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家和业兴
之前发生的事情苏老板看到了，内心和美帅一样感到震惊，但这不意味着愿意接受批评，哪怕说话的是雨薇，十三郎的珍宝。
“呵呵，是啊是啊。”关关一旁发表意见，憨笑声如雷。
大功告成，少女终究忍不住露出小女本性，雨薇嘻笑着将发丝递过去，眼中狡黠之色更浓。
雨薇说道：“篮子是整体、且时刻变化，叔叔只能接触零头，而且是零散、间断、受伤中看，很难窥其全部。”
“不是不是，贤侄女有所不知，叔叔……”
客气话言过，苏老板淡淡说道：“十三、你父亲没事吧？炼化进行的怎样？”
“要不要？”
“那是俺家小弟。”
“阿姨扎的辫子好看，包你称心。”纱衣女子柔声哄着，满眼都是宠溺。
“嗯嗯。”关关应着，动作比刚才更小心。
吼起，声出，入耳之前远方已有风雷鼓荡，随之出现一个清晰可见的洞。
奇迹中的奇迹。
“试为叔叔采之。”
雨薇觉得他太小心，随口道：“没事的，尽管放手去做。”
苏老板听得笑起来，微嘲说道：“该怎么做？”
之前一番讨论教诲，雨薇所说的道理苏老板全懂，问题在于他的天赋与之不同，虽强悍、却只能用在逃跑、硬扛上。反之雨薇若有苏老板的修为与天赋，何须借助关关之力，直接冲出去就好。
“我长大了，不喜欢小辫子。”女子怀中雨薇恢复孩时模样，懒懒不太想动。
奇迹未完，摘下来不算完成任务，还要完整带回来才行！
“多年不见，贤侄女竟已脱胎换骨，可喜可贺。”
苏老板微怔，暗想这丫头倒也有些见识，只是这单丝需从网里抽出来，比直接撕破更难。
婀娜身影自远而来，斜瞥一眼，吓得苏老板十三条身影乱颤。
闻声，一道红芒随之显露，闪电般冲入虚空网内，轻轻一捞。
“哈！”
关关吐舌、收回能有多少时间？这么点时间，苏老板竟已汗流浃背，瞪着斗鸡眼死死盯住雨薇的手，恨不得去抢，可又不敢。
狂灵地上八百修，人妖鬼怪齐全，境界最高当属美帅，如果说、刚入天涯时美帅可用碾压的方式击败十三苏，如今再打或许有些波折，获胜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雨薇说道：“规则无形，效果难测，叔叔强留不能领悟的规则于体内，久必生祸。”
“呵呵，是啊是啊。”关关乐呵呵应着，笑容可掬。
这是要给我上课？
美判至今迷迷瞪瞪，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再说这又不是打架……苏老板自问道心不如一品大判坚固，生恐中招。
“那就是不要。”
苏老板回头看着雨薇，神情不太高兴。
“这怎么可能！”
雨薇没有给他机会多想，缓缓说道：“规则是一张紧密的网，就像藤条编织的篮子，狂灵地以蛮力撕破篮子，叔叔才能从中受益，从那些破碎藤条中感悟变化。”
“嘻嘻。”
有过前次经验，关关增加不少信心，节奏明显加快。这边雨薇配合更加默契，一声一弹，又一根发丝回笼。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交给苏老板，纱衣女子接过去，直接按回雨薇头上——修士目力可以看到，仍是原来位置。
“来了来了。”
一看吓一跳，魅惑力量那么强的女子居然是个畸形，每只手都有六根手指。
“不！”尖叫出自苏老板之口，脸上表情如同被割掉一块心头肉，跺脚便要出动。
“机会难得，既然能成、抓紧时间多弄几条，阿姨帮你扎辫子。”
纱衣女子没多理他，看过一眼径直来到雨薇身后，伸出手帮她梳理秀发。
甲子岁月，凭借令人发指的恢复能力与无可限量的资源、当然还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苏老板的修行之路痛苦但还算得上顺利——如果这样叫修行的话，也取得了不小进展。如今的他，十三分身中每条都在规则的摧残中得到淬炼，坚实程度不必说，更有一股隐隐令人生畏的气息。
轻施一礼，雨薇替父亲表示感谢并把情况介绍一番，诚恳言道：“迷途险恶，叔叔心性已受影响，当及时回头。”
说完整其实不恰当，丝纹自中而断，无论如何不可能完整，换个角度考虑，整个空间之网可能都是一线穿就。但这要看和谁比，与苏老板此前用的法子相比，能把这条丝线勾出来——而非摧毁。
雨薇回答道：“叔叔不妨试试，从单根入手。”
“你也懂好看？”
苏老板摆手说道：“话很有道理，关键怎么抽？”
“等等。”
苏老板完全不明白，只留意到凶恶的关关在雨薇面前像个乖宝宝，工作态度认真不说，讲话时特意避免口水四溅，免得脏了衣裳。
“薇薇，别逗他了。”
空中一洞，洞为网口，网口被狂灵大地撕裂，处处可见丝纹断茬，直到这时候，众人耳边才听到那次大叫的声音。
那是规则残留下来的气息，以战斗论，那种气息的作用明显，与之相当的对手会因此感受到压制，实力、气势都会受到影响。
“关关。”
苏老板平静说道：“成真之路，本就步步维艰。”
“出来的时候爹爹说过，叔叔这样修行怕是有些问题，心性浮躁还是轻的，没准儿被残破规则所害，走火入魔。”
雨薇再捻一根发丝，神情骄傲得像个公主。
“哈！”
人长大，心智开，雨薇再不是过去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儿，很轻易地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不为所动。
六十年对抗，苏老板也曾捕捉到一些“线头”，但却一次保留不了；他知道那是规则自毁的前奏，如今倒是不担心伤人，但也前功尽弃。
关关三脚两步过来，朝发愣的苏老板憨憨一笑，这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接过那根发丝，小心翼翼凑到眼前，神情极其专注。
多弄几条，扎辫子？旁边苏老板猛一愣神，准备开溜的脚步慢了下来，偷着眼看。
“……这怎么好意思……”苏老板连连搓手，说话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一口气把它吹跑。
苏老板狂喜的叫喊声中，红芒回弹经过雨薇身边，那条发丝自动落入其手，看去和原来别无二致，只长了一倍有余。
换成六十年前的小不点，非但做不到雨薇正在做的事，还会因此遭到重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两只手、十二根手指丰腻饱满，灵动比织女更巧，然而苏老板看着，总觉得那是十二把闸刀，刀刀夺魂。
转念中雨薇继续说道：“叔叔的目的是成真，成真不是模仿就能实现，非得自己创造不可。如前所说，规则为网好比编织好的篮子，一处受力处处反弹，一处破损全部出力为之修复，那些破损的线头依然存在，接上就好。如此篮子为整体，比单纯将藤条并列强大无数倍。若能抽取其中一线，领悟起来更加容易，还能使得规则之网出现真正缺失，纵能修复也不像原来那样迅速；之后再通过研究藤条、及修复过程，一步步研透编织方式，当为正解。”
红芒回探，前方明华连连闪烁，被发丝勾连的那截丝纹如狂龙难以驯服，拼力挣扎。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根丝，而是硬拖住一座咆哮的山。非但如此，在意识到摆脱不了发丝锁困后，那截黑丝突然明亮起来。
“可这是……”苏老板无心比较哪个好看，呻|吟般的声音大叫：“天涯路，隔阴阳，这里是天道规则的最高显现啊！”
“不要啊！”六十年苦熬，且已知道天涯路将尽，换言之今后很难有这样的机会，苏老板哪还顾得上别的，一把从雨薇手中将发丝抢走，之后才来赔罪。
雨薇脸上神情略变，微嘲说道：“果然，这次见面，叔叔的态度生分得紧。就凭此点便需好好打熬才可以……”
“天道？”
大希之声。
“这也行？”苏老板真正傻了眼。
“这只是第一步，研透之后还有创造，仍由单丝入手……”
好比狗与狼，体型相当重量相仿，狗闻到狼的气息就会胆寒；此外从实效上看，长期用身体感受规则，苏老板的身体渐渐被改造，拥有部分规则之力；斗战的时候，对手伤害他就是伤害规则，无可避免会遭其反扑。
“叔叔错了，叔叔错了还不行吗？”
苏老板暗暗冷笑，说道：“然后？”
雨薇白了关关一眼，手上动作却已展开，摘下发丝交过去，照例一声雷霆暴喝。
“这，这，这这这……”
那是空间大能的头发！
“哼……”雨薇没料到他会这样，有些不高兴。
这样想着的时候，关关审视得差不多了，双眼慢慢睁大、双颊隆起如含春雷，突发一声怪叫。
言罢抬手自额前抹过，雨薇手中多出一根发丝，之后叫了声。
不管什么东西，不管是实体还是虚形，是道法还是规则，当空间被真正隔断，彼此就会断了联系。需要提到的是隔断空间也有层次之分，比如空间戒指、化境、一界、阴阳、大界，其割裂之力逐级提升，直至天道亦无能穿透。
“为什么不行？”纱衣女子随口应着，比划了一下发丝长度，满意点头。“齐腰比齐肩好，我就说嘛。”
苏老板的修为足够高深，因而看得清清楚楚，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辛辛苦苦、甚可说搏命才换来的成就，突然被人说不行，尤其说这话的人是个“孩子”，换谁都不会开心。
不便指责所以亮身份，苏老板用这种方式提醒雨薇要谦虚，不要随意对长辈指手画脚。
雨薇展颜一笑，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狡黠，恍惚中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不点又回来了，宛如人间精灵。
修为不上劫境，根本看不到红芒出自关关之口，更不知道那是他的舌头；未级涅修，绝看不出长舌前方连着一根头发，并且……自网格中勾出一条“完整”丝纹。
“成了，成了！”
“不行？”
“我不是帅锅！”
“空牢！”
听了这句话，苏老板暗暗皱眉，心想这丫头怎么长大了反而不识好歹，要不要替十三教训一下。
清亮声音适时响起，出自雨薇的那根发丝同放光华，细心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一个内空外紧的管子，延发丝前端一路蔓延，将勾出来那条丝线牢牢锁定，与外间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