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跪下
今天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卫嬿婉在自己的小院中坐在躺椅上，手中举着一本书册。
事实上这本书册她早就已经看完了。
她的目光表面上看像是一直在看书，实际上已经投放到了春雨舒和馆，舒妃生前的住所。
春婵悄悄端了一盘水果过来，轻轻放在小桌上就退到了一边，力求不打扰到她。
主儿最近变得很爱看书，这是极好的事。
她们的主儿虽然一开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
但是主儿最大的本领就是学得快学得好。
就拿这昆曲来说，自从主儿知道皇上喜欢听昆曲儿之后，就开始每天勤加练习。
如今唱起来都已经有模有样了。
这不，昆曲学完，又开始读书了。
有自家主儿这样的劲头，何尝不能成就大事？
那都是迟早的事。
卫嬿婉伸手拿签子插了一瓣橘子放到嘴里，然后又继续关注着春雨舒和馆内的动静。
太后身边的得力副手，福伽，此时正在春雨舒和馆内查问一干宫人。
这也正是引起卫嬿婉关注的原因。
只见福伽已经在几名宫人的配合下找出了一个锦盒。
这正是，第一世时，她送去给舒妃的装了满满一盒药的盒子。
关于她送舒妃药这件事，当时她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处处不合理。
首先，舒妃有多么盼望能有一个与皇上的孩子，大家都有目共睹。
好不容易终于怀上了，自然是宝贝得紧，在任何吃食上都是要小心谨慎再谨慎的。
其次她卫嬿婉是一个与舒妃并不算关系有多好的人，甚至可以说以舒妃清高自持的性子，根本看不上这个在人人眼中只会用卑劣手段勾引皇上的卫嬿婉。
那么这么一个在舒妃眼中印象不好的人，送去给她吃的药，居然也不检查一下就乖乖地吃了。
这合理吗？
这样的作恶成本也实在是太低了。
回到眼前，在卫嬿婉看到了这样一幕。
福伽示意那个宫人将锦盒打开。
宫人依言打开，目之所及，里面空空如也。
卫嬿婉：这么乖，都一包不剩地吃完了？那曾经的自己是在为了什么惊恐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福伽又是一番审问，问出来，这个锦盒是卫嬿婉送来给舒妃吃了进补的药。
福伽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啪的一声把盒子盖上，将其收进了自己的袖中。
之后又在各处查探问询了一番，再无所获之后，就离开了。
卫嬿婉的目光紧随着福伽的身影，只见她走了不远，就敲开了一处房门。
从里头走出一名身穿太监衣服的老者，老者将福伽迎了进去。
福伽拿出了那个锦盒，与那老太医道：“你随便配点什么药，将这盒子装满了。”
老太医为难道：“你没有配方，又不说病症，我如何敢胡乱配药？万一一个不慎，吃出了人命，我可就晚节不保了！”
福伽看着老太医一副倔强的样子，心中一阵不耐。
但是要求人办事，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你就配一些寻常进补的药材，这总行了吧？”
老太医却还有问题，“补男还是补女啊？大人还是小儿？”
福伽的白眼已经压不住了，不耐烦道：“女！大人！”
紧接着又警告道：“太后娘娘急着要呢，再啰嗦！”
老太医：“行，行，老夫知道要如何配了，费不了多少功夫，等着吧。”
说着就接了那锦盒转到后头的药柜配药去了。
卫嬿婉：行行行，就拿这么一副进补的药材糊弄我呢！
第二日，卫嬿婉毫不意外地迎来了太后的传召。
春婵和澜翠一脸担心地看着卫嬿婉。
春婵道：“主儿，不然奴婢去和进忠公公说一声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找皇上求求情。”
卫嬿婉安抚道：“不必了，这点事儿我自己就应付得了。何况进忠是伺候皇上的，天天往咱们这儿跑，岂不惹人猜疑？”
澜翠却道：“不会的，进忠公公也没有经常来咱们这儿的，每次来都有正当的由头。依奴婢看来，那李玉公公才是天天往皇后娘娘宫里跑呢，皇上也不管。”
卫嬿婉笑起来：“哦，这事连你们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能不能看出来呢？”总不能，这宫里竟没人比春婵和澜翠更有眼色吧？
澜翠撇嘴道：“那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奴婢只知道，进忠公公来咱们这儿不成问题的。”
卫嬿婉无奈笑道：“好，我知道了，不过还是一样的话，这件事我可以应付的了，你们安心在家等我回来就是了。”
春婵和澜翠齐齐点头，主儿既然说了能应付，那就相信她一定能应付好了。
卫嬿婉到太后的殿内时，太后正在抽她那万年不变的水烟袋，福伽在一旁伺候加水点烟等事宜。
有几位伶人正在外厅弹唱着昆曲儿。
卫嬿婉对太后福了福身行完了礼。
太后抽着水烟，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而威严地吐出一个词：
“跪下。”
卫嬿婉没有依言照做，而是问道：“臣妾斗胆，敢问太后娘娘，臣妾犯了何错处，要臣妾在此罚跪？”
太后没有想到这卫嬿婉居然敢公然与她顶嘴。
眉毛终于挑了挑，然后抬眼凌厉地看向卫嬿婉。
福伽：“太后娘娘让你跪，你跪下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卫嬿婉：“太后娘娘要罚跪臣妾自是没有问题，但是即使是太后，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惩罚人的，这要是传出去，对太后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太后：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不过有了这一出，太后本来想晾着这炩妃，让她先跪个一个半个时辰的心思就只好先打消了。
太后摆出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对卫嬿婉道：“哀家叫你来，是有话要问你，此事与舒妃的死有关，你须跪着回话。”
这一次卫嬿婉依言照做了。
只要你不是像上次那样，要我一直跪在那里对我冷暴力就还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