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疯论
之前不怕，如今敬畏，因为一块石头，远在天外的真灵一下子被拉近到眼前；苏老板小心翼翼打出一道灵决，如和风托着那块石头送回到十三郎面前，并有额外提醒。
“上面有引子，苏老板不妨试试，能否将其与我的感应隔绝。”
“听到了听到了，先生表达的足够清楚。”
十三烂微洒说道：“迟早都要卖给你你们。人多力量大，何乐而不为。”
十三郎不知道，于是让他自己看。
包买天下，牛皮当场揭破。
急忙阻止对方，苏老板沉吟说道：“粗略估计……万丈之内生机灭绝，基本无人可活。”
先看一眼那位神色尴尬的齐氏内门弟子，苏老板小意说道：“有些事情，纵然是少主也很难做。先生初来有所不知，齐家现在……有点尴尬。”
指指凤阳，苏四回答道：“恰逢仙子出关，想领略一下四周风光，老朽不放心就跟了来。”
万一呢？
“可惜威胁只有万丈，万里还差不多。”
双手捧着石头，擅谈的苏老板半响无言，感觉就像捧着一座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火山，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苏老板轻叹说道：“老朽的意思，纵然六宗主事者在此，纵使齐家少主亲至，该遵守的规矩依旧要遵守。先生考虑一下，寻个妥当法子才好。”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苏老板想必例外。”
“还有，租赁内室修炼，狂灵石与仙灵石兑换，寻找灵材悬赏……仙灵殿所有业务范围，通通让利两成。”
“老油条，小滑头，没一个好东西。”
大庭广众交浅言深，苏老板的话其实已经越界，非要当面追根究底，十三郎未免太过火。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空间裂缝很难稳定，苏老板常驻此地，想必对其知根知底。”
“花姑姑说谁呢？”小不点好奇询问。
这是要泼脏水吗？数百精修面面相觑，内心忍不住感慨十三郎呆傻。虽说其手握重器，可那不过是同归于尽的法子，自保或许有用，想拿来威胁仙灵殿的老板，未免太不自量。
苏老板神情坦然说道：“职责所在，老朽必须了解清楚。”
凤阳夫人一旁赶紧点头为苏老板作证，暗示这件事不存在阴谋。
不知哪位内族弟子第一个开口，身边很快响起附和声，并开始徐徐像四方退散；就连齐门修士也都连连摇头，神情多少有些羞愧。
“还有，日后所有淬炼时间，同比提高两成。”
抱着此类想法，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十三郎身上，看他怎么讲。
“……”四方群修呆住。
“……”苏老板呆住。
“先生不会轻易发动，各位道友却能散开，今日在场多能者众，万丈外远攻也不算太难。”
“先生说什么？所有人提高两成？”
安静了，周围一下子静默无声，呼吸之声可闻。
猎物从来比捕猎者多，况且之前的那番话表明，最能得到收益的是他们，虽说听起来荒谬，仍难免会有丝丝念想。
十三郎若有所悟，回应道：“您继续讲。”
苏老板回答道：“不能说一切，比如程血衣，老朽可不敢担保什么。其余常见事，比如做价、淬炼等等，老朽确有权责可用。”
十三郎认真回答道：“那多不好意思。”
十三郎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想吓唬吓唬大伙儿，同时希望大家能做点事情罢了。”
“这个……”
“这事儿有点巧。”
“……”
“先生的意思是，这里人人都怕死，就他一个无所畏惧，一命换百命。”
苏老板会怎样？
十三郎不答，说道：“宝物好商量，事情一会儿就知道，我有几个问题先请教苏老板。对了，您是打算替我保管？还是真的想买？”
苏老板本事当真不小，一看就看傻了眼。
“麻烦您先等等。”十三郎随口应着，目光转向六宗弟子，说道：“苏老板刚刚提到，各位手里的权利都不太大，我把要求降低点，今日之后，外层再不许有猎杀者出现，好不好？”
这句话有点狂，但不是人人听得懂，但凡听懂的人神情均有些不忿，暗骂十三郎狂妄。
“此物上有真灵烙印，老朽如何试得。”
四周多人腹诽纷纷，十三郎收起龙石，说道：“敢问苏老板，六大宗门只到一家，您为何来的如此之快？”
没法再听下去，苏老板一劲儿叹气，问了句：“要不要所有服务免费？”
疑惑中，十三郎再问道：“适才苏老板说，凡我出售的东西，作价均可提高两成。这句话可不可理理解为：外层一切事务，均掌握在您手中？”
背斧壮汉忽然插言，说道：“飞升之地四层分断，但在隔开的地方存在不少空间裂缝，以我之能，运气好些便可从中穿行无碍；血衣杀者远胜于我，当可安然通行。”
到场者众，表面看起来群雄荟萃，但就十三郎的想法，希望见到的重量级人物只有两个。背斧壮汉来的快好解释，原因必与邵家成有关，苏老板坐镇仙灵，百万里路不是说到就能到，多少有点出乎意料。换种方式理解，他既然到了，六大宗族真正能够主事的人应该得到消息，是否已在路上。
苏四没有回应这句话，看了看周围再看看十三郎身边，艰涩的声音说道：“为身外之物而死，与同道亲友同归于尽，不像先生的做派。”
“你们啊，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先生说笑了。程血衣为六族通缉，小店行事信誉为先，怎可与他有关联；老朽不过一个看门的，怎谈得上与其关系如何。”
聪明的人多，真正的聪明人只有那么几个，苏老板无疑为其中翘首，很快领悟了十三郎的意思。
“也许真灵赐有保命之法，万丈之内生机灭绝，独其一人可脱险。”
百年前金乌有言，龙石内部被龙气与蛇妖怨气充盈，爆裂可杀死十三郎百八十次，这句话的另一重意思为，连金乌都无法判定其准确威能。
周围群修议论纷纷，宛如一群等待宣判的囚徒。
“先生真是好心，可……”
“这就走。让先生留下来在此修炼，直到升仙成道。”
百八十次不等于百八十个，那种情况真的发生，周围修士会怎样？
“……”邵家成、背斧壮汉，包括黄花姑娘都为之呆住。
苏老板赶紧说道：“不了不了，真灵馈赠，老朽不敢亵渎。”
位高者人善？那他一定活不长。心里想着，十三郎挥手说道：“没看出来。”
“十三先生豪义无双，敢情是把自己当成真灵，掌握着大家的生死。”
“飞升之地四层分断，没有你们帮忙，他怎么来到这里？”十三郎追问。
话音落，风云变，以十三郎立足之处为中心，三千里外三千飞蚁，身躯通通炸飞成碎片，引起八面狂潮。
十三郎继续大言不惭，目光追着那些退散的修士远走，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还有人。片刻间，早已收拾好东西左宫鸣不见了，黄花女不见了，连赖着不舍得躲避的小不点也不见了，现场只留下十三郎、嘲风、邵家成，安置妥当的传送阵，还有那块石头。
苏老板连连拱手说道：“幸好邵兄在此，不然老朽真不容易说清。”
自家领地，怎么出来这么个怪胎。
真正的聪明人不怕对方的话难听，只看所讲是否为实情，这两句双方都很诚心实意，旁边黄花女看着听着，身上直起痱子。
议论讥讽，嘲笑鄙夷，人群慢慢散开，留下的要么如苏老板这样的前辈高人，要么就是飞升修士，别说，数量足足占据八成。
十三郎点点头，默默自语。
这货疯了，一定的。
“我明白，多谢苏老板。”
十三郎点头说道：“那就好了。麻烦您向大家承诺，今后在场所有同道在仙灵殿出售物品，均享受两成优待。”
冷不丁一句话，苏老板吓了一跳。
“我看他是逃走无门，试图让大家散开。”
苏老板说道：“先生想让大家为您做什么事？”
黄花姑娘欲言又止，由衷怀念起少年时光。
在场已近三百精修，除沧浪来的人略显振奋，余者通通大摇其头。若说例外就只有那名背斧壮汉，皱眉沉吟，时候朝远处凝望。
“刚刚听苏老板讲解人性，受益匪浅。”
“那就对了。”
稳稳当当做好一切，十三郎再把目光投向苏老板，神色诚恳。
“先生啊！”苏老板望着他说道：“以此换取各位不争宝物，想法当真独特。老朽冒昧问下，您凭什么？”
“然后我想让苏老板看看，人性的另一面。”
“这个……”
这话何其坦荡，又何等无耻。数百修家面面相觑，心里想难道就这样如了他的愿？
好意提醒，十三郎捏决施咒比比划划，惊出老板一身凉汗。
“这个问题，本座可替苏老板回答。”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爆！”
苏老板说道：“不瞒先生，此前因为血衣杀者的事情，各宗主事均有意来此；宝色显露震动四方，老朽赶来时已传灵讯，着殿内朝内层传递消息……对了，这是仙灵殿与六宗之间的协议，重宝面世有缘者获之，仙灵殿有义务通知，不可以抢夺。”
十三郎没那么多疑，点头说道：“然后？”
“然后？”苏四有些好奇。
“那又如何？我等只需退开万丈，看看这位先生要不要催发。”
说完这句话，十三郎举起一只手，轻轻宣告。
没有人拦着他，没有人试图阻止，因为没有必要。不到半个时辰，十三郎把自己摆在仙灵殿、六宗，包括齐门在内的所有人对面，无路可逃，无处容身。
“也就是说，宝物如果在他身上，你们就不会买，想买也买不到。”十三郎捉住话柄。
苏老板只当没听见话里的嘲讽意味，继续说道：“先生或许已经知道，沧浪隶属齐氏宗门，此次降临者为齐家少主，位高人善，对沧浪修士多有关照……”
感受最深还是苏老板，大张着嘴巴直楞着眼，楞了半天才确认不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幻觉。
十三郎笑起来，说道：“没法子我早就跑了。请教苏老板，贵店与血衣杀者关系如何？”
“这个……程血衣这样的人，千年难出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