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传功难
老祖宗气极反笑，说道：“那把剑也不错，本宫觉得它不比掌天弓差多少。如此贪图外物，难成大器……”
“本神心窍通天，你才是没心没肺！”大灰躲在里面埋怨。
十三郎说道：“和尚要血鼎不要掌天弓，还辛辛苦苦拿下如花为我作嫁衣，看似最像您的手下，但如反过来想一下，妙妙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假如知道，她怎么敢在当日现身，落荒而逃都来不及。”
十三郎才不在乎这个，坦然伸手说道：“有报也不会是你，十三年后你未必打得过我……别忙着瞪眼，精血拿来，我带你上路。”
老祖宗冷哼一声，目光有些失望。对枪王的举动，她心知肚明，故意不提醒也不阻止，为了就是让他长长记性。
老祖宗明白他的意思，淡淡说道：“如花是我的血脉，本宫难道舍得。”
十三郎忽而收敛神情，认真说道：“绝不，永远。”
十三郎此时方看出什么，讥笑道：“吃亏了吧，该！”
老祖宗没有理会十三郎，认真看了看，开始尝试打出法决，试图找出此鼎与其认知有何不同。魔宫藏有四具血鼎，真正称得上研究万年，老祖宗身为掌座，一切轻车熟路。
训完枪王，老祖宗回头望着十三郎，和蔼问道：“记住多少？”
枪王不理，目光只看着血鼎，同时认真感受着什么。视线中，之前毫无反应的血鼎骤然明亮起来，表面浮现出几团玄奥符文，很快将精血吸收殆尽，之后徐徐平复如常，再无一丝变化。
兽环内大灰刚起身又连忙趴回去，心里想老太婆怎么又想到本神，可恶可恼之极。
十三郎想了想，回答道：“忘了一大半。”
血鼎关系到魔修未来，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其过程得得失失，虽看起来无人奈何得了，然而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换个角度讲，假如十三郎钻研有成，不论从身份还是对魔修的意义，都是一重牵绊，或者寄托。
“这东西挺古怪，我研究好久没什么头绪，老祖宗您看看……啥门道？”十三郎说着。
不用说，这句自谦的话落在枪王耳里更像嘲讽，挣扎起身后愤愤难平，冷哼表示不屑。十三郎不是真的要和他斗气，请示过老祖宗，对枪王说道：“你是前辈，有点风度好不好，犯得着和我斤斤计较。”
老祖宗楞住，稍后说道：“掌天弓碍主是真的，不是为了骗你。”
十三郎诚恳说道：“一直在做正经事，量力才能继续做下去。这种事交给枪王才合适，我拾点牙慧就够了。”
愤怒过后，老祖宗有些犹豫，想透露又不太情愿。十三郎无奈笑了笑，代其接下去说道：“魔宫有四只血鼎，总结出一套法决不奇怪。问题是晚辈这点道行，实难继续做下面的事。”
又一炷香过去，打入血鼎的法决不下千余，老祖宗仍是老祖宗，十三郎开始伸出手比划，枪王两眼通红……连呼吸都有些乱。
那边十三郎张口轻吐，小小血鼎漂浮当面，一股沧桑之气扑面而来，给人的感觉宛如时光倒流，回到无数万年前的远古。注目看去，古朴印满花纹的鼎面仿佛带有一股莫名吸力，视线落在上面，竟好似被什么东西拉住，无法轻易收回。
十三郎连连摇头，说道：“门都没有。”
“无耻！”枪王内心暗骂。他觉得这货真不要脸，刚刚还正义凛然，转眼就好像忘了那当子事，翻脸必翻书还快。
老祖宗用心良苦，八指先生自承无用，只学技艺不肯接桃，难禁失望微怒说道：“大好头颅，就不能干点正经事。”
老祖宗点头，说道：“此事本宫也知道，前十例外。”
老祖宗说道：“很简单，还回来就行。”
“扑通！”枪王一头栽倒在船头，居然累脱了力。那边十三郎依旧神采奕奕，双眼如星辰般闪烁不停，似在思索什么环节。
“天下没有不明不白的恨与爱，若真有这样的事，真相往往就是反过来。三王对我的态度差异太大，加上您的提醒，很容易对号入座。”
老祖宗无奈，回到之前的话题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认定他们的身份？和尚呢？你怎么知道他是山君门下？是不是那头驴告密。”
一通解释，十三郎说道：“同理，晚辈没有得罪过枪王，凭什么他就看我楞不顺眼，非得杀掉才开心。至于那什么宝物碍主，您觉得我会相信？”
十三郎大惊失色，说道：“那咋办？有没有法子化解？”
不管是谁，只要包含精魂的鲜血入鼎，都会受其认可得到相应资格。至于进去后是活还是死，不在血鼎的职责范围内。也就是因为这个，修士研究血鼎颇受限制，比如任何与鲜血有关的祭炼之法通通不能使用，否则就会在下一次血域开启的时候被带走，谁都反抗不得。
……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不管她是谁，晚辈都不赞同”
“但我不赞同的做法。”
……
“我这个人不好也不算坏，至少没开着嘲讽光环人见人恨。血舞王与我无冤无仇，一心只为了谋夺血鼎，我的出现他只应该觉得高兴，没理由那样冷淡愤恨。难道因为一阵风？那也太可笑了！好吧就算他真的讨厌我，也断不会允许猫女无事生非。上千年的老怪，不至于这点城府都没有。”
十三郎也楞了下，苦涩说道：“是啊，有点可笑。”
枪王气苦不能言，碍与老祖宗在场不能出手教训，恨恨咬牙朝鼎内吐出一大口精血。
“这么多，你想淹死它！”十三郎吓一跳，挑拇指赞叹道：“难怪一身红，了不起。”
老祖宗等了会儿，笑骂道：“说下去！”
……
老祖宗为之一愣，随即说道：“和本宫谈这个，可笑。”
他藏了一道枪意随精魂入鼎，结果被某种力量轻轻抹去，宛如弹落一缕尘埃。
一炷香过去了，老祖宗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十三郎目光略有些兴奋，枪王……眼睛有些酸。
这般辛苦劳碌，便是老祖宗也觉得有些疲累，轻叹一声收手。
不着痕迹送上一顶高帽，十三郎感慨道：“还是老祖宗更英明，但……”
“差不多忘光了。”十三郎应着。
一声惨呼，枪王身体猛的一顿，胸口好似遭到重击，再吐一口血。
十三郎干脆摆手，说道：“什么大器不大器，我原本就没想过。”
因为小宫主无意中打了一岔，老祖宗再无兴趣追究十三郎为何断定和尚身份，吩咐道：“把血鼎拿出来，本宫检查一下。”
“这套法决是……”
不是枪王没用，也不是十三郎厉害，两人关注的目标不同，消耗也如天上地下。连老祖宗都无可奈何的东西，枪王一心寻求破解之道，可想而知其心力消耗有多大。反之十三郎学的是神通，且不求甚解，能学则学不能学毫不犹豫仍到一边，精神不要太放松。
老祖宗初始一愣，发觉十三郎不像是说笑，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半柱香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十三郎忙不迭说道：“正该如此，我就是不放心来的。”
“不堪造就的东西！”
如此霸道，如此强大！
“只记了一小半？”
法决落入血鼎，好似泥牛入海，半点动静都没有。十三郎看了会儿，开始的时候精神抖擞试图跟上老祖宗的思路，后来发现是徒劳，很快便放弃念想。他将目光转向老祖宗，改为观察其施法，并开始在心中临摹。
“坚则易折，本宫最后一次提醒你。”
枪王连连撇嘴，心里想得鼎之后就大战再之后到了这儿，哪来的功夫研究。
十三郎说道：“自打来到乱舞城，大灰一直有些不安，以它没心没肺的性子，这样有点怪。”
“罢了，看天意吧。”
“怎么会……吼！”
好好一句话，十三郎非得用训孩子一样的口吻讲出来，枪王既愤怒又觉得好笑，忍不住骂道：“竖子无礼，将来必有恶报。”
……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打入的法决已过万，单计算法力恐已相当于一名元婴老怪的全部，更不要说因专注而陪耗进去的精神。血鼎还是那副模样，死气沉沉毫无动静，发出无声嘲讽。
十三郎回答道：“大灰的确有点参考。您别多想，山君弟子上知下而下不知上，排名三十以上的人大灰一个都不认识。当然山君弟子前几位可能不一样，它够不着那个层次。”
枪王与他不一样，目光如枪尖扎在鼎上，不肯放过任何微小的变化。
类似情形十三郎之前看过几次，不觉得如何异常。枪王那边神情微怔，冥冥中，他感受到一股牵引之力，仿佛有条无形的丝栓住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只待时机一到，便会飞往另一个世界。
张无忌也这么说，肯定不会错。心里这样想，十三郎得意洋洋望着老祖宗，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份赞赏。
“您说三王一个奸细一个草修一个山君门下，血舞神秘不肯露面，可不就是奸细模样。唯一的解释是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装冷其实是关心，想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