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一年，十八岁！（下）
“我姓萧，姑娘贵姓？”十三郎问道。
老人再点点头，隐有鼓励。
“怎么办？当然是救人。”
最关键的是，她明明觉得对面的青年没安好心，却楞是生不出抗拒心思。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好像那些与自己相处了很久的人和事，怎么都没办法生气。
猥琐老者挺起胸膛，大声说道：“这是我家少爷！”
“呃……”
老人随手拿起船桨，朝岸上挥手道：“各位请稍候片刻，待我等将落水之人救下，再来送各位渡河。”
“一块？”猥琐老头等了半天不见她说下去，忍不住插句嘴。
心里这么想着，他已经举步上了船，小红一边划水一面回头吩咐道：“做好了，一会儿再和哥哥……你怎么上来了！”
唯一例外的是何问柳，岭南第一修果然了不起，此时他已经飞过一半，速度却越来越慢，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看样子，负担尤为不轻。
看到这幅情形，岸边那为数不多的观望之人纷纷变色，彼此对视一眼，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金银或是灵石，冲上来朝小红叫道：“我做船，这是船资，姑娘快快收下。”
小红再也遏制不住，学着老人的样子掰了一小块到嘴里，双目也随之瞪圆，露出震惊的神情。
这就是青年用来行贿的东西。
望着她着急的模样，十三郎轻轻笑了笑，忽然说道：“小红姑娘，这件事情稍后再谈，咱们先救人如何？”
正僵持间，那个老翁突然插了话，说道：“红儿，拿来给我瞧瞧。”
“我和他一道的。”
其它人的情形也差不多，都在亡命般呼喊着求救。奇怪的是，这么多人里面，竟好似没有一个能识得水性，全都拼命扑打水面眼看就要沉溺。
“我叫小红……你问这个做什么！”少女警惕起来。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暗想我都多大的人了岂能被你当小孩子哄。
“小哥哥？”
小红心里有了底，收敛心情站直身体，转身走到十三郎面前，说道：“咳咳，萧哥哥，坐船的事情爷爷做不了主，你得和我谈。”
“真讨厌！”
这边十三郎一直耐心等候，表情平和安静。
“直说吧，这个东西可以充当船资，不过这个价格么……”
小红如逢大赦，一把从十三郎手里抢过“糖块”，蹦跳着跑到老翁身边，说道：“爷爷您看，这东西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十三郎正要说话，小红一把从爷爷手里抓过糖块，断喝一声道：“我来！”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心想果然将门虎女，威势不同凡响。少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朝爷爷赔罪，在他的老肩上锤了几把，悄声问：“爷爷，这东西能吃？”
小红下意识惊叫，眼里却流露出一丝可惜；不知是担心爷爷中毒，还是糖块缺了个角。
说完这番话，他也不管别人是否答应，挥手朝身后的船只示意；顿时一番涟漪荡起，十几条小船如一支支利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往各个落水点。
“哦……好的爷爷。”
小红望着十三郎，伸出一根粉|嫩的手指，说道：“一次换一……”
“救那些落水的人。”十三郎抬手一指。
“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尝到……这个东西。”
不过……真的很好看，而且很好闻啊！
只有那一僧一道一女依然未动，几人没有看向水面，而是将目光投到何问柳身上，静静等待着。
十三郎抱拳行礼，微笑说道：“偶得而已。”
叫的最响的就是先前那个胖子，可怜他如一块巨石砸到井里，随后还遇到什么极为恐怖的情形，身体上下起伏，两只手臂拼命扑打，如同一只快要淹死的鸡。
“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红衣小姑娘义正词严。
十三郎笑了笑，手里拿着糖块朝前送了送，说道：“现在我们认识了。”
“不行！”
小红下意识觉得自己吃了亏，他只说了姓，自己却吐露真名；可反过来想想，别人为了让自己吃东西还变着法的套近乎，似乎不应该生气。思量中不知接好还是拒绝好，竟然楞在那里。
乌溜溜的眼珠一个劲儿乱转，小红望着安安静静的十三郎，心想你倒是说话啊，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然后怎么开价呢？
十三郎无辜地摸摸鼻子，老头在一旁挤眉弄眼，分明就是一副告密者的嘴脸。
她朝老人看去，目光带些疑惑，好像在询问什么。
“对对对，萧哥哥你和我们一起走。”
“爷爷！”
白衣青年自然就是十三郎，看出她的犹豫心思，他很有信心地说道：“可以吃的，姑娘可以先尝一下。”
等于没说，老人倒也不在意，又问道：“你有多少？”
无数如小米颗粒状粘结成一块，金澄澄带着油亮的光，透出着一股不算浓郁却绝不消散的甜香。
十三郎回答道：“有一些。”
还是等于没说，老人依然不在意，继续问道：“你打算如何交换？”
猥琐老头傻了眼，暗想那块糖难道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开始重新打量十三郎，目光越发火热。
第一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道惊慌失措的叫喊，再后面就是如之前那样的呼救；且一个比一个哀怨，一个比一个凄凉，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连绵不绝。
那边老翁宠溺地拍拍少女的头，随后才接过那块“糖块”，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少女瞪圆了眼睛望着爷爷，又看看那块色泽金亮的糖块，竟是越看越觉得香，神情不觉紧张起来。
仿佛与十三郎的话相呼应，一声哭喊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其声音之凄厉哀怨，令人不忍亲闻。
“救命啊！”
老人转过身，朝十三郎说道：“少年人，你就随老朽一起走吧。”
她生怕爷爷说出这东西不能吃，或者有毒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心爱之物被打碎，会心疼的感觉。
老翁微微转过身，还算清亮的双眼看向十三郎，感慨说道：“少年人，你从何处得到此物？”
老人翻来覆去的看，仔仔细细的闻，最后他轻轻摆下一小块，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救人？救什么人？”小红楞楞说道。此时的她心思已经全在那颗糖块身上，哪里还记得先前的话。
旁边的猥琐老头儿心里已经笑翻了天，暗想自己如果和这位加起来，行走江湖不得如鱼得水大杀四方，不说别的，干点拐卖少女啥的也发财啊！
“米糕？切糕？糖块？”
少女赶紧帮腔，一拿起双桨准备划水，动作竟捻熟得很。十三郎不觉一愣，暗想难道他们真是常年摆渡之人，这份熟手可做不来假。
原本应该高兴的少女此时却高兴不起来，她回过头，朝那名已经站其身的老人问道：“爷爷，怎么办？”
小红恶狠狠瞪他一眼，弯眉倒竖喝道：“一块怎么行，最起码也得一……”
老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