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夜谈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黑夜漫漫，不知边际。
听轩武馆。
“我说兄弟，你跟那李师兄是怎么认识的？老实交代。”
回房间后，坐在旁边床铺上的王岱率先发问道，一旁的胡云柯表现的很是淡然，却在竖着耳朵偷听。
“那是，我一个村的，自然认识。”
“哦哦，你俩是同村啊，难怪那么熟络。”
……
场面突然陷入了宁静。
过了一会儿，王岱又开始没话找话起来。
“对了石光，咱们多聊聊天，来练武多无聊啊，连个看戏听曲儿的机会都没有，我的脑袋里都快淡出鸟了。”
“哦，那行。”
“还有老胡，你也是，整天安静地跟孤魂野鬼一样，一跟你聊天你还要打我。”
“……”
胡云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嗯。”
“……”
面对这块又臭又硬的烂木头，王岱感觉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石头，你，对，你有没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啊？”
上来问这个？会不会太交浅言深。
石光有点迟疑，但是当他的脑海里闪过杜星漫的身影后，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王岱的问题。
“没有。”
“没有？”
“嗯。”
跟胡云珂同样的单音节。
王岱气的发笑，他扯着嗓子：
“我不信。”
“哦。”
“……”
“老胡呢？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唉。干嘛问我这个。”
胡云珂的气质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他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恍惚的神情。
石光瞥了一眼，人在眼神恍惚的时候，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回忆。
而胡云珂显然是属于后者。
“那时候我还很小。”
“别装大人，你现在也很小。”
“……”
过了一会儿，胡云珂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一年，我还很纯真的时候。
被我一个学堂的同窗，给连哄带骗地带到了城北的烟柳之地。
“嗯？那是什么地方。”
石光突然出声问道。
“不是吧兄弟，这你都不知道？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啊兄弟，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啊。”
王岱突然激动起来。
“纠正一下，我还是个少年。”
石光打断了他的话。
“那里是全洛阳城的男人们最喜欢的地方，风流才子文人墨客都喜欢那个地方，莺莺燕燕佳人美女什么都有，那里是天下最美的地方。”
王岱忘情地喊着。
“等小爷我在这熬过这些年的苦，一定要去那里体验一年。”
“不，两年！”
石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你直接说是窑子不就行了吗，整那么多虚词谁听得懂啊。”
胡云珂还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
而王岱却已经在幻想着未来的享乐了，他的嘴角还流出了长长的哈喇子。
石光刚想嘲讽他几句，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一时间胸口像是压了块儿巨石一样，喘不过来气。
正在这时，胡云珂的声线继续响起，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啊，那个同窗叫苏百川，比我还大一岁，但是他已经破身了。”
“……”
“他说要带我去享受享受，我就傻乎乎地跟着去了。”
“然后呢？”
王岱倒是很有兴趣听，不停地追问着，
“结果在那楼里面，我以为是让我吃东西，我就在那里吃葡萄。”
“结果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大姐姐，拉着我非要进房间。”
“我说我还没吃饱，我想再吃几个葡萄，她说她那里有。”
“然后我就跟着她进了房间。”
“结果她拉着我就开始脱衣服，我一看就很害怕，直接推开房门跑出去了。”
“嗯？”
王岱突然哑声了。
过了一会儿，王岱开始捧腹大笑起来，笑的肚子疼。
石光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还在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胡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爹我都不服，我就服你。”
“你真是，哈哈哈哈哈……”
王岱笑得浑身颤抖，
好一会儿才喘上来气。
“然后呢？”
“没了。”
“这就没了？”
胡云珂不满地看着他，觉得他很不尊敬自己。
“没了啊，我就回家找我爹娘去了啊。”
“不是胡兄弟，这什么跟什么啊？这跟你喜欢的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啊，别的事情跟你说的更没关系了啊。”
胡云珂无奈地摊开双手。
“呃。”
“别光我说啊，你也说啊王岱。”
石光突然开口，
“那你怎么不说？”
“我是没有。”
“你……你就是不愿意说。你不坦诚，你，你不是兄弟。”
石光见状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对王岱的话表示无视。
过了一会儿，王岱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了。
“我爹是城里的一个普通捕快，我娘就是一个农家女。”
“我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我爹跟我说，希望我学好武艺，然后也去当捕快，到时候凭我的本事，在那里也许能当个金牌捕快，不像他，一辈子连个铜牌捕快都混不上。”
“但是我有一个订下过娃娃亲的姑娘。”
“她是我爹的一个同僚的女儿，叫墨玉兰，岁数比我还大两岁，从小她就老打我，欺负我。她力气可大了，到现在我都打不过她。”
“我从小就不愿意这门亲事，我爹非说她爹是我爹的救命恩人，为此还丢了性命，要我长大后好好待她。我原来一直不理解啊，后来识字了才慢慢想明白。”
“我们两个打架的时候，我爹娘总是护着她，不护着我，我生气啊。”
“我就想着啊，我得来习武，等我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到时候她就再也欺负不了我了。”
“我爹告诉我说，让我在这好好习武，能我成为武者了，就得回去跟墨玉兰成亲，还说她在等着我。”
“我就说，那让她嫁给别人呗，我又没让她等，我爹还打我，疼得我两天下不了床。”
“走的那天，那凶女人还哭了。”
王岱说到这里，眼神突然间迷茫了一瞬。
“她漂亮吗？”
石光问道。
“还好吧其实，就是太凶了，像只母老虎。”
王岱的声音突然低落了下来。
石光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发现一直没声音了。
再仔细一看，原来王岱已经睡着了。
“呼……呼……”
“这小子，真够没心没肺的。”石光笑骂道。
“也许是太累了吧？”
胡云珂莫名地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