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养龙人，千星源
古帝与血魂子不是这样，其术存在灵台要害，像是要告诉十三郎什么。
“这孩子，真真了不起。”
“放肆！”
嘴里应着，十三郎问两人道：“给我这么大的礼，两位是不是要走？”
古帝紧接着抬手，冷漠声音说道：“聪明人易入歧途，你的性情狂悖屡次冒犯，所以罚。”
听到这番话，古帝微微皱眉，觉得血魂子今天特别多嘴，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气都讲出来。
三次轮回，十三郎终于放弃尝试，像条死鱼一样躺在面前。
被打断思绪的古帝挑眉表示不屑，血魂子那边频频点头，感慨万千。
十三郎呃了声，进而问道：“有把握？”
一人一句歌谣，应该不是伴锁而生的道法神通，两人神情极其凝重，念后同时出手一弹。两把区别明显的锁从掌中飞出，空中交汇，激烈搏杀，最终却融为一团。
为监督、控制亦或守护某人行为封印神通相随，修士常有此类需求，其神通多半藏与体内丹田处；一来这里最容易引动修士真元、使其不敢轻动，二来万一需要施展的话，还能借助被施法者自己的修为增加威力。
“君威王道，意破九天，我自逍遥我自狂。”
除了光明正大，还有另一重奇怪处。
疑惑中，血魂子忽然有些唏嘘，缓缓说道：“当初封印真灵，老夫尚需借助器物之力，你身上的封神钉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老夫道业有成，随手便可摘来本源，可惜啊……这依然属于术法范畴，与你所形容的仙人举手掌握世界有本质区别。”
龙无损，十三郎有。重组成功的那个瞬间，剧痛挖心，龙身化鳞释放出千万把刀，灵台之内飞掠纵横，割裂千万线条。
听到这里，古帝目光闪烁几次，内心期待比刚才更多。
每人一锁，锁与锁不同，血魂子的锁飘忽不定，颜色也在七彩之间变幻，每变一次，给十三郎的感觉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塞进魂魄，根本不由他反抗。反之古帝只锁初始难定，成形后再不改变模样，明明应该充满跳动感的虚影，看着偏似山岳般沉重，牢牢镇压于灵台。
会是什么呢？
应着飞着，十三郎升空途中神情已换，正经其事朝古帝与血魂子鞠礼，嬉皮笑脸问候。
血魂子大笑说道：“动念可查确有夸张，一来不能全部，而来与时空有关，但也不算吹牛，不信你可以试试，在这里想些与老夫有关的事情看。”
……
“有无打算？”
言罢两人各自举手，掌心飘出一团似火非火的虚影，变幻几次形状固定，看着像一把锁。
本就旗鼓相当，何况不是真打，片刻后，二锁合一，红、黑、白三色之间流转，形似锁扣，但比刚才多出一颗龙头。
召唤突然，十三郎以最快的速度看看周边，同时吩咐已有定论的人赶紧离开，防生变故。
听着这番话，感觉就像爷老叮嘱出行的孩子般慈祥——如果没有后半句的话。
明摆着的事情，十三郎光明正大尝试反抗，两大仙人并不愤怒其行为，同样以光明正大的手段折服其身，其志，其心。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出古帝因某事变得极其震怒，看出十三郎正承受着比刚才剧烈十倍的痛苦，还有他用缓慢颤抖的动作，吐出几个无声词汇。
十三郎起身掠向高空，声音不停再问美判。
……
“打算？”
古帝愣住，威严面孔满满呆滞，不知该说什么好。
望着十三郎的脸，听着他的话，血魂子抬起手，神情颇为感慨：“我俩决定放你自由，又担心你惹是生非易被人干掉，因此决定给你留些防身之术，此为赏。”
一声贯穿云霄的凄厉惨叫，十三郎翻身跌倒，身体弓成一团又崩开，活像仍进沸水的虾。以他的肉身强悍程度，无可形容的意志力，仅三息就觉难以支撑，两眼泛白。
“啊！”
可惜，接下去没有了。
锁在空中战斗，形似两条蛟龙鏖战，但非真正生死搏杀，而是为了让两种不同的道能够共存；若不然，待其进入十三郎的身体，冲突起时必灭其命，无人可以挽救。
“三成。”美判果断回应，默默朝蟒袍之中灌输真元。
十三郎得意说道：“我发现，动念可察是吹牛。”
半点没犹豫，十三郎当着两人的面尝试反抗，诸般手段轮流施展，风火雷，生灭道，包括定字决全都用出来。
古帝震怒想要抬手，血魂子拦下，对十三郎叹息说道：“想让古帝自己说出来你在骂他……你已经大了，别这么孩子气。”
话多，情形有所区分，若为抑制不住心中念想，对他这样的大能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情；那意味着道心松动，对坚持的道路、修行产生疑惑。
“上来领罚？两位一定是弄错了。若不拘我、又担心我死于非命，该传重法护身才对。”
但若不是那样，则意味着血魂子可能别有用心……
龙口吐息，三色流转，锁扣龙身流转不止，看得久了，那只锁在人们心中化身世界，巨龙翱翔穿梭云海，竟有灵魂被生生抽离之感。
狂胖子等人抱拳离去，脸上带有些许悲壮，反倒黄花女最为干脆，大咧咧而走、临行不忘朝欧阳燕舞狠剜一眼，像在警告什么。
回过头，他对古帝说道：“你来告诉他，我发现什么了？”
十三郎属于后者，但不像旁人那样钦佩感慨，他只觉得好笑、还有极度危险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两人为自己准备的赏与罚——两大伪仙联手造法，会有怎样威力？
“你这边？”
术成，照例血魂子介绍好的一面，声带规劝的意味，讲话时、矍铄面容略显疲惫：“十三啊，日后切记山外有山，不可似今天这样造次。”
“吼！”
“不杀你不代表不敢杀你，老夫其实很想试试，若在你身上施展手段，能否把那位摘星附体的仙人引来，与之畅快一战。”
“那好，咱就做个成年人。”
血魂子脸上似有不忍，好言劝说道：“你不甘心，所以你得忍着，懂？”
欧阳燕舞暂未随同众人离开，神情淡漠望着某处，对十三郎低声说了句。
“哈哈，好个奸诈小子！”
“初一十五，子时阴阳发作，想减轻痛苦，只需心中对朕祈……放肆！”
十三郎神情微动，顺着欧阳的目光看到齐守仁与齐飞，并肩紧挨远离群修，显得孤独而且骄傲。
“古帝与龙族有极深渊源，所居为九龙之地，虽说都是些伪龙，但不影响其对龙的理解。”
那可是灵台，思感之中枢！
看到这一幕，下方仍在场的修士们集体惊呼，一些人忍不住咬牙切齿，不少人身躯颤抖难定，掌中法器紧了松开，松了又紧。
来不及过多思索，十三郎传音道：“你和他……”
他圆睁着眼，浑身湿透，双耳鼻孔流血不止，全身皮肉纷纷炸开，脸上肌肉疯了一样狂跳，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
一概无用。
……
“千龙咒怨，直接施展的话，别说你，便是老夫也要让之三分。为不让它夺你性命，老夫取来千星本源，融合之后替你分担其苦，再有……本源之力最最富有衍生变化，除非能够超越其层次，便无方法化解此术。”
“操，你，老，母！”
“嗷！”
“法术，幻像，意志，三重守护，可解三回性命之忧。”
十三郎内心凛然，脸上笑容越发“明媚”，不服气地表情说道：“刚才我想的全是古帝，他怎么不知道？”
可惜效果是暂时的，龙锁如龙成形便有思维、与自如变化的能力，就像变色龙适应周围环境一样，很快把身体重组、连接、构建，形似当初成时模样，丝毫无损。
“这又何苦。”
看着这一幕，修士大多迷迷瞪瞪，也有不少人猜到这是两人共同打造特殊神通，为免被对方的道影响，事先对自己的坚持表白。
“神逍遥，魂自在，仙路有期源为首。”
“别再费劲儿了，只会自讨苦吃。”
不等说完，欧阳燕舞回应道：“我已独立，齐飞为媒介。”
“不自量力。”
“你很聪明，比老夫估计的还要聪明。”
真有这么神？
“够了，别伤其根本。”
血魂子好意提醒着什么，娓娓言道：“此锁之根本为龙族咒法，由千条龙魂临终时所发，其最弱也比现在的你强。”
古帝冷漠的声音响起，对十三郎介绍此术坏的一面。
几番解释，亦或为无法自控的宣泄，血魂子回头劝说十三郎。
十三郎挣扎起身，虚脱般喘息几次，朝血魂子艰难笑了笑：“没白做啊。”
“明白了。”
血魂子微楞，有些好奇问道：“发现什么了？”
不能说一点没用。比如定字决，生生让那只龙锁迟缓片刻，还有生灭道，将龙锁拦腰分割成两片，黑白都与红色分离。
“动念也能察觉。”
欧阳燕舞说道：“三成。”
言出法随。
这是古帝所期望的。就像他期望血魂子可以登仙指明道路一样，同时盼其到灭身陨，落败于自己身后。
言罢，挥手，锁、或者叫龙化光入体，径直冲入十三郎的紫府灵台。
同时他在心内想：“帮你干掉他，咋样？”
君王动怒，四海生波，磅礴意志随之降临，十三郎原本翻腾不止的身体陡然定格，硬生生凝固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