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变数
“千万不要动！”
真有用的居然是那三名杀卫，一来他们本身属火，适应能力远比其他人强悍，此外十三郎对他们不像其他人那样顾惜，尽可残忍地敲诈其劳力，一直到实在支持不住，才将其放回去修养。
比如这一次，同时出现八只“四不像”，显然有异常发生。
每一只，实力都临近四阶。
碧落苏醒的迹象变得更明显，十三郎不知道它何时真正醒过来，也许下一次，也许下下次，也许一直不醒。
十三郎低下头，近乎机械地用手敲敲地面，表情苦涩。
金山，又名火焰山，山体坚硬如金石，山体灼|热如火坑，自然也就生不出植被。
……
相处久了，同伴知道陆默沉默的性子，主动搭着话头，说道：“陆兄，您与长老挨得比较近，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计划？”
十天后，某时。
陆默不想打击他，但也不忍心欺骗他，只好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知道。”
结果让他很无语，没有金乌之爪，三名实力强悍的力士挖掘速度慢得像蜗牛；金乌之爪一旦收起来，通道中的热浪连武灵都难以抵御，支撑不了片刻就得逃走，进展微乎其微。
……
表面的石头接触大气，不可能如地底那么坚硬而不受任何影响，在无边热浪熏烤下，它们从不知多少年之前开始一直在缓缓融化，速度慢到神念都无法察觉的程度。
“哈哈，天机天机，那帮家伙整天装神弄鬼，也不知换个好点的借口。”
八只威胁依然不大，八十只呢？八百只呢？八千……
“走吧，还有不少路。”陆默淡淡吩咐着唯一能够吩咐的人，踩着火热的石头，大步前行。
有了三个帮手，十三郎才得以抽出空喘息一番，若不然，以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恐早已卧床不起。
“怎么了陆兄？是不是有敌情？”同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惊惶。
正常情形是，它们每一只都限定在某个区域，只要破坏了那个区域的环境，它们才会发动攻击。出现这种情形，足以证明十三郎的担忧不是无敌放矢，需要早做筹谋才行。
一如前时，被逼退的火焰因怪物被杀而愤怒，汹涌反扑狼狈而退，如潮涨落潮，单调中透着凶狠。
巡山不是好活，也不是什么重责大任，被围数月，猎妖使与魔修隔阵相望，彼此都适应了对方的存在。金山面积不小，猎妖使花费很大力气将它封锁起来，还着人不间断地巡视；反之魔修为了防止猎妖使偷袭，也做出同样的举动，只要决战未至，叫嚣骂阵没什么用，干脆省了力气。
不散热不等于不散热，听上去怪异，解释起来倒不算费力；因内部积聚的热量太多，纵使金山像一个头贪婪的饕餮之兽，也不能不把吞不完的热量分出来几丝，就是这几丝藏不住的热，便造成如此结局。
就像现在，陆默抬起头便可看到对面万米外与他负有同样使命的猎妖使者，却一点动手的欲望都没有。
“不要动！”陆默沉声低吼，冷冽的杀气弥漫在周围，仿佛随时要拔刀。
至于双魔，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支撑的时间略长，可法力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加之石壁的坚硬超乎想象，同样帮不上多少忙。
假如战后事态平定，假如魔宫要在此战中寻找战场英雄竖立典型，陆默的当选不会有任何争议；接下去自然是丰厚的赏赐与修炼上的更多优待，不出意外的话，他只要能够踏平修炼道路上的障碍，大道可期。
挖了十天地洞，除了偶尔回到上面养养精神，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过。算算距离，此处就要达到猎妖使布阵之所在，虽然知道他们很难检测到地下千米，十三郎依然不能放心。
这就是堆叠的由来，也是身在金山中所有魔修的一致看法。
同伴楞了一下，随后用茫然的目光巡视四周，嘲讽的声音说道：“变数在哪儿？”
这里离金山还有一千多里，茫茫大地之上，隐藏着多少这样的怪物？实力又会达到多高？
一天挖几十里高达十丈宽数米的地道，便是铁人也支撑不住，随着金山临近，十三郎遇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体力精神都疲惫到不堪忍受，恨不得就此倒头大睡，再不愿醒来。
陆默懒得回应他的话，只管沉默前行。
也许感受到了陆默的目光，那名优哉游哉的猎妖使高居空中朝他笑了笑，举臂做了一个手势。
更可怕的是，此地火毒已不是恐怖所能形容，几个家伙羞愧坦言，在这里待一刻，他们在外面要化数倍的时间才能将火毒残余清理干净，苦不堪言。
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再往下挖就行。
在他心里，那些巡使的猎妖使根本没资格与自己对列，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然而时势不由人，人家现在是即将获得胜利的一方，自己却像是一只摆上案板的鱼，就算奋起全部的力量张大嘴巴，也很难咬伤持屠刀的那只手。
呃……碧落肯定喜欢，它只管吃。
不同的是，扑过来的火焰范围更广，金乌之爪则遇强更强，就想一个没有极限的弹簧，按压的力量赠大，反弹的力量也随之加强，直到将火焰逼退至近七百米开外，才慢慢平息。
陆默沉默地望着金山，内心感慨道。
光秃秃的山体上分布着一层层的环，堆叠往上，泛着黑红相间的金属光泽。据说它是喷发时候冲下来的岩浆逐级冷却所成，然而事实上大家都明白，金山并不向外面散热，反倒不停地、万古如一日地从阳光里吞噬热量，那么这些层叠的环，也就没了解释。
“少爷……真乃神人也！”
“狗杂碎！”
身边同伴遏制不住，愤愤咒骂两声。
挖了数百里路，金乌利爪没有半点损伤，依旧那么明厉照人，如同刚刚磨快的刀。十三郎却已支撑不住，灭掉怪物后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利爪呼啸，禁环飞舞，片刻后，八只怪物化做飞灰，散开的黑气缭绕在十三郎的身体周围，再如浸入海面的水，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按照现在的进度，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时间，十三郎才能距离金山足够近，再想办法与里面的人去的联络，进而制订相应的计划。这还是他、以及三名杀卫不出问题的基础上所做的估计，但凡有人支撑不住，进程还要拉长。
对牙木等人来讲，这已是奇迹中的奇迹，简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神迹，可对十三郎来说，这样的效率远远不能让他满足，一来担心事情拖长了有变，另外一个原因是，周围隐藏的怪物似乎察觉到什么，竟有朝通道汇集的趋势！
原因就在于金乌与火焰的交锋，逼退的火焰八方席卷，也包括上面。一旦被人察觉到地下有变，会不会着人查看？
……
到了这个地步，十三郎懒得再管什么震撼不震撼，着三卡等人下来换手。
但，还是太慢。
“比长征还难。”他说道。
正因为如此，众人亲自体验过开掘的难度后，看十三郎的眼神分明就是见了鬼一样，真可谓是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大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陆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天谕长老开了卦，说是等待变数。”
同伴有气无力地跟上来，颓丧落寞说道：“长老们也真是，落到这样也不肯突围，再这样磨下去，我看咱们也不用打了，直接躺着等死就好。”
“变数？”
隐隐约约之间，十三郎好像听到一声叹息，有满足，有期待，有催促，还有愤怒。
……
那样的话，前功尽弃尚在其次，只要猎妖使发现通道，众人小命不保便将是必然的事实。
这些怪物实力尚弱，碧落的级别却太高，虽然吞了数百只，依旧如初始那样贪婪渴求。
他问的是陆默，陆默却已听不到他的话，血杀圣子目光如刀锋一样盯着某处，身体微微躬起，开始颤抖。
巡山总要有个巡山的样子，即便是垂死挣扎，陆默希望能多挣扎几天，哪怕只能恶心恶心对方，也值了这一生的苦修。
八只“四不像”从石壁中钻出，如同看到抢了老婆的仇敌，恶狠狠朝十三郎发动亡命攻击。
抹喉！
陷身金山，魔修军团都像一头被兽夹锁死后腿的狼，哀嚎猛恶，凄唤狰狞，四周漆黑看不到一丝光明，找不出任何出路。以至于，陆默这样的“英雄”、“功臣”只能揣着黑刃踏火而行，成为一名光荣的巡山小妖精。
十三郎的眼里布满血丝，目光望着周围的，眼神略有忧虑。
同伴呼吸了一口火刀一样的空气，说道：“有什么用呢？咱们在这儿一天天衰弱，猎妖使又不是傻子，偷袭？偷袭个屁啊！等着就好了。”
置身与绝境的时间太长，同伴对魔宫的敬畏不如往常，说道：“依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咦？那是什么？”
降临之战惨烈，随后的逃亡与追杀更惨烈，凭着一手凌厉的刀法，血杀圣子以远超同阶的战力活了下来，还斩杀了三名元婴猎妖使，堪称新晋圣子中的第一人。
“真像一坨屎！”
大好前程等着自己，陆默却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