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相托有期
……
十三郎说道：“如果你想说我是你的克星，我会很乐意。”
如果说，就在刚才，还有人对雷尊抱有些许同情，此时此刻听了这句话，最坚定的人也视其为仇，恨不得将雷尊千刀万剐。
犹豫了一下，雷尊问道：“山君亲手施展的诅咒，你为什么不怕？”
雷尊沉默半响，说道：“杀你父母之事，本尊并不后悔。”
雷尊说道：“传闻塑灵族能夺天地气运，同样道理，击杀他们便能将这份转移到自己身上。”
雷尊不关心麻烦，问道：“这就是你说能轻易抹杀本尊的手段？”
十三郎失笑说道：“问题是我会先杀死你，就算弄得明白，又怎么通知你？”
“大家成年人，这有什么好争的。”
“……畜生！”
雷尊明显不同意十三郎的句话，坚决回应道：“不但你，整个人间都需要。”
雷尊说道：“就算有力量，你的境界依旧固定，怎么能一下子……倒出来？”
十三郎微微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三郎挑眉说道：“这就是你的心愿？”
“不用和他谈了，杀了他！”
这条疑问周围人也有，听到雷尊问出来，纷纷竖起耳朵。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瓶颈瓶颈，瓶颈就是特别细的那一截，就好像水桶容量由谁短的那根竹板决定，修士施法的效率由瓶颈限制，绝无可能改变。
现成的例子，适才帮助十三郎镇压诅咒，群修将法力注入活佛身体，再由他统一调度。假如能够倾泻而出，瞬间就能达成目标。现实情形是，虽然临近破境门坎、输送修为的能力远超化神修士，活佛仍用掉足足半盏茶时间才能成功。就十三郎而言，刚才瞬间爆发的力量远超化神，即便考虑到天赋异斌、加上天罡不灭雷的特殊威效，依旧无法解释。
“大言不惭！”
“此法不可随意效仿，各位道友且不可对人说起……”
十三郎没那么多顾虑，挥手说道：“回头我写份纲要，留在道院供人参详。”
十三郎笑起来，懒得在这种话题浪费口舌，说道：“有什么疑问？”
视线最角落，齐飞僵硬地坐在远处，头颅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今日发生这么多事，仙灵殿本该有所表态，身为正使的齐飞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言不动。
雷尊不理话中嘲讽，说道：“既然如此，你该知道本尊第二条心愿。”
直到现在。
看天上，天上有什么？
雷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非师妹咒术突然，如果没有两大圣族联手，本尊仍可脱身。”
“佛祖慈悲。”活佛是唯一知情的人，本以为他必不肯说，想不到十三郎他就这样公然讲出来，禁不住有些担忧。
十三郎讥讽、并有几分无奈说道：“你是山君门徒，山君强大且精通种道，我视山君为死敌，这种事情、别说你还没死，就算尸体凉透也不可能告诉你。”
十三郎真没考虑过这个，楞了一下才说道：“你还真固执，非得知道？”
突兀而来的大喝，听上去中气十足，气概非凡，如落雷滚滚震慑周围，也将齐飞起身的动作打断。
拒绝之后再想了想，十三郎诚恳说道：“我没骗你，只要给我一点时间，那东西杀你如切菜。”
“这样行吗？”道尊忧心忡忡。
这句话激怒了不少人。很明显，周围虽有这么多大佬精修，雷尊仍有信心黯然脱逃，而且别忘了，当时的他情况一样糟糕，不比十三郎好多少。
“杀了他！”
强行扭回头颅，雷尊逼视着十三郎的眼睛说道：“本尊是唯一受山君点化的人修，杀我，山君就会从沉眠苏醒，届时尔等通通不能活，道院必灭，灵域必毁，人间必亡！”
稍顿，雷尊说道：“只要不与你产生关联，本尊无所不能。”
雷尊说道：“你可以告诉别人。”
雷尊略想了想，挑出自己最最不解、不甘的那一条，说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强大？”
十三郎毫不犹豫回答道：“放心，我不是你，不主动作死的人，我不会杀。”
稍稍停顿，雷尊继续说道：“杀你父母之后的百年，本尊虽也遇到许多波折，整体时运却不算差；不论修为还是势力、威望还是别的，较之以往都显得顺利得多。外域征战，多少同道身亡道消，本尊无数次历险终能安然，除实力因素外，运气也有很大关联。”
“不，他清醒得很，说的是实话。”
讲到施法限制，剑修往往比别的修士体会更深，因为他们用剑，不但自身有局限，还要考虑剑的承受能力，双重难关。
周围修家先是一愣，随后纷纷怒喝。
举世皆仇！
雷尊艰难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样。本尊如今以为，是山君传我的夺造之术有缺陷，或者故意有所保留。”
“不知羞……”
这番话讲出来，老祖宗神色有些尴尬，冷哼不语。
“人类，还我神躯！”
“本尊还有底牌！”
“不是。”
“杀了他！”
“作死！”狂尊抬腿一脚，将雷尊踢了个跟头，仰面朝天。
“本尊之术传之山君，早就想找到塑灵族人……”
十三郎摇头说道：“那是夜莲的功劳，三生族奇术。”
“杀！杀！杀！”
“怪胎！”不知是谁悄悄嘀咕，居然无人反驳。
雷尊点头，说道：“不弄明白这件事，本尊死不瞑目。”
这句话很难懂。
用“倒”这个字，是因为雷尊找到合适的词汇表达；修真世界种种规则无形，修士施法就像从一个瓶子朝外倒水，境界往往代表那个瓶口大小，难以发生根本变化。用实际例子来讲，纵使结丹修士拥有元婴修士的修为，也无法如元婴那样自如施法。
说话间，雷尊目光越发黯淡。
十三郎目光微寒，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听他说。”十三郎淡淡挥手，看着雷尊的目光轻蔑，仿佛他是一头强做狡诈的猪。
雷尊犹豫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最终化作叹息，头颅不动，只敢把余光瞥向某处。
……
“不告诉你。”
“居心叵测！”鬼道愤而怒吼。其余人和他的感受差不多，不管十三郎多么强大，假如这件事情宣扬开来，总有人会忍不住心生贼想。
无视周围惊诧惊恐目光，十三郎抬手指指自己的头，说道：“还有最后一点，等它也碎掉，我能把法力一次清空。”
雷尊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塑灵变，能把实力提高多少？”
“我的经脉早就碎了。”
十三郎却似乎听懂了，先是微楞，之后冷笑说道：“看来你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强大，多少还有一点人性。”
“相信我，你需要。”
“我没有经脉。”
“说出去也无妨，谁还试谁试去，把握好轻重就好。”
“好孩子！胜不猖狂败不……不会败！”鬼道一旁连声附和，更多为了显示特殊。
听到这番话，雷尊将死已无所谓，周围大佬却不禁暗生警惧。
雷尊回答道：“你迟早会与山君碰面，我想你帮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死活。”
这是实话。别看雷尊今日事败将亡，但要考虑其在别的方面取得的成就，比起当年郁郁不得志，不知强多少。
天上有镜，还有声音。一面方圆百里的火镜高悬，镜中照出一片山，山头一名红衣大汉怒吼，声震寰宇。
十三郎否决，低头对雷尊说道：“看看天上。”
雷尊说道：“塑灵夺造，但不是随便杀了就行，需要懂得对应之术。否则的话，魔族修士比本尊击杀的塑灵族多得多，没见到有谁气运惊天。”
“本尊还没有死，也没有败！”
“一步步试着来，有什么不行。”狂尊到底与众不同，说话间神情难抑兴奋，有些迫不及待。
千万人同声怒吼，声势哪是惊人所能形容，周围滚雷阵阵轰鸣，人群中，齐飞脸色惨白如纸，半蹲半立的身体不停颤抖，摇摇欲坠。
“有后患？”
十三郎摇头，说道：“不是。”
十三郎无奈说道：“提升多少与修为境界、状态都有关联，我刚刚情况不是太好，准备好的话，大概能……三倍吧，我估计三倍是极限。”
“本尊败得不冤，可……”
雷尊没有多余力气解释，只用目光示意自己的确想弄个明白。
“没什么问题了。”
仿佛感应到什么，齐飞抬头看向这边，看着雷尊半人半狼像条死狗一样被众人包围，感受着周围千万修士的仇恨与怒火……苍白脸孔无意识抽搐几次，齐飞用力抿了抿唇，准备起身。
“那是什么？”
周围人茫然不知其意，心想雷尊是不是已经疯了。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塑灵变是种族异能，实力瞬间提升很多，施展后麻烦也很大。”
十三郎摆摆手示意周围安静，对雷尊说道：“还有什么？”
“杀！”
“啥？啥啥啥！”燕山老祖舌头打结，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胡言乱语，他已经疯了。”活佛连连叹息摇头，说道。
雷尊嘲讽说道：“到这时候何苦骗我，刚才那一击何止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