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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灵之灵,妙之妙,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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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结果,十三郎如刀般的目光骤然沉黯,一如刚才婴体那样死气沉沉;其身躯也好似失去支撑,直挺挺仰天便倒。

    声声清喝传入耳鼓,包括土蚌长老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死死闭上眼,不忍再这样看下去。婴体何种感受他们无从得知,然而那一声声定就想催命魔咒不停回荡,闻者莫不侧目。

    撕心裂肺的狂嚎声中,婴体如爆炒的豆子一样狂跳,但被周围禁环死死圈锢,只能徒劳大张着嘴巴。于此同时,另一边被封印的大汉浑身浴血,干哑喉咙发出嗬嗬低吼,但却叫不出声。

    八指先生凶狠毒辣,经常说一些狂妄到让人无语的话,其人却从不会给人以霸道蛮横的印象。就连当初那一战,土蚌长老亲眼看到他一道雷霆劈死大长老,其势固然威凌纵横,其人却依旧让人觉得彬彬有礼,很难生出恶感。

    十三郎明白了什么,催动黑气前行,欣然说道:“死而后生,你体验过死的感觉,所以才会怕它。既如此,好好享受吧。”

    “妙妙,果然是你!”

    不思不言,无挣无闹,这便是死。

    ……

    “你死定了。”

    对怕死的人来说,死是最值得恐惧的事物,只要涉及到生死,他们宁愿放弃一切,抛开之前为之守护坚持的任何原则。这只异类山猿怕死,但他又不怕死,因为他有信念,相信自己根本不会死。

    它的声音停顿下来,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根手指,看着指尖上溢出的那一丝淡淡黑气,有些难以置信。

    蓝瓶儿走后,小宫主不知何时跑上了台,本想自告奋勇担些责任,此时看着一人一婴的惨状,听着那种能让人精神崩溃的惨嚎,再看到十三郎又伸出手指,面色发白又赶紧远远躲起来。此时她才明白,以往十三郎被其折磨,看似无可奈何,并不是因为没办法对付,而是不肯较真。

    明显是诱拐,低级无聊的审讯手段。婴体承受了一道剑意,反比刚才更加坚定清醒,马上听出其意,回应十三郎以不屑冷笑。

    “断红尘,斩尸决!”

    假婴也是婴,元婴受伤无异于灵魂被撕裂,偏偏人与婴之间的联系被一层莫名之力所包裹,白白承受其痛苦。

    悲哀,绝望,这两种情绪绝对不是一名铁心抗法的人应该拥有,婴体既然显露出来,表明他正经历着自我认知上的大恐怖,难以承受。

    剑意很有分寸,削弱而不杀死,痛苦但不致命,小小婴体挣扎良久,待剑意终于消散殆尽的时候,其身形已有些模糊。

    “又是炼魂,但凡是个修士,赌咒发誓就喜欢把炼魂挂在嘴边,没创意。”

    周围无声,婴体在死一样的沉默中煎熬,身体不知何时稍稍动了一下,眼里再次升出希望。

    十三郎应着,好奇问道:“看来你不怕搜魂?”

    具体如何无从知晓,人们只能从婴体的反应判断此法威力,视线中,婴体全身僵硬放入冰坨,表情凝固在脸上,唯有目光在死寂与灰暗中徘徊,偶有清明,给人以悲哀与绝望之感。

    “怎么来的呢?”

    “果然如此。”

    “你……”婴体无声咆哮,在心里。

    “果然是这样呵……”

    嗤!锐金之气破空扑面,土蚌长老神情突变,唇角微微抽|动数次,最终吁声长叹,本就苍老的面孔更显几分老态。已转身准备离去的蓝瓶儿脚步微顿,默默感受片刻,亦为之叹息一声,身形晃动消失。

    一生与大地打交道,土生金,厚重凝出锐意是长老一生之所求;以他的能力,自能感受到那股锐金之气何等纯净,又是何等桀骜难以驯服。

    不亲眼看到十三郎施法,很难想象那种平静具有怎样的威慑;小宫主内心暗忖,假如换成自己是那个大汉的话……

    心里闪过明悟,十三郎有些自嘲;便在这时候,他隐约听到一声沧桑愤怒的厉喝,宛如有人寻找到苦追千年的血仇,不共戴天。

    放了它?土蚌长老大惊,小宫主忍不住抬起了头,难以看出那缕毫不起眼的黑气有何恐怖。不解中两人将目光投向婴体,发现它的神情竟变得惊恐起来,小小身躯拼命扭动,竭力想要远避。

    “呸!呸!本宫怎么会是它!”

    这样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十三郎,微微点头并未干涉,还特意将剑意收敛,以免其反挫伤人。

    土蚌长老第一个念头是好奇,随后便是颓然自嘲,暗想不管人家怎么来,都不是自己应该关心、且没有资格关心的事。既然十三郎大方施展,对自己未尝不是一次机缘,大可称此机会领悟剑意,没准儿可以从中领悟到什么。

    “集生死两道于一身,很有趣的孩子。”

    两声叹息,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蓝瓶儿感受复杂难以言喻,土蚌长老只有震撼。

    更重要的是性情,剑气中蕴含的、与施展的人迥然不同的特性,格外令人不解。

    到底是什么?

    “我熬过来了,你要遵守……”

    过了一会儿,婴体似又有醒转迹象,十三郎再度轻喝:“定!”

    一声轻喝,十三郎平静的目光望着它,没有丝毫怜悯。

    十三郎摇摇头,伸出食指平静说道:“搜魂并不可怕;我打赌,一定能让你开口。”

    婴体为之一愣,心里忍不住想真是这样吗,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自始至终,十三郎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直到婴体停止颤抖、近乎涣散的目光重新平定下来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妖兽变成人,没有谁比山君门下更有资格做这件事;可巧我有一个同为山君弟子的师兄,还曾不止一次与山君弟子打交道,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能瞒得过我?”

    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要死的不是我。”

    难以承受不等于不能承受。冥气神通一样有时限,只有时间不停流逝,终有会完结的那一刻。山猿见识不凡,看出十三郎施展冥气不像剑气那样如意,断定他即便掌握逆天之法也有限度,仍想坚持。

    八指先生与婴体四目相对,神情淡漠看着它在剑意肆虐中挣扎、嘶喊、扭动、弹跳,看着它以某种“语言”朝自己叫嚣,以最最恶毒的誓言发出诅咒。

    “这一关,没有尽头。”

    又过了一会儿。

    “我……啊!”

    轻喝声中,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声感慨,清脆脆,甜腻腻,懒洋洋,软绵绵,诸般感受同时传来,彷如直接响在脑子里。最不可理解的是,明明声音听上去灵动玄妙如仙乐,听到的人却昏昏欲眠,直欲一睡不醒。

    剑意穿透三道屏障,轻易刺入丝线纠缠的婴体,不知道为什么,十三郎刻意回避那些丝线,于其缝隙中小心翼翼穿行,仿佛织女在描绘一张精美的画。

    那是之前丝丝缠在婴体上、十三郎一直小心回避的丝线。

    ……

    话音中,黑气穿透风雷越过禁环,如一团烟云渗入婴体,随之而来的效果是,婴体双眼骤然放大,动作陡然僵硬,身体每一个最微小的部分都好像上了锁,拷了环,再也不动分毫。

    左手如钩虚握,风、雷、火三层禁法封印,山猿之婴红睛圆睁,身体动弹不得。十三郎伸出右手、尾指,如剑,凌空点向婴体。

    十三郎的冥气神通来自夺造,功法低位道行浅薄,假如指望用它对敌,怕还比不了随手一点。然而冥气自有其它道法无法替代的特殊处,原因便在于它的死意。

    它能让人体会到“死”的感觉。

    八指先生本属风雷,造诣精深尚可理解;可他的火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施展的剑意又是从哪里来?以土蚌长老的见识,很容易便能看出这几种道法的境界与区别,于是更加想不通。在他看来,十三郎的火焰分明比风雷之术层次更高,且让他有一种如面对天威的感觉;至于剑意,土蚌长老并未正面承受其锋,单单看着便觉得双眼刺痛,仿佛那是一把真正的剑,绝世之剑,不容寻常人阻挡、连窥探都是无礼的无匹霸剑。

    冥气是什么?本质上就是死气。美帅为什么不增加寿元,因为他的本质是死人,是个穿越到阳间的鬼。冥界的一切都与死有关,当然,除去记忆不考虑环境,它也可以看成另类的活。

    “定!”

    十三郎说道:“现在回答我,灵妙法尊是不是山君门下,三十七子,它列第几?”

    “挺能扛的,不错。”

    “定!”

    天才永远有,运气好的人永远有,如因这个愤愤难平,没有人能好好活下去。土蚌长老一生苦修,早已过了动辄眼红心热甚至嫉妒的年龄,一旦想明白其中关节,倒也不是太难过;感慨后干脆闭上眼睛,以神识沉入那道剑意之中,默默感受。

    道由心生,其人如此,其自身修炼的道法理应和他的人一样,阴损有之,残毒也不会少,但不会如此时施展的剑意那样狂蛮霸道。

    活着受死,尽情体验死的感觉。

    催动黑气徐徐前行,十三郎不屑说道:“能熬过这一关,我放了你。”

    “嗷!”

    打狗最好用打狗棒,十三郎没有,但他有两只手,十根手指。

    只要不死,什么样的痛苦它都能承受,什么样煎熬都可以忍耐。十三郎看出这一点,于是放出冥气,让它回味死亡的感觉。

    七声定后,婴体再度“清醒”,始一恢复神智便开口疾呼,瞬间转为惨嚎。

    与此同时,十三郎的目光陡然明厉,左拳右掌毫不犹豫挥出,风、雷、火、剑齐施,凌空猛击。身前空荡荡一片虚无,只有一根细若游丝的线。

    许是那道剑意受起来有些辛苦,又或需要理由为自己加强信念,再或者是为了表达不屑与愤怒,婴体怒吼道:“本座是不会死的,就算你杀掉我,主尊也会将我复活。反倒是你,你死定了,你不得好死,你会被主尊炼魂……”

    婴体冷笑说道:“你可以试试。”

    ……

    “定!”

    层次与力量不同,就像一块碎金虽然分量比一块石头轻很多,价值却远在其上一样,是难以得到、甚至没办法寻找的东西。此时十三郎所用的,不论是剑还是火焰,土蚌长老自忖都还能应对,但若比较层次,那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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