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食再现
忍者们面面相觑，没有回答。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待白狐的到来，现在对方还没有来，他们只能僵持不退。
他五官溢血，浑身哆嗦，最可怕的是，他的容貌重新变得苍老不堪，皱纹横生，就像是风干的树皮。
“我们不跟花妖玩。”
尊将神色一凛：“这个人的秘术和我有得一拼。”
尤妃丽紧紧地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浑身颤栗。
几十辆车在绿液的袭击下，变得破烂不堪，如同收购站里的废品。
“你是一个怪物，伊藤照是个转世的花妖。”
这时，婴儿脸怪叫着，在空中一个回旋，再次恶狠狠地扑向尤妃丽。
一团又一团的空气球在婴儿脸周围爆炸，就像推倒的骨牌，接连不断，整个空间变成狂暴的炸药库，汹涌翻滚。
尊将神色一凛，沉声道。
年少的伊藤照盯着她，忽然问道。
“照原，你在想什么？”
他仿佛一直坐在车里，坐了好多年。直到那一个夜晚，透过车窗，看见一个几乎赤|裸的少女，哭泣着奔出东京黑暗的巷口。
“哗啦啦”，莫里四分五裂，浑身炸开。血肉、骨头一块块摔在地上，惨不忍睹。
重子依偎在风照原的怀中，半眯着眼，睫毛微微地颤动。
风照原的手机骤然响起。
太平洋湿润的海风吹过，撩起绯村樱君的长发，露出雪白的脖颈，在夕阳下被染得嫣红。
婴儿脸凄厉的啼哭声，从前方一千米处隐隐传来。
重子吃惊地“呓”了一声，三人俯下身，躲藏在一丛荆棘的背后。尊将暗笑道：“这个怪物倒也知道美丑，上次见过英罗翩以后，立刻模拟成了他的俊美形状。”
草飕法顿时瘫软在地，呆呆地盯着轿车内的贵公子，嘶声道：“你们究竟是谁？”
“是一种通过压缩、膨胀空气，使原子爆裂，释放破坏性能量的一种秘术。”
忍者们抬起草飕法的尸体，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罕高峰双拳挥动，猛然迎上，凌厉的蓝色电光和暗赤色的红芒交织成一个十字，呼啸着切向婴儿脸。
露出一张秀美如少女的脸。
风照原低叹了一口气，尊将又问道：“伊藤照那里怎么说？”
绚丽的彩光，随着伊藤照的眼角跳动，在他白玉般的脸上盛开出奇异的光亮。
突然，从斜后方的巷口，驶出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拦在他的面前。
莫里一声怪叫，凌空跃起，他的身体可以在空中任意运动、停留，牵制住婴儿脸，不时伺机发动一下进攻。
一团黑影幽灵般地出现，一点一点，侵蚀了月亮。
“妖蝎。”
一拳击出，五指张开，合拢，眼花缭乱，结出一个怪异的秘术手印。婴儿脸四周的空气突然凝聚，压缩，形成一个球体。
浅草寺外，苍茫的夜色中，空间骤然裂开一个口子。
果然，渔网落在婴儿脸身上，立刻“滋滋”熔化，被腐蚀得无影无踪。婴儿脸去势不减，双爪在瞬间搭住了尤妃丽的肩头，“嘶”的一声，墨绿色的液体喷溅，尤妃丽的金袍变得千疮百孔，露出高耸雪白的乳|房。
就在这一晚，伊藤照迈入了秘能道的境界。
莫里横空扑出。
“明天替我约见武田正泰，告诉他，赤色魂魔组织能为他做的，我们飞天流也一样可以。”
尊将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
“轰”的一声，轿车内炸开缤纷的花雨，伊藤照全身上下，犹如一个眩目的彩色发光体，绽开层层花瓣。
“轰——轰——”
尤妃丽清叱一声，迅速结出秘术手印。一道青烟从掌心射出，化作一张巨大的渔网，千丝万缕，将婴儿脸兜头罩住。
卡丹娅看了看两人，移开目光，脸色显得更憔悴了。
婴儿脸突然一声怪啼，凌空跃起，闪电般扑向尤妃丽。
半个圆圈中，罕高峰、尤妃丽、札札、兰斯若等所有的组员冲出了车，将婴儿脸团团围住。另半个圈中，飞天流的忍者们严阵以待，火箭炮、烟雾弹、暗器等各种武器，纷纷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风照原默默无语，离开安全总署将近两年，现在，一张张熟悉的脸，又在雪亮的车灯下，一一清晰浮现。
罕高峰坚毅的眉宇间，多了一些风霜之色。尤妃丽依然妩媚，玫瑰色的脸颊散发着迷人的光晕。札札更瘦了，毕盛克照旧白白胖胖，莫里显得很精壮，奥马尔脸色阴沉，而兰斯若却容光焕发，背后的卡丹娅不时地看看兰斯若，又低下头，玉容有些憔悴，似乎有满腹的心事。
风照原露出深思的表情：“伊藤照的行事非常谨慎，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亮出底牌的。”
“咯吱”一声，风照原忽然紧急刹车，熄灭车灯。
是不是失去了，才知道存在的意义？
罕高峰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雨点般的液体，异能组的组员们纷纷跃起闪避，躲避不及的忍者们大声惨叫，浑身鲜血喷溅，发出烧焦的气味。
“首领神机妙算，利用草飕法与一利休决战的时刻，闪电般扫平整个赤色魂魔组织。还一举两得，同时为妖蝎报了仇。”
“恭喜首领，我们飞天流终于成为了日本黑道的霸主。”
尊将点点头：“我了解照原的感受，不过你的目的是毁灭那个怪物，而他们是想活捉。最后双方必然会起冲突，难以避免。”
婴儿脸凄厉地啼哭一声，不退反进，直直地冲向莫里。
车窗外，东京的街巷沉浸在黑暗中，就像很多年前。
地上的血迹，沿着草飕法爬行的方向，蜿蜒流淌。
“我在想一利休大师。”
贵公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缓缓地道：“看来和一利休的决斗，你已经输了。”
好多的孩子，用手指着他，用石子扔他，嫌恶地骂他。
脸上的彩光不断变幻，如同艳丽的虹，光芒越来越盛，将漆黑的车内，照得光彩夺目。
“飞天流——伊藤照。”
他现在只想逃，远远地逃走，什么野心复仇，全都抛在了脑后。面对一个迈入秘能道的强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轰”，厉芒交击，迅如奔雷，准确地轰中婴儿脸。后者浑身一颤，扭过头，张开红艳艳的嘴唇，喷出一道水桶般粗的墨绿色液体，在空中炸开。
“飞天流已经在利马布置好了一切，只等婴儿脸现身，就会立刻通知我。”
罕高峰大吼一声，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所有的攻击同时发动。蓝、红色的两道厉芒闪电劈过，准确击中婴儿脸。几辆车被札札扔出，猛烈地砸中对方。兰斯若的空气球狂烈炸开，婴儿脸像断线的风筝，抛向高空，又被奥马尔的意念龙卷风罩住，狠狠卷飞了出去。
札札迎风而长，变成一个雄伟的巨人，蒲扇大的双手抓起地上的车辆，舞动得就像两颗流星锤，恶狠狠地砸向婴儿脸，嘴里叫道：“你他妈的，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
组员们呆呆地望着莫里的尸体，面色黯然。
婴儿脸凶猛地扑倒了尤妃丽，分开她修长的双腿，墨绿色的垢物，流淌在雪白的胴体上，仿佛火烧刀割一般，痛得尤妃丽痉挛般地颤栗，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力量。
贵公子轻轻挥了挥手，车门打开，几个忍者跳下车，将草飕法围在当中，狞笑着步步逼近。
年少的妖蝎哭着摇摇头：“我怕人。”
“距离月食，还有四个小时。”
而黑暗的巷口，再也没有人走出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婴儿脸怪声啼哭，充满了淫猥恐怖的味道。
尊将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低沉的乌云，遮挡住了天空的晚霞。
重子黛眉微蹙：“我们该出手了吧？”
尤妃丽上前一步，目光缓缓扫过忍者，冷艳得像带刺的玫瑰：“联合国安全总署执行公务，各位如果阻扰，将被视作违法行为。”
罕高峰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伊藤照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谁也没有想到，他悄悄离开了京都，潜入东京市。
雪亮的车灯穿过夜色，急速向目的地飞奔。出了利马市区，渐渐驶向荒漠的高原。一路上荆棘、野草零星散布，除了闪过的车灯，没有任何光亮，天地一片漆黑。
凄厉的啼哭声中，血肉横飞，汁液激溅，浓墨般的夜空里，狰狞的婴儿脸如同一个恐怖的恶魔，扭曲舞动，泛滥肆虐。
风照原心知要糟。
天色终于一暗。
尊将沉吟了一会，皱起了眉：“这是第一流的秘术啊，怎么异能组里会有这样的高手？”
风照原的妖火，毁去了他的大半条命，幸亏他利用阴阳秘术，危急之下，遁身在阴阳相隔的空间边缘，躲过了对方的继续追杀。
“你出生的时候，是一个肉|球般的花苞，所以伊藤照是一个好可怕的妖怪！”
抓住时机，异能组开始了反击。
空气球团在婴儿脸的前方炸开，气流横飞，呼啸乱窜，婴儿脸啼哭着飞上高空。
两年里，想必又发生过很多的事。
无数朵妖艳的鲜花，从伊藤照的身躯各处倏地钻出，密密麻麻，将他包裹起来。
双方的距离倏地拉近。
四周的空气“嘶嘶”地发出剧烈摩擦的声音。
罕高峰嘴角抽搐，沉默了一下，断然挥手：“追！不要让莫里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尊将微微一笑，放下行李，和重子打了个招呼：“来得太早，恐怕会遭人讨厌的。”
“那你跟我走，就不会被人欺负。”
鲜血标出，草飕法手捂喉咙，咯咯作响，双目死鱼般地弹出。
“今晚我和你一起去。”
尊将淡淡地道：“今晚有热闹可以瞧了。”
伊藤照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风照原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空爆秘术？”
夜风吹进伊藤照漆黑的眼睛。
风照原做了个手势，三人立刻下车，借着浓墨般的夜色，悄悄一路潜行。
它终于发怒了。
风照原沉吟道：“法妆卿、伊藤照都想活捉那个怪物，显然它有很惊人的利用价值。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要先借用伊藤照的力量，毁掉那个怪物。”
双方的目标都是婴儿脸，谁也没有退让。
他冷漠地盯着她，一张充满了绝望、负伤、痛苦的少女的脸。
忍者们放声狂笑：“就在今夜零点，赤色魂魔组织在全日本的分会，同时遭受毁灭性的攻击。你那几千个手下，从今天起，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婴儿脸身形一滞，抬头望月，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差不多该到了。”
风照原看了看表，背后，虚掩的房门突然无风自动。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空气震荡，像是被一道纵横的锐气破开。
草飕法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倒在地上，像野狗一般，艰难而狼狈地向前爬去。
“蓬！”
“重子！”
那是一张和他一样表情的脸。
风照原心中困惑，兰斯若不是已经和卡丹娅相爱了吗？但看这情形，他似乎又和尤妃丽关系暧昧。
肋骨断裂的声音传出，草飕法惨叫不迭，在忍者们的拳打脚踢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风照原感动地搂紧了她，深深吻去。
“噗哧”一声，婴儿脸硬生生地插入莫里的躯体，又从里面钻出，向远处飞逃。
风照原怅然道：“如果没有必要，我不想和他们为敌。”
雪白的肌肤，眉心的红痣，轿车里翩翩的贵公子盯着草飕法，眼神寒冷而明亮。
关上车里所有的灯，伊藤照喃喃地道。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你怕妖怪吗？”
伊藤照的嘴角忍不住轻微抽搐了一下。
草飕法喘息着抬起头：“你是谁？想干什么？”
婴儿脸连连怪叫，被逼得不断后退。
婴儿脸骤然炸开，在半空中化作无数滴绿色的小点，巧妙闪过红蓝厉芒，无数滴绿点又重新汇聚一团，化作人形，扑向尤妃丽。
风照原、尊将和重子早就做好准备，坐进旅馆外停靠的跑车，随时准备出发。
望着草飕法的尸体，忍者们喜形于色。
目光在镜片后一闪，兰斯若冲了上来。
许久，两人嘴唇分开。重子脸红耳热，喘息了一会儿：“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朋友会来帮你吗？”
风照原神色复杂地道：“安全总署的人已经到了。”
一丝讥诮在兰斯若眼中一闪而逝。
无数道腥臭的汁液从嘴里喷出，击向每一个人。天空像是下起了墨绿色的冰雹，又密又急，忍者们四处逃窜，哭爹喊娘，不一会儿已经全部毙命。而异能组的组员们疲于躲闪，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只好躲进父亲豪华结实的奔驰车。
站在情人旅馆的阳台上，抱着重子，沐浴着阳光、海风，风照原的目光，苍茫而深邃，仿佛停留在远处的某一个地方。
罕高峰愤怒地低吼，双拳同时使出异能力、秘术，击出一红一蓝两道厉芒。
前方霍然光亮，如同白昼。几十辆车车灯大盛，分成两边，各自围成一个半圆。圆心站着墨绿色的婴儿脸，正在诡异地东张西望。相貌、身材和英罗翩完全一样。
凝视着心爱的男子，重子摇摇头，语声温柔而坚定：“照原，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再也不愿意和你分开。”
淡淡的蓝色烟雾，从贵公子指间的烟头升起，柔美的脸，也在烟雾中模糊不定。
尊将道：“以异能组的力量，应该可以应付。光是那个戴金丝边眼睛的年轻人，他的秘术就非同小可，像是传言中的空爆秘术。”
车窗缓缓摇下。
今晚利马市的月全食，在七点十分左右。漫长的等待中，渐渐地，月亮爬上了夜空，散发出皎洁的光辉。
风照原摇摇头：“再等等，现在出去，一定会和安全总署起冲突的。”
“不，那太危险了，重子你在旅馆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它似乎找到了今夜的猎物。
兰斯若镇定自如，对尤妃丽微微一笑：“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月食正在结束。
“安全总署的异能组已经到利马市了。”
重子羞涩地低下了头，风照原却若无其事，洋洋得意：“你还算有一点自知之明。”
少年摇下车窗，兴奋得手在发抖。多年前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轰”的一声，空气被压缩到了极限，球体急速膨胀，猛然爆炸，汹涌的气浪剧烈翻滚，婴儿脸惨叫一声，从尤妃丽的身上飞了出去。
奥马尔潜心默念，地上的石块、泥土疯狂卷起，像一道旋转的龙卷风，向婴儿脸袭去。
四周静得仿佛时光默默倒流。
妖蝎。
九月十四日，秘鲁利马市。
兰斯若不动声色，结出秘术手印。
“砰——”
红亮的烟头一闪，从贵公子的指间弹出，划过优雅的弧线，流星般嵌入草飕法的咽喉。
重子美目中露出哀痛的神色，点点头，又问道：“照原，你真准备为伊藤照捉那个绿色怪物吗？原先你没有胜过伊藤照的把握，所以假装为他效力，寻找暗杀的机会。但以你现在的力量，应该可以堂堂正正地击败伊藤照了，何必还要再敷衍他呢？”
草飕法慌了，颤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你们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们什么！”
“出现了！”
毕盛克鼻子嗅动，率领组员们，向婴儿脸逃跑的方向追去。
风照原喃喃地道：“这件事办完之后，我要回中国一次，把大师的骨灰埋葬在故土，满足他生前的愿望。”
一名忍者挥拳击中草飕法的下阴，后者脸色发绿，蜷缩成一团，嘶吼道：“我有几千个手下，你们要是杀了我，迟早会找你们算账的！”
风照原发动跑车，冷静地道：“飞天流的人说，婴儿脸在利马市南郊十五公里的地方。”
天色忽然一亮，一轮弯弯的月亮慢慢隐现，越来越大，逐渐从黑影中挣脱出来。清冷的月光穿破夜色，洒遍荒原。
兰斯若一把抱住尤妃丽，脱去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近乎赤|裸的身上，柔声道：“你没事吧？”
婴儿脸飘到空中，扭曲成一团墨绿色的汁液，绿液继续变形，浮出一张诡秘的婴儿脸庞。
风照原欢叫一声，热烈地与他拥抱：“你可真准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