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债主
“原来如此啊！那真是太感谢了！赵先生，您真是我们萧芳的恩人啊！赵先生，您坐，您先坐。”萧母连声道谢，然后转头吩咐萧芳，“你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赵先生倒杯茶。”
因为，这样一来，她当小偷的事情，就会让母亲知道！
赵瑞接过了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芳。
记得他当初见到萧芳的时候，就是一精灵古怪，而且相当泼辣的小贼，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温顺的一面。
萧芳告诉赵瑞，她家的房子，一下雨就会漏水，家里就摆满了各种桶子盆子接水。冬天想取暖，就自己劈材生炉子，特别是上厕所的时候，最为麻烦，几十户共用一个公用厕所，经常得排队。
“不是，不是，妈，赵大哥救了我。”萧芳连忙摇手，替赵瑞开脱。
“那药已经吃完了。”
但是，见到这里的环境，听了萧芳的讲述，他突然觉得，他当时的生活，还算不错的了。
推开门，一股潮气，扑面而来，屋里空间狭小昏暗，光线难以进入，家俱摆设，也十分简陋，看上去都很有年头。
萧母见到萧芳的神情，心里就明白了女儿的苦心，她不忍心责备女儿，于是向三婶说道：“三婶，你再宽限几天，我们凑到钱，就还你。”
这女人穿着绿色大花的上衣，黑裤子，面相有些刻薄，脸上涂着廉价的粉底，就像是粉刷过的墙面一样，仿佛一笑，那些白粉就会簌簌的落了一地。
赵瑞并不是出生在富裕之家，在进入仙墓之前，由于父母双亡，生活也并不容易，属于底层平民百姓。
“够了！！”
声音还没落地，一个高瘦高瘦，像圆规一样的女人，“砰”的推开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对了，妈，你今天的药都吃了么？”萧芳站了一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了一句。
“还好，这两天的精神，都还不错。药也吃过了。”萧芳母亲笑了笑，突然发现了女儿脸上的伤势，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肿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棚户区如蛛网一般的小巷中，七弯八拐的走了好一会，赵瑞终于到了萧芳的家中。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萧芳听了母亲的话，由于做贼心虚，耳朵根子都有些红了，她低着头，捧着茶杯，递到赵瑞跟前，声如蚊蝇的说：“赵大哥，你请喝茶。”
赵瑞听这三婶说得难听，再也忍耐不住，暴喝了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撞能撞成这个样子？我又不是瞎的。”萧芳母亲并不相信，“是不是人家打你了？就是这个人？”
萧芳白玉般的贝齿，咬着下唇，无话可说。
屋子北边是一张双人床，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半靠着床头上。
“你还有脸说！这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瞒着我，把钱借给她们娘俩！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三婶陡然提高了音调，怒发冲冠，对着自己的丈夫，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毫不留半点情面。
萧芳家住在城东西清区王家桥，那里是宾阳最大的一片棚户区，生活条件、居住可以说是非常艰苦。
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风一吹，整座房子就会垮掉。
这是萧芳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
赵瑞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向萧芳母亲问道：“您这是得的什么病呢？”
赵瑞看了萧芳一眼，心中明白萧芳的意思，他于是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萧芳不小心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氓，恰好被我遇见，于是我就将她救下。”
赵瑞在路上，询问了一下她家的情况。
不过萧芳倒是一脸淡然，似乎对于自己的艰难处境，早已经习惯。
“你说我们为什么来？”那女人双手叉腰，用小眼瞪着萧芳，盛气凌人的嚷嚷道，“你借我们一万块钱，都已经多久了？一直说还，怎么到现在还有六千不见踪影！”
赵瑞走在勉强能容两人通过的小巷中，四周的房屋低矮老旧，有些是低洼易涝的小平房，有些房子用木板、土坯搭建，甚至还有些是用油毡、石棉瓦做屋面的简易房屋。
赵瑞没有把黄鸟等人，送进监狱，因为他把对方打得有点惨，到时候问起来，对自己反而不利。
“还？”萧芳三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尖刻的说道，“你让她们拿什么还？大的病得半死，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小的连高中都没钱读完，你要她们拿什么还？告诉你，这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萧芳给赵瑞笑得心慌慌，生怕赵瑞一不小心说漏嘴，就把她的底子给兜出来了，但是在母亲面前，她又不敢多嘴，只好傻站在原地，心里干着急。
萧芳见母亲没有起疑，神色顿时一松，感激的看了赵瑞一眼，然后答应了一声，替赵瑞倒茶去了。
虽然这个礼拜天气晴朗，但是地面依旧泥泞不堪，路两旁污水横流，气味难闻。
赵瑞觉得，没有必要给自己惹上这个麻烦。
张秘书正盯着自己不放呢，万一要是给他知道了这消息，那绝对会大做文章。
“三叔，三婶，你们怎么来了？”萧芳看着进来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尖锐女声，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啊？吃完了？那我等会去买。”
“算了，别花那冤枉钱了，我这病，吃药治不好的，最多是稍稍减轻一些痛苦罢了。你还是把钱自己留着吧。”萧母怜惜的看着女儿，阻止道，“对了，我们借三叔的钱，还了没有？我记得，三婶好像已经向我们催过好几回了。如果你有钱，就先还给他们。我这病不要紧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矮个男子，低眉顺眼的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说到最后，萧母对着赵瑞一指，提高了音调。
不过，家里收拾得倒是十分干净整齐，并不显的凌乱。
萧芳三叔被老婆一顿骂了个狗血临头，却不敢还口，只是一个劲的说：“她们会还的。”
萧芳看着母亲，心里异常难受，她现在哪里还有钱还债，就是吃饭都困难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给人撞了一下。”萧芳怕母亲担心，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搪塞过去。
“是啊！你就再宽限几天吧。都是亲戚，一时困难，过了这段时间，她们自然会还上的。”萧芳的三叔，也赔着笑，求情道。
“萧芳！萧芳！回来了吗！”
“因为一次车祸，脊椎受了伤。萧芳他父亲，也是在那场车祸中丧生的。”萧母轻轻叹了口气，“我虽然好一点，没有完全瘫痪，但是走路什么的，都很不方便了。为了治疗我这病，家里所有钱都花光了，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幸好萧芳懂事，找了份薪水不错的工作，能够经常补贴下家用，如果没有她，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唉，只是她还小，太难为她了。”
赵瑞看着萧芳那张被黄鸟打肿的俏脸，心里对她不禁又多了几分怜悯。
萧芳有些着急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瑞，她并不希望赵瑞，将整件事告诉母亲。
萧母愕然的看着萧芳，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还了么？”
萧芳一见到那女人，连忙跑到床边，柔声问道：“妈，你怎么起来了？今天感觉身体怎样？吃药了么？”
由于萧芳被黄鸟毒打了一顿，赵瑞于是先带她上了一趟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
“他们的钱，我已经还了。”萧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安抚母亲。
这女人脸色呈一种病态的苍白色，精神也不是很好，容貌与萧芳有几分相似，五官轮廓十分的精致，在年轻的时候，大概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了。
萧芳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上了点药，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啊？那真是谢谢赵先生了。”萧芳母亲坐在床上，对着赵瑞微微欠了欠声，然后继续问道：“赵先生，您能告诉我，萧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瑞这才放下心来，送萧芳回家。
这是一间砖混小平房，不过由于年久失修，墙壁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几株青绿的杂草，从裂缝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