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将军守孤城，一人是一城

    “怎么回事？为什么都停下来了。”，萧山令咆哮道。

    一名警察急急忙忙的跑到萧山令身边，说道：

    “司令，走不了了。去往下关的路被堵死了，现在好乱的。”

    萧山令听到后，莫名一阵恼火。推开警车，向前走去。萧山令看见，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堵在下关。

    “混账，你们都是哪个部队的？接到撤退命令了吗？”，一名士兵大声对后面的人喊道。

    “废话，司令都已经跑了，我们还留在这里等死吗？”，人群中喊道。

    人们都想赶紧往外跑，更有甚者，竟然直接用绑腿将自己绑起来，倒吊在城门上出去。一时间，下关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吵闹。原来是刚刚两名士兵起了冲突，这两名士兵谁也不让谁，互相较劲。

    “你他妈的，你想干什么？”，一名士兵吼道。

    “你他妈想干什么？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呢，让开。”，另一名士兵说道。

    吵着吵着，二人就开始动起手来。这让本就吵闹的人群变得更加混乱。这时，其中一名士兵突然拿起枪，对那名士兵的脑袋开了一枪。

    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变得愈发不可收拾。萧山令见到后，知道这样谁也走不了。于是派警察下去管控局面。

    但这似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而那些警察也一时间难以脱身。萧山令大怒，本就是败兵，而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岂不是让人耻笑。

    “砰！砰！砰！”，三声枪响，众人回头看去，眼见者认出这是萧司令开的枪，随即便大喊道：

    “司令，是萧司令啊。都放下枪！”

    众人闻言，这才安静下来。萧山令黑着脸来到众人面前。士兵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言不发。

    “想死想活？”，萧山令问道。

    “想···想活。”，一名士兵开口道，其余人纷纷附和起来。

    萧山令点了点头，随后对众人说道：

    “那好，既然各位都不想死在这里，那接下来就听我的。这种局面下，谁也过不去。我们是军人，不是丧家之犬，我们迟早会打回来的。各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难道会被身后那群畜生吓破胆吗？”

    萧山令激情的说道，而士兵们纷纷大喊道不会。萧山令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很快，在萧山令的组织下，下关的士兵们有序的撤离。

    可尽管如此，等到萧山令一行人来到长江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众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两名警察环顾了一圈，急急忙忙的往回跑。来到萧山令面前，对他说道：

    “司令，船，没有船了。”

    萧山令拍了拍脑门，蹲下来看了看身后的人。一路走来，萧山令收编了不少落单的军人和难民看着他们惶恐的眼神，萧山令心一横，对众人说道：

    “所有人，现在去拆屋寻木。制作木筏，以便渡江。”

    说完萧山令便率领众人开始拆岸边的民房。就在这时，孔昇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便感觉喉咙干渴。

    “水···水···”，孔昇嘶哑的喊道。

    守候在一旁的警察听到后，连忙撕掉自己的袖子，沾了一点水，拧到孔昇嘴里。孔昇喝下去后又是一阵咳嗽。

    “这是，在哪？”，孔昇眯着眼睛问道。

    “长江边上···”，警察回答道。

    孔昇一听这话，顿时睁大眼睛，用力挺起身，喊道：

    “南京，南京里的那些人呢？”

    警察被孔昇死死的拽着，瞬间浑身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不知道，听说···日本人，已经进南京了。”

    孔昇听到这话后，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到，时雨，小棉袄，孟琳她们还在学院里面呢。顿时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时雨，跑啊，快跑啊···”

    由于动作过于激烈，扯到了胳膊的伤口。本来就是感染的伤口经过孔昇的折腾，又是裂开来。一阵痛感刺激孔昇的神经，孔昇无力的倒在担架上。

    “还是，救不下她们吗？为什么，改变不了啊？老天爷，你把我扔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对不起，雨儿，对不起啊····”，孔昇痛苦的喊道，随后又是晕死了过去。

    一旁的警察以为他死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寻找萧山令。此时，萧山令已经带领众人做出木筏。在听到警察的话后，萧山令一脸不可置信。

    “死···死了？”

    萧山令急忙来到孔昇身边，将他抱在怀中。伸手往孔昇的鼻子探去，却是没有发现孔昇的呼吸。萧山令一颤，孔昇的死彻底压垮了萧山令的精神防线。

    萧山令以为孔昇死了，但只是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这才导致了他判断失误。虽然孔昇的呼吸很是微弱，但距离死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抱着孔昇的身体痛哭流涕，众人不好说什么。等到萧山令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众人这才劝说道：

    “司令，快走吧。”

    萧山令摇了摇头，他执意最后一个走。他要看着所有人上了木筏才放心。孔昇已经死了，他不想看着任何人死去。

    萧山令的部下眼见劝说无果，只好用蛮力将萧山令扔到木筏上。可萧山令每一次都挣脱下来，湿身上岸，指挥扎筏，掩护军民渡江。

    晨光初现，下关仍有三分之二的军民无法渡江，但这时日军已从水陆两路夹击而来。心急如焚的萧山令只得指挥宪兵迎敌冲杀。

    为阻挡日军，尽可能掩护军民渡江，萧山令率部辗转反冲，与敌肉搏。激战近5小时后，萧山令及其活着的寥寥部下均陷入绝境。

    此时的萧山令已经是弹尽粮绝了，手中的枪也没了子弹。他浑身是血，看着不远处缓慢前进的日军，又看了看身后已经驶离的木筏，微微一笑。

    他挣扎的来到孔昇身边，抱着孔昇的身体，不经意回想起他第一次与孔昇见面的场景。那时的他伤痕累累，跟现在差不多，一样狼狈。

    萧山令笑了笑，就在这时，萧山令摸到孔昇腰间别着一把枪，那是自己给他的配枪。没想到，孔昇还留着。萧山令看了看，发现还有子弹。

    “小孔啊，兜兜转转，这枪又回来了。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你先在下面等我一会，起码，黄泉路上，有个伴。”，萧山令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

    此时，天空中黑夜尽数散去，黎明冲出地平线。一丝温暖的曙光照在萧山令和孔昇的脸上，萧山令呆呆的看着太阳，耳边隐约间传来众人的呼喊：

    “司令？”

    “司令！”

    “司令···”

    这时，他仿佛又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发现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对自己说道：

    “受命拱卫首都，防守无方，无以对党国；杀敌不力，无以对金陵老小；贪生怕死，俯首称奴，何脸见江东父老？我走了，南京的老百姓怎么办？我决心留守，与金陵共存亡！”

    萧山令笑了笑，对眼前的自己说道：

    “你看，我说的，都做到了。宁死不降，杀身成仁是也。”

    另一个自己拍了拍萧山令的肩膀，随后慢慢握住他的手，缓缓举起手枪，抵住了萧山令的额头上，说道：

    “做的好，但我们该走了，兄弟们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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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