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谁是关键
天道微微一笑。
十三郎苦笑说道：“你把我留下来，就为了从我身上看到本尊如何抉择？”
“……唉……”十三郎深深叹了口气。
“这岂不是自欺欺人？”
“两个问题，一个答案。”
“我觉得，圣女应该要出现了，你的本尊拦不住她。”
十三郎说道：“第二，你怎么知道我与不死有约，能够召集仙灵殿修士，并且因此暴露给古帝知道。”
“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不像你对待楼兰那样，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感受到十三郎的落寞，天道宽慰的语气说道：“当时机成熟，我会出手。”
天道不介意他的态度不够尊敬，耐心说道：“仙灵殿四大真灵入城，其余人就不计了，眼下他们损失了一些，但也占据楼兰不少地方……呵呵，你一定认为，他们会按照不死提供的谕令行事，听从卓荦的安排。”
话到此天道神情突为之一变，终止解说，将得意尽数收敛。
“再等楼兰就完了。”十三郎有些古怪的看着圣女，微讽说道：“怎么回事？你这是怕死，还是已经不在乎楼兰？”
“嗯？”十三郎不明所以。
“为谁都不行，我与不死有约。”十三郎微叹说道：“至少现在，天道眼中主要对手不是我，若在对抗中出现重创古帝的机会，天道不会放过。”
“但他只会做渔翁。”
“是的。”
脸上再度浮现出笑意，天道接下去说道：“最妙的是，血魂认定不死是他的人。”
“说重点吧。”十三郎的确不怎么感兴趣，但他知道，天道既然敢这么讲，必定有着坚不可摧的理由支撑。
“什么八卦？这不是八卦，是你太迂腐。”顷刻间九宫已失其三，楼兰圣女竭力动员。“若能说动不死站出来，将直接关系到能否令古帝……”
“不死是关键？不不不，呵呵，你啊你，又一次弄错了主次！”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八卦。”
有什么用呢？
“开始了！”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血魂这样认为？”
十三郎回答不了，现在的他处于失神状态，面容苦涩而绝望，呢喃自语。
“哈哈！”大凡算计，最后牌面掀开总是最让人愉快的时候，天道闻之放声大笑，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十三郎无言以对。
与之差不多时间，由玄武身躯所化的水膜世界内，天道正用信心十足的口吻对十三郎的分身做宣告。
不容她把话说完，十三郎干脆拒绝道：“行了行了，到此为止。差不多该你准备登场，把心思收好，别想那些没指望的东西。”
“……”十三郎微微色变。
“开始吧。”
“原来……她才是关键……”
天道缓声说道：“不死是谁的人？”
“你觉得？”十三郎讥讽说道：“你那么能算，用得着觉得？”
仅仅一次现身便带来如此多变化，而要算清这些变化，哪怕只是大概方向，也足以让人觉得恐怖而绝望。
十三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若真的无可挽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以让他与仙灵殿修士一同……”
“……灵机故意让我看到，只有看到他，我才会入城；我入城，一定会组织仙灵殿修士，一定会被古帝察觉，如此才有可能触怒古帝，变相将其削弱；与此同时，也能看清古帝部分虚实，准确地讲，是看到击败他的可能性。接下去，正因为这样，我从你身上看到更多希望……而你，早就算清楚了这一切。”
“等你赢了再说吧。”思想动员十三郎懒得听，略做沉吟后言道：“由此可知，问题的关键在于，当古帝当真被拖入泥沼、抽不开手的时候，你会否出手……那么，你会不会出手？”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师尊也陷进去。”
“这又不只是为了我，而是……”
“……所以，如果圣女还挽回不了局面，我的本尊也会出现，竭力把古帝拖入相持、给你制造出机会。而这正符合你的意愿，是你早就制订好了规划。”
天道坦然回答道：“的确有这么点意思，不过不是主要。其实在我的规划中，这样对大家都好，想想清楚，你毕竟和我是一样的，将来……”
再笑几声，天道终于笑够了，极其突兀地停下来，用平静而稍带戏虐的目光看着十三郎。
圣女无奈说道：“……不等血魂出现？”
“那不是更应该等……”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关键只在一个人身上：灵机！也就是我自己！打从楼兰城出现，楼兰人诞生，楼兰修士纵横星空的那个时候开始，灵机就……”
“我知道。”十三郎接过去说道：“当血魂出手，古帝临终反扑之后，你当然会出手。”
“……”
“不是连累，是没有办法。”天道冷笑说道：“没有把握打赢的情况，如果能够袖手旁观，你才不在乎圣女如何。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可以不在乎圣女，但是不能不在乎轮回。”
“呵呵，就知道你能想到这点……”天道笑着肯定十三郎的判断，没有直接回答：“第二是什么？”
“……呵……”天道只是笑，笑的过程很长、但却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大张着的嘴巴看着就像一个吞噬世界的黑洞。
从听天道提出“不死是谁的人”开始，这句话已不能让十三郎感觉意外，只是无比沉重。
“你觉得呢？”
“问题在于……”没有去看那张狂笑的脸，十三郎皱眉苦思：“两个关键，其一，我知道血魂绝不会袖手旁观，他能够秘密潜入不奇怪，但我不明白，你如何断定他抱着和你同样的想法。单说忍耐的话，我认为他比你更有资本。”
天道再说道：“我认为不死是我的人，原因很简单，我毕竟是天，轮回的正牌主人，只有我才能让她真正不死，且有可能帮助她摆脱古帝，达成心愿。”
圣女又说道：“还有你的分身，莫名其妙没了联系，不请剑尊回去看看？”
“我的意思是弄清状况，天道是不是酝酿什么诡计。”
终于到了总结时候，天道问着：“现在你觉得，当机会出现的时候，血魂还能不能忍得过我？”
“……”
“其实这没错，仙灵殿由不死亲手创建，拥有绝对的权威，殿内无论什么人，任何时候见令皆如见人，不敢违背。”稍顿，天道说道：“只不过，当不死亲自出现的时候，他们会听谁的？”
天道又说道：“你觉得不死是你的人，至少不是敌人。”
十三郎回答道：“看什么呢？肯定是天道。”
“……”
天道平静说道：“天不算天，算来算去都是错。圣女和你的本尊在轮回中，同样属于不可算的范畴。不能算，只好从圣女本人情感入手，我觉得他绝不容许楼兰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古帝占据，宁死也会战死在法坛。”
“说的对，这就是你，这才是你。”天道哈哈一笑，稍显得意说道：“另一个关键处在于，你确信我会在关键的时候插手，而且会优先对付古帝；那样一来，这场争斗并非毫无机会，不，应该说有很大机会才对。”
“……”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等了，等不起。”
十三郎无言以对，脸色铁青。
“诡计一定有的，没法子破解、只好不理。”
“没错。”天道神情越发自信，甚至有心情调侃十三郎：“化身如一，你来说说，你的本尊是不是会这样做？”
忍耐比较的资本，而不是性格；他们这种级别，忍耐的能力难分高下，关键在于血魂子是人，天道是天，血魂子本就拥有自由之身，天道非得轮回不可。因而在这个出手时机的问题上，血魂子占据先手。
“哈哈……”
十三郎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所以被连累。”
天道继续说道：“古帝眼中不死妃，理所当然是他的人。现在他觉得，你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
这是实话。乱局中，能够掌握每一方的情形当然最好，但若实在没办法、比如现在血魂始终不现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古帝一步步实现战略目标；况且从刚才的一番变化看，古帝因为一些事情变得暴躁，比平时危险，但也必定影响到其实力发挥。
十三郎呢？原本他有自己的优势，然而他根本就没关心过不死与古帝之间的关系，一切自从利害关系出发。
圣女闻之沉寂下来，过了很就才默默点头。
“奉劝你一句，不要、也不能指望仙灵殿修士替卖命。”
由这番话他知道，天道对不死的了解程度极高，包括不死与古帝之间的恩怨都一清二楚，方有理由如此坚信。另外就是，不死已把与十三郎的约定告知天道，或许……连那件事都有提及。
十三郎面沉如铁，心也沉入谷底。
战机不可错过。
“血魂坚信不死属于自己。手握这样一张大牌，是优势也是负累、甚至还有责任，血魂一定要给不死某些承诺，比如从古帝手中夺取某些东西，或者别的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