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日

    钟文碧生日在十一月十一日，前几年，要么忘记了，要么有其他的事，一次也没有过。今年的生日很凑巧，正好是星期天。林家声作为特大活动早早列入了日程安排。

    他想自己跟钟文碧的事情也该挑明了。

    这次活动，林家声好好盘算了一番。

    肯定要找个地方玩一玩。市里著名的景点，钟文碧几乎都去过，林家声就想去个新地方，也能引起钟文碧的兴趣。周围好玩的，就数皇藏屿最有名了。不过离得有点远。一天时间用在皇藏屿上，其他的活动，比如说看电影、溜冰，就没法进行了。钟文碧在城里长大，从小就喜欢溜冰。这个节目要安排。如何才能把二者处理好？周末只有一天，一点都不容浪费。而请假也不太现实。学校对请假控制很严的。经过一番考虑，林家声决定换个近些的地方。

    后来林家声决定去利国公社。

    提前一个星期，林家声跟钟文碧约时间。林家声说：“这个周末你别安排活动，我有事找你。”钟文碧说：“什么事？”林家声说：“你别问，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周六的晚上，两人约好在师院门口见面。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钟文碧笑着问道。

    “明天是你的生日，你不记得？”林家声说。钟文碧“噢”了一声说：“还真是呢。”林家声说：“给你庆祝一下生日？”钟文碧眼珠转了转，说：“好啊，你想怎么庆祝呀？”林家声说：“请你吃顿饭，再一起出去玩玩。地点我都考虑好了。”钟文碧说：“什么地方？”林家声说：“利国。”钟文碧说：“这个地方听说过，还真没去过。”林家声说：“那就最好了。”

    第二天，两人从师院出发，来到利国公社。林家声说：“别看这地方不怎么样，历史可悠久了。”钟文碧说：“有多悠久？”林家声说：“这儿的冶金业非常发达，苏东坡担任知府时，曾来过此地，还留下不少诗篇。”钟文碧说：“那倒是要好好看看。”

    在利国公社转了一上午，吃了饭，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林家声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厉害。

    最重要的时刻到了。

    “你过生日，也没什么礼物送你，准备一个小东西，希望你能喜欢。”林家声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小石头。钟文碧愣了一下。这是一块吕梁石，林家声家乡的山上就有，看起来并不起眼，其实很珍贵。吕梁石分三六九等，这无疑是一块优质石。这块石头钟文碧以前也见过，林家声宝贝得很，现在送给自己，感觉沉甸甸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钟文碧说，“不过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林家声心里一沉。钟文碧说：“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君子不夺人之美嘛。”林家声说：“一块小石头而已，没必要推辞吧？再说了，这么多年也没送你什么东西，就是真的贵重点，也没有关系。”钟文碧沉吟一下说：“你这样说，我不收还真不好。”林家声高兴地递给她说：“这块石头怎么样？”钟文碧说：“你还想让我夸夸它呀？”

    林家声笑了笑。

    “不错，这是个好东西。” 钟文碧说。

    “如果把它作为定情信物，你觉得……”林家声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在开玩笑吧？”钟文碧说。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林家声反问道。

    “林家声，你还真会想啊，一块石头，就想讨个老婆呀？”钟文碧尽量表现得轻松些，“你呀……”林家声一直微笑着。钟文碧抚摸着石头，缓缓地说：“家声……”林家声仍然看着她。钟文碧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紧张的。”

    “那么多年，我们在一起……一起上班，一起出去玩，有什么好紧张的？”林家声说。

    “我们是好朋友，做朋友不是很好吗？”钟文碧说。林家声没有作声。钟文碧说：“其实我们俩……”

    林家声说：“我们俩什么？”

    钟文碧要将石头还给他。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林家声说，“你留着吧。”钟文碧说：“这个可是你……”林家声说：“朋友也可以送个礼物呀。”

    钟文碧在手里把玩着，没再坚持还给他，微微一笑，说：“那我先替你保管吧。”

    这几天，林家声情绪上有些低落。钟文碧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听钟文碧的口气，似乎拒绝了他，虽然林家声感觉争取还会有机会，也不由得有些灰心。

    傍晚上完课，常宝君叫住他说：“晚上没什么安排吧？我请你吃饭。”

    这是常宝君第一次主动跟林家声打招呼。

    “你有事？”林家声问道。

    “我没事，今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同时我感觉你有事啊。所以想跟你在一起聊聊。”常宝君说。

    “谢谢你。那今晚我请你，祝你生日快乐。”林家声说。

    常宝君作为班长，话不多，班级里有什么事，也都是一句话带过。林家声跟他都是班干部，住在一个宿舍，睡觉床又挨着床，接触相对就多一些，相互之间都很坦诚，交流自然也更多。无形中，两人显得更亲近。

    常宝君带着林家声来到一处小酒馆，门面看上去不大，名字却很特别，叫“东不管酒馆”。酒馆门口还有一副对联：东不管西不管酒馆，你一杯我一杯碗推。

    一个小姑娘正在杀鱼，看到常宝君，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两人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常宝君说：“别看这儿不起眼，菜还是不错的。”林家声说：“是吗？”常宝君说：“学校有些老师，也经常过来吃饭。”林家声说：“看来你经常来呀。人家小姑娘都认识你。”常宝君说：“说不上经常，偶尔会来，只是每次我都是一个人，所以她记得清楚。”

    “为什么不约朋友一起来？”林家声说。

    “我在这儿没有什么朋友。”常宝君说。

    林家声愣了一下。菜还没上来，两人边喝水边聊天。常宝君问起林家声与钟文碧的事情，林家声也不瞒他。常宝君说：“她有接触密切的异性朋友吗？”林家声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南怀壁。钟文碧不会是喜欢他吧？想想也不太可能。常宝君说：“也许是她不好意思，有点害羞，或者是一时还难以接受，你要有些耐心，别放弃。”林家声点了点头。

    “你以前在公社工作，谈过恋爱吧？”林家声问道。常宝君笑笑没吱声。林家声说：“在公社当秘书，很厉害的。”

    “怎么厉害了？”常宝君说，“好像你很清楚似的？”

    “那当然了，在我们那儿，公社秘书说句话，各个部门、各个大队都要给面子的。”林家声说。常宝君笑了笑。林家声说：“你在公社里，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想结交你？”常宝君突然叹了口气。林家声说：“宝君……”

    “没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当秘书。”常宝君摆摆手说，“是我爷爷托关系，我才去公社的，如果不是以前高考取消了，我早就考大学了，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工作。”

    “你有没有想过，上了大学，以后毕业了，还有可能回到那种地方工作？”林家声说。

    “我希望能留校教书，学校里清静。”常宝君说。

    “你有这种想法，家里父母支持吗？”林家声说。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很少管我，我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常宝君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一切，真是没想到……”林家声说。

    “没什么，这么多年我早没感觉了。”常宝君说，“不聊这个了，我们好好喝一杯。”林家声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并说：“祝你生日快乐！”。

    两人边聊边喝，居然喝了一瓶白酒，直到小店打烊了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