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忠臣

    “嗯？”皇后陆南风微微皱眉。

    “敢问皇后娘娘，杨太尉的立身之本是什么？太祖又是凭什么夺得天下的？”

    司马攸自问自答道：“在军队面前，一切权谋诡计，阴谋手段，都是子虚乌有。只有强大的军队，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陆南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殿下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见识，实属难得。”

    “娘娘谬赞了。”

    陆南风沉吟道：“殿下和本宫，今日也算是推心置腹了，日后齐王府若有困难，尽可来找本宫。”

    司马攸心知，这靠山今日便算是有了。他连忙拜道：“齐王府定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陆南风起身，朝着身后走去：“本宫看重的不是齐王府，是殿下你。”

    “全凭娘娘吩咐！”司马攸再次行礼。

    陆南风已经离去。

    司马攸离开了皇宫，也没再去见王家两位姑娘和太子，回到了齐王府。

    这一日，先帝出殡。

    文武百官，宗室亲王全都披麻戴孝，再次齐聚于太极殿前。

    举行完仪式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随行。

    人们对于，杨骏不仅不行跪拜，反而坦然得接受群臣朝拜之事，似乎已经不怎么觉得惊讶。

    似乎一个人除外。

    “小攸，刚刚看见没，这个杨骏在太极殿上，不仅不跪拜，见群臣行礼还不回避！”楚王司马玮侧身，对着司马攸小声道。

    “看见了。”司马攸应付道。

    司马攸眼神环顾群臣，心想这些人，似乎都不在意杨骏所作所为，就算是在意的，又有几人是真心。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当面跟杨骏对峙，也没有一个人敢带头对抗杨骏。似乎自从汝南王司马亮逃出京城之后，以前的那些杨骏反对派，都群龙无首。很难再听到反对杨骏的呼声了。

    真正有理由对抗杨骏的，只有此刻正受到威胁和挑衅的皇权。

    其余人反对杨骏，或许是出于对杨骏行事风格的不满，或许是本就与杨骏有嫌隙。

    所谓忠臣。

    谁坐稳了江山，便是谁的忠臣！

    这段思虑若是被陆皇后得知，她会发现她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名十三岁的少年王爷。

    一行人到了帝陵，便举行下葬仪式。

    群臣跪伏于地，哭得稀里哗啦。

    “先帝啊！”

    嚎哭声此起彼伏。

    见此情此景，司马玮对着司马攸挑衅般地挑了挑下巴。

    司马攸这才想起，自己和司马玮差点还成立了赌约，赌的就是群臣会在这天大哭。

    哭得比自己死了亲爹还伤心。

    而真正死了亲爹的司马玮，此刻却对着司马攸眉飞色舞。

    司马攸捂住额头，不再看他。

    让人意外的是，杨骏嚎啕大哭的动静，丝毫不亚于众人。

    “先帝啊！杨骏没能保护好先帝啊！”

    “先帝啊！杨骏这就随您而去！”

    说罢，杨骏对着地上的石板，哐哐猛砸。

    前排的群臣赶忙拉住杨骏道：“杨大人！杨大人！”

    “杨大人应当保重身体，不可伤心过度！先帝将江山社稷托付给了杨大人，大人此时可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啊！”一名大臣语重心长道。

    “是啊，杨大人。”众人齐声附和。

    陆南风搀扶起杨骏，好言说道：“杨大人乃是先帝左膀右臂，大晋的股肱之臣。上上下下都仰仗大人，切莫伤心过度，当保重身体。”

    杨骏面露感动，感激涕零道：“有皇后这番话，我杨骏必定鞠躬尽瘁！为我大晋朝死而后已！”

    “诶？”陆南风故作微嗔，“杨大人还在说这种话。”

    杨骏满面春风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是臣失言了。”

    “哈哈哈哈。”群臣哈哈大笑。

    上上下下，一团和气。

    楚王司马玮在后面看傻了，一愣一愣地。

    司马攸在心中暗暗感叹，这皇后陆南风，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陆南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都是我大晋忠臣，本宫深知诸位对先帝情深义重，但是本宫还是恳求诸位，今日切莫再伤心过度了。我大晋的子民还要继续仰仗诸位呢！”

    众人躬身行礼道：“请皇后娘娘放心，我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皇后满脸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在说，真拿你们没办法。

    司马攸此时悠悠地说道：“我大晋有此忠臣，何愁不兴啊。”

    司马玮闻言，看傻子似地看着司马攸。

    看着眼前好一副君臣和睦的场景，司马攸内心几乎可以确信。

    一场围绕着杨骏和陆南风的政治旋涡，已经在京城的上空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