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谈判
这个问题才是季行云最想对她提出的问题,怎么反被她问了。不过依照目前状况来看,有资格问问题的可不是季行云,先稳住眼前少女的怒气才是上策,还是乖乖地答话比较安全。
那群狼并没有任何停顿,依照它们前进的速度不用五分钟就可以抵达城下,资历较丰富的颜运弘马上大喊:「全队立即就战斗位置!快敲警钟。」随手找出一名传讯士说道:「快去通知司令和督军大人!」
看到苍眠月淡淡一笑,季行云又像是飘上了云端,不经大脑的就脱口而出:「不如我去拜访你吧,不知道您住在那?」
「还包括产生像影狼、苍狼,还有你身旁这位等等之类的生物吗!」季行云语气灰暗。
其实困难的不只是药材的取得,调制灵药所要的器具在南城之中恐怕也找不到。要不然季行云自己就可以制作各种灵药,不用为了用掉那一瓶绿九弈而感到可惜。
士兵们不由自主地退开了。这个苍狼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怪物,轻轻松松地就跳上城头。
随即两个人都各有所思,沈默。
「怎么回事?」一道雄厚的声音问道,士兵们不由自主地让出一个空位,让声音的主人——督军雷战走过来。在他身后两男两女随之走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苍眠月问了。
季行云总不能说是昨天苍眠月告诉他的,于是信口说道:「啊……那个……我记得在小时候母亲说的床头故事,提到的人物中和我们遇上的那些很像,我想那传说也许是真有其物,我们遇上的应该就是故事中的影狼和苍狼吧。」
季行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一路上连一户人家都没看到,害我一直买不到晚餐。」
翻了几页,苍眠月原本冷冷的表情渐渐融化,一丝丝惊喜之色渐渐出现。
两人便在街道旁的长椅上看着往来不绝的人潮,闲聊起来了。
作个手势,苍眠月身旁的白狼身形一晃,眼前一花。不过眨眼之间,白狼口中衔着季行云的笔记,又回到苍眠月面前,摇着尾巴献上笔记。苍眠月接过笔记随手翻阅,喃喃道:「这种无聊的东西,会有什么用……」
随着雷战等人的靠近,季行云好奇地一探,发现不但督军雷战功力深不可测,就连在他身后的雷蓳功力恐怕也远高过雷震。来到南城果真值回票价,如果能和他们切磋切磋就更完美了,不过想归想,这件事恐怕很难发生。
季行云紧张向前一跨,拉着苍眠月的小手,苍眠月脸马上红了起来,轻轻一抽,挣脱了季行云就跃上了屋顶,留季行云一个人在那呆呆望着她。
一道影子遮住月光,季行云不敢乱动,眼球一转,映入眼中的正是令他无法忘怀的面孔。
「谢谢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幸好颜运弘和白任有一面之缘,对白任在佣兵界的名声也有耳闻,便跑到白任身旁问道:「白任,你见过这种怪物?」
「你们自己先过去好了,我还要处理点事,也不能就这样去见三叔,如果是才进城还说的过去,现在好歹也要换件衣服。你们知道议事大楼的兵演室吧,请你们在八点之前到那里。」
原本在两年前南郡和邻国扥罗发生战事时,雷蓳也打算一同参战,不过因为正好在战事爆发前有了身孕,才被她的祖父雷理大力劝退,在后方重新召募新兵,负起了增援军力的补充工作。和她美丽的外表一样出名,就是她那极度严格的要求,魔鬼般的训练不停地持续了两年,那些官兵们虽然辛苦,却也成就了扎实的战力。
「又是你。」苍眠月冷冷地说。
一头带着浓厚杀意白银色的狼,正将森寒的利爪架在季行云脖子上,利爪带着强烈的真气延伸而出穿过皮肤,无视护身真气若有若无地抵着气脉、血管和气管,只要轻轻妄动,白狼利爪随时催命。
身为中队长的长青先达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看到先头的苍狼已经距离城下不到两百影,便一声令下,大量的弩箭从城上射出。
这时苍狼和几头影狼依旧向前行,而后方的迅狼、红狼和凶狼却停下来,让那近三十头狼独立继续靠近。
苍眠月笑着说道:「也许我会再来,希望能再遇到你。」
第一行写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谈判」,第二行则写了「明日十时」四字。那幅画则画了简单地标,标示出南城和狼群,在两者之间则用红色点了一个明显的标记。
从笔记中可以发现季行云的用心,苍眠月眼中带着复杂的神情说:「谢谢你。」
白任则是不放心季行云这一个在山林荒野中长大的孩子,独自在繁华的大城市中乱逛,迷路还算小事,万一遇到心图不轨的小人,搞不好被出卖的季行云还会向对方道谢。为了免除意外,白任在季行云熟悉都市之前,可不能再让他一个人行动。
「先达,先达,你注意一下右方三十方位,是不是很奇怪!」
「这样吗?影狼到是很贴切的称呼,至于苍狼……算了,就这样叫它们了。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入城之前,督军雷战也碰上了一头影狼,原本以为把它打死了,想不到它竟然只是诈死,还让它给逃跑了。整个南城中有碰过影狼还活着的人,不过是督军大人、小云和雷老的几名属下,见过苍狼的也正好是我们三人再加上小夜雷老的属下。但是金磊他们身上还带着重伤无法下床,所以要请你们去见督军一趟,向城内的诸将军们,描述你们对影狼和苍狼的看法,好让众人能检讨出因应之策。」
经过整整一天的轮批休息,南城的士兵虽然没能拥有最佳状况,但也不再是处于极度的疲惫之中。这时守在内城负责监视狼群动作的是○五一军第四团旗下的一个大队,由长青名山担任大队长。
听到苍眠月的语气又变的冷淡,季行云马上说道:「不、不,你误会了,我是指空白的笔记是在南城买的,上面的东西是我写上去的。」
话语一出,白任和在场的几名军官们,无不惊讶地看着季行云。
季行云回答:「雷大哥你是说影狼和苍狼,我知道上次在绿海中我也碰上了一头影狼,差点要了我的命,至于苍狼不就是偷袭雷大哥的那些狼吗?」
「南城,别开玩笑了,这本笔记的内容,哪是南城这些人所能熟知。」
发现两人一进入司令室内,好像看到怪物似看着自己,雷震开朗地笑着说:「哈哈,抱歉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没空去整理,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提振精神后的颜运弘,再将精神放回绿海之中。视线一扫,这就发现狼群中发生小小的骚动,虽然还在远处,但是正渐渐靠近南城之中。
「雷大哥你看!」季行云指着停在远处的狼群。
一句简单的谢谢你,让季行云心花怒放,像是飞上了云端。
听到这个声音,两名校尉反射性地转身、立正、行礼。雷震也赶过来了。
「哇!是苍狼!」
三十多头狼走到城下三十多影处终于停下来,随后一名灰色毛发的苍狼又向前大步迈进。城上之人无不屏息以待,心头七上八下地不知这位灰色的苍狼接下来要作什么。
「也许吧,但是也有可能永远不会有影狼的出现。就算有,也至少是数万年甚至是百万年后,才有可能进化到那种程度,更别提苍狼和影狼会在同一个时期同时出现。尤其是苍狼,简直是经过特意培养才出现的种族。」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狼祸还是不会自然发生,除非、除非有人在加以……你!」季行云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苍眠月。
「你们还记得,在绿海中雷锋将军遇到的怪物和黑色的狼吗?」
季行云心想这下糟子,没想到这一次的意外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变得极坏,不过没想到她生气的脸孔竟然也是如此美丽,不对、不对,想到那去了。
「很抱歉。」季行云无力地说。
摒除城外虎视眈眈的狼群不谈,初晨的阳光轻柔地抚摸路上的行人,带走深秋的清凉凄寒,两人惬意地享受清晨的闲暇,倒也愉快。
从来没有见过苍狼的官兵们心中直打鼓,不安的感觉不停上升。
季行云可不知道白任心中的交战,高兴地说:「那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等会再一同前往?」
三十多影的距离在苍狼快步前进之下,不用几十秒就让它走到城下了。向上一望,就原地跃起向上攀升,在空中一个翻身站上了城头。
在屋顶的苍眠月这才轻笑说道:「那你就来找我吧,我就在绿海中,位于南城东方一千七百里处。」说完一人一狼就踏着夜风飞跃而去。
苍眠月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对绿海之狼有何看法?」
目送狼群有序地转回大队,城上众人像是作了一场梦。这是怎么回事?
狼群的第一线是由二十多头苍狼和几头影狼组成,紧接在后的是体形较小的迅狼,然后是体形硕大的红狼和狂暴的凶狼,如果用心观察还可以发现,几头影狼混在迅狼和红狼、凶狼之中。
「所谓的狼祸,简单说不过是狼群在解决数量过剩的问题,让它们不至于会为了食物的不足而自相残杀。」
季行云豪声说道:「没问题。」
「你写的!这些东西都记在你脑中。」苍眠月惊奇的说着。
「我才要问你呢!没事到处乱跑,还到这种地方来。你不知道这一带被列为警戒区吗!运气不好还可能遇到突破前线的狼群,一下子没看着你就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真是让人放不下心。」白任像是担心小孩迷路的老妈,对季行云说教。
季行云忍着心中的痛,又说道:「我不认为所谓的狼祸是自然产生的现象,太不合理了。而且绿海的狼比起其他地方似乎更聪明更强壮,可是就历史记录上看来好像是在这几百年内才出现这种差异,它们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几乎违反了自然进化的法则。」
半轮明月斜照大地,月光下市街一片寂静。
被她这么一说,季行云有口难辩,委屈地说道:「我、我只是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和外城相反,内城这时可是人马杂沓,随着雷蓳又带着一军入城,内城这时到处是忙碌的军人。
两人匆匆用过早餐就跑到雷震的办公室,一进入室内,看到雷震的样子还真是吓人。雷震活像是方从地府爬出来的人似的,脸色差到极点、头发乱到极点、衣服好像还是进城时那一套,身上到处是深褐色的血迹。
训练有素的士兵马上架起弩箭蓄势待发,待命的部队也快速地前往定位,在街道上的官兵们也跑回自己的单位,内城中每个人都往自己该去的地方前进,回到岗位上。
季行云又补充道:「那些黑色的就是影狼,看得到的就有将近二十头,不知道藏起来的还有多少。」
雷蓳可是名巾帼英豪,虽然年纪有五十出头了,不过因为她功力深厚又保养得宜,看起不过是名年近三十的少妇。
「没关系,会被『无知』的人这样称呼也是没办法,我不会介意,请你继续。」苍眠月像是理解季行云的难处,而原谅他。
「与我无关,我的家人也没有强加干预,只是指引它们一个方向,给它们一点建议,再暗中帮它们一点忙,让它们变得更具竞争力。」
「是吗?」苍眠月不知道季行云心中打什么主意,语气中还是带着警戒。
白任可又紧张了,去和督军大人会晤并进行报告,这可是天大的事。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想过能和雷战这名传奇人物对谈。
原来是留守南城的锋将长青无原、武议士长青回夜,以及才回到南城的军部司令雷蓳,○五三军特战大队队长雷蒿。
话还没说完苍眠月右手向前一伸,两指指向季行云。真气凝实而出,宛如实剑一般,剑尖抵住季行云胸口,上衣微微渗出鲜血,苍眠月寒着脸看着季行云。
两人最后在季行云提议下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季行云认为白任的伤势还是不适合过度运动,让他陪着自己到处闲逛实在不妥。
「苍狼、影狼?你为什么这样称呼它们?」
城门一震!八道气劲击中大门。「轰!」一声巨响,气弹打在门上,随着爆炸之声,城门碎裂!五只苍狼完成工作后也转身离开,留下城上错愕的众人。
过了一会,季行云才想到自己只知道眼前的少女姓苍,便鼓起勇气问道:「苍小姐,还没请问您的芳名为何?」
这回的雷震总算略加修整,不过也只是换套衣服,头发还没多作整理,胡子也没有时间刮。看到二十多个苍狼和地上的残箭,雷震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季行云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少女满意,气剑微张又刺入数分,再多一分力就要刺入肺叶。原本还保持笑容的季行云心一惊,笑脸变得十分僵硬。
「白牙!你怎么来了?」
就算是聚集了二十多名锋将也无法办到这种事,眼见地上满是被折断的弩箭,哪能让人不胆颤心惊。
「不一定,但是暂时还不会离开。」
季行云回答:「笔记本是前几天我在南城买的。」
骚动的原因让他看出来了,是一群狼正往南城方向接近,数量似乎还不少,而原本停在前面的狼,被这一群硬是挤开。
季行云不好思意地说:「嗯,希望还能帮的上忙。」然后又补充说道:「不过很抱歉,其中用到的药材恐怕取得不易,不然我也许可以直接为您调制所需的灵药。」
它们到底有何意图?令人不解。
无知?!继登徒子之后又被认为是无知之辈,想到自己留给她的印像全是这种最差劲的形容,让季行云心中不停淌血。
「就算父亲大人他不加以干涉,影狼的产生也是迟早的事。」苍眠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那、那是什么东西!」眼力较好的长青先达,看清楚这群的成员了。
季行云身上压力一除,马上向后翻身而起,然后说道:「谢谢,我……呃!」
「你忘了吗?我只是回到南城而已,会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小云!」一声叫声让季行云意识回到现实。季行云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白任正从远处慢步跑来。
「不……我、我只是一时……我很抱歉,我不应该这么形容苍狼。」虽然是受了雷震的影响而称苍狼为怪物,但是,不就因为在内心中有着歧视非我族类的念头,才会有这种说法。季行云因为自己抱有这种歧视心态而感到自责。
「这是我的荣幸……」
月光下,季行云一个人站在巷道中,远眺着消失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怀。
苍眠月轻挥小手,白狼放开季行云退到身侧。
季行云不在乎地回答:「没问题。」
白任听到雷震一直都没有休息,但是由他的声音听来不像是连续操劳数天的人,而且感觉上竟是真气丰足的样子。虽然雷震内息比起自己高,身上受的也都是一些皮肉小伤,但是白任经过整整一天全心地休养,内息也不过回复到八成左右,雷震在忙碌之下,还能一面快速补充内息果真不简单。
在场众人除了雷战外,恐怕只有两位前将,才能很勉强做到相同的事。
「没错,影狼和苍狼是可以充分掌握生命能量的生命体,不过你竟然会说苍狼是怪物,我还以为你和那些没有见识、恶劣又残忍的法人不一样。」苍眠月的语气像是对季行云有点失望。
季行云大急,好不容易才见面又马上被下逐客令,让他慌张地说:「呃、我,这个……我……」
长青先达不安地对旁边的士兵说道:「有状况了,快去请大队长过来!」
苍眠月继续翻阅这本小小的笔记本,一页页都详细记载干九弈留下的各种灵药配方。不但将各种药方所需的药材详加记载,连调制过程、灵药用途、使用时的注意事项,全部都仔细注解。详尽的程度,连一名小朋友都可能依照上面的指示,将灵药制作出来。
「不、我想没有这么简单。照理说,绿海中各种异兽四处横行狼群不可能会独大,在和其他生物竞争之下,这种情形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而且绿海中其他生物并没有因为狼群的强大而被消灭。如果真的要用到极端的方法节制数量,想必是因为在绿海中其他的竞争者都该被淘汰了,让狼群取得绝对优势后才有可能发生。」季行云反驳。
「没关系,我也不过只是想发泄一下。我不知道父亲的作法对不对,至少我认为他在某种程度上不想让法天联邦太好过,才会故意引导狼祸的发生。不过你放心,在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有狼祸,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待在南郡了。」
长青先达的功力虽然略低于颜运弘,但是他的眼力是数一数二的,便依照颜运弘指引的方向看去。
季行云楞了一下才慎重地回答:「很奇特,而且不自然。」
虽然不解,雷战还是镇定地接过羊皮。苍狼像是完成了工作,一转身又翻身跳下,轻松地回到地面。
「……你会一直留在南城吗?」
苍眠月将笔记本合上,喜悦地收起,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指着季行云小心谨慎地问道:「这本笔记本你从那得来的?」
南城短暂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苍狼在城上左右看了几次,便怡然地向雷战等人走去,众人这才发现这个苍狼手上还拿着一卷羊皮。苍狼在雷战面前站定,左手伸出,将那卷羊皮递向雷战。
季行云说到这里,听到自己的推论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张大眼睛看着苍眠月又说:「几年一次的狼祸,不会是你……有人策画的吧!」
「不要跟我打哈哈了,南城这么大,我们可不会无原无故会在空中撞在一起!请你这位——色——狼,好好解释清楚。」
「虽然我不知道干九弈的行踪,不过我想这本笔记应该对您有所帮助。」季行云诚恳地说。
白任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说道:「什么时侯了,你还想出来买餐点!不用了,我们回军本部吩咐一声,就有人会为我们准备,我们先回去吧,别再留在这种怪危险的地方,我可不想重演被群狼围剿孤立无援的情况。」
这一群狼的动作远比其他同类还要快得多了,再加上它们向东门方向移动的讯息才传出,这些狼就进入弩弓的射程之中了。可是看到这个狼队的成员,让官兵们忘了手中弩箭的用处,让它们又逼近了数百影。
「你说得没错,你们口中的狼祸除了要减少它们的数量之外,也是为了进行筛选,让更具竞争力的狼留下来。」
白任可快昏倒了,这个季行云真是缺乏常识又胆大包天,想表现也得看场合,在督军面前大放其词,以后还有得混吗?
「好、好,听你的。」看到白任身上的伤又溢出血来,季行云知道他带着伤急急忙忙出来找自己,让他的伤口又裂开了。白任的关心让季行云感到十分地温暖,两个人一同走回内城。
长青先达皱起眉头,怎么会有平民百姓跑到这个地方来。
雷战和两位前将看完这张羊皮,六目相望久久说不出话。
又被这头狼给……季行云想要大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连番失误。平常动作灵敏、反应迅速,这回竟然如此慌乱,又落到这种情况,真是太丢脸了。
季行云点点头,想一想的确如此。真的有几个例子,为了解决过多人口,有些生物甚至会集体自杀。
次日清晨,雷蓳带着○五三军驻进南城。这下子南城总算有足够的兵力,能够和城外的群狼相抗衡。
几过数个小时不停远眺毫无动静的狼群,作战长颜运弘都快要被睡神给征服了,纯粹是靠着一分责任感和坚定的毅力,让他不停保持清醒。
季行云躺在地上,宁静的情境让他很清楚地听到心脏扑通扑通响着,冷汗由额头流下。
雷震则在心中盘算,以自己和苍狼交手的经验来看,如果城下那些苍狼的实力和自己碰上的相若,不就代表大约有二十多位锋将以上程度的高手。至于影狼的能力虽然不清楚,但也至少不会差到那去,能偷袭雷战,又被他打了一掌还能逃脱,这已经超过一般的水准了。
白任首先好奇地问:「什么事?」
季行云站在原地,看着她飘逸的身影越行越远,远远传来:「记住了,我叫苍眠月,记得要来找我喔。」
「不,我我……我有东西送想给你,聊表心中的谢意……」
回到同伴身边后,这三十多头狼留下五只苍狼,其他则转身背对南城像是散步般轻松走向狼群。留下来的五只苍狼,有四只则伸出利爪,八道气劲冲向东门,另一只苍狼也大喊一声,一颗气弹由口中射出。
两人走出议事大楼,钟塔上的古钟时针才快走到七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人便在内城中到处闲逛。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几千年前的事对我们来说,不都太遥远了吗?」
「没关系,是我准他们进出的。」
对方排出了惊人的阵容,每一区狼群前面都站着二、三十名苍狼。这时的雷震实在无法想象要是由苍狼带队进攻,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看到季行云这种可怜怜兮兮的样子,苍眠月心一软,气劲收回,气剑消失无踪,但口气依旧没有放松,说道:「好,你也道完谢了,那就是说再见的时刻,你可以离开了。」
「哼,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还要说是巧合吗?」苍眠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说是意外,明明就已经承认你是特别追上来的,还想狡辩。」
「因为在无意中发现小姐的行踪,所以特别追上来,不过我并没有恶意,方才真的纯粹是意外!在下绝对没有冒犯小姐的意图。」季行云努力地解释。
传讯兵才离开没多久,那一批狼就走出了狼群大军,一步步朝南城直线接近。
就所需的兵力而言,固守内城并不需要太多人手,不过因为可以利用高耸的城墙监视城外草原上狼群活动迹象,才会让拥有较多功力深厚人才的大队来驻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参加了前夜战役的大队,现在剩下的士兵也不过比一个完整的中队多上几成,根本就不能当作一个大队来看待。
颜运弘疑惑地拿起望远镜,往渐渐接近的队伍看去,也是惊呼一声:「天啊!」
「我该走了。」苍眠月随之转身。
长青先达可快忍不住了,就在他想下令射箭时,季行云说话了。「奇怪,它们身上没有杀意!」
这句话是代表什么?以后不会再发生狼祸了?季行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
「当!当!当……」急响的警钟打破了这份闲情,也中止了人、狼之间暂时的休战。
「这……你怎么会有这份笔记?」虽然苍眠月极力掩饰,也无法压抑语气中的欣喜。
长青先达则不满的说:「你们是谁,难道不知道现在这里是军事管制区,不得任意进出吗?」
听到这个叫声,所有人都往音源望去,是两个平民,年纪较大的一位带着伤,作佣兵打扮,另一位看起来还好像是才成年左右的少年人。
季行云从怀中拿出一本小笔记,递了出去。苍眠月依然和季行云保持距离,并没有移动向前接下季行云的礼物。手伸向前待了一会,季行云可尴尬极了,对方好像把他当作病菌般刻意保持距离,让季行云将手收回也不是,向前将笔记交出去也不是。
白任、季行云两人不过进来不到三分钟,就又有人要找雷震了,看来这个前将兼参军的位子,果然是工作繁重。白任便说道:「那我们先离开了,雷震你忙你的吧。」
「你还想做什么吗?」苍眠月运起真气警戒地说。
喀!喀!门外传来敲门声。
不过雷战等人并没有说什么,雷战甚至还说:「它们还真的不带杀气,小兄弟,你眼光可真不错。」又下令:「不要轻举妄动,咱们静观其变。」
「对你来说也许是十分遥远的事,但是对我家来说确是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痛。祖母的惨死、母亲身上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叔父的失踪,还有一名我未曾会面的兄长。虽然这些是在我出生前所发生的事,但是这些恨意也都流入我身上了。」苍眠月伤感地说着。
季行云此时心中十分沮丧,原来自己在这位女性心中被定位了,被认为是一个……色狼。这让季行云自年幼纯真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打击,心中难过极了。难过归难过,话还是得答。
笔记本中所记载的内容可以说是无比地珍贵,就算对天人而言也是一项珍宝,更何况苍眠月正需要其中几项灵药,但是季行云怎么会有这本笔记。
「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是这和几千年前造就法人一事相比,父亲大人的所作所为也不算什么了。」
苍眠月又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恨这些法人,我只知道每次母亲发病时痛苦的情形,还有父亲、祖父郁郁寡欢、焦急、孤独的身影。」
季行云尴尬地说:「你好。」
弩箭射出的结果,却是让士兵们对苍狼的实力感到惊慌。二十多只苍狼动作一致地挥动右手,二十多道利刃般的气劲划破大气,将大多数的弩箭在空中拦下,剩下零零散散的弩箭,群狼们也轻易地避开了。近千支弩箭完全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警钟是由城头传出,这一回狼群选择正面冲突吗?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对看一眼,白任说道:「我们到城上看看状况。」季行云一点头,有了目标的两人也加入人潮之中。
天方明,雷震就派人来通知白任和季行云,请他们到司令室。
苍眠月点点头,作了个手势要他继续说。
最后雷战才说:「这可不是我们就能决定的事,将这张羊皮交给主议会处理吧。」
过了良久,雷战才摊开羊皮。羊皮上简单地写了两行字,和一幅简图。
看到苍眠月哀伤的样子,季行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它们不像一般的野生动物,而且似乎已经建立某种社会制度或是组织化了。就我遇过的狼,以绿海中的群体差异最大。从只比其他地方还要强上一、二倍的大灰狼、棕狼到可以开发体内潜能的黑色狼,还有长得五分像人五分像狼的怪物,都可以互相合作,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情况。」
苍眠月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说道:「不是。你知道吗?这近百年来,绿海之狼在大草原中成为最具优势的生物,没有其它族群能与之抗衡。这让它们的数量过分膨胀,甚至要超出绿海的容量。你应该知道有些生物为了让族群存活下去,会采取某种极端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