水的世界,但这水十分奇异,双脚站在上面,并没有丝毫下沉的趋势。
羽蛇警觉地盯着风照原:“你也是蜃人?不太像,你身上没有蜃气。难道你是一个低等的人类?”
羽蛇点点头,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你跟着我想干什么?”
英罗翩沉默不语,双掌摩擦出千百点火星,利箭般射向羽蛇。
想到这里,羽蛇恩宠般地拍了拍风照原的肩膀:“你放心,我有神物帮助,很快就会打败刚才那个家伙。陶蒂华康城外不是有我布下的结界吗?那其实都是利用神物布下的!神物具有无穷的妙用,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彻底掌握。”
羽蛇傲然瞥了风照原一眼:“除了我们羽蛇族,就算其它生物抢走神物,也不会领悟它的妙用。至于人类就更别提了,神物落在他们手里几千年,还不是等于废物一件!”
勿庸置疑,英罗翩来到陶蒂华康城,是出自法妆卿的授意。
风照原恍然大悟,难怪陶蒂华康城外的结界这么古怪,原来是河图的力量。
正反双重结界?
羽蛇飞得很慢,它显然对河图也不熟悉,全凭与生俱来的遗传记忆在摸索。过了许久,羽蛇才停下。
细心搜寻之下,风照原又发现了几张熟悉的脸孔,这些生物显然都由物种基因库培育而出,被法妆卿派来协助英罗翩完成任务的。
沈默许久,英罗翩冷漠地道,目光重新投向祭坛上的羽蛇。
羽蛇目光深不可测地闪动着,它举起玉版,仔细瞧了半天,然后以风照原为中心,在四周画了一个类似八卦的图案,又在八卦图案外,划了一个圆锥形的图案,接着对照河图玉版,在圆锥形四周按下了许多小点和竖线。最后喷出丝丝缕缕的蓝色寒气,才阴险地一笑:“我已经在周围布下了正反双重结界。外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
四周响起了鼓噪之声,风照原立刻明白了英罗翩此行的目的,法妆卿一定收到异度空间生物聚集的消息,所以委派英罗翩,前来收服这些生物。如果能将它们变成自己的力量,法妆卿不但可以增强手中的实力,还能通过研究这些异度空间生物的特殊能力,创出新的异能,甚至了解暗能量的奥秘。
他暗中施展妖植秘术,身体犹如面条般扭曲成一团,缠住了一根坍塌的石柱,石柱“轰”地一声,炸成碎片。
英罗翩淡淡地道,一步步向羽蛇逼去。刚才他故意让羽蛇冻结自己,就是诱使对方放松警惕,然后施展致命一击。
羽蛇的整个身躯都消失在河图玉版中,眼看龙卷漩涡慢慢缩回河图,风照原一咬牙,立下决心,猛地扑了过去,一股强大的吸力摄住他,四周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他已经陷身在河图的玄妙世界中。
风照原猛然一惊,他明白这些岛屿是什么了,它们就是玉版上的那些黑点!如今在玉版内被放大了。
羽蛇满意地道:“你比那些蠢货明智多了,看来你们面条人还算是高等生物。你放心,只要跟随我,一定有你的好处。”
“果然是你。”
“你想要干什么?”
“进入神物?”
羽蛇狞声道:“你的意思是,由你来领导大家?”
风照原随意扯谎道:“我怎么会是人类呢,只是外表相像罢了。我是面条人,来自一个遥远的宇宙。”
“你的忠实追随者。”
这一手耍得极为漂亮,不但使羽蛇相信了他的身份,同时也证实了他的力量,使羽蛇不敢轻视,甚至起了收用风照原的念头。
羽蛇怪叫一声,双翅奋张,窜向夜空,飞速逃去,英罗翩立在原地,并不追赶,他的目的只是控制住这些异度空间生物,但风照原却不能不追,河图以及札札三人的生死,都和羽蛇关系重大。
观战的异度空间生物突然齐齐瞪大了眼睛,露出惊骇的表情。羽蛇不禁一呆,身后响起哗啦的水声,他惊讶回头,一只拳头占据了整个视线,由小变大,猛然轰在脸上,将它重重地击飞出去。
风照原吃惊地道,在他的概念里,结界只是防御外敌侵入,力量的性质是排斥。如果这属于正结界,那么反结界,难道意味着牵引的力量吗?
看到这些花纹,羽蛇兴奋得浑身颤抖,忍不住仰天大笑。
一个双眼血红,生着黑色薄膜翅膀的怪物尖叫道,风照原赫然发现,这是他在亚历山大物种基因库中见到的怪物,现在,它已经培育长大。
随着科学的进步,后人当然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但从羽蛇的言语中,风照原可以觉察,传说未必虚妄,陶蒂华康城,也许真的存在印第安人口中的第五元素。
羽蛇惨叫一声,挣扎着爬起,浑身却犹如瘫痪一般,使不出多少力气。这一拳的力量远不止肉体伤害,击中脑部,损伤了中枢神经后传向全身,破坏了整个神经系统,令它完全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风照原从墙角后走出,目光闪动。他暂时不准备用武力胁迫,从对方口中骗出河图的秘密以及札札三人的下落,才是上策。
羽蛇的力量的确非同凡响,竟然能与英罗翩相持不下,不愧是能与虚空作战的生物后代。风照原目光紧锁战局,随时准备出手相助英罗翩。就算他和法妆卿分歧再大,此刻也只有暂时放下,共同对付邪恶的羽蛇。何况对于英罗翩,风照原始终对他感到一份内疚。
“先扶我进去。”
对于风照原和法妆卿来说,掌握暗能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击败可怕的奥马尔。
羽蛇哼了一声,咬牙道:“我刚才过于大意,才会输给那个家伙。”
风照原暗忖道,没想到羽蛇居然也会类似隐身秘术之类的异能,英罗翩也愣了一下,双拳爆出几十个空气球,向四周激射,一连串的爆炸声沿着空气球的轨迹响起,黑色的羽翼被炸得剧烈颤抖,露出了一丝空隙。
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岛屿,这座岛屿呈完美的圆形,没有任何不规则的缺口,简直如同圆规画出来的一般。每隔一段距离,风照原就看见一座黑色的浑圆岛屿,这些岛屿分布在浩瀚无边的水面上,显示出一种怪异的规则。
他趁机询问道:“羽蛇大人,神物既然具有这么大的威力,你要提防被人抢走啊。你不是说过,神物在几亿年前落到地球上了吗?那些低等的人类生物,会不会过来抢夺神物呢?”
周围波涛汹涌的水面开始平息,水浪开始变小,渐渐静止,到最后变成了一面光亮的镜子。
羽蛇转过身,收拢羽翼,骄狂地问道。
眼前骤然一亮。
“不过是零下一百七十三度的低温,就想将我冻结,实在可笑。”
风照原眼角瞥过,羽蛇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河图,他几次想趁势夺取,但还是强行克制住。抢到河图不难,但读懂其中的意义,领悟暗能量,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他也想过使用塔罗秘术,用精神催眠使对方说出河图的秘密,但考虑到羽蛇是异度空间生物,塔罗秘术是否管用,还是个未知数,打草惊蛇的话反而不好。
“好了,我要进入神物,潜心研究其中的奥秘。你就在这里守护,一旦我恢复力量,会给你好处的。”
风照原急忙附和道:“那是,所以我才会一路跟随您,看看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刹那间,风照原猛地想起,在河图的神话传说中,伏羲参照龙马身上的花纹,顿悟玉版的故事!
羽蛇痛苦地直起腰,在风照原的搀扶下,深入废墟。这片废墟像是一座神庙,到处是破落的石像和粗壮的石柱,四面围墙倒塌了两面,墙角爬满了绿色的苔藓,石缝里生出几根带刺的仙人掌。
“你究竟是谁?”
英罗翩趁机冲出羽翼重围,背后陡然寒气袭人,羽蛇的身躯鬼魅般地从羽翼里现出,蓝色的寒芒顿时笼罩住英罗翩。
羽蛇从怀里捧出河图玉版,高举头顶,双目中闪过炽热的神色。自从感应到河图的存在后,它一直设法找回这件羽蛇族的神物。一个月前,它无意来到陶蒂华康城,发现在这座废墟中,蕴藏着一种极为罕见的元素,这种元素能够与河图互相吸引。巧妙利用这种元素后,它成功召回了河图。
干燥寒冷的夜风吹过废墟,四周的野草簌簌抖动,远处不时传来异度空间生物的吼叫声。风照原没有想到,正是现在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终于让他在千百年之后,成为世人传颂的一代秘术大师。
难怪千百年来人类无法了解河图的真正秘密,谁能够想到,必需进入其中,才能一窥它的玄妙。
羽蛇凝视河图玉版,嘴里喷出一道道蓝色的强光,落在河图上。河图骤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雾,犹如升腾的水蒸气。
英罗翩傲然道。
目睹风照原浑浑噩噩的样子,羽蛇完全放下心来,看来这个面条人也是个智力低下的蠢货,哪懂什么元素、暗能量,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眼下自己失势,确实需要利用这个头脑简单的低等生物。
半空中,羽蛇发出愤怒的笑声,张开嘴,一道道蓝色的寒气喷向英罗翩。
而这种第五元素,能与河图发生感应,它的玄妙可想而知!
风照原慢慢逼近祭坛,准备强行夺取河图,英罗翩身形晃动,抢在他的身前,扑向了祭坛。
英罗翩缓缓收起拳头,神色淡然,蓝色的坚冰正在不断融化,水沿着脚向四周流淌。
羽蛇摇摇晃晃地向远处飞去,风照原尾随急追,背后传来了异度空间生物们膜拜的呼声,看来不久之后,这批生物就会变成法妆卿的精兵强将。
这时,羽蛇正站在祭坛的中心,它的脚下有一块向下凹陷的五边形石坑。陶蒂华康城的最初建造者是古印第安人,在这块祭坛上,他们曾经宰杀无数的活人作为祭品,献给心目中的神祗。
对准河图玉版,羽蛇嘴里喷出薄弱的蓝芒,它遭受重创,寒气大不如前,喷了很久,玉版才发出淡淡的光亮。羽蛇双手在玉版上不停地弹动,蓦地一记清脆的响声,河图玉版上冒出一圈闪光的漩涡,犹如一道由小变大的龙卷风,将羽蛇闪电般地吸入。
“他说得没错,谁最强,谁就领导我们!”
英罗翩也飞向半空,身体悬浮,冷冷地回答道:“抗击人类,应该选择我们中最强的来担当领袖。”
风照原心中暗忖,听羽蛇的口气,似乎它并没有撞见札札三人。
风照原悄悄地走近对方,英罗翩立刻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蓦地回首,两人目光电光火石般地交接,英罗翩忍不住微微一震。
一道接一道的裂纹,出现在冰块内。这些裂纹呈明丽的深蓝色,闪着奇异的光,裂纹纵横交错,如同一个个美丽的花纹图案,充满了玄妙。
人类的秘术,也真正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风照原装模作样地比划:“猛地一下,祭坛发出光圈,两座塔也射出了强光。”
羽蛇神色惊悚地叫道,羽翼拍动,欲振翅高飞。
飞了近千米后,羽蛇急速落下,躲在一座建筑物的废墟中,仓惶地喘气。
“第一处经验记忆,应该是在这里了。”
羽蛇得意地道:“那很容易,神物与这里的元素互相产生感应,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景象。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元素,有时间要好好挖掘一下,说不定能成为一种强大的力量呢。”
羽蛇凝神看了一会四周,自言自语道。
羽蛇吃了一惊,抓住河图,羽翼拍动,飞上了半空。
蓝光划过,空气里立刻渗出冰凉的水珠,水珠又迅速冻结成冰,气温骤然下降。英罗翩双掌摩擦,耀眼的火球从掌心射出,一团团火球形成一张巨大的火网,罩向寒气。
它说到这里,似乎发现说漏了嘴,急忙收声,目光凶狠地瞪向风照原。后者当然摆出茫然的神色,心中却暗自震惊。
附近黑色岛屿的分布十分密集,几乎连成了一片。从风照原的角度远远望去,这些小岛组成了一个“井”字形,而羽蛇立脚的地方,恰好是“井”字的口中。
风照原无声无息地潜近。
“谁?”
风照原忍不住匍匐前行了十多米,伸长脖子,想看个真切。
河图里神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风照原更坚定了将它领悟的决心。
羽蛇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风照原不禁一愣。
羽蛇慢慢地蹲下,双手撑住,弯下腰,嘴巴紧紧地贴住水面,蓝色的寒气不断从它的嘴里呼出,融入水中。
而最特别的是,对于人类来说,没有进入秘能道的实力,根本无法结出结界,而羽蛇显然没有秘能道的实力,却仅凭河图玉版上的图案,加上自身的寒气,就布下了结界,令人匪夷所思。
羽蛇布置好一切,这才完全放心。双重结界之下,它不怕这个面条人会偷走河图玉版。
“还有谁想要上来?”
“你们看!这就是神物的力量!我们将凭借它的力量,征服人类,把这里变成我们的世界!”
风照原小心翼翼地紧随在后,与对方保持较大的距离。这里视野一片平坦,虽然双方隔得远,但也不会跟丢目标。
“跟我斗?真是自不量力!”
风照原万万没有想到,在巴掌大的河图玉版里,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浩瀚神奇的空间。它显然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风照原相信自己和羽蛇,都被缩小了。
风照原又忽然想道,秘术的本质,就是对元素的运用,如果真能找到这样一种重未有过的元素,那么秘术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声狂吼震耳欲聋,羽蛇黑色的羽翼无声张开,不断放大,最后竟然如同一大片浓密的乌云,而羽蛇的身躯完全消失,半空中,只见到一双黑色的羽翼,从四面八方向英罗翩压去。
风照原立刻蹲下,身体平贴在水面上。羽蛇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跟来,并不回头,略一张望后,展开羽翼,向前飞去。
水汽迅速凝结,滴落在祭坛上。中心的石坑立刻散发出一圈黄色的光晕,光圈向四周急速扩散,一直蔓延到东西两端的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双塔的塔尖倏地射出强光,两道光柱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