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子 世界的哀鸣（七）
等到黄珲和楚柔语回到村里时，已是近黄昏之时。
黄珲侧过头，用余光看着楚柔语那小妮子：“睡着了吗(-_-) zzz？”
想想也是，一个手无缚坤之力的小女孩，被一个老虎堵在洞口，确实很容易让人处于高度紧张中，之后一旦放松下来，自然反弹地更加厉害。
“睡吧，睡一会儿，明天同样也是崭新的一天。”黄珲把楚柔语那小妮子放在了他之前睡过的床上，轻轻地把被子给他盖好，抚平褶皱，“傻傻的，不知道在之后的乱世中你活不活得下来。”
正想着，一个声音突然就传了进来。
“黄珲哥，咦？你和柔语在一起的啊，那正好，吃饭了，你们赶紧过来啊。”一个男孩推开草帘，嚷道。
“芈心，小声点儿。”喊话的少年是楚柔语的发小，在楚柔语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是芈心帮忙的。
双手交叉捂住嘴巴，芈心表示知道了，向黄珲努了努头，意思是叫他出去。
黄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楚柔语后，便随芈心一同出去了。
“黄珲哥，你再给我讲讲呗，上次你说的商纣王可跟我听启爷爷说的可不一样啊。”芈心拉着黄珲的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黄珲扶了扶额，一时间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之前多嘴的自己，可能一个也不够的哈。但是自己没事瞎讲什么什么大实话，被这帮小屁孩当作故事，整天就缠着自己扯东扯西的，头都大了。
“别人是个王，是个人皇，他的事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啊，去去去，吃饭去。”黄珲把芈心带到楚启那里，正好看见楚启已经摆好碗筷等着他们了。
等两人都上了桌，楚启才开始动筷，整个过程中，三人都没有说话，不过让黄珲疑惑的是，这芈心今天是被拉去虐待了吗，这么能吃，还吃得贼他娘地快。
想到这里，黄珲正欲夹肉片时，才发现面前的两菜一汤已被坐在旁边的芈心给吃完了，只留些残菜剩饭。
芈心你是猪转世的吗，这么能吃？算了，自己好歹是个神明，食物这种东西，可吃可不吃，不过这楚启做的菜味道也还可以，比以前上供的生牛肉好多了。
“启爷爷曾经说过的话有‘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吃饭我就没有在纠缠来时问你的问题了，现在吃完了，可以给我讲讲了吧。”芈心也不管多余的礼节，直接拿粗布衣袖擦了擦嘴。
你有点礼节，但不多……
“芈心，原本呢，我是想给你讲的，但是你现在把菜吃完了，我还饿着呢，可没什么力气讲故事啊。”黄珲之前以为小孩子嘛，这个年纪长身体，多吃点也正常，但特喵的事实真相是这熊孩子只是想听个故事就趁他不注意时跟土匪进村一样，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是吧！
“哦，我以为是你太担心柔语而茶不想喝，饭不想吃呢。”芈心开口即是暴击，直接让黄珲皱了皱眉头。
“芈心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啊。”黄珲阴恻恻地笑着，刚才楚启就进屋里了，所以他也不所谓那老头子能不能听见了，“以前呢，有个小孩，总喜欢去猜别人在想什么，结果你知道后来他怎么了吗？”
“我可没在猜你在想什么啊，你不要虚空捏造，凭空想象，口说无凭，扭曲事实。”芈心警惕地往后退了退，一脸慎重地看着眼前想使坏的黄珲。
黄珲可不管，就算你想知道我想干啥也没用，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在西方工作，到这东方来混水摸鱼，不欺负一下东方人那岂不是白来了，所以黄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结果，那个孩子，因为总喜欢猜，最后，被西方的一个叫做洛基的恶魔盯上，抓回去做了他在人间的执行者，时刻面临着死亡的风险，体验着等待死亡的煎熬。”
“啊！启爷爷，黄珲他恐吓我！”芈心直接撒开脚丫子狂奔到屋里，途中还摔了个跟头，把黄珲直乐呵。
估计芈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连洛基是谁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如此惧怕，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黄珲这个乐子神好歹也是一个神明，放大一个人的恐惧还是做的到的。
看着躲在门后瑟瑟发抖，只敢露出一个头看着他的芈心，黄珲表面平静内心已经笑开了花，跟我斗，小屁崽子，你还嫩的很！
正笑着，黄珲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愉快过了，伸了伸手，看着受伤的旧茧，长叹口气：“这个国度的人还真是有一种魅力啊！不过，楚柔语那小妮子，真是有一手，或者说，是背后布局的人还真有两下子！”
黄珲已经做好了决定，向楚柔语睡的那个屋里看去，他缓缓站起身，朝芈心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等到芈心谨慎地到了他的跟前的时候，黄珲才拍了拍他的肩，嘱咐道：“以后照顾好楚柔语那小妮子，别让她受伤，她有时候冒冒失失的，挺傻的。”
黄珲的这番话勾起了芈心的好奇心，他试探地说道：“你又想怎么戏弄我，这次又拿上柔语来当说辞。”
等了半天，没有听见黄珲说一句话，只是出奇的沉默，芈心便知道，黄珲这次并不像之前跟他开玩笑的那般。
之前芈心还说黄珲老大不小的了，就会欺负他一个未及冠的小孩，可现在这般认真起来，倒是让芈心不适应了。
芈心只是看起来有点憨，但并不代表他不聪明，他很快就理解到了这次黄珲是认真的，所以他便试探地问道：“你要去哪，会回来吗？”
“不知道，本身我出现这里就是个意外，你们就当我从未来过就好了。”
黄珲的一番话惹怒了芈心，他攥住黄珲的衣领，哪怕因此想到可能会惹怒黄珲，芈心还是恶狠狠地说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哪有男人会自己一个人走开而把一个女孩丢下的！”
黄珲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出手打晕了芈心，看见此子的眉头依然紧皱，便叹口气帮他抚平，再看向角落的楚启，慢慢地说道：“照顾好他们，别对楚柔语说我的事。”
楚启亦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低下了腰，为黄珲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送行般。
心里是怎么想的，黄珲没啥感觉，时隔多年再来东方，却意外地与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认识，直觉又告诉他自己，这背后存有一个阴谋，唯有主动斩开他在东方的一切才得以躲避。
正想着，黄珲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离开楚启那后，已经走到了楚柔语休息的房间里。
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黄珲慢慢地走到楚柔语的床边，看着她的面容，他不自觉地长叹道：“楚柔语，也许我与你的相识，本就是一场由人精心策划的局。东方有句话说得很好，缘起终缘灭。既然我们俩的缘分已经开始了，那就代表着故事已经拉开了帷幕，结局是如何，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与其被动地任人摆布，不如主动出击，就让我来为我们的缘分，彻底斩断！”
黄珲紧紧地闭上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手，平静地伸向楚柔语的脸前。
可记忆玩笑般地涌来，让他有些失神。
……
“因为启爷爷说过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就把你救回来了。”“你想，都湿鞋了，那么水肯定很多啊，你一个不注意，不就掉下去了吗？你觉得我会怕？”“别过来，别过来！我告诉你我照顾的那个人很凶的，你不想被吃就不要过来！”
……
闭上眼，心绪逐渐放空，黄珲再次睁开眼时，神性已经压制住了人性，不然，黄珲真的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旁边。
将楚柔语有关自己的所有记忆删除后，黄珲看见楚柔语那小妮子睡着的时候把被盖弄皱了，导致她的肩膀一块露了出来，时值深秋，容易着凉，黄珲轻轻地帮楚柔语盖好，便掀开草帘出去，正要放下帘子时，他的脖子刚有想转过去的预兆，黄珲就放下了草帘。
人性驱使着他就这样陪在那个东方女孩身边，陪着她到老去为止。
而神性则是劝说着他不忘自己的身份，并且离开这个女孩，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可终究是神性战胜了人性，黄珲没有任何的眷恋地踏至空中，没有丝毫犹豫地也删除掉了其他人的记忆。
在那之后，黄珲耗费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在这个村庄的周围，布下了阵法。
完事后，黄珲站在出山的山顶上，看着楚柔语睡着的小屋，略带一丝伤感道：“缘起终缘灭，别了，楚柔语。”
希望再见之时，我们俩互不相识，而你过得安好，便是我的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