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阮梨初和安岁岁离开客栈的时间大约是在辰时二刻左右,也就是大约一个时辰之前。
离开客栈后,她们二人片刻都没有耽搁,便直接奔向了镖局这个目的地。
她们脚下的这条长街名为南溪街,由北向南,是青峦县城的主干道之一,共有几十家商铺汇集。
其中就包含了几家镖局,而这几家镖局虽不是坐落在同一个位置,却也相隔的并不是太远。
再加上这几家镖局几乎都是关门的状态,所以阮梨初并没有耗时太久便走完了。
沿途,她仔细观察过,总共是遇到了四次官差巡街的场景,也就是差不多两刻钟左右,街上就会出现一批巡街的官差。
而在遇到拦路的劫匪之前,她是刚从那家开门的镖局走出来的,也刚与巡街的官兵擦身而过。
所以她只要能坚持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就会等到官差“神兵天降”。
不过,两刻钟的这个时间是她估摸出来的,并不精确。
这里是古代,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她也不懂在古代是如何辨别时间的,所以说是全凭个人感觉一点都不夸张。
而她之所以会对时间如此有概念,是因为她曾是个白血病病人。
对阮梨初来说,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她在世间的最后时光,它们异常珍贵,却也是奢望。
因此,阮梨初刚刚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
她与这几个拦路贼周旋、胡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等巡街的官差。
只不过她没有预料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程咬金”不仅武功高强身手了得,还气质非凡谈吐不俗,更是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在身上。
“不出声,看来选的是前者。”
男人不带温度的声音,将阮梨初的目光拉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轰”的一声,旁边的一棵树,断了。
阮梨初瞪大了眼睛,碗口粗的树,说断就断,难怪地上的这几个人会一直鬼哭狼嚎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这就爬过去!这就爬过去!”
三角眼一边求饶一边慢慢地爬了起来,而他的几个同伙也已经先他一步开始行动。
只见五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一只手拖拽着自己已经被打断的一条腿,然后用剩下的一只手和另一条腿艰难的在地上爬着。
那姿势,安岁岁觉得,比她们村里那只断腿的大黄狗爬的还难看。
心里畅快的不得了,安岁岁哼声道,“真是活该!看你们以后还怎么作恶!就知道欺负小姑娘,不要脸!”
地上爬行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安岁岁的话,他们虽然爬的很慢,但很明显能看出来都是在拼命的“奔向”官差。
那迫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什么“索命”的。
当然,也确实有“索命”的。
待几人爬远后,男人躬身捡起地上的两个包袱,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递向阮梨初。
阮梨初伸手接过了包袱,却怔怔地杵在了原地。
一时间气氛再次沉默。
阮梨初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力感充斥全身。
她不是不想说话,也不是不懂得感恩,而是她不知道在道谢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动作。
是像安岁岁那样豪爽的江湖抱拳?还是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福身说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不是土著人,原主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古代礼仪。
半晌后,阮梨初选择微微福身。
“感谢大侠出手相助,我们感激不尽,不知大侠如何称呼,日后相见,必有厚报。”
“姑娘不用客气,小事而已,在下告辞。”
男子说罢,转身潇洒的走了,不给人一丝挽留的机会。
安岁岁错愕在原地,这就走了?
她还想请教一下他那会用的是什么武学招数呢,怎么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阮梨初倒是没感到意外,她拍了拍她的肩,“大侠一般都这样。”
“哪样?”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我知道了,就像话本子中的那些侠客一样,武功高强行侠仗义!”
阮梨初看了看地上那断裂的树干,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武功高强,这么粗的树,人家说断就断,而她折断根树枝都费劲。
也确实是行侠仗义,人家不仅救了她们,还帮她们省去了一些繁琐。
因为若是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差不多在安岁岁刚刚动手的时候,官差就会出现,即便时间上有一些误差,也不会相差太多。
而后她们这里的打斗声会吸引官兵的注意力,再然后她们可能就要走一趟衙门。
所以她是真的很感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高冷程咬金”。
但不知为何,阮梨初总觉得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情绪有些复杂。
她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她两世加起来也没和多少人打过交道,为人处世的经验太少,她没见识过的人和事儿多了去了。
而且人的性格千差万别,有的温文尔雅,有的盛气凌人,有的冷静沉稳,有的热情似火。
也许就是她想多了。
人家大侠就只是单纯的和她眸光相撞后,多看了几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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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了,所以阮梨初便恢复了她原本的音色。
安岁岁的注意力一刹那就到了这音色上面,她拽了拽阮梨初的衣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初初,你的声音刚才怎么是那样的?听起来像个男人!”
“呃没有吧你听错了。”
“不可能!这么明显,我怎么可能听错!明明就是变声了!”
“呃可能是巧合吧毕竟那会我有些害怕所以可能是因为被吓到的缘故,声音才变成了那样”
“初初,你不乖哦!你竟然骗我!”
“我没没有骗你啊。”
“不,你就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