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要认命
今日，石光来到学堂读书，听别的孩童说王成龙和刘子默结伴上山去了。
伏牛山脉群山峻岭，石沟村方圆百里都是只有野兽，很少出现上了年份的妖兽。
石光能碰巧遇到一只，当真是运气“爆棚”。
想要打到妖兽，常常只能往山脉深处走，那里也是村里老猎人们口口相传的“禁地”。
王成龙和刘子默二人若是进入山脉里面，碰到落单的妖兽，也许能够轻易拿下。但是不慎遭遇兽群，或者多只妖兽，也会有危险。
所以，他们纵然刚刚成为武者，也不是很愿意涉险深入山脉。但是，若是让王成虎他们去购买妖丹，十五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的财力如今也很难供的起。
两个人本来还想联系李小满，增加几分把握，但是奈何李小满还未得到师父准许，不能擅自离开武馆，于是他们二人便结伴进了山。
石光多日以来潜心学习识字读书，如今被武道动了心神，却是心再也安宁不下来了。
“忍耐，忍耐，我要等属于我的机会。”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没什么福气，但是我不甘心如此沉寂。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
说来也怪，石光原先，只觉得识字读书心旷神怡，求知若渴。
如今心态稍一转变，便只觉得坐立不安，身处学堂也是焦躁不已。
单先生看到他与往日不同的焦躁表现，出声关心道：
“石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先生。”
单先生的眼神深邃，仿佛看透了一切，他只是微微一笑。
“单先生。”
“嗯。”
石光突然抬头问道，
“单先生，您见识多，我想问问您，您说武者若是碰到妖兽，是不是很容易杀死它们。”
单先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耐心解释道，
“妖兽也有很多种类，有十年的，有二十年的，甚至是更久，不能一概而论。更何况有些兽类本就喜欢成群结队，武者一对一还好说一点，但是一对多，就说不准了。”
“更何况，就算是武者，自然也会有高下之分，所以你问的这个问题，并没有明确的答案。”
石光听了这话，很有兴趣，他继续问道，
“那，像是村里的刘子默，王成龙这种刚成为武者的人去山里碰到妖兽，能不能搏杀的过。”
“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
“那，单先生……”
“不要再问了。”单先生见石光还在继续询问，脸色顿时有点不太好看。
他语重心长地对着石光还有其他的村童解释道：
“识字读书，讲究的是用心专一，读书的时候就不能有其他心思。否则，势必会难有成就。”
“不要看到别人学了武，成了武者，自己也心痒难耐。就算是有同样的机会，那条道路不见得适合你们。看清楚自己脚下的路，你才能走的更远。”
单先生意有所指地教育众人。
其他村童都是懵懂的点了点头，石梅奇怪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石光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不一会儿，石梅神经兮兮地凑过来，问道：
“石头哥，你是不是也想习武？”
石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过了午时，回到家的石家众人吃完饭，石梅突然朝着父亲石海说道：
“爹，石头哥想习武。”
石光闻言心里一惊，顿时有点气愤地看了一眼石梅。
婶婶刘氏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筷子朝着碗上一放，眼神不善地看着石海。
“看，养个孩子好吧，没过几年翅膀就硬了，想飞上天当凤凰，咱们养得起嘛？”
听着妻子语气中的阴阳怪气，石海苦笑一声，他沉声道，
“石光，你是个好苗子，那天我看你打死了一头狼带回来，我就知道了。但是咱们家是个穷家，我们是穷命，你若是想去习武，我也是有心无力。”
“你别看村里那几个孩子，王成龙，刘子默，还有李小满都去习武了。”
“多少年啊，咱们石沟村连出去读书的孩子都没有几个。”
“更别说是习武了。村长家还有有些余钱，王家刘家是兄弟多，加上良田也多，而且运气好，几代人积攒下来的银钱硬生生给最有希望的娃子推到城里去的。”
“你知道习武要多少钱吗？就是去武馆，我可是打听过的，没有十五两银子，你就连武馆的门口都进不去。”
“你看看咱们家，哪来的十五两银子。咱们就是穷苦人家，风调雨顺的年份有个温饱，也就知足了。”
石海一边平静地说着，眼神中都是复杂之色。一边观察着石光，发现石光面无表情，心中一松的同时，心底也是无端地生出了一种遗憾。
“孩子，这就是咱们山里人的命，你得认。”
石光默不作声地低头夹着菜，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石头啊，你得听话，趁着这段时间多识点字，我们过去可是不舍得让你去干活的。但是现在你慢慢大了，家里的农活你也得开始分担了。”
听到婶婶的言语，石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海叔，婶婶。我听话。”
石光看似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内心深处却滋生出了很多情绪。
穷人家的孩子，穷命。
你要认命，你要听话。
这些话语，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听起来都无比刺耳。
海叔和婶婶的话，就像是一柄巨锤一样，压在自己的心上，让自己的心里面沉甸甸的，一片死寂。
他并不因此多怨恨自己的海叔和婶婶，只是他因此想起了前世和姐姐艰难求生的场景。
心头涌现出一幕幕自己卑微乞怜，姐姐衣衫不整的画面。还有今生作为傻子，被人毫无顾虑欺负的场面。
是，穷人家的孩子。难道他就没有自尊心了吗？内心可以一直被世俗的压力践踏吗？
总是被欺凌，从来遇不到一件好事。好的事情也永远是轮不到自己。难道心中有向往，有希望也要遭受打压和冷眼吗？
石光没有再说话，他面色平静，犹如一汪平湖，然后咽下了嘴里最后一粒冰冷的饭粒，夹带着一丝腥甜。
什么该死的狗命运，都给我滚！
老子不认！
石光心中狂吼！
回忆拉长又拉近，上一世临死前的场景走马观花般闪烁在石光的脑海中，激荡起一道狠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