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小

    土黄色的驿道上，一驾马车飞快驰行，两旁草木繁茂，向后退去。小风怀揣着玉佩，蜷缩在马车里。从来没坐过马车的小风，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不过，这样的新鲜感很快便过去了。摇摇晃晃，颠上颠下，时间一久，小风便吃不消了，手麻了，腿麻了，脑袋也晕乎乎的。整个天地如同浑朦一片，只听得车夫驭马挥鞭的声音。车夫戴着斗笠，穿着粗布衣裳，看着上了年纪，五六十岁的样子。

    忍着呕吐，小风拨开车帘，对着车夫背影，难受地说道：“老爷爷，我怎么这么难受，能不能走慢点啊。”长途奔波，小孩子确实难以忍受。车夫自责起来，实在考虑不周全。“哎呦，苦着我们的小公子了，是老仆的不是。也是，大几百公里呢，一两天哪能赶到。这就慢些，这就慢些。小公子可坐好，别摔着了”，说着，车夫放慢速度，没那么颠簸了。

    走了好一段距离，小风还是忍受不住，赶忙让车夫停住车，自己跑到一边哇哇大吐起来。只觉得肚内如江河翻腾一般，几天前的吃食都吐了出来。吐完却是好受多了，脑袋也没有那么难受，小风赶紧躺在地上休息。过了好久，都没见车夫来催自己，环视四周，哪里还有车夫的身影，不会是嫌弃自己跑了吧。算了，走了就走了，等自己缓过来，就回去找官大哥。又心安理得地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浓烈的辛香味冲击着自己的五官。小风一下没了睡意。味道是从鼻子旁的车夫的右手传来的，绿色的叶子，紫色的花，搅碎在一起，发出的味道让自己无比清醒。原来，车去见小风叶得厉害，便去旁边找找有什么能缓解晕车之症的草药。幸好，走了不远就找着了。

    小风麻溜地爬了起来，看着车夫，左手上还有几株这种药草。车夫笑着说：“小公子，好些了没，要是休息好了，咱们可是要继续赶路了哦，要不然赶不到下个落脚地了。”小风点了点头，又侧目看向车夫手里的药草问：“好了，好了，小风休息好了。老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闻一闻就不难受了”车夫回道：“这叫藿香草，可是赶车人的宝贝啊，要是晕车了，难受了，闻一闻，就立马好了。来，小公子把这些拿着，要是再难受了就闻一闻。”小风拿了这几株藿香草，车夫便顺势把小风抱到马车上。马车上，小风坐直身子，车夫也赶着马儿走了。

    确实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小风笑嘻嘻地对车夫说：“老爷爷，您真好。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小公子，我有名字，我给我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清风，怎么样，好听吧，以后老爷爷记得叫我小风啊。”真是个孩子，车夫也是哈哈一笑：“好，好名字，世间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名字了。以后老仆就不喊小公子，只喊小风了。不过，小风你这一口老爷爷，一口老爷爷的，听着真不是味。老仆姓莫，小风不嫌弃，就喊一声老莫吧。”那怎么能行，要尊老爱幼啊。小风鼓着眼睛，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老爷爷就是老爷爷，哪能叫什么老莫，多没规矩。要不，小风喊莫爷爷吧，显得亲近。”“好好好”，这小家伙还挺倔。“叫莫爷爷好听。老仆就喜欢小风这样称呼。”

    “哈哈，莫爷爷，莫爷爷”，小风连叫了好几声莫爷爷，老莫心里可开心了。“咱们家的小风真有礼貌，不知道是谁教的呢”“当然是官大哥啊，莫爷爷，我跟你说啊，官大哥可好了···”这样，走了一路，小风给老莫讲了一路官烩的故事。一路欢歌，一路笑语，老小二人倒是也能聊得过来。

    老莫算是明白了，小风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天真无邪，对什么都感兴趣。就是有些臭脾气，简单说，要是与人对上脾气，叽叽喳喳的，几条路的话都说不完；要是对不上，那就是死鱼对王八，白眼一翻，屁话都没有。不过，越是这样，老莫越觉得小风可爱得很。要不两人有缘呢，老王八看小王八，越看越有味。就是小风这一身脏兮兮的，老莫心里总有疙瘩，小孩子就是要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哪有这样做父母的，把孩子丢在臭菜堆就不管不顾的，要是见到小风父母，总要说道说道。不过，旋即想起此路终点时，就像腌黄瓜一样，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