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风波难熄
虽不知就里，但能看出两人与以往不同，十三郎想了想，问道：“楚胖子逃了？”
“好。”血衣杀者毫不犹豫，看神情非得拿不觉得为难，相反松了口气，彷如像摆脱心障。解脱的同时他有些好奇，问道：“有什么计划？”
十三郎说道：“他是你的人，怎么叫我处理。”
“没有苏四，楚胖子开不了仙灵殿的传送，只能慢慢飞着回去，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邵林楞了下，随后意识到轻重缓急，恍然赫然说道：“我错了。我需要闭关。”
提到亲卫，邵林又有不少疑惑，忙道：“先生早就知道他会投降，这也太神了吧！”
三指镇压，瘦弱汉子两眼泛白，吭都没能吭一声，仰面摔倒。
解释之后总结陈词，血衣杀者感慨说道；“劫关艰难不可想象，何况提前突破？能有这样的几率，是他的运气。”
十三郎说道：“听说狂灵之地不能动用劫境力量，邵林空有境界或许无妨，你现在出不去，会不会有事？”
十三郎默默点头，说道：“那，你呢？”
“不好。”相比之下邵林略有不满，怨声说道：“我不明白……”
“呃……先把她制住。”
“咱们怎么办？”邵林问。
身后群修个个见多识广，个个与他一样迷惘。视线中，苏四进入苏四的身体，苏四肚皮上的创口慢慢收拢，将其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没有了四肢，头颅几乎被十三郎锤进身体，怎么看都像一只肉胎。
奇景异像，修道至今闻所未闻，十三郎茫然回头。
十三郎平静说道：“你说的那些我一样都没算到，怎么提前交代？”
“咋回事儿？”
十三郎不懂，血衣杀者早就看破了这一点，可他没办法解决。直到此方战事终结，他与十三郎一番没头没尾的对话，其实是有意将邵林引入混沌，暂时从境界之变中脱离开。非但如此，还要邵林自己意识到问题，生出警惕之心才好。
“不宜久留。”程血衣强调。
……
指指那名一直守候的亲卫，血衣杀者闻言知意，从头把事情再解释一遍，最后道：“这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血衣杀者楞了下，想想实在没什么好说辞，破天荒调侃道：“十三先生诡计多端，程某自叹不如。这样讲……够了没？”
瘦弱汉子一头雾水，隐约感觉十三郎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目光跟着十三郎上下打量自己，说道：“没什么呀，除了瘦点……”
“这也叫提前申明？”摇头表示懒得计较，十三郎问道：“这么说，她可以算你半个弟子？”
“这算夺舍？”
“好。”血衣杀者冷漠而干脆，谁都能听出其语气中透出的强大意味。
“守心，定魂，镇神头！”
“星辰之力是个麻烦。”
成功如何，失败怎样，目前看不出任何迹象，只有等。
十三郎摆手说道：“楚胖子实力强又最狡诈，除了血衣兄没有人杀得了他；我只是按照最好的局面叮嘱他，就好比告诉你，若遇到那名程氏亲卫的时候不要硬拼，道理一样。”
具备这些条件后，血衣杀者骤然出手，极为干脆地将邵林的身、魂、法、意全部封死，带着那一丝警惕入局。接下去就看他自己了，成则就此明悟大道，成为那个有可能是史上第一的生境劫修；败则退至原点，终身再无半分指望。
十三郎心里想着什么，随口说道：“是我的安排，得有个人活着回去。”
“那又为何？哎呀！气死我也……”邵林体会不到这么多，一个劲儿挠头。
“不是这样的！”瘦肉汉子越听越迷糊，跳脚大叫：“刚刚我看到，他不是你的人。”
生修破劫，细枝末节忽略不计，要点在于修为、法相、心境还有神通，四大要素都要满足某种标准，缺一不可。如果是浪浪那种提前修习信术的修士，信力纯净也是必须的一条，关口好过，凶险却更多。
血衣杀者坦然说道：“十三讲过，各人有权保守私密。”
“她？无心插柳罢了。”
“你敢！”刚刚收拾好小翠的小不点娇声怒叱，指现黑光。
放楚胖子离开是计划中的事，如今他真走了，事情因为四老板发生变故。万一楚胖子再引追兵，苏四这边进程又没结束……即便不考虑这个，须知星漏渊开启是有时限的，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合拢。
十三郎也在观望，想了想才回应道：“只要时间不是太长，问题不大。”
“多久？”十三郎追问。
“别想了，先去休息吧。”
“果然有鬼！不对啊……”邵林回头再去看程睿。
邵林情况格外特殊，前三种没有一样达标，凭一技入道堪破劫关，是幸，但是不幸。修为、法相暂且不提，首当其冲是来心境危机，看破劫关相当于打开一整座世界的门，别人由远及近慢慢触摸，破劫时候犹会面临好大凶险，邵林冷不丁冲过激流，可想而知其冲击有多大。
十三郎大笑，着程睿叫来那名亲卫到身边，不待其施礼，劈头一声断喝。
“收获很大啊！”
“没事儿。”
内里变化难说清楚，外在表现区别明显，此前那个魁梧汉子沉默寡言，算不上多聪明但是绝对能够守拙，如今剧变失了心性，变成一个偏爱追根究底、什么都忍不住的冒失鬼。
“不知道。”
程血衣傲然说道：“我修狂灵道，又无信仰之力作祟，最应该突破的地方就是这里。”
“爹爹，姐姐还在跳。”小不点不关心以后，跑出来提醒父亲，那边有位入梦女孩等待施救。
……
血衣杀者凝重摇头，回答道：“不晓得。”
“暂时没有，得看四老板的状况，还有他。”
“你真聪明，他本来就不是我的人。”血衣杀者神情不屑，但与以前那种没有丝毫情绪的冷漠相比，差别如云泥。
这种情况程血衣身上也有，程度轻至几可忽略不计，原因在于他本就只差临门一脚。需要提到的是，除非拥有远超劫境的掌控力量，此刻万不可将邵林的状况点破，否则会带来更大祸患；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是，邵林就此迷失在生与劫之间，犹如神魄在两个世界间徘徊。
“除了追随程血衣之外，程家老祖还交代了什么，讲来！”
十三郎赶紧叫住女儿，顺手接住邵林的身体，这才去看程睿。
“整个人钻进去……”
“不是这个。”邵林憋久了也憋急了，忙说道：“我的意思是，先生怎么断定我们会赢，怎么知道别人会死，怎么知道楚胖子能活，怎么……好吧假设这些你都算到了，为什么事先一点没说？”
程血衣愕然说道：“我？”
程血衣断然否认，坚决说道：“我没有弟子，永远都是，绝对不收。”
经过这么会儿思索，两人对苏老板想做的事情大概有些眉目；一来必然牵扯到十六苏之间的关联，再则吃系有其所长，生系想占据，实为情理之中。那具身躯的自愈能力比十三郎还要凶猛得多，粗略想来，生系苏四正以某种法子夺体融合，或能实现继承。
观察半响，程血衣无奈说道：“这些星点带不走，没有它们，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我在狂灵之地经营多年，早已察觉到十六苏诡异；我想了解仙灵殿对狂灵道的研究进程，曾考虑绑一名苏四详细审问。可惜仙灵殿进不得，十六苏个个难缠，又不怎么露面，找不到机会下手。”
没有预告，没有解释，没有交待，苏四老板就此“失踪”。唯一供人猜测的线索来自星河，点点星光顺着四老板的身体钻进去，速度时快时慢，规模越来越大。
十三郎笑起来，说道：“能算到那地步还打个屁。我只是觉得，上次兽潮之战，血衣兄有能力杀掉亲卫但没有下手，或许有内情。”
肉胎内部时有蠕动，但无任何声音传出，看样子苏老板正以某种秘法与之融合，结果未知。
“其实，吃系苏四并不是我的首选目标，这件事情纯属巧合。”
血衣杀者无端出手，弹指分射邵林胸口、顶门、丹田，断喝清声。
梦游的人不能随便唤醒，道理与之相仿。
十三郎断然说道：“问的是身体、伤势、修为，事情不明白先放着。”
“咄！”
“三十年，必成劫修。”
“喔。”十三郎回头去看程睿。“你呢？”
邵林张口结舌，心里大骂你忽悠我呢，刚刚还说安排。
痴呆呆看来好一会儿，大家想起眼下状况，先后发言。
“五五开吧，机会不是太多。”
十三郎心想但愿如此，撇开话题，指指那个看不出变化的肉胎，说道：“你觉得，他的机会多大？”
阻止其继续追究，十三郎心里也有疑惑，上上下下打量邵林，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
扭头看了眼，十三郎赶紧转回目光，招手唤来陈睿、邵林。
讲到这里程血衣说道：“提前申明，我没想到苏四会把她带来，不是故意隐瞒。”
邵林抢着回应：“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明明能杀，为什么让他……”
“还好吧？”
“此次飞升，我走遍狂灵之地各个区域，用些手段布置棋子；她是我用神通交换，本意只为了搜罗信息，传话方便罢了。后来苏四主动出手，我便让她顺水推舟，就此混了进去。”
“这个棋子和你什么关系，接下去打算怎样？”
“够了够了，哈哈！”
“不用那么较真。”十三郎笑了笑，说道：“把她交给我，行不行？”
没办法事情只好观望，十三郎回头看看那名照顾同伴的侍女，微微挑皱眉。
安排棋子在四老板身边时，程睿还是当年的那个血衣杀者，一切皆以胜负为念，自不会考虑对方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