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凭什么管
众人:
说她心善吧,她权衡利弊后选择见死不救;说她心狠吧,她又不是完全的袖手旁观。
但无论是说她心善还是心狠,不得不承认的都是,她很冷静也很有主见。
尤其是说完后,小姑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包袱里拿出了几条帕子,递给了温年三人。
“若讨厌血腥气味,可用帕子提前捂住口鼻,还可以防止那人使诈。”
温年瞪大了眼睛,盯着帕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梨初竟然把他当成了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这是真的没看见他那晚杀了多少个黑衣人
裴征和白方,也没强到哪里去,他们二人也皆杵在那里,盯着那粉粉的帕子,并不是很想接。
纵使地上趴着的那个人使诈,他们也有能力躲过去的。
可阮梨初不知道他们是做何感想的,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她看过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
待人靠近的时候,本来趴着装死的人会忽然诈尸,然后洒出一把迷香或者迷烟。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人自然是来不及屏住呼吸,哪怕吸入了少许,也会神志渐渐恍惚,动作东倒西歪。
吸入过多的就更不用说了,直接不省人事。
而这帕子也不是她绣的,她不会。
是安岁岁逛街的时候路过这里的绣坊,觉得好看买回来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温年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似乎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阮玉棠轻笑了一声,适时开口,“裴征和白方脸皮厚,用不得精贵的东西,阮姑娘收好即可。这帕子虽说不是你绣的,也不能轻易送给外男。
不过你也无需过多担心,这点小事他们还是可以应对的。”
阮梨初别的没怎么在意,就在意阮玉棠说帕子不能轻易给外男了。
再联想到前日安岁岁出去逛街,留她一个人在客栈,她实在无聊就同客栈伙计请教了一些关于物价方面的问题。
阮玉棠却沉着脸告诉她,说女子不应当和外男单独相处,还相处了很久。
阮梨初懊恼的叹了口气,她总是忘记自己身处古代。
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盛王朝即便风气再开明,也是不折不扣的古代。
她的言行举止,在他们这些古代人,尤其是自小受世家贵族教育的阮玉棠看来,应该是非常不成体统的吧。
不,或许是比不成体统更严重,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说教与她。
讪讪地收回手,手指因为尴尬无意识地收紧,阮梨初低语道:“那那你们自己小心点儿。”
阮玉棠敏感的捕捉到了小姑娘情绪的变化,他向裴征使了个眼色后,几人便转身去看地上那人了。
看着小姑娘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出神的模样,阮玉棠轻轻咳了两声。
“阮姑娘在想什么?”
闻言,阮梨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阮玉棠想许是裴征他们没有接受她的好意,所以小姑娘心里难过吧。
心里一软,他缓缓安慰道:“裴征和白方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温年的身手也是深不可测。”
阮梨初歪头看他,不知道他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受伤。”
“嗯。”
小姑娘抿着唇嗯了一声,便转头看向别处,明显没有被安慰到。
阮玉棠神色一怔,沉思了片刻,随后试探道:“可是我刚刚的话惹你不开心了?”
阮梨初再次微侧过头凝视着她,他的眼里情绪复杂,似关心,似担忧,似心疼,又似惆怅。
阮梨初吸了吸鼻子,垂下头不说话。
她不想说,什么都不想。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姑娘家不该说的话,又要被人“教育”了。
阮玉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姑娘的这反应意料之外却也意料之中,还当真是他的原因。
然而他却懵然不知,自觉言辞并无半点差池,实在不晓得她为何情绪如此低落。
他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又看了阮梨初一眼,只见她仍旧低着头,抿紧双唇,把玩着衣服上的穗子。
或许是自己刚刚语气太重了?
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姑娘,阮桃不也是这样么,经常没来由的就生气。
想到这里,阮玉棠兀地开口,“若是我哪里错了,我向你道歉,你莫要再生气了可好?”
阮梨初听后,缓缓看向他,错愕不已。
她没想让他道歉,只是不想再将自己的一无是处显现在别人面前。
“我没生你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自己什么都不懂。”
一旁一直当隐形人的安岁岁,一听这话,可不干了。
“胡说!初初明明是全天下学识最渊博的人!还有眼界!还有能力!还有好多好多!”
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总是自己贬低自己,这可不好。
不过她也看明白了,是因为阮玉棠拿礼教这东西说她了,所以她才会这样。
眼睛骨碌一转,安岁岁计上心头,她冲刚刚返回来的温年说道:“温年,这帕子,我家初初送你了,你收还是不收!”
温年&阮梨初:
这场“气”最终以安岁岁强迫温年收下帕子而结束,而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到底也还是被救了。
阮梨初实在是做不到一个生命在她面前消逝仍袖手旁观,又不想再发生“野男人入梦”事件,所以她选择拦下另一辆过路的马车来救他。
巧的是,马车里的人恰好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谷的圣女,于是这人就被圣女带走了。
而阮玉棠这边,是直到晚上才弄清楚为什么阮梨初会不开心。
还是温年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让他恍然大悟。
温年说:你是人家阮姑娘什么人?凭什么管人家?
是啊,他凭什么?
阮玉棠迷茫了。
她是阮梨初,并不是阮娇娇。
她是阮梨初,不是他的娇娇妹妹。
她是阮梨初,不是那个花灯节被他亲手弄丢的娇娇妹妹啊!
-
入夜,驿站里。
阮梨初再三确认纸笔准备妥当后,才睡下。
这几日她养成了一个习惯,随身携带笔墨纸砚,为的就是入梦。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期待能见到野男人。
好在,这夜,她的心愿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