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赢了”
在两个亚雷斯塔相互扯头发的时候, 一场维度之间的无声战争同样开始。
在黑暗之中，无数的世界闪烁为光点，而融合世界像是一个畸形的, 略大的光点, 不停闪烁着, 分出两端, 它们挣扎着想要分离。
亚雷斯塔存在的世界是另外的光点, 朝着这个畸形物逐渐靠近， 速度越来越慢, 可以想见再过一会儿速度就会变为零，甚至变成远离。
这预示着雪原宫真琉即将成功。
然而就在这时, 就在它快要停止的时候,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束女人的金发， 狠狠地缠绕在这个光点上， 拖着它朝融合光点靠近， 而融合光点同样变得平静，被金发牢牢缠住。
娅雷斯塔的帮手来了。
几乎就是下一秒，散发着白金光芒的手从虚空中伸出， 用力扯断了纤细头发， 阻止融合趋势。
雪原宫真琉的帮手同样来了。
恶魔和天使。
代表同一个人的相反立场在此宣战。
一个女声在本不能够传递声音的空间响起。
“好啦, 我承认为了得到更好的待遇因此同意娅雷斯塔的看法，毕竟恶魔住在女人的头发里面，头发就是我存在的媒介, 如果对方同样是个女人的话, 没准我会举手投降也说不定, 可惜他不是, 因此我不站在他那边。”
——其为神秘侧的大恶魔, 亚雷斯塔曾经的宿敌，科隆尊。
“亚雷斯塔就是狗屎。”
另外的一位就比恶魔的花言巧语要言简意赅，他拥有近似的人形和白金闪光的样子，比起对面拥有金发女人的形象，更模糊一点，并且暴躁，一上来就辱骂了理长。
“不过，他目前的这种做法还算令我满意，因此陪你这种垃圾玩玩也不是不行。”
——其为掌握科学法则的天使，亚雷斯塔召唤出的帮手，艾华斯。
明面上，这是娅雷斯塔和雪原宫真琉的较量，他们相互撕扯头发，拳击对方，在地上滚来滚去。
实际上，象征着两方召唤出的恶魔和天使正在维度之间厮杀。
位于世界之内，对于维度之间的感知就变弱，就好像鱼缸里面的鱼不可能看清摆放鱼缸的会客厅全貌一样。
观战表层亚雷斯塔大战的逆源质拼图545打了个抖，她突然察觉到这场战斗中不对劲的地方。
一方通行看着他们厮杀，问道：“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恶魔少女立刻摆出笑脸：“伟大的主人询问我这种问题，妾身当然会切实为您解答，很显然，各自胜负率是50。”
这时候，雪原宫真琉正出一右拳，朝着娅雷斯塔的小腹打去，而娅雷斯塔同样不弱，用左手挡住对方，同时对他的手腕咔吧一掰。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亚雷斯塔。”恶魔少女低声说道，“主人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他受到如此沉重的伤势还能跟娅雷斯塔战斗吗？”
“因为，他会随着其他亚雷斯塔可能性的死亡而变强。”
娅雷斯塔和雪原宫真琉，二者皆为亚雷斯塔的可能性，从根本上来说跟外面那些被人杀掉的克劳利没有什么区别，外面的被杀掉，里面的就会补全自己，虽然都不是本体，但是总会有一个更加趋近于本体。
目前看来，他们的恢复量差不多。
娅雷斯塔因为世界碰撞受损，而雪原宫真琉因为魔法和科学的冲突受伤，他们两个状态都差不多。
“不对。”一方通行观察片刻后反驳了恶魔的话。
逆源质拼图545：“？”
“那家伙会获胜。”他指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团银发，恶魔少女花费好一顿功夫才区分出他指的是男性的那位可能性。
那是被本体起了个很奇怪名字的少年可能性，雪原宫真琉。
恶魔少女朝着自己主人期待地看过去，希望他能给出解释。
新任理事长，一方通行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接过了教育家的职责开始教导。
“维度之外似乎也有战场，但是，象征性的战场在世界之内，他们的胜负会影响那边的战斗。能获得世界更多眷顾的家伙，才能在吸收剩下克劳利的消耗战里面获胜。”
“本来对于他们这种层次来说，世界的眷顾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们本来都是不以幸运和倒霉为理由获得最后胜利的人，但是，在同样的位置上决斗，最后能获胜的因素反而就是这种微小的细节。”
“换句说，就是谁得到的认可最多，谁就会赢。在这点上，娅雷斯塔比不过经营了很久的另一个。”一方通行道。
恶魔少女理解了全部含义。
太宰治解除了中原中也的“污浊”状态，后者累的够呛，却仍旧努力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怪物全都清除了吗？”中原中也问。
“至少目光范围内是，休息吧，中也。”太宰治道。
“不，森先生呢？还有食蜂，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森先生在你旁边十米外，至于食蜂的话，那里。”太宰治指了一个方向。
食蜂操祈在御坂美琴的照顾范围内，她一边脑内指挥协调能力者抵抗克劳利，一边帮御坂美琴细化能力，汗水从她额头渗出来，头发也变得乱糟糟。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形象这么差劲的时候，他印象里面这位大小姐一向是优雅地坐在办公室指手画脚。
“我建议你不要骤然过去，否则她会害怕。”太宰治嘟囔道。
中原中也没听清：“什么？”
太宰治：“没什么。”
中岛敦越过重重克劳利残骸走过来，问太宰治：“一方呢？太宰先生见过他了吗？”
一方通行在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对他和泉镜花都很好，三个人经常一起出任务。
“不知道，他应该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或许怪物不再出现就是他的原因呢。”太宰治道。
“你想去找他？”
太宰治实际上同样想知道，一方通行和那个第六位，同时也是亚雷斯塔的if可能性到底干了什么。
“乱步先生可以提供线索服务，条件是你帮我买一周波子汽水。”克劳利消除之时，江户川乱步恰当地钻出来，拿出眼镜。
中岛敦：“诶，真的吗？可以过去吗？”
中原中也：“喂，把我放下，我不关心你们的成员去了哪里！”
“我很好奇。”森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跟着福泽谕吉。
“不过我要留下来。”他耸了耸肩。
夏目漱石在发现情况得到控制之后就变回了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福泽谕吉则咳嗽了一下道：“我也要留下来，处理这里。”
“带上我！”远处，食蜂操祈挥手。
御坂美琴：“什么？一方通行？我似乎听见了一个恶心的东西，那么我就——”
“我一定要去，我要去看看是不是他。”食蜂操祈吐字清晰。
“等等食蜂。”御坂美琴意识到不对劲，她知道食蜂操祈说的是谁。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我也去看看那个笨蛋好了。”
中原中也：“食蜂小姐，您也要去吗？还有御坂，那么我就……”
“不用勉强你自己。”食蜂操祈假装用平时的语气说道，“你现在最好休息！”
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好面对亚雷斯塔给她留下的烂摊子的准备，刚刚指挥港口afia的人也只是极端情况下的特殊反应。
而且她可没有压榨劳动力的爱好！
“我答应过保护您的安全。”他挣脱太宰治的手。
“那边可能很危险。”
御坂美琴听见这话，揶揄地看食蜂操祈一眼。
食蜂操祈回瞪。
中原中也以往开启“污浊”之后，他每次都是直接晕过去，但是今天他居然还能讲话，甚至还有活动的力，这让他觉得很惊奇。
“如果中也去的话记得给我写报告。”森鸥外最后确定了这件事。
他直觉这件事会跟理事长有关，森鸥外不想错过，但是害怕理事长对他产生敌意，以此他顺便利用中原中也跟超能力者们的关系，自然而然派他过去，理长对中也的敌意当然比作为首领的他要自己低。
“这怎么可能不带上猎犬！居然敢搞出这种事情。”大仓烨子咬牙切齿。
“重大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她一只手拎着一脸茫然的削板军霸，另一只手扔掉了刚刚杀死的克劳利残渣。
削板军霸：“俺也不知道理事长在哪里，不过他现在需要帮助吗？俺还可以继续过去。”
垣根帝督走过来，看了看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超能力者们：“我也有很多情想要问问他。”
这时候，五条悟带着他的三个学生到达这里的战场。
当然，他是故意来找太宰治的，为了亚雷斯塔相关的事情。
太宰治跟他都能察觉到世界的变化，肯定是亚雷斯塔做了什么。
“因为学生们一直嚷嚷着要去看垣根，所以就带来了。”五条悟解释道。
垣根帝督：“？”
“你好。”他礼貌回答。
虎杖悠仁围着他问问题，伏黑惠下打量他，而钉崎野蔷薇跟伏黑惠咬耳朵：“这家伙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
“所以现在，这么多人一起，是要去找亚雷斯塔吗？”五条悟总结。
中岛敦举手：“我们去找一方通行。”
食蜂操祈：“这样说也可以，但是我和御坂同学的目的不是他。”
大仓烨子：“我要把他抓回军警那里！”
垣根帝督：“有些事情想要问问。”
还有人想开口，但是五条悟突然一鼓掌，做了定论。
“总之大家都要去一个地方。那就一起出发？”
太宰治：“没问题。”
中原中也：“喂，不要擅自代替我做决定！”
虽然如此，他还是跟着这些人一起过去了。
维度之间，无穷的金发和散发着白光的人影，他们之间的碰撞挥散周围世界。
一个努力让其融合，一个阻止其聚合的趋势。
“即使我们现在都是投影，但是比起你这种太空垃圾来说，我要轻松很多。”
艾华斯随手一抽，从虚空中拿出了本“书”。
来自异能力者世界的眷顾，它的其中一个基点，“书”的投影。
白金天使抄起“书”就朝着恶魔砸过去。
表世界内，娅雷斯塔突然被石头绊倒，跌倒，被雪原宫真琉找准机会在太阳穴揍了一拳。
“你失败了。”
“才……不要！”
娅雷斯塔踉跄着站起来，被沙土擦破了脸，鲜血从眼角留下。
“我要为了……莉莉丝！”
“你醒醒！想想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身为她的父亲却这样做，你使莉莉丝蒙羞！”
雪原宫真琉回复她。
在距离这里几公里外的横滨，有很多异能力者在战斗，杀死多余的克劳利，保护他们自己的城市。
在娅雷斯塔不关心的地方，也有很多咒术师在战斗，他们不知道这次灾难的真相，面对不是咒灵的怪物，却依然挺身而出。
这些人，那些人，全部的所有的人，他们的人生都是有意义的，所谓男女，皆为星辰，他们的觉悟是值得尊重的，他们的努力是应该实现的。
他们不是杀害莉莉丝的凶手，他们不应该遭受无缘无故的报复，不应该和莉莉丝一样成为相位摩擦的受害者。
所以雪原宫真琉才会站在这里，带着重伤的身体跟娅雷斯塔相互搏斗。
“醒醒吧，幻想杀手。”雪原宫真琉发出怒吼。
属于上条当麻的幻影一愣。
“现在正是你派上用处的时候，别愣着了！这种虚妄的幻想……就应该被打破啊！”
随着他的声音，那个幻影行动起来，越过了重重障碍，无视了娅雷斯塔的吼叫，真琉在恰当的时候让开身体，让对方的右拳狠狠砸中娅雷斯塔的侧脸。
瘦弱的少女身体顺势飞出去几米，趴在地上再起不能。
众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娅雷斯塔被打飞了的一幕。
太宰治：“哇，好狠。”
即使现在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位长相极其相似的银发身影上，但是仍有一个人朝着某一个地方看去。
食蜂操祈：“当麻！”
这个人影回头了一刻，食蜂操祈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就因为耗尽力量消失。
而这时候，只有她身边的御坂美琴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她看向食蜂，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趁着娅雷斯塔被幻想杀手重击的时候，雪原宫真琉一瘸一拐地朝她走去。
众人骤然到达现场，就被这疑似兄妹相杀的场景震惊了一遍。
矢量操作，风在他中凝聚成刀刃，在所有的人的注视下，雪原宫真琉狠狠地把手中的刀刃插入了银发少女的胸膛，正中心脏的部分。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为什么要杀她啊。”中岛敦本来想上前行动救人，却被太宰治拦住。
“让他们自己解决。”太宰治冷静道。
就连一方通行都是围观状态，他都不上前帮忙，说明一定有蹊跷，而且这两人全都是亚雷斯塔的可能性，放任他们内部消耗也是最好选择。
因为太宰治的动作，无人上前，他们沉默地围观这个玩弄世界的女人的最后下场，任谁都能看出来，大局已定。
娅雷斯塔因为剧痛睁开眼睛，明明面对死亡的降临，她的嘴角却诡异带上微笑。
“我输了。”她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
“但是你也没赢……”
“我们两个都是失败者！”
雪原宫真琉静静的看着她，片刻之后说：“没错。”
“不过，双份的失败……换取的有可能是成功……”
亚雷斯塔因为背叛了魔法，从而背负了做任何事情就一定失败的诅咒，正是在这个诅咒之下，才养成了他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的性格。
这一点，这两个可能性都知晓，并且贯彻到底。
“那么，我也…赢了……”
银发少女在众人的注视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拼尽全力传达出了自己认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消息。
莉莉丝。
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往往有两个选项，会让他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打下自己需要的结局，只要能达成最后的目的，就算是永远失败的亚雷斯塔，也能够心满意足的说出一句 “我赢了。”
雪原宫真琉明白了她的想法。
那个最终的目的，是连本体都无法触及到的，隐藏在所有失败结局下的目的。
他静默地在尸体旁边站了一会儿，而维度之外的战斗也早已分出结局，恶魔科隆尊被天使艾华斯一巴掌扇回原来的位置，“书”回到自己的维度。
此时此刻雪原宫真琉不在乎周围看着他们的人的目光，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站在银发少女的尸体旁边，一动也不动。
娅雷斯塔死亡后，本来围观静止状态的众人逐渐恢复活动，却没有人上前打扰他。
一方通行带着自己饲养的恶魔少女，应付中岛敦的询问和泉镜花的鄙视目光，垣根帝督在对虎杖悠仁道歉，御坂美琴手忙脚乱的给食蜂操祈擦眼泪，削板军霸拦住了想要上去质问亚雷斯塔的大仓烨子，并且开始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太宰治和五条悟相互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而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处于茫然状态中，看着周围大家各自找到了要做的事情，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要上前去安慰一下他吗？中原中也心想。
他认出来站在原地的是那个曾经在港口afia搬过东西，力气很大的孩子，不过他们之间的交际，也仅限于他搬完物资后的两三句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根本不熟。
中原中也惊奇于事件发生的主人公竟然是曾经跟他有交际之人，却同时有种莫名地觉得理所应当。
雪原宫真琉松开了手，风刃在手里面消散。
“娅雷斯塔，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他站在银发少女的尸体旁边，低声念道。
这位诡计多端的魔法师，一个念头颠覆两个界的父亲，静静地躺在地上，法做出任何回复。
雪原宫真琉也不期望她能做出任何回复。
他往上举起一只手，好像在跟什么人告别，又好像跟什么人问好。
“再见了。”
“以及，欢迎回来，娅雷斯塔，欢迎回到我们之中，这个矛盾，多疑，而且始终如一的人类。”他轻声道。
经过了漫长岁月，与神秘和世界抗争，你终于可以得到休息。
随着他这句话，地上银发少女的尸体逐渐散漫成了银色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然后，大量的崩碎纹路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惊慌失措，世界就此崩溃了。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