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跟书记聊天

    市里近期准备调整一批干部。前任市委书记离开之前，干部关系冻结了，有几个部门的领导提拔，一把手都还空着呢。这样长久地空着，不利于工作。

    让林家声没想到的是，在人事安排上南怀壁居然想听听他的想法。

    那天林家声与南怀壁一起吃过饭，陪着南怀壁回宾馆，准备离开时，南怀壁说：“家声，今晚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林家声说道。

    “没事我们聊聊天吧。”南怀壁帮他倒上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很随意，级别和职务，完全不用去管它。

    两人先是聊了聊以前的事情，包括与南怀壁一起下放的几个知青，渐渐地，就扯到了这次的干部调整。南怀壁说：“这次调整领导干部，人员不少，尤其是几个重要的部门，你有什么看法吗？”如果是跟好朋友聊天，聊了也就聊了，但这是跟市委书记聊天，林家声的一句话，可能会对人事安排有所影响，所以跟书记聊天，对人事安排方面，林家声轻易不想发表意见。

    “这是组织部的事，你想提拔我当组织部长？”林家声开玩笑道。

    “你当组织部长有何不可？关于你的事，一会还会谈到的，现在我先听听，你对其他人的意见。就当是考察你的组织能力吧。”南怀壁说。

    林家声还是有顾虑。也许他的意见会影响人家一辈子。

    “你怕什么呀？说错了也不会把你的研究室副主任拿掉。”南怀壁说。

    被南怀壁一挤兑，林家声不好不说了。最近一直在传言，空缺的两个大局一把手，分别由市委、市政府的副秘书长担任。林家声说：“秘书长经常在领导身边，熟悉领导的风格，再说感情深厚，重用也正常。”南怀壁说：“你对他们熟悉吗？”林家声实话实说：“不是特别熟。”

    “那就说说你熟悉的人吧。”南怀壁说。

    在官场上，林家声熟悉的人，同时南怀壁也认识的，只有陆一凡。但他不好主动提陆一凡。

    “我熟悉的人级别不够，多是些科级干部，说出来，南书记也不会认识。”林家声说。

    “陆一凡你不熟悉吗？”南怀壁说。

    终于提到陆一凡了。林家声想，南怀壁约他聊天，说别人都是顺带的，根本目的还是想说陆一凡的。林家声说：“南书记想动他？”

    “动不动，还没有最后决定，所以说你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南怀壁说道。

    这也就是说，陆一凡的仕途如何，林家声起着重要的作用。当初陆一凡让林家声帮他引见南怀壁，还是有作用的。

    “我跟陆一凡认识很久了，还沾点亲戚关系，我说的话，也只是供你参考。”林家声说。南怀壁点了点头。林家声说：“从政的人，哪个不希望提拔？我觉得这也没什么。说到陆一凡，我个人认为，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也有干工作的想法。他在讲师团那个位置，真有些浪费。”

    “那在哪个地方比较合适？”南怀壁问道。

    这让林家声很难回答。按照陆一凡的想法，当然想去县里，一步到位做书记最好，不行先做县长，慢慢过渡到书记。在县里更能发挥其才能。一般做到县委书记，副厅也就不远了。不过书记、县长也就那么几个，不太好安排，去个大局也可以。林家声就说了县里和部委办局两种考虑。

    “如果是部委办局，你倾向于哪个部门？”南怀壁说。看样子，他是不准备让陆一凡去县里了。

    “他对经济工作比较熟悉，去这种部门比较好。”林家声说。对于一个地方来说，经济是最重要的，经济部门的一把手，像财政局、发改委、经贸委，实权大，与主要领导接触多，提拔重用的机会也更多。林家声这么说，也是在帮助陆一凡。他就差直接说哪个单位了。

    “关于你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吗？”南怀壁突然问起他来了。

    “我啊，政协研究室，不是挺好的吗？”林家声说。

    “这个单位是很清闲，”南怀壁说，“政协研究室副主任，你想干一辈子？”林家声想了想说：“政协研究室，在许多人看来，确实没有什么权利，我刚过来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后来想想，其实挺好的，有很多自己的时间，可以看看书，出去转转，换个地方，恐怕还不适应呢。”南怀壁说：“这样你是舒服了，怎么不想想为我分忧解难呢？”

    顿了一下，南怀壁又说：“继续留在政协，怎么也得解决个副秘书长。”

    “那就先谢谢你了。”林家声笑道。

    谈话之后没多久，市里任免一批干部。陆一凡调任经贸委主任。估计南怀壁也是考虑他在经贸委工作过，更熟悉一些，就安排他去了经贸委。从权力上说，经贸委不如财政局、发改委，但工业经济的发展，与经贸委关系很大。尤其是不久之后，乡镇企业局、盐务局、信息产业局陆续合并过去，让它变成了一个小政府。经贸委的名字也改成了经信委。

    宣布之后，陆一凡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林家声，感谢他的帮助。林家声说：“感谢我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事。”

    陆一凡笑了笑，笑得很有意味，约他明天晚上吃饭，林家声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两人找了一个小单间。陆一凡没叫其他人。两个人就是聊聊天。他们从最初的政治对手，变成了亲戚，如今又成了政治上的同盟。人生的变化，的确难以预料。

    说到这次人事调整，陆一凡说：“李有旺倒是没动嘛。”林家声说：“他已经是组织部副部长了，还能动哪去？难道直接进常委？”陆一凡说：“常委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但组织部干久了，也不是好事，完全可以换个地方。”林家声说：“换到哪个地方？”陆一凡说：“比如说宣传部、统战部，当个副部长都行。”

    虽说级别上不变，但那些职位明显不如组织部。

    林家声笑了笑。

    他明白陆一凡的意思，李有旺整过他，有这个机会，也替李有旺考虑考虑呗。不要说李有旺主动示好，就是不来跟他联系，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那是领导的事，我就不考虑那么多了。”林家声开玩笑说，“我拿的是研究室副主任的工资，不想操那么多心。”

    “你还是太善良了。”陆一凡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