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往集市
“六叔，这是你的饭。”
“诶，好嘞，谢谢噢。”
“嘿嘿，六叔客气了。”
……
“二叔，你的包裹。”
“帮大忙了恩末，常来玩啊。”
“这没什么二叔，下次一定。”
……
“大娘，你的信。”
“嘿哟，好小子真勤快。”
“应该的，大娘。”
……
名叫恩末的男孩背着筐，小跑着送完最后一单后，踏着斑驳的路面回到家中。
“回来啦，今天也辛苦了。”做饭的母亲恩修亲切说道。
“最近表现不错哦，也没惹事，明天卖货还是带上你。”父亲恩行正清点着货物明细，分出神来表扬孩子。
恩末满心欢喜，这意味着他明天能上地面去，可以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许多小孩都有这样的爱好。
一方面，地面的事物和地下大不相同，能够带来新鲜感。
另一方面，则来源于平民英雄的传说。
大约三百年前，地下城中诞生有位英雄，他以凡人之躯击溃击溃猎魔军的叛徒，劫富济贫，深受爱戴。
而他每次都行好事不留名，后来便被冠以“镇风”的名号，意为镇压风波。
奇怪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镇风不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都认为是寿命到头离世了。
人们本想修建镇风的雕像却被金发人制止，不得已，某些手艺人便批量制造他的人偶，以表纪念。
至于镇风常说的口头禅“蓝天和白云象征着自由，大胆的追逐才是男子汉该做的！”则被流传下来。
第二天早晨，地下城和往常一样照常响起三声钟鸣。
钟鸣每隔六小时奏响，能够同步日夜交替的地面和昼白不休的地下城的时间。
恩行拉着床头绳，亮起灯，随后推开房门，开始今天的事项。
母子二人醒来后也加入其中。
早餐过后，恩行去往车店处租借来一辆推车，回来后三人开始装车。
货物都用大小相同的木箱装着，多是些蔬果布料，以及各种生活用品。
如今的转变在于开店收益高但需要后台，打工收入稳妥但很累，到地面上售卖货物暴利但不稳定。
三种工作类型恩行都有试过，对照之下，他选择当中间商。
实际上这些物品当然也能在地下城中售卖，但地面上生活的人都很大方，能给的价钱是这的三倍，为此有不少人会选择去地面交易。
凭借着经验，夫妻二人在商道上逐渐熟络，如何挑选位点，锁定客户，已然能够带来相较稳定的收入。
缺少货物供应时，也会选择打工，尽可能的获得劳动点。
恩末快到十岁，恰是觉醒魔法，学习魔法的好时机，夫妻二人很想让他进入魔法学院。
一切准备就绪，恩末爬到货物上累趴下，在确认恩修坐稳后，恩行来到车头处坐下，抬起双手，开始融灵。
车头处的手柄显现出纹路，散发出淡淡光晕，光晕汇聚在中间成为光团。
随后像是光团在拉推车似的，推车开始缓缓前行。
“哟，上个月不才去过吗，这个月还去？”路过的熟人看到恩行三口问道。
“是二哥啊，这不是恩末的学费快攒够了嘛，想着再辛苦下，多赚点。”恩修替融灵中的恩行回应道。
若是在融灵期间被打断，是很容易出事受伤的。
“还不起来跟二伯打声招呼。”恩修拍了拍恩末的屁股，教训道。
“不好意思啊二哥，他刚才累着了，现在睡的正香，这样，我们回来后再聊，再让这小子给你赔个不是。”
“嘿！什么事啦？小事儿，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路上小心。”
寒暄之后，推车穿过熙攘的人群，不乏有孩童嬉戏追逐，有卖艺的人在街头卖唱，也有乞讨者端着碗沿街而走……
恩修坐在车上惬意的看着各式各样生活的风景，见证他人的活法。
同时她注意到最近乞讨的人变多了，怕又是赌博时押上全部身家；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给金发人好处，被欺辱至此；亦或是突然的病变耗尽家财……
总之，最近不太平，恩修不由得担忧起来，像他们这种平凡老百姓是经不住折腾的。
时间来到中午，恩行才终于驾着推车来到通向地面的关口。
那是一个上坡，周围有许多砖石垒固，即使有人在上方跳跃也不会坍塌，很是坚固。
关口两旁设立着收费站，皆由金发人看守，一边负责收取出去的费用，另一边则根据回来时相差的时间收费。
来到这里便只能靠人力推车了，需要停下来进行手续登记，通过后才能继续前行。
恩修叫醒恩末，跳下推车，和车头的恩行合力将推车停靠在关口专门用于检查货物的地方。
“又是你们啊，还挺勤快，我是不是该多扣你们些劳动点。”操办手续的金发甲趾高气扬的说着。
“嘿嘿，这又是哪的事啊官爷，我不明白。”恩行放低姿态，卑微说道。
此时金发乙站出来：“这是刚立的规矩！要是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勤快’，这关口的维修费用不得增加呀。”
“又是三十箱货物呢？这不得有个小半吨，可以卖出两万劳动点吧。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多出些劳动点维修关口是应该的。”
检查货物的金发丙随声附和。
恩末愤愤不平，怒吼起来：“说的倒好听，正常支付完关口费和租车的费用，我们就剩下七千劳动点，这还是全卖完的情况，如今你们还想多扣，不是……”
防止激怒几个金发人，恩末被母亲急忙捂住嘴。
“各位官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劳动点我们会多出的。”恩行恩修本着息事宁人的打算，陪笑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金发甲不依不饶，像是在示意什么。
“那是？那是，那是！”恩行高兴地急忙上前，将手臂上的手环对准金发甲的手环，一千劳动点便过去了。
如此这般，金发男子才给放行。
这手环名为身份手环，内部有枚特制晶片，是【普夏】的身份证，专门用于储存劳动点，可以靠意愿进行转移。
若是手环脱离本人，那么里面的劳动点便会锁定，只有用特定的回收装置才能够收取。
由银月族群接管办理墓葬的地方可以合法拥有这种装置。
恩行等母子二人坐好后接着驾车而行。
空气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地面与地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恩修见儿子在那嘟着嘴生气，便给他算起账。
这些货物的成本是五千劳动点，产自地下城，若带回售卖基本上没人会购买。
最终还会因为没有储存设备烂在手里，其中三千劳动点直接打水漂。
再加上三千的租车费用，货物即使留着自己用，也还是直接亏损一千劳动点。
期间当然可以选择去工作来弥补损失，可两人三十天内不吃不喝最多只能得到六千劳动点。
综合下来为每天160余点劳动点。
若坚持售卖，即便七天来回的手续费由原来的一万劳动点变为一万二。
再算上三千的租车费用，刚才又被讹了一千，最后剩四千，这是全部卖完的理想情况。
正常售完一半，七天中每天也有280余点劳动点，回来的时间还可以靠工作获得稳定收入，最终平均每天220劳动点
时间成本上也是赚的。
就算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是否能安然原路返回？
后续还甚至会遭到那几个金发人的蓄意刁难。
虽然费了更多的力气，但却值得，全家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的解释化解了恩末的疑虑，也让他愧疚起来。
“如果当时我不顶撞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被讹那一千劳动点，都怪我，对不起。”
恩末明白委曲求全都是为了生活。
听到恩末这样认为，恩修无奈道：“即使你没有顶撞，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要好处的。
况且就算真是因为你的缘故，爸爸妈妈也不会怪你，该怪的是这世道。”
听到母亲的说法，恩末并未释怀。
“可为什么他们能这么欺负我们，我们还只能处处避让呢？明明都是人，就因为那一头金发？”恩末不解道。
此时恩行停下了车，短暂休息起来，也参与母子二人的对话。
“金发的爷是得罪不起的主，也只能当我们倒霉，就当是学个教训吧。”恩行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自认为坦荡的姿态安慰两人。
随后接着说道：“况且我们俩如此这般，不就是想让你进学院修炼魔法，等学出来，我们老恩家就不用再受他们白眼了。
当初我们没这个条件，已经过了年龄，不然指定去学。”
父亲的期望在恩末眼中无疑是压力。
为了凑齐五万学费，父母累死累活，认为自己拖累了家庭。
若自己没有魔法天赋，虽然学费能全数退回，却辜负了期盼。
恩修敏锐的察觉到恩末垂下的头，用力拍着丈夫的臂膀：“儿子，咱能学就学，不能学就过好自己的日子，未来的路还得靠你自己选。”
恩行也发现自己的说法欠缺思考，便附和着妻子。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恩末心中愧疚的种子才种下便生根······
休息过后，恩行再次驱车，来到集市。
见儿子仍旧闷闷不乐，恩修决定让他去散散心，但不能走的太远。
不用留下来帮忙就得到奖励，恩末的脸上浮现出笑容，随后跑出集市玩耍。
“终究只是个孩子啊。”恩修摆了摆头，无奈道。
跑出将近三公里远，恩末再也跑不动了，躺在草坪上休息起来，惬意看着飘荡的白云，随后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