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人
这一次由干圆出马竟然才说两三句话就把事情解决。
干圆倒是高兴的说：「好啊，我比较喜欢眠月做的东西。」
「我充当风之部族的人？」季行云将问题又重复了一次。
「对嘛，小伙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算弄错气息找错方向也不会有人怪你。」干圆鼓励季行云，然后又说：「好了、好了，我现在饿了，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吃饱了，这才好上路。」
不论到哪个地方，酒店总是人们闲聊嗑牙，天南地北的聊天场所。想要知道这里的状况再也没有比酒馆更适当的地点。
总之在干圆的协助下，他们通过扶南要塞，进入战区，同时也进入真正的招乌帝国，虽然一样是边牛平原，可是却有完全不同的民风，还有截然不同的情势。
干圆接下来的动作更让季行云叫出来：「你在干什么啊！」她将金印倒出，只见一堆黄澄澄的金色钱币在她手上开始融化，化为一小块一小块的金子。
幸好越往西走，法天的巡逻部队就变得越少，不过却也出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食物的补给渐渐让季行云感到头痛。
老板颤抖地应道：「是、是，我们村子不是有交捐款了吗？」
「我？」
「你偷偷摸摸的行事反而会让人起疑心，反正南郡是大陆各国商旅来来往往的地方，几个外国人走在官道上再寻常也不过了。况且，我这里还有法天联邦所发的租车券，这个东西可是能跟官方经营的运输站借只上好的巨蝓兽来坐，不用白不用，何必走得这么这么辛苦。」
干圆亦道：「没错，他又不是你的同胞，当然不能像风之部族的人那样，把意识融入风中，不过却可以抓住风的尾巴，追寻风的源头，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方式，能够找到人的效果倒是一样的。」
「喂！今天的午餐吃什么？」
这片草原出现前所未有的生命力，看到这一幕，季行云不免怀疑这里由法天来统治，也许真的比较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被法天通缉追杀的阴影深深影响他的思绪，他表现让本来不起疑心的人也感到这行人非常可疑。
干圆瞄了青木一眼，道：「你在质疑我啊？如果让我来找人很快就会结果，不过，嗯，我不该插手这些事。我人待在这里只是为了看好眠月，为了让眠月早点回到安定的生活，我才能重拾画笔，所以小云，寻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金印的原料虽然是黄金，可是就其价值而言，一金印融化而成的小金块，只值半金印。干圆的动作等于是在瞬间将季行云的财产花掉一半。
比起外在的灵气，真物后的生命之光虽然耀眼却不活泼，它的耀眼是因为集合了大量的灵光，但这沉稳的力量，却好像是睡着的生命灵气。
「可是……」
「也好，就进村一趟吧。」
季行云应道：「不，反正为了往后的旅程，还是进去换上适当的服装吧。」
苍眠月点头说道：「嗯，好吧，我不喜欢见血。」
藉由对声音的认识而将这种灵气的波动解释为声音，化为能够理解的话语。
「哈，这点小事就别在意了。」
青木亦表示：「我也是。没绝对的必要，就不要伤害生命。」
「可是……」
干圆这时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青木，你办不到的事，小云可以代劳喔。」
原本驻扎在南郡东境的部队都已经开拔，进入招乌帝国及其它的军事目标。
「……不，一定有。我休息一会再继续寻找……」
这时季行云看到的世界变了。
这一切都让季行云感到非常的感动与新鲜。
青木将手放到季行云的肩膀上，回答他：「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如果他能送讯过来，这几天来早该有讯号传来，现在没有时间可以空等，这真物就请你保管，如果木笛又收到风中传来的讯息，就能知道找的方向对不对，到时要改也还来得及。」
这回季行云并不是用耳朵听到她的声音，而是由灵气的波动感受到一种接近音波的韵动。
干圆不似夜俱人能够调和天地的灵气，不过她却放出真气，将木围中各式各样的灵气推出木围。其中包括之前夜俱人留下的调和灵气、法天士兵在这留下的杂乱真气、还有青木、苍眠月及白银待在这所放出的真气。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笛子，里面存在另一个能量的世界，充满生命力的绿光让它变得特别显眼。
「如果是寻常的身体状况自然无所谓，但是他身体还没完全调适过来，真的能够忍受长期的静坐安息吗？」
有活泼的浅绿光芒在空气中跳跃飞舞；有稳重的墨绿光流缓缓移动；有充满朝气的青绿光点依附在树木形成的天幕上，如同星光般不停闪烁；翠绿色的风在围绕在他身旁，带来柔和与舒适。
他们三人走在路上感觉满不自在的，因为感受到许多视线。
「现在把你的知感转换到幽异之境之中。」干圆的声音打破季行云心中的宁静，就像在安静的图书馆中突然发出的尖叫。
这不能怪干圆的交际能力不好，而是这一行人真的越来越可疑。
这家酒馆规模还不小，是由一间土块房子连接两顶圆形的帐棚结合而成。由外表来猜，酒客活动的地方是在那两顶帐棚，而土屋则是厨房。
季行云想到上一次由他交涉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口舌，法天巡逻部队才半信半疑的放行。
最后干圆又传来一道指示：「找到那道连接真物的灵气，那就是寻人的线索。」
然后干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身的真气与宁静森林的灵气进行连结，将存于宁静森林的自然力量引导进树围之中。
若是平常，季行云会非常高兴能够与苍眠月一起洗手做羹汤。
苍眠月很肯定的说道：「绝没这回事。」
「……算了。反正只是钱，不过你可别乱花，往后的行程不知还用不用得到钱。」季行云无奈之下只有接受，不过还是叮咛了一句。
就如事先预料，这儿已经很难找到线索，不过也没人为的破坏，再加上事发至今，虽历时多日却不曾刮过大风、下过大雨，现场倒是保持得满完整的，只是所有的东西都已变得模糊难辨。
苍眠月蹲下来拍拍白银的背部，在牠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白银就高啸一声，高兴地跑跳离开。
老板在说话的同时打开柜台的抽屉，要由里头拿些钱塞给士兵。
这些并不是今天才存在于季行云身旁，过去进入幽异之境也曾看到、感受到这一切，可是没有像这会如此的鲜明，好像过去都是透过毛玻璃看着灵气与能量的世界，现在却真的走入其中。
乘坐巨蝓兽之后，季行云才发现坐这巨兽是个正确的抉择。因为这是官方的巨蝓兽，所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待在里头也不用担心白银会引起法天人的恐慌。
一位带着巨形宠物面覆柔纱的女孩、一位好似不经世事的年轻人，还有一位面容不似法天人的背弓男子，再加上一个娃娃脸的女子。
刻画在青木脸孔上的哀伤变得更加浓厚，当季行云回到树围的时候，他坐在中心低头不语，整个人显得落寞寡欢。
如果要在这么广阔的地区内逐步搜寻，恐怕要花上好几天的时日才能找到夜俱人的聚落。
干圆依旧轻松的回答：「大印是我仿造上一批部队身上的公文，依样画葫芦画上去的。至于钢印，还不简单，我刻了薄片的木印然后用点技巧自己压的。」
一样是绿光点点，可是在那里的灵气却不活泼也不立体，好像是刻意在那放了一个人造的绿灯，又像是天然的景象与一幅画那样的区别，干圆应该还在那里，很难察觉却大致可以感受到她所在的地方，有种不协调的违和感。
「这……呃……」
干圆气呼呼的说：「有什么不好！就是你这小子，连个话也不会说，等会进村一切由我来，买东西、点东西都由我来，你负责掏钱就行了。」
因为酒店里头就只有那几位士兵在说话，不用刻意拉长耳朵也能够听得清楚他们的对话。
季行云不忍的说：「你别勉强自己。」
这里的树木显得较有朝气，平均树龄很明显的低于青木所守护的森林，在这里树木的长相较为活泼，虽然不像青木那边多是高耸入天的神木，可是一株株在左右四方伸展的树木，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姿态。
季行云看到这个情景怒不可抑，正要发作却听闻白银的吼声，心头一凛，直接弄破帐棚钻到外面，他一出来就看到苍眠月被十几位士兵团团围住。
由土屋的窗户、帐棚的布幔下，总有许多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居民都躲在家中，路上没什么行人，可是这注视的目光又不寻常。
「那！这……」
这里想必发生惨烈的事件，在这读取同胞死前留下的讯息，肯定是件痛苦的事情。季行云点点头，就走出树围用他自己的方式寻找线索。
干圆贼贼的说：「嘿，你也太为他操心了吧？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况且他又是在那么接近止息的状态之下，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无所谓。」
沐浴在森林的灵气之中，让季行云好似全身的毛孔都无比舒畅，就像春天充满生命力的微风在轻拂着。
季行云并不小气，可是他也知道在旅程中身上带着足够的金钱能带来许多方便。
「这……」
干圆指着季行云的鼻子说：「你难道不知道美好的艺术，起于美好的生活。要让我留下旷世巨作，就要让我的心灵飞向美好的境界，连吃饭都不能拥有好心情，连这最基本的生活必需都用马虎的态度对待，我的艺术细胞都被你抹杀光了！」
在这段旅途上苍眠月的心情感觉上特别好，也许一样是草原，让苍眠月又回到家的感觉，不过说是草原却又是完全不同风貌的草原。
季行云睁大眼睛的说：「你这不是伪造文书？」
由于昨天才下过雨，地面还算潮湿，即使有大队人马在移动也不会扬起尘雾，季行云将耳朵贴到地面，感受地面的震动。
青木闻言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关心道：「那季行云要花多久才能学会呢？」
这些金乌骑兵呼啸而过，并没有排出完好阵形。
遭到追打的季行云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只好落荒而逃。
平常看她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凡事要人侍奉的样子，想不到与法天的巡逻部队交谈竟然还颇有一个样子。
季行云若是寻着目光走近村民，门就会关上，窗户的布幔也会放下，窥视的目光就会收回，村民也会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那样的避开、退开。
这八棵树之间又种满了藤蔓，形成天然的围壁。当然还是留有两处缺口，而且这不知名的藤蔓缠绕高约影余，使得树木上方交会错综的部分，与藤蔓之间，有着高约一至半影不等的天然窗口。
村人的攻击当然不可能对季行云造成伤害，要把他们放倒对季行云而言，也是小事一桩。
干圆笑道：「他当然不可能像风之部族的人那样。」
季行云傻笑应道：「这还真是抱歉啊……」
季行云以树围为中心向外四处搜查。
偶尔发现的足印，差不多都是宣告一条生命的结束。
就算野菜吃腻了想来点肉品，有白银在场，在平原上想弄点野味亦是易如反掌，问题就出在干圆身上。
季行云看着变成小点的招乌骑兵说道：「看来这些人的目标与我们一样。进村之后第一件事最好向当地人购买服装，换上招乌牧民的传统服饰，避免与军队起冲突。」
村民们差不多是在偷窥他们。
除了军队以外，调查土地、人口，还有协助、指导当地人民的事务性官员，也都派遣出来，另外还有想要插手此地的商贾、想要及早建立势力范围的家族，也一起派出了先遣人员。
「哈哈哈，小意思，不过是一些没有灵魂的东西，想制造多少就能做多少，我准备好几种不同的状况的派令。与其跟那些小兵们解释一大堆，不如在身分上压过他们，像法天这种重视法律的国家，部队最懂事听话了，让他们认为我们是授命于联邦高层，还有什么人为难我们？」
不但交通网络发达，而且所有郡所设制的官道，都能够让两匹最大型的黑甲兽|交会。在官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译站，除了解译、分送公文之外，也兼做平民百姓书信递送的生意，同时也是往来商旅休息补给的地点。
「这是？」
青木苦涩的说：「如果我是风之部族的人也许可以，但是依我的能力只有办法等待对方再送出风来。如果那位幸存者还能送出讯息，我就能由这个真物判断出发讯概略方位，可是……他一直没有发出第二道讯息。」
尤其是近来钱包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消瘦，如果把钱包整个交给干圆，那往后的旅程可能就要想办法弄钱了。
最后带着悲叹的心情，季行云回到聚落中心。
当青木告知已经到达聚落时，季行云仔细地观察，才发现实际上这里确实与森林的其它地方不一样。最吸引季行云注意的是，聚落中心有一处是八棵树木合围而成的小广场。
苍眠月又问：「即使是三两天，以小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撑这么久吗？」
青木抬起头来，这个动作用了好几秒的时间，他的脖子仿佛生锈似的，好似费尽力气才让她抬起头来。
「那我也离开一下。」
他们进到宁静森林并不是为了确认青木的同胞是否真的遇害，而是那里是找人的起点。虽然事隔多日，有人由森林中逃出来恐怕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是没有到宁静森林却连一个头绪也没有。
干圆狡狯地笑道：「没关系，就是这样才好，由你来干的话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们先在这坐一下，我到里头探探。」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季行云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到里头打探消息。
季行云才想说，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历经许多挣扎与痛苦的历练，才创造出永世不朽的作品。
「可是……」
苍眠月听了他们的谈话称赞道：「原来干圆不只是会写生、素描，还会刻印，嗯，这些功夫原来还是有用的。」
「算了，我过去拿比较快。」另一位士兵又这么说。
这种极为细微的差别是季行云在重生之前无法分辨出来的，这与一个人的能力与修行毫无关系，纯粹是先天上能力的差别。
这样的组合，在和平的法天境内，有可能是某个家族出来历练的重要成员及其保护者，或许会以联邦的命令为理由，让家族中的大少爷、大小姐有个学习的目标，可是将这样的成员派到危险的战区可就不寻常。
最后，弄得他们不再敢随便接近村庄聚落。
季行云听着他们的谈话，除了想由士兵的交谈中获取信息，也想顺道偷学招乌的腔调。
青木固执的说：「一定有的。」然后他拿出一个真物．木笛，又道：「一定有的。数日前聚落里的风之部族曾收到幸存者的讯息。那是在这里的长老发讯后的第二道讯息，是由这里的风之部族所发出的，所以一定有位风之部族的同胞生还。」
苍眠月问道：「那你呢？」
苍眠月简单的说明她的立场。
苍眠月的一句话让季行云投降，无条件同意干圆的意见。
而真物里头的光芒，又与在空气中流动的绿芒，树围身上的生命能量所发出的生命之光不一样。
不过干圆伪造文书的功夫实在高明，在有正式的派令之下，法天的军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这行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嗯，小心点。」青木叮咛了一声。
「喂！你有什么好顾虑的，难道要让两位『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在外面餐风露宿吗？」
干圆指责道：「难到你要高尚的女仕抢劫行窃？没钱怎么买东西。」
苍眠月点点头，再次问道：「你指导小云，适当吗？」
「别像个小孩子在这大呼小叫的。你不知在这里金印很不受欢迎，不把它们变成金块我怎么买东西？」
干圆哈哈笑道：「那不用花时间学啦。如果那小子是循序渐进的学习，在完成成年礼的同时就能够运用本身天生具备的能力，哪要花时间重新领悟？不过，我想如果那小子聪明一点，不消几个小时就可以学会，笨一点可能花上几天，甚至要个把月也不一定。」
这些士兵没谈什么国家大事，也不说些英勇战斗的事迹，不，是有在吹嘘英勇的事迹，但不是在法天与招乌的战场所发生的事迹，而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肉搏激战。
干圆笑道：「好像就是这回事。」
干圆一走出树围，苍眠月就抛出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以他的躯体长期静坐不活动倒是伤身。既然有这层顾虑，那么就不要让他在里头待太久。每天把人叫出来活动一下好了，虽然中途打断将事倍功半，为了安全起见也只有这样了。」
部分的游放民族定居于此，可是他们并没有改变传统，还是住在帐棚里。
青木这名只曾随着一大群同胞拜访其它部族的夜俱人，连大陆的强势语言法天话都说的怪腔怪调的，根本不适合出来与巡逻队说话。
「咦！」
苍眠月望向后方淡淡的说：「有人，一大群人。」
早在南郡当武议团小队长的时候早就被人「看惯」了，只是南郡的城民是光明正大的看他，而这里却把他当成某种异端在看待，感觉非常不好受，要是村人直接用厌恶、愤恨的眼神盯着他们，也比现在的感觉还好过些。
季行云道：「那么可以由这个真物反寻那位幸存者的位置吗？」
突然一位士兵粗鲁的喊道：「喂，老板还不再拿酒过来，没看到我们的酒瓶已经空了吗？啐，真不机灵，是怎么做生意的。」
大体上就是认为他们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既然想来这种地方冒险，就让不经世事的大少爷、大小姐吃些苦头吧。
苍眠月没有回话，只是带着白银到旁边土墙的阴影下以行动表示她的意向。一人一狼就坐下休息。
季行云一行人往西离开宁静森林，追寻幸存者的脚步移动。原属于招乌帝国扶南要塞以东的土地，已经落入法天联邦的控制。
季行云发愁问道：「这……要怎么确定是与真物连接的灵气？」
要不是青木跟他说已经到了，季行云恐怕还会问青木还有多远，甚至会怀疑他是盲人带路——没个准。
甚至在法天的情治将官还召集部落的长老，向他们说明法天将阶段性的将统治权下放，交由各个部落中的有识之士选出议士组成议会，来组织行政体系，就更让本地人民感到喜欢。
「哈、哈、哈……」干圆放声大笑。
毕竟法天是大陆南方最强盛、政经最安定的国家，所发行的货币也最有公信力。
正打算离开的青木也因而止步，他关心的问道：「你找到了？」
「那怎么办呢？」青木问。
青木为难的说：「可是，我的同胞能等上这么久吗？」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处足迹，断断续续的渐渐远离聚落。季行云追迹而行走了几步，心情又冷了下去，因为他闻到了腐臭的味道，然后他在草丛中发现一具尸体，那是逃跑到最后力竭而亡的勇士。
「我不过是提供那个小麻烦一个适当的环境，让他领悟那具躯体原有的基本能力，具体的运用、技巧什么的，我都没教他，不然你希望他空有成年人的躯体，却连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都不会用吗？」
旅途算是安全，不过麻烦也是有，被巡查的部队碰上就免不了一番询问与盘查。
良久，青木方张眼。
每棵树的树枝都互相连接不分你我，好似是一棵树却分成八个根似的。
即使如此，要在众多的灵气流中找到一道与真物连接的灵气，谈何容易。
季行云道：「我们还是避一避比较好。我们现在的装扮虽然不属法天的风格，可也不是招乌帝国当地的传统服饰。以招乌人的性格很可能会把我们当成敌人，在战场上招乌向来是抱持不是同伴就一定是敌人，宁可多杀一人的态度。」
干圆倒好，看到季行云掏钱的动作，就直接将钱包拿走。
季行云收纳气息，像鬼魂一样溜到酒店内不明显的角落，也装成是之前就进来店里的客人。
季行云还没理解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干圆就说：「你们自己逛逛，我先去采买。别用你的法天腔乱说话。」
她将带队的长官拉到一旁说话，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些文件，过没多久那名部队长就下令放行，在临走之际，部队长甚至还向干圆行礼。
曾在大陆各地旅行过的季行云再度回到法天之后，更觉得这块土地的交通建设远胜各国。
基本上宁静森林原本就不是几何对称的形状，根本没个中心位置可言。
「这样啊……真可惜……」季行云口中不说，心里却认为那位幸存者现在恐怕不在人世，否则时过多日，怎会音讯全无？
季行云几乎看到树木正在成长，树木正在活动，不像动物那样的活泼乱跳，却也充满生命力。
干圆得意的回说：「你说话抓不住要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我出马当然不一样。」
可是这女孩虽然细心，在装盘上也有巧思，不过他们现在是在追人赶路，没有时间让苍眠月慢慢来。
「他去处理回归大地的同胞。」
苍眠月还有青木在几乎没有跟南郡城民接触的情况下，持续他们的行程，然后在舒适的旅程中抵达南郡西部。
「我真的可以吗？」
又回到同伴身边，季行云好奇的问道：「你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好厉害，竟然一下子就没事了。」
「是吗？」
「真知大人这可能吗？」青木提出了质疑。
季行云又问：「那你是拿什么给他们看？」
「喔，你说这个？」干圆将那张公文纸再次拿出来。
由于已经控制住宁静森林外围的区域，所以在法天境内的森林边缘驻军，就显得浪费兵力，因此季行云等人毫无困难的进入森林之中。
聚落位在森林的深处，却不是正中央的位置。
说完话干圆就伸出手来，像是在要东西的样子。
「是吗？」干圆露出失望的表情，小声的说道：「真是不可爱，至少也稍微害羞一下嘛。」
低俗不堪的言语让季行云眉头深皱。
干圆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季行云一眼，道：「随你高兴，反正我只是为了看着苍眠月才在这里，除了给小丫头适当的建议，还有教她她该知道的事情之外，其它的我都不多加干涉。」
「不是法天的部队，是招乌的金乌骑兵。」
「青木那小子呢？」
这小村有一半的房子是土块堆砌而成的矮屋，另一半则是用羊皮搭建而成的圆帐。
「……以法天联邦的立场来讲是犯罪，不过……反正我又不是法天人，管他的。」
「那可怎么办？」季行云也忧烦的问着。
就像一个瞎子永远没有办法用眼睛来看东西，即使用手去摸、用耳朵去听，还是没办法看到一个物体的全貌。
感叹之余，干圆又传来另一个指示。
在材料有限、料理的工具只有最基本的平底锅及一个小汤锅，而且没办法补给各式调味料的情况下，能让东西好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要把食物装饰得很好看。
季行云关心地问道：「有何发现？」
干圆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唉呀，我哪有教他什么。那些只是些本能，只是本能啦，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这些本能。
进到村中季行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只是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好像有种令人不舒服的氛氲弥漫在村中。
这是一个充满柔和绿光的世界。
「拜托，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要到哪个时候才要领会那种能力。」
季行云觉得不妥，可是这一路上过关斩将通行无碍，每当干圆拿出伪造的文书他就怦、怦、怦的心跳，担心东窗事发。
季行云为难的说：「可是我们正在赶路，没办法花太多时间准备餐点。」
「是的，这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干圆道。
不过越往西走，法天的军官脸上的神情就越加严肃谨慎，质疑的程度也一分一分的增加。
在扶南要塞以东行走，可算饱览草原风光。
这些士兵口中说着淫秽粗鲁的话语，慢慢的向苍眠月逼近。
本来李行云并不打算走官道，这是考虑到走官道似乎太过张扬，可是干圆想要享受一趟舒适的旅程，而且她还这么说——
况且这是他当武议团小队长时存下来的，几年下来没花多少，可是只出不进，钱袋也变得越来越轻。
季行云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干圆高深莫测的说道：「没错，你现在也可以充当风之部族的读风人。只要你领悟到一点诀窍。」
这间土屋还冒着炊烟，想必有在营业。
依据过去的经验，这位「艺术家」完全没有金钱概念，没适当阻止她的话，再多的钱也会在瞬间被她花光。
「那么我该怎么做？」
至于干圆，一来到这，就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一言不发的作画，以黑白的素描记录这里的情景。
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她还是要求要吃得优雅、盘中的餐点一样要「美」味。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间酒店旁。
他看到苍眠月神色不变，只是潜藏在眼角的惆怅变得较浓，或许是依照他自己的心情来解读，不过他觉得苍眠月的心情深深受到影响，无言的哀伤、感叹生命的逝去，都藏在她的眼眸深处。
青木虽然也是第一次前往宁静森林，不过他凭靠直觉就带领着众人直抵夜俱人的聚落。
青木露出悲伤而沉重的神情，叹了口气才说：「没有发现生还者的讯息。」
干圆离开后，季行云向苍眠月问道：「要不要到村中四处走走？」
「干圆，这样做好吗？」
「注意你身前的真物。」
青木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很有可能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让我到附近走走，顺便采些果子回来。路程上这几天吃的东西总觉得怪怪的，城市人吃的东西味道都这么重吗？」
本来以干圆的能力，要做这种事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不过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宁静森林灵气汇集的地方，干圆只是起了个头，森林的灵气就很自然地流过来。
本来不该插手俗事的干圆，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当交涉员。
在他们往村庄前进没多久后，白银突然竖起耳朵发出一声吼叫。
苍眠月道：「你出来了。」
「可是这个大印，还有钢印……」
当灵气自然流动之后，干圆也收纳本身的真气，将她的真气完全收纳一空不存于外界，顿时树围之内成了一个非常洁净的空间。
甚至有些不安定的国家，只有官方才使用自己的货币，至于民间则全都流通法天的钱币。
她的声音让季行云由懒洋洋的舒适感中回神，依照干圆的指示，他封闭五感让知觉集中在真气与能量的感应之中。
干圆想了想才道：「这倒也是，营养与水分的补给反倒不成问题，反正有你在，必要时再由你这多吃点东西，传送身体所需的养分过去给他。哈，正是所谓一人吃两人补。
进到酒馆之中，季行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里实在不像一般的酒馆——太安静了。
「何必？不过是……百骑。」
森林的灵气流入流出，风吹入树围之中，在树枝的孔缝之间响起嘶嘶沙沙的声音，有如天然的乐曲，宁静而沉重的氛氲浓郁弥漫。
树木较矮，密度也较为疏松，待在森林中较能感受到阳光抚照，如果青木那边是偏属阴性的柔和森林，那么宁静森林就是偏向阳性的活泼森林。
所谓安静并不是指没有人在大声喧哗，而是偌大的酒馆中只有一组人马在笑骂吵闹。
「这……」青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他将目光移向干圆，希望能够获得真知大人的建议。
「啊！」青木的笑容马上僵住。
干圆将青木与苍眠月请出树围，仅留季行云在夜俱人聚落的心中。
干圆这时却道：「还是干脆不要进村了？」
青木向干圆行礼之后，也打算要到森林中采集果物。
「这是什么？」青木还在努力的阅读法天的公文，当过武议团小队长的季行云，对这类的文书相当熟悉，脸色随之大变。
可是他却无法对这些不谙武功的人下手，他们的行为站在招乌帝国的立场来看，是值得赞赏的义民，是爱国的表现。
由于宁静森林与南郡接邻，由南城出发前往该处，是一段很轻松的旅程。
但是他的忧虑好像是多余的。
才说完干圆又突然改口道：「啊，不，算了，我们今天上馆子吃好了，前方不远有个村子，咱们进村买点东西顺道用餐。」
「一定有的。我一定要将人找出来，就算只有一个生还者，我也要将人安全地带回去。」
苍眠月帮忙解释道：「虽然不能像风之部族的人那样读风，可是能够达到一样的效果。」
当招乌帝国将边牛平原纳入大陆版图之后，本地游牧民族的各种权利都被削减，现在法天的做为自然受到他们的欢迎。
「钱包拿来啊！」
夜俱人果然是夜俱人，在自己的地方走动，即使是惊慌之际也不会破坏土地，他们的动作就是如此的轻柔，使得地上都没有他们的足迹。
「干圆当初花了多久的时间学会？」
在这边巡逻士兵的盘查变得更加严谨，态度也较为谨慎。在这里，法天的士兵个个拉紧神经。
季行云很不甘愿地将钱包掏出来，打算要取出几枚金印给干圆。
要吃很饱，在季行云与青木丰富的野地求生能力下不成问题。
那里头集中了许多同调灵气，是经过人为调和筛选的生命力，是混合夜俱人与天地自然的生命力。
季行云愣了一愣才道：「可是也没必要全化光吧？」
不过也许是移居村庄时直接将帐棚搭起，住习惯了也没另外再盖土屋来住。也有的是暂时性的居民，等到买了小牲口就又会回到草原中，继续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等到骑兵离去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才走出来。
季行云道：「青木阿哥，不如我们再等几天，如果那位风之部族的朋友再次传来讯息，我就有绝对的把握能确定方位。」
这也难怪法天的军官会起疑心。
干圆率性的说：「不知道。」
在还没有确定季行云一行人不是招乌帝国派出的人员之前，巡逻队的士兵们全都握着兵器，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干圆还是一派轻松的回答：「我自己写的。」
干圆说得非常简单，可是季行云却看到有无数道灵气与身前的真气进行交流，好像每一道都是与真物连结的灵气，可是大部分却都只是暂时性的交流，断断续续，就像是存在森林中的灵气，过来与这个真物打声招呼串个门子那样。
在树围之内，地上还有树干及里头的简易家具，都有沾上黑褐色的痕迹，尤其是一种铺着柔软兽皮的坐席，更是整片被染色。
季行云先是望向干圆应该存在的地方，可是他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感受到她所该有的能量，不过在她所处的地方却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村民的反应实在奇怪，叫季行云摸不着头绪。想找个人来问问，路上没半个人，而躲在家中的，则如饱受惊吓般无法靠近。
这时青木也恳求道：「小云，希望你能出手相助。那位风之部族的同胞离开了调和的土地，处境一定很危险。不论如何我希望能早一天找到他。」
干圆的双眼突然乌溜溜地乱转，说道：「没事的啦，还是你担心，他成长而你却还在原地踏步，他就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用你的协助，然后就会离开你？」
哪知那位士兵用力的将老板推到，蛮横的把抽屉拉出来，直接将里头所有的金钱倒进自己的裤袋之中。
况且边牛平原上多半是游牧民族，在这个地方的人民原本就对招乌帝国没多大的认同感，换由法天来治理，只要法天不干涉他们原有的信仰，此区的人民很快就能接受统治者换成法天。
「啧，没别的了吗？竟然要我这个淑女像个野人，大口大口的啃着烤肉！」干圆毫不客气的抱怨。
用来寻人的道具——真物．木笛，则放在季行云前面。
「不愧是真知大人。」
这回干圆却又没有意见，双手一摊，任由季行云他们自己做决定。
于是他们退到半人高的草丛后方，蹲坐在地上等待骑兵的通过。
季行云脑中翻出关于许多艺术家的故事，才想要对干圆诉说这些道理，这位「成年人」就气呼呼的骂道：「所以我讨厌准备不周的旅行！没带象样的餐具，也没有象样的寝具，没准备适当的厨具，甚至连烹调手艺都是三流的……早知道就该力劝眠月撤回绿海。」
「啊……大爷，小的明白。还请您先放手。」
季行云看到的几乎都是法天官兵的足印。
将注意力集中在真物之中，仿佛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季行云在这生命与能量的异境之中感叹不已，为这一切如痴如醉。
只是听了这几句话，季行云就后悔了。
因为这种方式与过往他们由各个部落的长老共组长老会，推派某族族长为名义上共主的方式，相当接近。
「呃，这……」
苍眠月也点头说道：「这就麻烦你了。白银也想动一动，牠连吃数天腌肉，非常不习惯。青木你不用采太多东西，就让牠也为我们带点肉品回来。」
然而干圆却只抛下一句话：「我已经帮你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接下来的自己想办法。我可没义务指导你，也没权力教你任何东西。」
「这是……特派令？联邦议会的国土调查员？还有联邦议会的大印！」季行云大惊的说：「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过了一会，青木带着凝重的神情回到聚落中心。
在这路上有四名旅客活动倒是醒目。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发现。也许……这儿没有生还者。」
通过扶南要塞来到边牛平原的另一边之后，季行云感到完全不同的气氛。
青木疲惫的说道：「我再试试，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想要清晰的读到森林的记忆并不容易，更何况是要找到特定的影像，更是困难。」
青木走入之后闭目仰颈。
在一片赞美声中，只有季行云吶吶的说：「这．不．是．犯．罪．吗？」
「喔，他一定很难过。」
「真不愧是真知大人。」青木露出佩服的神情。
在浮华的生活中，好像也只有虚华的创作，美好的生活不是起自于物质上的，而是起于心灵……
季行云感到非常为难，这趟旅行不应该是这样，怎么许多生活琐事全变成干圆在做主，她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管，只是默默的看着吗？
季行云回答：「我出来了。」
本来该出来与法天官兵应对的人是季行云，可是这个不善说谎的老实人见到法天的士兵就感到心虚。
「只是？」
季行云道：「不是这样的。虽然不怕这点数量的金乌骑兵，可是一旦出手就不能留活口，否则我们会成为招乌帝国的目标。
话虽如此，法天的货币在大陆多数的国家都可以使用。
「反正在这里，法天的金印还不能通行，你留着也没用。」
季行云表现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道：「我想是能够依循那道气息追寻下去。只是事隔多日，想追上恐怕要花上一段时间。而且，我也没把握那股气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找错了又得重来，这一来一往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苍眠月看干圆不高兴样子就说：「不如今天的午餐，由我来负责。」
为了寻找由宁静森林中逃出来的夜俱人，季行云一行人前往该处寻找线索。
披地的草物不同，草原上活动的生物，也大不相同。由海上吹来的风带来更多的盐分，让土地更为贫瘠，加上大量畜牧的关系，草原上凶猛的生物相当少见……至少比起绿海少得太多。
很可惜，这一次干圆却装作没看见青木的求助。
季行云为难的说：「要进村吗？这不大好吧？」
「也好。」
季行云走在村落中格外小心，因为他们的服装还没换成当地居民的服饰，所以要避免碰上军队的士兵。
季行云手上只剩下他取出来的几枚金印。
「嗟，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当然不一样。」士兵露出凶恶的眼神瞪着老板。
当然他们也可以绕路到游牧人的帐篷，或是前往河边、小湖泊旁的小村购买所需的物品。
走入树围之中，可以感受到一股非常特殊的气息。
可是因为战争的影响，已经没什么商人会来到这里，他们想要村民也没有，更糟的是部分的村落根本拒绝接受法天的货币，较为激烈的，则是在季行云用法天的腔调语法开口之后，就遭到村民的追打。
青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与其毫无目标的搜寻，不如信任小云。」
青木又佩服的说着。
「应该是找到了。只是……」
这虽然是八棵树，可是长上两影之后，树干渐渐向内靠拢，枝叶交横形成一个圆顶的帷幕。
这片坐落于高低起伏丘陵地带的森林，与南郡东境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
他走到柜台之后，就拉住在柜台后那位肥胖的中年男子，粗声粗气的叫道：「喂，死老头，我们弟兄来这喝酒，是你的荣幸，这样怠慢不觉得失礼吗？你是不是还要有些表现，好慰劳我们在战场上拚死拚活的保卫你们的勇士！」
苍眠月亦道：「无法估计吗？」
「这对寻找进入招乌帝国的那位夜俱人，会形成相当大的麻烦，况且没有必要我不想多做无谓的杀戮。」
苍眠月便道：「一定是的。我相信小云。」
他们的态度像是害怕引起士兵的注意而不敢乱动，看他们的神情像是想要快点回家，却又不敢擅自离开座位，而表现出极其倒霉又为难的样子。
在干圆的蓄意作为之下，树围之中种种的杂气都被排开。
然后干圆安静无声的走出树围，留下季行云一个人在那儿发愁寻找。
「那当然。由我来自然不一样。」
「野果加上昨天白银抓到的那头大角羊。」
季行云早就习惯被人注目了。
一见干圆便恭敬地问道：「真知大人，季行云真的能够像风之部族的读风人一样，由风的光景与声音找到人吗？」
于是在干圆的要求之下，由季行云与干圆出面，向南城的译站借了一头巨蝓兽。而苍眠月因为带白银，还有青木身为夜俱人都相当显眼，所以他们两个先到城外，藉夜色的掩护才乘上巨蝓兽。
法天联邦的新兵团大多已经派到前线，但是后续的增援部队也递补上来。
三人一狼走入村子。
酒馆内的客人不只有那穿着招乌军服的吵闹士兵，也还有几位当地人。不过村民们全都避在酒馆的角落，低着头盯着已经见底的酒杯，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
解读同胞留下的讯息成为沉重的负担，让这位夜俱人非常难受。
当他们来到聚落时，季行云并没有察觉到这儿已经是夜俱人的聚落。因为这个地方跟森林的其它地方并没有两样。
「哈……小云真会开玩笑，真知大人怎么可能……」青木也跟着笑。
「咦！可是……」
就算摸遍一件物体知道它的形状大小与触感，可是再怎样也无法理解这个东西的颜色，现在季行云就像瞎子开了眼，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看清楚。
季行云越是搜寻心情越冷，地上拖曳的痕迹，全都集中到某处，全都集中到法天人埋藏夜俱人的场所。
「啊！这，干圆！」
就在这个时候，季行云却由树围中走出了。
如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耳边好似传来悦耳的歌声，呼吸的是最洁净的空气。季行云觉得暖暖的，好像浸泡在无私的关爱之海中。
干圆开朗的说：「放心啦，运气不会这么差的。」
灵光与灵光之间也互相交流，形成树围的八棵大树发出特别的生命的光芒。
他的样子应该算是平静的，脸色却非常难以形容。平静的脸蛋上好像带着一股哀伤，但是在哀伤之中却还洋溢着淡淡的喜悦，本来悲伤与欢喜是两种不同的心情，可是在他脸上却同时出现。
干圆在笑完之后说：「是犯罪……」
苍眠月完全不把招乌的士兵放在眼里，即使那是招乌帝国最最出名的兵种——金乌骑兵。
所幸干圆态度依然轻松自在、应对得体，每每让法天的士兵相信他们是法天派出来的特别调查员。
「咦！我？」
干圆又道：「当然可以，没问题的！本来这些该由你的监护人来教导，不过你的情况较特殊。说你已经成年，却又不具备成年人该有的能力，要说你尚未成年，却又已经完成年礼，像你这样不上不下、定位暧昧浑沌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现在季行云身前的真物不再只是一支木笛。
途中没有一个巡逻队对他们存有质疑，相反的还有好心的部队对主动提供粮食、饮水，甚至还毕恭毕敬的护送他们一段路程，带他们到附近的帐篷休息，接受游牧民族的热情招待。
这时苍眠月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有生还者？」
苍眠月则是一副高高在上不爱理人的样子，况且为了避免她的容颜引起过多的注意，这位姑娘戴上面纱，更添她的神秘感。她的存在就好像是这个队伍中受了保护的大小姐，至于白银就更不用说了。
在法天井然有序的治理下，这些区域都还算安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一带人口本来就不多，想要控管这个区域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