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俱人之怒
灵山上，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夜俱人长老，每位长老都站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他们的位置不须特别分配，是依照地脉、灵气流汇的位置。各个部族长老所在的位置，都是与自己所来的土地，灵气相接的天地灵气会合之点。
「可是三爷您！」
「三爷！」凛凊大喊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受阻。
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都满年轻的，可是内功修为却非常深厚。
法印上可见的气纹越多，虽不代表法印的威力越大，可是代表了法印运作时真气流转的复杂度。凛凊还没见过什么功夫的施用要如此费神。
更难得的，凛凊今天在三爷身上察觉到细微的情绪波动，这是与老天下红雨是相同等级的少见之事。
「你果然有天分。那么，我可以放心将这交予你。」
三爷内息深厚之至，灵气不停注入却像灌入大海之中，不见三爷有接受不起的模样。
这时凛家三爷右手置于胸前手掌向上，倏地幽幽寒芒在他掌上闪烁。这光并非自发性的光芒，而是空气凝固形成结晶而让光线在这折射后，发出的闪光，就像是宝钻在光线的照射下，让人觉得闪闪发光的道理是一样的。
当他发现这股灵气之后，马上收回部分的真气，让这股灵气引进身躯。
「这就是冻绝。」凛家三爷的声音依然让人觉得毫无感情。
凛凊呆然。
「年轻人，别说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白发苍苍的长老道。
凛家三爷接着说道：「这是冻绝。」
惩戒法天的言论，成为夜俱人们普遍的共识。
在夜俱人生活的地方与他们为敌，就等于跟所在土地、空气，所存在的一切为敌，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与整个环境作对。
放眼看去，真正白发苍苍的长老并不多，占人数最多的则是平常就留在灵山的夜俱人。
变异果然产生，三爷的身躯出现变化，他整个人发出异样的光芒。
凛凊看着三爷，内心被不安与恐慌给占据了。
三爷露出很难得的笑颜。他专注地看了凛凊一眼，好像予以重任的样子。
这等于让他有机会窥视完全不同层次的武艺。对于家主大人的信赖与栽培，凛凊在心中感激非常。
凛凊渐渐发现不对劲，三爷功力再深厚，也没强到能够纳尽天地所有灵气的地步。
凛凊却不敢问话。他虽然是凛家要人，却只是战斗要员，还没资格质疑三爷。
凛凊向来冷静行事，作风稳健，可是遇到当前的状况，他不得不大大惊讶。
「那三爷您……」听了这番话，凛凊更是无法理解。依照凛家千年来的传统，拥有法印冻绝的人就是凛家真正的家主，或是下任的家主。既然凛家三爷说他还不够格成为凛家家主，那就没必要将法印传给他。
这一手，令凛凊再次对家主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说只要熟悉法印的运作，在取下法印之后，体内的经脉亦能依照身体的记忆与习惯让真气运转，就像佩上法印一样。不过，越复杂的法印所要习惯的时间就越长。
凛家三爷回答：「我知道，所以我才前来。」
充满哀伤与悔恨神情的，是森林部族的长老们，他们对当初的决定感到自责。
「三爷，凛凊没有资格拥有冻绝。」凛凊惶恐地说。
凛家三爷轻叹口气。他竟然会叹气，凛凊心想真的要下红雨了。
水之部族的长老则是充满忿忿之色，似乎随时准备要出击，给予伤害同胞家园的恶人痛惩。
凛家三爷与凛凊的出现，让原本圆融流动的灵气出现不协调。
夜俱人的意见分为两派，一个是直接将这个国家彻底消灭，另一派当然就是给予适当的惩罚即可，双方各持己见，尚无交集。
凛凊感到骄傲，因为三爷的称赞。三爷的话是没有折扣的，也不会对晚辈说场面话。他说很好，就是很好，三爷标准下的很好，就等于是受到绝对的肯定。
夜俱人的长老们现在就是在考虑，该对法天进行何种程度的攻击，才能让这个国家知道自己的过错与罪过，并且让他们不会再犯。
这时，场上唯一的风之部族长老开口说道：「这位先生，你想说谎吗？你要我们相信一位法天大家族的领袖，来提供攻击法天的建言吗？凛家在法天的位置我相当清楚，这一个古老的大家族，向来是以维护整个法天的利益为重任。」
整座山头满满是人。
正要开口，声音却只在口中转着转着，没传出去，却是凛家三爷以他强大的寒凝真气将身周的空气冻结，让声音无法传导。
这时三爷开口了。
「我脑中的东西会全部拿出来给予诸位。」凛家三爷淡然说道。
这时凛家三爷开始将自己的真气释出，强大深厚的内息似缓实疾的流出，他的真气很快地就布满整座灵山。三爷并不单是放出真气，还让他的真气在灵山中寻找同质的灵气。
凛家三爷坦然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次前来确实是为了法天长久的利益，所以希望贵方能有效而迅速地打败法天，完成惩戒法天的工作。」
凛家三爷坦然称是。
凛凊疑道：「我们真的要闯入吗？」
这两人想当然均非凡人。
灵气在长老之间不停来回流动，灵山除了风吹过的啸声外，并无人声。
「是的，凛凊必会全力以赴。」凛凊接过一个蜡封的信封，这个信封鼓鼓的。
一片广大的山林在几天内被火焰燃尽，无数的生灵在这场灾难中丧命。不论是在地上嬉戏的小白兔，在树上成群结队漫游的山猴，还是在山中称霸的狮子王，无一幸免，全都丧生火海。从高耸入云的大树、攀缘曲蜿的藤蔓、争妍斗丽的花朵，到青葱的小草，全部成为灰烬。
夜俱人就要对法天进行攻击。
凛凊与家族中其它的高手不大一样，他脸上的表情比凛家其它的高手要生动活泼得多了。也许是他不像寻常的凛家人一样依赖法印，武功练着，心性也跟着养气练性的过程，变得过分冷静而显得冰冷无情。
「你的决心与想法，我们确实收到了……」夜俱人长老的声音流过凛凊脸庞，但他却什么也没听进了。
待在他旁边的是凛家新秀，年轻一辈中武学天分最高超卓越的一位。
火之部族的长老则显得非常哀伤，好像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忍。
灵山上灵气鼓噪地波动，众多的长老交换意见，没有一个定论。
三爷再次露出微笑。
过去几年，他与夜俱人一起合作，防止异兽不小心跑出黑暗山脉。他深知灵山在夜俱人心目中的地位，只有长老与少数照顾此地的夜俱人才能靠近，而三爷虽与夜俱人有着深厚的交情，却也不宜任意接近，况且这座高峰现在弥漫着让人感到哀伤的氛氲，待在灵山外围都能感受到难以承受的气息。
「城市人，就是城市人，不可信。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名山之部族的长老不悦地说。
墨绿森林被消灭，就等于是被硬生生刨下一大块肉。同胞被伤害，还可以解释为与法天的纷争，在人与人的争斗中造成无法避免的伤亡，虽然难过，可是就像武斗场上的比赛，你来我往，难免会挨打、会受伤，可是连广大的森林都彻底被毁灭，这就超过夜俱人能忍受的程度。
不过就算人没到，那些部族还是能够表达他们的意见。藉由照护灵山的部族「护灵人」来读取由灵脉传来的意见，代为发表。
此时一名兽之部族的长老，开口打破灵山的静谧。
悲惨哀痛、锐利无比的哭喊控诉，让整个大陆所有的读风人流下眼泪。他们听到同胞在烈火中受尽折磨，他们听到树木被无情的火焰啃食化为灰烬时，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吶喊。
散居在黑暗山脉的各部族，都派出长老来到这个地方，长老与部族派出的卫护，让这个地方出现少有的嘈杂。平日难得见面的长老们在问候之后，就互相安慰对方。
在黑暗山脉深处的最高峰，被夜俱人称为灵山的地方，失去过往的宁静。
「说穿了，就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伤害结束与我方的争执，好迎接下一波的征战吗？」
凛家三爷好似在进行替换的工作，将自身的真气全部排出，换成天地的灵气。
「什么！」
「城市人就是充满诡计权谋，你的意思我能明白，可是你们的族群却无法让人相信，而且这只是你个人的意见。以你一人，又能为我的同胞提供多少数据与讯息？在我看来，这也不过是为了法天而说的一番好听话。」一名水之部族的长老半讽刺的说。
以三十年的时光，能摸透冻绝这个极为复杂的法印，凛家三爷堪称天才中的天才。
法天人所做的事情已经让所有的夜俱人知晓，也超过他们能容忍的程度。聚在一起并非要表决是否对法天展开惩戒，而是在讨论该用什么办法表达他们的愤怒，该以何种方式终结法天的破坏行为。
「况且法天幅员之广，人口之多，若想将法天完全消灭，贵方必然要付出相对的代价。我知道为了伸张天地的怒气，夜俱人不怕牺牲，可是没必要让天地的灵气失调、大地被破坏。
像冻绝这种最高等级的法印，恐怕要花上超过百年的时间，才能让身体记住真气的运作方式，当然，资质高超之人可以自己学习真气流动运作的方式，不必等待身体慢慢记忆就能不依赖法印。
「必败的战争拖越长，对我法天的伤害就越大，况且在贵方之后，大陆上还有许多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小人，法天可以对与世无争的夜俱人退让，可是却不能不防备贪心无餍的其它国家。」
「真不愧是三爷。」凛凊由衷地赞扬。
风之部族的长老则是神情委靡，似乎还没从墨绿森林传出的悲恸之风的冲击中重新站起。
「你的武艺与才能或许有资格使用冻绝，但是以你目前的才干与威严，绝不足以领导家族。」三爷平淡地解释着。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好像在解说与他毫无相干的事情一样。
他现在心中充满疑惑。
「你误会了。」凛家三爷语气冰冷的说。
突然间，不停来往传达诸位长老的灵气为之一凝。
凛家三爷外表看似年轻，这是因为寒气让他外表的老化减缓，再加上心性情绪甚少波动，脸部皮肤几乎不因表情变化而有所拉扯，才让他的颜容还保持青春模样。
一阵凄厉之风由墨绿森林吹向全世界。
由于这里是大陆上各地灵气汇集之地，三爷很快地就搜寻到与他真气最接近的一股灵气。
充满生机的乐园，在一夕之间化为火焰的地岳。
所有的夜俱人由天地灵气的改变，察觉到同胞的伤害，哀恸充斥在夜俱人的心房。
凛凊的大脑陷入混乱，这哪是他认识的三爷？竟然用如此平稳的语气，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夜俱人长老们的会议是无声的会议。他们将自己的想法与观感寄在灵气之中，传给所有与会的长老，还有远在大陆各地未能前来的部族。
「当然要让法天知道过错，惩戒的行动不能免除，所以贵方只须针对法天的中枢都郡、联邦议会，迫使联邦议会反省检讨，如此一来，要动用的力量将大幅降低，而我可以提供法天任何军事的相关资料。」
「凛先生，你的家族虽然对我们有恩惠，可是我们还是无法接受你的调解，你们法天无故屠杀万余名同胞，还有烧毁他们所生活的土地，我们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再发生，也要让法天对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即使冻绝已经不再运作，可是气温却没办法马上回升。不过冻绝停用之后，凛凊运气调理，也就不再觉得难受。
「三爷，您在说什么！」凛凊用力嘶喊，声音却传不出来。
然而这两位城市人，却能够靠近黑暗山脉中夜俱人防守得最严谨的地区。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真知大人」，他们非但不是深受夜俱人敬重的真知大人，还是法天联邦的一分子——两位法人。
「回三爷，小有成就。丹田与内丹已能同时运作，相辅相成。」
「若你坚持，兽之部族全体可以退出这次的行动，可是在众多部族的联合行动中，也不差生命之眷属的几个部族。」
突然出现的状况，看在各个夜俱人、各个部族子民的眼中。较有能力的夜俱人也利用与地脉、天气同调的方式，探知同胞的控诉。
在凛家三爷运气施为的同时，气温骤降。存在于他周遭空间的热力在瞬间被抽离，地面结起冰霜，呼吸之间白雾蒙蒙。
「当然。」凛家三爷步伐坚定地走向上去。
他，确实像个活动的大冰山，将周遭的温暖与热气全部驱离，因为他是法天仅存古家之一的凛家之主——凛家三爷，凛溧冱。
「近期内法天会需要强大的力量。将冻绝先予你使用，便是希望你能成为支撑法天的力量之一。」凛家三爷说明后，便停止施用冻绝。
只是凛家三爷接掌凛家不过二十余年，就算加上家主辅导的时间，他拥有冻绝不过三十年上下的时间。
他们的心灵因为感受到深切的悲痛而受伤，更甚者，心灵较为纤细的读风人因而倒下，发烧、梦呓呻|吟数天。
他成功带领家族走出历史的黑暗，没让暗部找到任何理由与借口削弱家族，也没让南郡各家对他们的进驻瓜分利益而心生厌恶。
就好像是一个罪证确凿的杀人案，法官们讨论的不是犯人有无犯罪事实，而是该如何判刑。
悲戚的风让读风人流下两行血泪，点燃生性和平的夜俱人心中报仇的火苗。
万余名同胞的死亡，在夜俱人各个部族之间造成极大的震撼，长老们由大地的脉动感受到墨绿森林的哭泣。
「三爷！我不能收！」凛凊惊讶无比。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是属于夜俱人的。可是却有两位城市人接近这座灵山。
「我的朋友，即使您对兽之部族有恩，但是此地此时并不适合你的出现，别忘了，我们聚在这里所讨论的，就是要如何处置你所属的部族。」
他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使用这样的力量，兴奋之情全表现在脸上，虽然他还不大明白，三爷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要培养他，可是这种机会极为难得，即使只在短期内将冻绝置入体内，可是这对他武学的进展亦有极大的帮助。
凛家三爷对凛凊点点头，然后就说：「差不多了，也该进去了。」
「这是我的一些心得，回去后你马上潜心修炼，务必在七日内掌握冻绝运作的基本方式，并在十四日内学会使用，若要真的掌握冻绝，恐怕得花上数年的时间，不过以冻绝来推动其它的法印，亦可让你目前所有的法印威力大幅提升。」
由于从大陆各地来到黑暗山脉的路途并不平静，再加上路途遥远，想要来到灵山，对许多部族而言是趟艰巨的旅程，因此没办法派人前来的部族，远超过长老亲临的部族。
现在夜俱人却说要对法天展开攻击，这怎能让凛凊不惊讶。
凛凊握着法印的手，不由得紧张地冒出冷汗。这就是凛家传家的密宝，究极的法印——冻绝。
对他们而言，整个世界是一体的。之前宁静森林遭到屠杀，就像是夜俱人这个整体的人被划了一刀，虽然疼痛还能忍受。
「所以愚劣无知如我，大胆地告知诸位不必进行灭绝的战争，这对大地的伤害太大，不是我们、也不是各位愿意承担的结果。
部分受到干扰的长老张开了眼睛，一见到是法天人，怒容即现。
凛凊不明白三爷为何会在法天与邻接诸国交战的这种紧张时刻，跑来此地，可是凛家三爷行事向来深思熟虑，他的决定从来就没给家族带来伤害，他往往能事先洞悉事态，让家族在权谋诡诈中站稳脚步。
沉而有力的声音，由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口中说出：「你就说看看。」
凛凊深知夜俱人的能力，以他武艺之高，也不敢在夜俱人的地方与他们的战士决斗。
凛家三爷将一颗法印交予凛凊。接过法印一瞧，这个法印流光闪闪，上面的纹路极为复杂。凛凊身上法印的纹路全加上，也没这颗法印上的一半。
寻常人连靠近黑暗山脉都会心生畏惧，更别提登上山脉。就以季行云的武功身法，在穿越黑暗山脉时也吃尽苦头，若非有兽之部族的巡山人带他离开，很有可能就殒命高山。
每一位长老脸上都呈现凝重与气忿的神情，难得的聚会没有任何欢乐的气氛。
但是在他心中不免存有疑问。夜俱人在他们所调和的土地上是趋近于无敌的，可是一离开所生活的土地，就与寻常人无异。若他们真的想离开调和的土地对法天展开攻击，又能怎样？
「嗯，很好。」
凛家三爷的回话让人意外，他说：「我的前来绝非是为了替法天讨饶，朋友间的相助也绝非为了弥补过错的行为。我的前来是为了协助诸位睿智长者，为夜俱人的朋友攻击法天提供建言，希望让夜俱人朋友们的损伤减少。」
凛家三爷坦然道：「这对我法天与夜俱人将是两利之事。若贵方决意要全面毁灭的战争，那我只能痛心地回去秣马厉兵枕戈待战，为求生存全力抵抗。可是贵方若存有善心，只求一个合理公道，那么快速地迫使法天投降，并接受贵方的要求，将是对法天最有利的结果。
夜俱人的心情仿佛感染了灵山，让神圣的灵山弥漫着哀伤。风萧萧如悲如泣，山形的独影像是在为墨绿森林的牺牲者哀悼。
风再次吹来，三爷的身躯竟然随风消散，化为点点光晕布满整座灵山。
冻绝所代表的不仅是超越极限的力量，同时也是凛家代表。它的义意非凡，拥有冻绝不单是可以拥有无上的武艺，更等于是要担起凛家的未来……
这时，兽之部族的一名长老又说话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为法天军的行为辩解遮掩。读风人收到墨绿森林同胞全体一致的最后讯息后，发出感同身受的悲鸣，流下最深切的眼泪。
「凛凊，你炼丹成果如何？能灵活运用了吗？」
冰冷的程度，就连凛凊这凛家年轻一辈最突出的高手，也觉得不适。
那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又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一位有着冰雕玉琢般的颜容，俊美而冰冷，好像天神在创造他时，将世界的高雅美丽全送给了他，却忘了给予他人类该有的情感。待在他身旁就像置身于冰库之中，这种形容不只是心情上的感觉，更是身体实质的感受。
凛三爷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道：「我相信各位均非嗜杀之人，诸位是以沉重的心情做出严惩法天的决心，我不敢为法天的军事行动进行任何辩解，只是存有杀戮、破坏意图之人，仅是法天的部分好战人士，若贵方想要将法天整个消灭，不免又造就许多无辜者。
整个山峰上，人零零散散地或站或坐，都待在属于自己该待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