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蛇
“……你会说话！”
将灵符、艾草还有几种乾草与一叠金纸交给信徒，他熟练地说：“回去后，在家里附近的十字路口把金纸化了，然后灵符化水跟这些草药混在一起，擦擦身体。”
信用不是三天两夜就能建立的，黄地原的道行毕竟不是假的。
他没提出自己的问题，只问：“老师父还是不在？”
“不就是说话，你都能学会说话了，我为什么不可以说话！”
灵虎会说话在天界是很常见的事，如果一只灵虎一直学不会说话，那才是稀奇的事情。不过这里不是天界，要碰到灵虎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只灵力强大，甚至是只能够言语的灵虎。
帮这位大妈就读高中的儿子收完惊，神坛里就只剩一位老先生。
一只妖蛇就站在面前。它的妖力比黄天治过去斩杀过的任何妖怪都强。
翠玉转头看了昴宿星君一眼，瞧见他的胸膛还平稳地起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
想要加入这个任务的妖怪还不少，方阳仙道在妖怪中是多么遭人痛恨！最后巫抵以对方阳仙道的认识，作为遴选的标准。多次由方阳仙道的“魔手”下存活的妖蛇，幸运胜出。
“嘶……”
妖蛇收起轻视之意，高兴的冷笑。
他摇动羽扇，也刮出夹带仙家灵气的风。
书易书捻指成印，使用仙诀，打出封灵术。这风像是有意识似的，避开仙法，再以巧妙的弧度吹向书易书。
当黄烈拾想要用诛仙剑对付仙人时，黄天治曾经取笑过他。现在黄天治却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手上能握着他曾用过的那把剑。
“老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你是怎么脱出四灵灭道那个阵法？这没用小子的脑袋里头的资讯明白指出，这个法阵是你们这些讨人厌的道士的克星。你是怎么走出法阵，再用幻术迷惑这个小子的？”妖蛇用沙哑的声音质问。
不该是这样，事情却发生了。
书易书只施了个隐身术，便大大方方通过二楼，走上三楼。
“没有啦，我只是来看看。老师父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如果是野性未驯的灵虎，只要展现力量的差距，让它感到恐惧，灵虎求生的本能就会避开战斗，逃命求生。现在碰到的这只灵虎，却是宣誓向昴宿星君效忠的灵虎。不踩过她的尸体，就碰不到昴宿星君半根寒毛。
微弱，但不寻常的灵气由昴宿星君身上冒出来。这种力量似与昴宿星君同源，却非昴宿星君的力量。
这只妖怪所拥有的，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妖力。
——迷惑方阳仙道的成员，让他们自相残杀。这么棒的复仇机会，怎么可以让给别的精怪？
妖蛇吐吐了分岔的舌头，阴森森地说：“没办法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方阳仙道的家伙欠我太多了。就让我把你的脑袋挖出来，直接由你的脑浆读取我想知道的东西。”
龙山严穿着薄外套，在一楼的神坛为人解除迷津。
“这样更好！用方阳仙道重量级的人物，当我复仇的第一号目标，我藏入下贱小道士体内才有价值！”
它没有脚，动作却异常快速，不过它的动作却遭到阻碍——无形的力量绊住他，仿佛有无数的绳索捆住它，阻止它的动作。
空间被无限拉长！
初生的昴宿星君，不但成功抵抗心灵控制，逃离昴宿宫，还躲过追捕，顺利躲到地界。甚至到了地界没几天，就得到能力不差的灵虎守护自己。
她奔向书易书，她那柔顺又刚强的皮毛与空气高速磨擦，迸出青火的焰、与碧玉色的风，带着青焰，揉合成无坚不摧的柔枪！
“这个老头不简单！祭酒的程度果然跟礼生相差很多。”
直到它剩下孤身一人，直到它碰见兵厄鹗、得到全新的力量。
龙山严发现又有人上门，马上抬头，却没见到任何人。
“大家都迷信师父！”龙山严不禁这么想。
龙山严低头沉思，感叹的说：“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还满行，原来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真正在解决问题的还是师父……”
书易书轻摇羽扇，走向昴宿星君。
“昴宿殿下，您似乎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过为了我族的大业，只好委屈你了。”
“江湖一点诀，说破了就什么也不是。你想知道的话，就用自己的生命来领悟。”黄天治道。
虽然已经是进入冬天，午后的气候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咬断坏家伙的脖子，可是虎爷最喜欢的运动！翠玉已经不是人间的虎爷，不过她的血液里还是存在着虎爷的性情。
昴宿星君没事，翠玉也就安心。
她与书易书之间的实际距离仅有短短两米，可是她奔过的距离却远超过两公里！她明明看到对方只在前方不到两米处，可是尽管用再快的速度奔驰，这短短不到两米的距离却不曾减短。
只是这一切都多了种距离感。明明就很近，却有种遥远的感觉。
书易书双手不停翻动，捏出一道又一道的仙诀，口中快速吟唱神咒。
书易书习惯性的摇动羽扇，虽然它已经剩下残破的骨架。
他苦笑了一下：“说的也是，本来就是迷信的人才会来求神问卜。”
书易书伸手要拎起昴宿星君，手伸到颈圈前面，动作突然停止。异常的感觉让他中止了动作！
“少作白日梦了！要我让开，让你伤害昴少爷？这种事等我死后再说！”翠玉骂了回去。
在这一瞬间，时间的流动也被拉长了！
他右手拍扇，左手也没闲着。施术刮风的同时，左手再捏仙诀，指尖轻抵上唇，口中念起法语，“缚”字金光便由指尖送出，化入灵气之风，形成缚灵之风。
灵风暴冲，书易书阻之不及，以间发之差避开。人虽然无恙，手上的羽扇却被碧玉之风扫过，撕个粉碎！
无限小，被解释成永无止尽的无限大。把距离距离切成一半，永远还有剩下的一半可以再切割。明明她只要花无限短的时间，就能走过剩下那一半无限短的距离，可是永远都还有被切割、剩下的一半距离在等着她。
“大猫咪，在下界能修得如此能力，相当难得。看在你修行不易的分上，如果乖乖的让开，我可以放过你，你就别白白浪费美好的生命了。”
仙家灵气！修道人一生修行，锻链自己的内在，为的就是能将体内的精力转化为先天灵气，最后再将凡灵之气再升华为仙家灵气。
“这任的昴宿星君运势还真强！”书易书不得不这么想。
“太容易了。”看到熟睡的昴宿星君，书易书不禁这么想。
铃铛自行摇响！翠玉色的灵光由铃铛流出，化为一道青翠之风！
他掷筊，一上一下。
打从黄地原受伤，没在神坛坐镇之后，生意明显变差了。一样的收惊、改运，同样是求神问卜，好像非要有老师父在场，才会有效果似的。
“咦？奇怪，明明觉得有人进来……是我太累了吗？真是的，家俊那小子还不回来接班！算了，我还是去泡个茶，提振精神。”
翠玉落在书易书原本站的位置，她没碰到书易书。她现在待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道坛的三楼，甚至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碧玉色的灵风，在带有缚灵之力的灵气之风里头飘动，动作明显减缓。
时间不停地被切细，走一半的时间，时间又被切成一半，永远都还有剩下的一半时间。这零点一秒，变成永远无法结束的零点一秒。
现在它不再畏惧方阳仙道的追杀，同时它也可以毫无忌惮的狂饮人类的鲜血。
灵风来路不明，书易书不敢硬接，脚踏迷仙步，以飘逸的身法躲开碧玉色的灵风。
书易书还是站在她前方两米的位置。情况好像没改变，却又完全改变了。
力量转换的瞬间，碧玉灵风找到空隙，灵光大作、一鼓气杀向书易书！
连番纠缠，书易书担心时间拖长，会东窗事发引来月音，决定再施仙法速战速决！
妖蛇相信就算是十个礼生加起来，对方阳仙道符籙之术的认识也比不过它。可是它现在竟然不知道黄天治用的是什么道术。
又一位只相信黄地原的信徒。
书易书尽可能想要避免战斗，毕竟月音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只灵虎的道行不浅，要将她解决恐怕要费一番工夫。运气不好，很可能将月音引来。
她猛然扑向书易书，前脚几乎碰到了他，几乎！
不过在它开始大量猎人类之前，巫抵召唤了它们。妖蛇原本不想回应巫抵的召唤，不过听完她的需求，它反而争取为她服务的机会。
这风还是不放过书易书，转个弯，又飞向着书易书。
翠玉确信只要再零点一秒的时间，她就能解决这名斯文败类。她的力量将穿透他，她将用虎牙咬断他的喉咙，将罪恶的灵魂拖出来！
经过月音灵气的洗礼、与吸收内丹后的脱胎换骨，翠玉更能发挥灵虎的风速。
小白虎模样的昴宿星君，睡得又香又甜。他翻动身子，变成肚皮朝上，脖子挂的粉红色秀气颈圈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铃铛声。这个可爱的铃铛，还特别做成虎王的模样。
这个零点一秒却超乎她想像的长，她与书易书的距离也比预估的远。
妖蛇发出妖力，仙家灵气也自行发动，道术的束缚虽然不变，却无法继续阻止它的行动。
这里应该还是道坛的三楼。她可以闻到楼下焚烧的香气，那是道坛用来驱除蚊虫与邪恶的薰香；她可以感受到昴宿星君就在她身后，也可以听到屋外马路上的车流声。
比瞬间还要短的刹那，在刹那中的刹那中，翠玉冲破一半的限制！终于奔过极短的距离，走完那有如永远走不完的两米，度过有如无限长的零点一秒。
过去一百年来，方阳仙道的先贤先辈，无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成就。交友甚广的黄天治也没见过其他道派，有出现这种成就的人。
他用令人作恶、虚伪的亲和态度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地方。”
手上的法器被毁，书易书只皱了一下眉头，便露出笑脸。
妖蛇采取行动，扭动它的下半身，像蛇一样滑行。
翠玉陷入逻辑的谬论中。
书易书机警地将手收回！同一时间，翠绿色的灵光闪过，在他的手上留下伤口。
龙山严的感觉没有骗他，确实有人进入神坛，还直接走上二楼。遭到欺暪的是他的双眼。
虽然白虎七宿天生就有吸引灵虎归顺的能力，可是他的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能弄到实力与北天灵虎相近的追随者。
灵虎翠玉现身，挡在熟睡中的昴宿星君前面。她紧盯着书易书，虎尾因怒气而翘起。
零点一秒的时间，仿佛被切割成一百万个千万分之一秒。她不停度过极度的一瞬间，像是被困在这短短的零点一秒之中。
她扑向外表文质彬彬、骨子里却坏透的书生。
龙山严摇摇头，道：“伯伯，你有什么问题，我一样可以帮你。”
她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书生是什么来历，不过只要对昴宿星君图谋不轨的家伙，就不是好人。
风来得又快又疾！书易书发掌打出浑厚的仙家灵气。灵风却又展现灵巧的动作，像是玩乐般的绕着灵气旋绕而来！
这个道派以维护人间和平的名义，杀了它的妻子、兄弟还有孩子。它曾经跟方阳仙道的人战斗不少次，每次的斗法的结果，都让它身边的人减少几位……
妖蛇并不痛恨人类，不过方阳仙道却是它的最恨。
看到是只灵虎，书易书反而心安——既然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就能对症下药；况且对方只是地界的灵虎，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妖怪就是妖怪，即使是只接近成仙状态的妖怪还是只妖怪。或许它能使用仙人才拥有的力量，它还是留有妖怪原来的弱点。
现在，他看到拥有仙家灵气的家伙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开这个眼界。
它不知道很正常，这根本就不是方阳仙道的术法，再怎么研究方阳仙道，也不可能找到这个法术的资料。
“哈，这里的修行者，道行实在差得不像话。要是各个地界的修行者程度都这么差，仙人的数量恐怕也不会再增加了。不过这种情况，确实给我带来相当的方便。”
“怕你不成！”
虽然这道风很努力的逆风向前，却被灵气所阻，无法寸进。眼见以风制风的计谋成功，书易书便减缓羽扇摇动的速度，将力量转用于缚灵仙诀。
“先生，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