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这倒不至于……
“啪”的一声。
东宫，杨钦的书房，杨钦狠狠将砚台举起，摔在地上，断成三截。
“逆子，真是逆子……”杨钦还不解气，怒气冲冲地骂道，“本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子，真是气煞本宫了。”
今天的事情，杨钦是提前筹谋的。
杨钦认定，今日之事后，杨枫铁定会痛失燕州，他的太子势力就会越发稳固。
可谁想到，本来认为是必胜的一件事情，谁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
燕州，依然还是杨枫的。
可云州呢，接下来就要被一窝端了。
这个消息传到秦州和冀州，杨铭和杨错岂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铁定会向皇帝杨显推荐自己的人。
最不济，他们绝不会再让杨钦的人当云州刺史了。
而让杨钦最为恼怒的是，满朝文武都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手笔是出自他这个太子之手。
皇帝杨显不但看得清楚，更是趁机将赵永水赶走了。
没有了赵永水的通风报信，杨钦想要对杨显的情况了如指掌，没可能了。
历朝历代，皇帝的近侍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皇帝健健康康的时候，他们可以传递一些情报给太子啊，王爷啊，大臣啊，赚点钱。
皇帝病重的时候，他们的作用就更厉害了。
他们偏向谁，就会将消息只透露给谁，谁就能拿到先机，甚至于做出一些篡改遗诏的事。
还有一种超级牛的太监，例如一个叫宗爱的，把一代雄主拓跋焘和他的儿子拓跋余两代皇帝都给杀了。
当然，历史上杀死皇帝的太监还有几个，像赵高啊，陈弘志啊，刘克明啊，等等。
今日之事后，云州官场受损，杨显对他有所不满，赵永水被赶出宫，燕货南下再无阻拦，这件事情对杨钦都不是好事。
当然了，如果说还有一些收获，那就是崔家彻底倒向了太子阵营。
萧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来到门口，就听到砚台被摔碎的声音。
这已经是杨钦第二次摔砚台了，萧氏对这个声音已经略有敏感。
萧氏走进书房，顾不得去捡碎砚台，立即问道：“怎么，太子，可是事情不妥？”
杨钦虽然不再暴怒，却也是脸色阴沉，淡淡说道：“父皇对那个逆子越发偏爱，竟然跟他联手对付本宫，着实可恨。”
于是，杨钦便将今日楚风殿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到这个份上了，杨钦自然能看得出来，杨枫有恃无恐的原因是杨显的支持。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杨钦就是一只猴子，被杨枫耍在手中，却又不自知。
萧氏也是吃了一惊：“太子，若是父皇如此宠爱那逆子，日后岂不必成大患？”
“这倒不至于……”杨钦眯了眯眼睛，轻轻摇头，“看这逆子行事风格，处处跟世家门阀作对，实在是不智之举。”
“莫说是，大楚国，大荒国等强国，即便是维人、匈奴之地，也是权贵的天下。”
“那逆子，先后结怨王氏、崔氏，虽两姓却有四门。”
“更不要说，王氏与崔氏又有联姻世家，实力不可小觑。”
“那逆子重寒门，重百姓，却轻世家，虽说是长治久安之举，却失争天下之利。”
“毕竟，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任何人都休想坐上皇帝的宝座。”
“故而，那燕州的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一州之地，影响不了大局。”
萧氏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就算父皇逼着太子立那逆子为皇太孙，就算那逆子日后能成为东宫之主，也必然跟废太子一样的下场。”
“只是……”萧氏秀眉微皱，“臣妾实在想不明白。”
“那逆子并非不智之人，岂能不懂拉拢世家门阀的之益，为何为那些低贱之民而得罪王氏和崔氏呢？”
“那些贱民之命与大宝之位相比，孰轻孰重，那逆子岂能不知？”
杨钦也是双眉紧锁：“这个问题，本宫也是想不明白。”
“更何况，云州并非其封国，云州百姓并非其子民，这逆子如此做法，却也是讨不得半点好处才对。”
杨钦忽然想到什么事情，说道：“允儿，找机会，你劝一下你父亲。”
“今日，在楚风殿，众臣逼宫，你父却有犹豫。”
“若非是本宫给他使眼色，只怕你父就跟司徒老儿一样，两不相帮了。”
萧氏微微一叹：“是臣妾失策，将琴儿嫁入燕郡王府为侧妃，这才导致父亲无法再全力相助东宫。”
“殿下放心，此事既然是因臣妾而起，臣妾定会与父亲深谈一次。”
“另外，臣妾亦会给琴儿去一封书信，让她以萧家大局为重，莫要受那逆子蒙骗，误入歧途。”
杨钦摇了摇头：“你父亲的态度是第一位的，至于琴儿怎么想，且先不用理会。”
“若琴儿暂时与萧家脱钩，能获得那逆子的信任，掌控燕郡王府大权，自然是最好不过。”
“毕竟，等日后局势明朗，等本宫登基称帝，琴儿自然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到那时，或许琴儿就会成为那逆子身边的一把利刃，时刻悬在燕州之上。”
萧氏笑着说道：“太子英明，臣妾受教了。”
“既如此，琴儿那边，臣妾只派人探查消息，并不过问其所为。”
“父亲这边，过几日臣妾找机会与父亲深谈一次。”
“臣妾为正妃，太子是储君，相信父亲是不会糊涂的。”
杨钦点了点头：“你父亲犹豫之时，那逆子尚未彻底得罪崔氏。”
“允儿你再好言相劝于他，相信你父亲一定会再次成为东宫助力的。”
“哼，今日之局，虽说那逆子大出风头。”
“但是，长远来看，那逆子反倒是将自己固步自封在燕州之内。”
“只要那逆子失去了世家门阀之心，就彻底失去了夺位的资本，只能困守一隅。”
“日后，等本宫继承皇位，大吴国必然已经纳入我大楚国疆土之中。”
“本宫倒要看看，那逆子如何以一州之力与我大楚国二十四州之力抗衡。”
江北十三州，江南十二州，合起来一共四二十五州。
想到这里，杨钦一扫刚才的颓废和恼怒，心中只有对杨枫的不屑，以及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