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角逐泗水（三）
“知道厉害了吧！瞧见没，为什么咱们走得这么安稳？为什么？因为妖物有灵，它们可不像某些人那么蠢，能感受到咱们师兄弟强悍，根本不敢招惹。”
“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重水的缘故，死在这里的生灵都不能进入轮回，统统化成妖灵。它们死后犹不安分，依旧彼此厮杀吞噬，大多数溃散成最低级的怨念魂丝，也会聚合处一些强悍的死灵。”黄花女说道。
黄花女愣愣点头：“还有一种？”
“愚蠢的女人。”
“笑个屁呀，不怕被人听见。”被一头驴耻笑，黄花女气死了。
“我对泗水所知不多，时间匆忙来不及打探，只知道几种可怕生物的名字，别指望提供多少信息。”
“喔。”女生外向真不是假的，这才多少日子，十三郎的话已经比黄花女更管用，答应后被十三郎收进兽环，与那只贪吃嗜睡的蛤蟆作伴。
她一种都想不出。
“是有点怪。”十三郎揉揉她的脑袋说道：“歇着吧，有事我会叫你。”
“蠢货！”黄花女斜了它一眼，说道。
“那时候还没它们，没得用。”十三郎比大灰老实多了，耐心解释道：“现在它们也没完全长大，派不上大用场。”
黄花女搬回一局便不再理它，望着十三郎说道：“我一直想不通，神识根本没办法探测这么远，你怎么确定不会跟丢？”
十三郎阻止大灰得巧卖乖，说道：“真正的绝境从来不会被人知道，既然有人出没，就一定能想出办法对付。”
五行舟没有阵法符文，暗雾欢呼着朝船上涌，一只形状还算完整的人类妖灵狂笑着冲过来，被卡门一巴掌拍成烟丝。
“臭婆娘说谁！”大灰怒了，心想丫算什么东西，不服踹到水里淹死。
“因为这个。”
远处传来闷哼，一坨看不清模样形状足足有亩许大小的黑影蠕动着退走，很显然，这里的精怪妖物并非如传闻中那样悍不畏死，感受到那道火焰中蕴含的狂暴与压制，某个聪明的木属精怪明智地选择回避。
十三郎抬手示意，一只双翅银辉、手指长短的飞蚁出现在掌心，没等黄花女看清模样便震翅飞走，转瞬不见。
“两……两万！”黄花女惊叫，声音一点不比神驴小，半响才愣愣地问：“和我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用过？”
弄清真相并不难，众人很快便发现，气息形状乃自颜色皆来自灵物，也就是妖灵大陆的特产：妖灵！
天上地下一片阴沉，殇不再似刚上船那会儿兴奋，缩着肩埋着头，腻在十三郎身边不肯出来。黄花女望着妹妹无助的模样，不忍说道：“要不进去躲会儿？”
黄花女的眼光不俗，略一瞄便看出飞蚁的不凡，神情略有不安。
“蠢货，非得吃点亏才算数。”大灰踏灭蹄下火焰，为自己不能一试身手而遗憾。
“好凶猛的小东西！”
“我不知道，见过的人都死了。”黄花女理直气壮回答。
“事在人为，关你什么事？”黄花女冷笑说道。
“四……四种！”黄花女一脸震惊，连神驴的挑衅都视而不见。
突然之间她发现，十三郎独创泗水，看似与找死没什么区别，实则可说成竹在胸；以现在这条破船上的实力，只要不正面被魔灵跑轰击，哪里是一条战舰所能比。
黄花女羞怒交加，却没有反驳；她心里明白，假如当初十三郎祭出飞蚁，别说两万，两千都够呛！小小飞蚁不足一个指头，身上散发的凶厉气息却连黄花女都要为之心惊。惊疑中，黄花女觉得十三郎多半使用了某种不人道的手段，将自己身上那些夺魂煞气转到可怜善良的生灵上，生生造出这种邪物。
“因为你蠢！”大灰马上插嘴。
“哈哈，见过的人都死了，哈哈……”大灰笑死了，嘴巴咧开能吞下一头驴。
声音就更多了，嘶吼声，哭喊声，哀泣声，咆哮声，咀嚼声……
她没问为何屠灭军营的时候不用，因为那时候那时候十三郎兵强马壮，已很少亲自出手。算起来，十三郎孤身一人纵横青狼境，杀了十万人，唯一吃亏的就是与黄花女交手的那一次；这要是传出去，青狼健儿完全有理由集体自杀，丢脸丢到姥姥家。
“他们没有击杀妖兽？你怎么知道？”黄花女追问。
“是啊，打不完。”大灰打了个喷嚏，气流如剑刺穿一只妖灵的肚腹，好像是某种鱼类。
“四种办法，师兄别闹了。”十三郎拍了大灰的背，船身太小拍到屁股上，变相马屁让夔神很舒坦，又因为那声师兄格外满足，隧恶狠狠朝黄花女瞪一眼，得意洋洋收声。
“因为你不配！”大灰又一次逮住机会，极尽嘲讽之能事。
“木灵精怪也算？”十三郎随手射出一条火蛇，将不知哪里伸过来的枝蔓化成了灰。
这样讲有些过，事实上，十三郎随手一股飓风便清理出好大一片空旷，然而当他收起神通后发现，周围的雾气很快便重新聚集起来，呈现出之前一模一样的团团簇簇，如图案。
丢了颜面的夔神一蹄子将水蟒踹得稀烂，气哼哼说道：“不怕你知道，师弟还有厉害手段没亮出来，怕吓着你。”
“瞧瞧，瞧瞧！这么乖的小……老婆，舍得丢下不管么？”黄花女时刻不忘打感情牌，嘟囔着埋怨：“到底什么打算？就这么跟着？”
“泗水毕竟是河，水流方向大致不会变，第一种。”
“不长眼的东西，找死！”
“……”黄花女一脸悻悻，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别说一条，三条也不行啊！加上自己姐妹的话，完全可以单挑五艘。”将自身与殇的实力放大好几圈，黄花女依旧不能找到平衡，好生郁闷。
“什么意思……臭婆娘敢骂本神！”
“瞎说！”黄花女吓一跳，心想这丫头多半被鬼吓糊涂了，尽讲胡话。
一月后。
“别笑了，距离战舰不算远，虽然暗雾阻隔，还是小心点。”
由无尽妖灵组成的，一片不知多少长多少宽多少厚的雾气……
“这么多，可烦人了。”
殇拒绝了姐姐的提议，问十三郎：“这条船有点怪，我觉得它是活的。”
黄花女懒得和一头驴较劲，虽然它会说话有点神奇，警告说道：“木灵精怪当然算彪灵，而且，据说四害中最恐怖的浮魔就是某种木性生物，为四害之首。”
暗雾、重水、彪灵与浮魔，泗水四凶形迹渐露，十三郎很快领略到泗水艰难。
“怎么个厉害法？不怕火烧？”大灰冷笑，抢在十三郎前面问道。假假也是火系魔兽，夔神最不怕的就是木属妖物。
大灰得意洋洋卖弄，不防一只仅剩半边身体的水蟒呼啸而来，险些咬住它的肥臀。
大灰笑得更响，摇臀摆尾，险些把五行舟翻过来。自从知道黄花女对师弟的叵测心思，夔神豁出劲儿要为主母挣个高低，对殇它觉得不好意思，对黄花女不用客气，可劲儿乐。
实话说这不算什么好建议，行舟不易，追逐不易，前方整整十首魔灵战舰，为准备时刻有可能发生的激战，众人需轮流监视周围以保持实力。殇的性子或许单纯，实力可着实不弱，随手施展几手阵法令十三郎大开眼界，若非为了节约法力，肯定着她布置一套阵法遮挡暗雾。
“不然怎么办呢，等弄清情况再说吧。”十三郎神情还算平静，说道：“彪灵又是怎么回事？”
“一活一死，彪灵是那些活着的妖物，很简单。”黄花女说道。
“这东西……你有多少？”
在这样的环境里前行，周围永远阴暗，可想而知心情会怎样。千万种凄惨面孔表情，时不时一阵鬼哭狼嚎，足以让人发疯。好在十三郎神情淡定，三卡早已把命卖出去，大灰憨傻，因知道身边有一个鬼中之王坐镇，倒还不至于害怕。
“一两万吧，时间匆忙，没认真点过。”十三郎回答道。
黄花女楞住，总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旁边大灰更加得意，嘲讽道：“懂了没，事在人为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实话告诉你，咱们师兄弟闯过的地方多了去，比这儿危险十倍！”
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息，有烂菜叶的酸涩气，有新生嫩芽的清新气，有鲜花怒放的芬芳气息，还有放置暴尸烈日下的才会有的腐烂气。
十三郎很耐心，说道：“七天来，我们没遇到过任何大型妖物，按照你所说的情形，这显然不正常。前方战舰并没有灭杀太多妖兽，也就是说，这条水道就是他们追踪的线索。大型妖兽多有领地特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们一路杀过去，这些领地还没有被别的妖物占领。”
暗雾是一种很有意思的雾，有颜色，有味道，有形状有声音，且不会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