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官烩的故事（一）

    莫名的被拉走，乞儿心生不安，待定睛一瞧，原来正是相依为命的官大哥。官烩，凡是街面上溜达的乞丐都尊其为头，平时里对乞儿也是照顾有佳。

    “官大哥，你拉我干什么？我还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呢！”乞儿嘟囔着。

    “你这小子，还真不让我省心，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咱们能来的地方吗”，官烩教训道。

    “对不起嘛，但那个先生讲的真的很好，我就走过去听了一下”，乞儿小声说。

    “算了，算了，你这奇葩，不好好做乞丐，老是搞那些附庸风雅的事，唱又不能唱，几肚子都憋不出两个字来，尽惹麻烦。你好好看看，就你穿的这一身破烂，要不是我刚好在旁边，谁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好啦，好啦，官大哥别说了，下次我不去不就行了。”

    “你，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饿了吧，走，先去吃点东西。”

    听到这里，乞儿皱起眉来说：“啊，不要了吧，上次吃了那些馊饭，肚子可是疼了好几天呢。”

    “你小子，就嘴刁吧。放心，今天洪家好心，给了好多好吃的，那大馒头，可香着呢！”

    “真的？那快回去吧”，说着，乞儿便跑了起来。

    两人回到了居住地，就是一间破庙，在寒光街的尽头。

    “嗯嗯，官大哥，真好吃，你不吃吗？”乞儿含糊不清地说着。只见乞儿一手各拿一个馒头，左一口，右一口，小嘴瞬间被填满。

    “我早吃过了，这是留给你的，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官烩好笑道。

    “没事的，官大哥，吃得快就惯不坏肚子了，虽然讨厌肚子疼，但更受不了饿肚子啊，那可难受了”，说着，乞儿用力吞下了最后一口馒头。

    听到这里，官烩莫名地伤感起来，“是啊，说到底现在只是一个乞丐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浮云了。”安静了会，官烩又自顾地低吟起来，“黄花落尽清风瑟, 残枝枯舞月光寒”。

    乞儿倾着脑袋，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官大哥，你说的什么啊，我咋听不懂嘞。”

    望着乞儿那瞪得大大的眼球，官烩顿时失神，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天真无邪的日子里了。“哦，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了。以前啊，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很漂亮，眼眸像星河一般，闪闪发亮。她说她也喜欢我，还说要跟我一辈子。可是，后来她失约了。只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官烩把头埋在胳膊里，语无伦次起来。乞儿连忙去安抚。停了会，官烩继续回忆道：“她骗了我，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就在那晚，我爹，一生清廉，却连夜被贪污罪斩首。听到消息，我赶紧回去，可是，一切都晚了，府门已经被封，我的父亲，父亲，尸首被烧成了灰烬，连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哼，那女人真是坏透了”，乞儿气鼓鼓地说。

    “当时我也满世界的找她，想杀了她祭奠先父亡灵。但人海茫茫，哪那么轻易找到，或许是逃亡了也不可知，反正是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的某一天，官烩已经沦为一名乞丐。只是，曾经好歹是风度翩翩的官家少爷，如今却沦为暗街老鼠，这巨大的落差，哪能接受得了啊。于是，官烩便出城乞讨去了。城外山野茫茫，向来找不着什么人家，好在是认识的人少了，落了个清净自在，即使经常饿饿肚子也就忍了。某日，好巧不巧地寻到了一处人家。那是一座茅草屋的院子，看着破烂，却收拾地整整齐齐，应该是有人居住在这里。此时，官烩已经饿得两眼发晕。杵在门外，心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敲开这扇门。一想到即将殍死荒野，也不用管什么面子，直接敲上了门。为了那两口吃食，经常求求别人又怎么了，活着再说。

    随着敲门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女声，“来了”。如鸣佩环，似曾相识，又忆不起来。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只见一位身穿粗布衣裙，脸上蒙着黑布的女人走了出来，这逐渐熟悉的身影，官烩心中一跳，这身形，不会是···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那如夜莺般的声音又一次荡漾在官烩心头，官烩瞬间失神。

    那女人见官烩久久不说话，又瞧着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饿了吧，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去”，说着便想转身离去。

    “贱人，让不出我了吗，小茵”，官烩沙哑着狠狠地说。

    小茵一头雾水，“你，你是？”

    官烩突然加重呼吸，用微抖的双手，理开遮挡容颜的头发。

    小茵瞳孔深缩，身子颤抖起来，“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