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多桀莫可安枕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老师的话中有所猜测，做不得准。”
莫非，自己是在做梦？
叹了口气，她接下去说道：“与贾克相比，这孩子不错了。若是让五雷知道此事，怕要后悔莫及。”
廖湘眉宽慰说道：“那倒也未必，况且夜莲的伤势我看过，未必就比他轻。”
踏须弥，就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经历连番风雨波折之后，百年大比在略显愁惨的秋日里终结，画上一个分不清壮烈还是凄凉的音符。
热闹的传功崖骤然冷清，本有着水乡风情的紫云岛，不知为何添了几分漠北风情，变得豪迈起来。
“够了，不要再吓唬他。”
廖湘眉轻轻摇头，说道：“要来她早来了，就我所知道的情形，她应该与老师有约，不能随意进出紫云。”
“蠢材，十足的蠢材！”
关山有月，胡歌断肠，落曲从来伤怀。
“等等，两位老师说的什么，什么爬山什么姥姥，我这还病着啦。”
何问柳默然低头，半响才扬起脸正色朝老者施礼，诚恳的声音说道：“请宗叔向师尊传话，弟子一定不负师尊所托，绝不让宗门失望。”
……
两人一问一答，听得十三郎一头雾水一头汗，此时终于忍不住叫起来。
从进程上讲，道院大比其实尚未完全结束，此时此刻，尚有一些学子再为最后的内院名额展开厮杀，苦寻自己的机缘。然而在得知发生在传功崖的变故，以及在看过院长亲自发布的公告之后，连他们也都提不起精神。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为的是什么？因为它是野兽，最明白自然之道，最懂得生存之残酷。”
谷溪怒火愈发旺盛，喝骂道：“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为了让你醒过来，道院付出多少代价？别跟我说你不想还，我告诉你，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干，老老实实呆在紫云城，苦役三百年，或许都还不清这笔账。”
何问柳打断他，说道：“关于须弥山的传闻，玉简中记载可为真实？”
“不错个……”
“面对这般人物教出来的弟子，你竟敢轻视？你怎么有资格轻视，怎么有这个胆量去轻视！”
“吓……”
俯瞰着清河，他的心思如那微微荡起的水波一样始终难以平定，不停在心里默念着。
“你没事，老子有事！眉丫……咳咳，眉师有事，所有人都有事！”
“有吗？这我倒不知道。”
谷溪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将房顶掀开，眼里带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关爱，破口大骂。
“引来天劫了不起，天降甘霖了不起，武灵也很了不起；可你知不知道，就凭那种天劫威力，五雷只要看一眼就可破解天雷，挥手便可让劫云消散。至于姥姥……更是你想都不能想的存在，是连老师都要退让三分的人物。”
廖湘眉缓缓睁开双眼，略有沙哑的声音道：“他能这么快醒过来，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这里主要靠的是他自己，与我等关系不大。”
“学生知错了，学生一定改，学生一定牢记各位老师的教诲，学生……这不是没事吗……”
何问柳紧紧握着手中玉简，目光中的火焰仿佛要将天地点燃；在他对面，一名黑衣老者神情疲累，忧心忡忡说道。
老者说道：“掌门命老朽嘱咐少主，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当尽力一试。但且不可在如之前那样责备求全，若为了一时之气伤了根本，那才是我宗门之祸。”
“老朽此次前来，一则给少主送来灵药，二来是传递掌门之讯，岭南局势日渐飘摇，未来百年必生大变。如今道院形势未明，岭南距离紫云最近，无论如何都会受到波及；少主进入内院固然是好，可如今大比中崭露头角之人太多，尤其是……”
……
在其身旁，廖湘眉静静打坐休息，冷冽的面孔布满疲惫与憔悴，眉心印记暗淡无光，仿佛进入沉眠。
“不用说了，我知道轻重。”
清冷冰寒的玉榻上，十三郎瑟瑟抖成一团，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正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
轻轻一声叹息，包含的无奈意味太多太多；以虚灵门的实力，在岭南三国独树一帜的影响力，竟然会为了一点不知真假的消息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可想而知须弥山中隐藏的秘密会是何等震撼。
“愿以为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却不知你竟如此轻忽狂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小觑天下英才。”
刚从噩梦中清醒，身体犹自承受着巨大痛苦，十三郎骤闻噩耗，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差点再次陷入昏迷。
“还有，那个……夜莲难道没死？”
吃过了头会撑，喝过了头会醉，整个紫云城就像一个吃喝都过了头的醉汉，茫茫然找不到回家的路，只想埋头大睡一番。无论学子还是教习，心中均有一个哭笑不得的念头。
老者点头，随后又与他分说了几句，这才将心事放下，驾起遁光而去。待他走后，何问柳默默思量一阵，这才拔起身形跃到空中，跨河回奔紫云。
谷溪忧虑说道：“不能这么讲，五雷敢定下一个月期限，必然有些把握才对。照我估计，他多半会向姥姥求助，万一把那个老怪物引来，麻烦可就大了。”
曲终人散，人们震撼之余，心中交织填塞的情愫太多，反倒不知该如何表达。来自各个分院的学子们返回驻地后，并没有如往年那样热议大比中的精彩，或埋头于修炼，或静静沉思，显得很是沉闷。
“夜莲是什么人？她师尊是什么人？她的老师又是什么人？难道你以为就凭你那点本事，可以比狮子更藐视兔子？”
老者苦笑回答道：“真不真，恐怕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知道，掌门尽了最大努力才从道盟打听到这么点消息，付出的代价……唉……”
“须弥山，上古神兽之魂，你是我的！”
哪怕是这些即将进入内院，前程无可限量的学子们来说，这也是千年难遇的机缘。
略想了想，他又说道：“老朽曾建议不要将岭南之事告知少主，但掌门说为人杰者当有负山跨海之志，同时还要有容纳天地之量，要识进退懂忍让，不为争强逞一时之勇才好。”
有睡梦难醒感觉的不仅只是普通学子，还有那些理应成为万人瞩目的人。道院公告已经宣布，所有获得资格的学子，都将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冬季的第一天，同踏须弥。
谷溪张嘴就想骂，随即发现廖湘眉微微皱眉，悻悻收口说道：“一个月后就得爬山，就他现在这副病秧子样，用轿子抬差不多。”
“我要成功，我一定、也必须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