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流浪的小鸟有信来
一名黑衣老者说道：“这话不对，就老夫所知道的情况看，猎妖使最喜爱的还是我们这些人，他们将我们称作罪奴，认为我们最适合炼制妖将，老夫的师弟就……唉……”
五雷默默说道：“与其待在这里，本座宁可进入蛮荒。”
万年历史中，燕尾族曾数次动念将贡嘎子山扫平，将里面隐藏着的无数要犯抓回来，或则干脆杀死；然而无一例外的，这些行动付出了巨大代价，全部归于失败。山里面的人尝试向外发展，也被燕尾族无情按杀，时间一长，局势就变成现在的模样，双方谁也不乐意搭理谁，如果不是有特殊需要，几乎不相往来。
众人一时难以抉择，均有些沉默，夜莲没有资格插嘴，却留意到大先生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神情微动。
时间一长，燕尾郡还用打吗，可以预料的是，只要那几个老不死的老家伙死掉，它将不攻自破，自动成为猎妖使的猎物。
之前曾有数次先例，明明燕尾族人占据优势，却因为叛徒反手一击导致失败，整队整队被灭杀。与之相比，侠少爷等人恰好在猎妖使发动前溜到妖猎森林，可算是大幸。
一段短歌，是贡嘎子山最为形象的写照，对燕尾族来讲，它有另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遗弃之地！
贡嘎子山内的某座山上，靡靡秋雨如丝般飘落，丝毫没有怡人之趣，透着几分异样的味道。
她说道：“老师适才所言，这些都是大事，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小事没有讲？”
与其它两族相比，燕尾族整体富足很多，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其土地肥沃且风调雨顺，堪称人杰地灵之所在。没人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如此，也没有人去追究，好事者戏言，贡嘎山的存在就好像白玉上的瑕疵，美人脸上的斑，不好看，但又绝对醒目。
……
大先生挥挥手，朝五雷尊者说道：“看见下雨心情都不好，那可有得罪受。”
话里带着嘲讽的味道，五雷听了微微皱眉，说道：“卓兄想必是有好消息，何不说出来听听。”
大先生难以再掩饰内心激荡，朗笑说道：“没错，若不是你，萧十三郎怎么会流落到咔吧族，又怎么会带来消息呢。”
燕尾族虽然实力强悍，也经不起这样反复消耗，加之对叛徒的顾虑让人们心情惶惶，根本放不开手脚。
也是最丰美的猎物。
将情况大略讲了讲，言罢大先生说道：“这些是大事，各位多少也都知道一些，对此有何看法？”
“反正也不诚心，免了吧。”
满座皆惊，一时间，圆台上鸦雀无声。
连下的雨都有毒，可想而知地上会是什么情形，雨水里的毒不算重，然而经过层层过滤重重进化，延着一张嘴流向另一张嘴的生物链传递后，这种毒就变得厉害，甚至可怕。
知道的越多，人们越是觉得失望，真正了解妖灵之变后，几大巨头茫然失色，都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做，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众人闻听纷纷意动，都以目光投向剑尊。
呃，对了，这里的人还有个自称：嘎子人。
谁也不想在与敌人厮杀的时候，背后或身边的战友突然倒戈，那简直是灾难，对士气信心的打击远大于表面伤亡。如今的燕尾族，只能死守在城内，借助阵法与老祖威慑猎妖使，使之不敢轻动。与此同时，城内对叛徒的排查也在进行，希望尽早将隐患解除。
一辆轮椅自山下而来，袁朝年推着大先生，穿过水帘进入石台。
每当燕尾族有人不得不进入山脉内部，族内都会叮嘱他们几件事，不要乱飞，不要胡乱惹事，不要胡乱认识人。因而某种角度上，贡嘎子山里的人虽有燕尾族的特征，却已可算是另外一个种族，事实上这里的确生活着许多种族，有些时候有些场合，出现半人半兽也不算稀奇。
谁都能想象得出，那会是一项繁重到叫人绝望的工程，需要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甚至永远都做不完。
“与我有关？”夜莲惊疑问道。
慢慢的，众人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来由，还曾抓获审问了几名燕尾族修士与猎妖使，对局势大概有所了解。
原因很简单，谁也不知道燕尾郡内谁是叛徒，共计有多少人。
火月之变后，妖灵实力普遍有所提升，有亿万妖灵的帮助，猎妖使的监察范围得到极大提高，生生将燕尾郡困成一座死地；此时，就算燕尾几大长老出手，也难以改变局面，甚至会有被围杀的可能。
大先生望着夜莲，笑着回答道：“没错，而且，这条消息还与你有关，应该说，多亏了你才能来得了。”
如今的情况是，燕尾郡因为是种族核心，且有几大老祖坐镇，猎妖使暂时无法攻破，他们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远远窥视着，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里面的人如想出来，就需要面对层层堵截，直至被灭杀，或炼制成妖奴。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众人心里都明白，西大星系多半针对的就是四大种族，换言之，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那个地方真正安全。
大先生笑了笑，说道：“消息的确有一些，好不好很难讲，得看你们怎么想。”
夜莲是除袁朝年外唯一在场的小辈，见大先生过来，躬身施礼说道：“见过老师。”
“从来没有见过，雷尊也会有对着雨水发愁的日子。”
逍遥王随即说道：“还有，猎妖使来自四大星域，可我们这里只见到火焱星修士，其它三大星系的人去哪儿了？”
至于那些依旧隐藏在燕尾郡内部的人，猎妖使同样不予理会，一来是叛徒的命本来就不值钱，再则排查这种事情难免会误伤，真要认真统计的话，没准儿错杀的比真正的奸细还要多。其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燕尾族人心惶惶，身边仿佛到处都是敌人。
“贡嘎子山，雨涟涟，高处不胜寒，低处遭水淹，谁能晓连绵不绝失自由，只记得风雨不动安如山。”
……
玄灵子说道：“既然是这样，我等是否可以借此机会，离开燕尾朝别处发展？”
与当初灵魔的策略不同，四大星域的人显然有着极为长远的规划与安排，早在千年、甚至万年之前就开始了这个计划。历次降临累计下来，猎妖使不仅规模庞大，且发展了无数本土修士作为补充，实力超乎想象。
贫瘠是概括，荒芜是主色调，偏偏凶险无处不在，连绵数万里的贡嘎山脉就像是天地的弃儿，孤零零横亘于燕尾部落腹地偏南的位置，万古长存。
这里并不缺少植被，但有一个特点，样样皆毒；这里也不缺少妖兽，同样的，他们非但残毒狠戾，且带有贡嘎山脉独有的特性，喜食修士元神。
玄灵子说道：“那倒未必，如今猎妖使的大敌是燕尾族，怕是顾不上我们。”
逍遥王在一旁说道：“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赶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台上诸人回过身，纷纷与之打着招呼，大先生神情淡淡依旧，清朗的声音说道：“下雨天雷多，在这个地方，本座多半打不过你。”
这样的部落里存在着这么一块领地，贡嘎子在燕尾族人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通常情况下，除了世代在山脉种苦熬的蛮夷，便只有身犯重罪无处躲避的人，才会愿意在贡嘎山中生活，或者修行。
降临一战，灵修损伤过半，余下的人一部分散落大陆不知所踪，其它人被各自队伍召集起来杀出重围，历经无数艰险后，最终不约而同地选择进入到嘎子山，到如今，困守已达数月之久。
这座山的山顶是平的，如同一个形状不太规整的圆台，台上还有些桌椅，还摆着一些时鲜瓜果和酒水；细雨从空中落下，好似遇到一重无形屏障，自动滑落道圆台之外，形成一圈水帘，倒也算得上奇景。只可惜台上的人们没有闲情雅致去欣赏，神情均有些凝重，眼神也显得忧虑。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大家都不敢在轻易行事，除了派出少数精于隐匿的人打听消息，余者分别占据一些山头，各自舔着伤口，徐图恢复。
不是气氛，而是实实在在的味道，嘎子山的歌谣之所以对雨水特别提及，并非因为这里雨量多，而是因为这里的雨水有股特别的味道。
贡嘎子山很大，时常有火山喷发，凡是能够在这里活下来的生灵，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都是阴狠强悍之辈，其中不乏一些被燕尾族通缉却无法捉拿的巨盗大枭，他们中的强者修为可能会达到大修士，甚至更高。
逍遥王嗤之以鼻，说道：“燕尾族如此，其它地方多半也是如此，除非我们进入蛮荒，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毒的味道。
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原本最让灵修警惕的燕尾族此战腹背受敌，且有无数内鬼临阵倒戈，已然是元气大伤。现在的燕尾部，猎妖使已占据绝对优势，除燕尾部落的核心燕尾郡之外，皆被四大星域之人所占领。
在这里生活的人、妖兽与植物都已经适应了毒性，如果是外来人进来，就会有吃不完的苦头，凡人多半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暴死，修士也会凭空耗费诸多法力，以对抗那种无处不在、充斥每一寸空间里的毒素。
猎妖使并没有急于进攻，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磅钉，何况曾经威赫一时的大族。他们占据了绝大多数领地，已经拥有了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每天都在变得更加强大。反之燕尾郡成了沙漠里的枯井，大海里的小岛，就算不去理它，又能形成多少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