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边的告白

    汪洋在招待所放下了行李便一个人去岛上转了转，他想看看这座亚菲从小生活的岛，看看这座岛有什么魔力可以养育出这样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儿。汪洋走在岛上，碰见一个气质良好的中年女人正走在路上，身上还抱了个小姑娘，小姑娘看着有五六岁了，粉雕玉琢般的面孔。

    汪洋忍不住多看了眼这母女俩，女人路过的时候朝自己善意地笑笑，走过时听见怀里的女孩儿在叫舅妈，原来不是她的女儿，两人走了老远，汪洋还站在原地看着，这张脸似乎有些面熟。

    亚菲找到汪洋的时候，见到他一个人正坐在沙滩上，黄昏的时候，沙滩不那么烫人，甚至还会有水汽。亚菲缓缓走到了汪洋身后，趁他不备拍住了汪洋的肩膀。汪洋早就察觉到背后有人，身子朝左侧晃了晃，亚菲一个不留神，腿下一软朝着眼前的人砸去。

    两人以一种奇怪的亲密姿势抱在一起，汪洋怕摔着亚菲，一只手拉着亚菲的手，一只手轻轻虚扶着亚菲的腰。亚菲双腿摔在汪洋的大腿上，羞红了一张脸。汪洋也有些不好意思，表面上虽然还镇定，耳根早就出卖了他，火红火红的。

    亚菲从汪洋身上翻了下来，两人都有些忙忙碌碌的样子，并肩坐着都不说话。亚菲心脏狂跳不停，明明安静地坐着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激烈的声音。汪洋亦是，虽然表面平静，但是想起刚刚和亚菲的触碰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你…下班了么？”汪洋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玻璃瓶，里头就快透不过气了，外头的气也进不来。汪洋的开口也让尴尬的两个人破了冰。

    “下了，上了好多天了，接下来这几天都能休假。你这是算准我休息所以来的么？”亚菲侧过头，视线依旧不敢直视汪洋，眼神错开汪洋望向一旁的沙地。

    “真巧，看来我还来对了。”两人中间又是无尽的沉默。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空气停滞了数秒。

    “亚菲…”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空气中的冰冻被打破。汪洋语气温和，眼神一如往常的温柔：“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我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亚菲语气软趴趴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汪洋，此时此刻她也没法装傻了，汪洋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从上一段失败破碎的情感中完全抽身，不是放不下于大光，只是还没能走出那段有些伤痛的日子。

    “亚菲…于大光的事情，我想和你说声抱歉。不管他为人怎么样，那都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都不该伸手来介入。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这件事…生我的气。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所以这件事我也跟我爸提了，你放心，这一切的程序都是合理的，符合手续。他之所以复员，是因为他自己违反了纪律，我爸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他不会污蔑任何一个踏实干活的人，也容不下任何一粒沙。”汪洋语气诚恳，生怕亚菲对于大光还有什么幻想，因此厌恶了自己。

    “你想到哪儿去了…”亚菲有些无措地看了眼汪洋，她没有想过这么深，她和汪洋的父母接触过，知道他家的家风一定正向，也从没有想过这些。在于大光找他说了那些话，她就已经认清了于大光这样心术不正的人。

    “亚菲…我知道我这样做，多少有些多管闲事了。可是我想说的是，我不想让别人有伤害你的机会，也不想让任何邪恶的人在你身边。我去要回那件衣服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你精挑细选给他带回来的，他不是那个懂得珍惜的人。我知道我这样说，也不足以证明我是。我只是想说，亚菲…我喜欢你，这种喜欢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我欣赏你的英雄气概，让我知道女孩儿也有英姿飒爽的那一面，我喜欢你的豁达，我觉得你是人群里最特别的那一个，我也喜欢你的敢爱敢恨，所以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愿意守着你，我这样说也许有些肉麻，可是我真的是真心的。”汪洋心里有些烦躁，恨自己笨嘴拙舌，说得都是些什么，有人这么表白的吗？

    亚菲听得有些愣住，但在看到汪洋懊恼的神情时忍不住笑了出来。汪洋见亚菲笑出了声，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来亚菲对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喜欢的感觉。

    “亚菲，我今天说的话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想着，我来这儿找你，就想跟你说我的心里话。我怕我不说，你就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以后也考虑考虑我。”汪洋的语气说到最后竟然也有些委屈，亚菲听得忍不住有些心软。

    “汪洋，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很好。咱们俩之间可能了解的还是少了点，我也是一个脾气不好，经常惹人生气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而且我有一点想跟你说明，我…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可能短时间内不想再谈恋爱了，不是还没放下，就是我自己心里那一关过不去。”亚菲说完便望向了海平面，话音继而道：“你也知道，我从前…喜欢过王海洋，那封寄错的信，你还记得吗？”亚菲莞尔一笑，觉得自己有些傻：“不过那也过去了，我现在对王海洋，就是邻居家的哥哥罢了。人好像过去了那一段，就再也不重要了。”

    汪洋听亚菲慢慢地说，心里有些发疼，心疼这个常常受到伤害的女孩儿，她的感情热烈而真挚，却被忽视了好几次。汪洋伸出手握住了亚菲的手，语气笃定：“亚菲，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伤害你，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朋友或是哥哥。”汪洋语气郑重，亚菲听完后淡淡一笑，她似乎很受用汪洋的话，听完之后心窝子里都暖洋洋的。

    两人在海边聊了许久，聊起小时候的事儿，聊起了岛上的两条军犬，聊到天黑两人才往回走。走到分岔路时，亚菲突然叫住了汪洋：“你跟我回家吧，招待所现在都没饭了。回我家吃，我姑姑做的手擀面可好吃了。”

    汪洋愣在原地，只看见亚菲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那张明眸皓齿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