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抟之下(1)
闻至可死得果决,繁花众弟子心有余悸,而江岳二人却又失去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
几枚丹药和一袋种子,这就是那个大商人随身携带的全部遗物了。
江岳二人找来派中几个熟悉丹药的弟子问询。而后了解到丹药除了解毒的,其他都是一些常规的伤药。
而那袋种子却有些特别,袋子里的每粒种子都不相同,其中的大部分既没有太大的药用价值也没有太大的商业价值。
可这些种子却都有个共同的特征——它们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不太容易存活。
只不知这位富商宝贝到随身携带又是何目的。
江叶舟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对岳雁谣道:“你说淬体盟大费周章地打上繁花来,会不会和这袋种子有关?”
岳雁谣道:“你是说他们所求的既不是人也不是物,而是繁花这块风水宝地?”
江叶舟点了点头。
云来涧附近四季如春,几乎天下所有的花卉都能够在此处生长。
这也意味着它是所有植物的乐土,药材也不例外。
任千雪道:“我听说两位王爷将亘海以东的闻记药铺查封不少,闻至可想必损失惨重。”
“那他们攻上繁花是为了鸠占鹊巢,在此种植药材以降低成本弥补损失?”
江叶舟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任掌门您有所不知,淬体盟做事向来天马行空,这个目的对他们而言似乎太正常了些。”
岳雁谣也接口道:“而且闻至可家大业大,二位王爷查封了他这么多铺面虽然肉疼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不可能拉着同道铤而走险。”
任千雪疑惑道:“那你们二人觉得……”
江叶舟道:“今天战死的两名海盗曾经落在我们手上,据他二人交代,斜峰岛上的那块石碑上的文字原本有‘天道果’三个字。”
“他们之前跑去亘海中央就是为了找这个天道果的踪迹。”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我们不妨假设它也是一种果实。”
\"虽不知淬体盟最后找到没有,但植物的果实也是它的种子。他们若是真的相信这一点,便有可能想要以之种些什么。”
“而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繁花派可能是天底下最适合种东西的地方了。要是能让展凌萱夺了掌门之位,或是将你们赶出去。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占据这里,种那什么天道果了。”
“至于闻至可随身携带的这些种植条件苛刻的种子,都是为了替那天道果先试试此处的季候和土壤。”
任千雪道:“这种猜想也有些道理,我听说有些植物的种子能保存上千年。只不知这个天道果究竟是什么,它又能种出什么东西。”
岳雁谣道:“任掌门,刚才闻至可也交代了不少事情,而且那个非为客的来历也是成谜。我和叶舟商议了一番,打算到妄言楼去看看,您支持我们吗?”
任千雪道:“这是自然,我这便修书一封给柏楼主。不过妄言楼消息最是灵通,你们一路而来想必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这封介绍信根本是多此一举。”
江叶舟拱手:“有劳任掌门。”
……
二人辞别了繁花,径直往东临城而去。
一路上二人乘马而行,从弦风城带来的士兵则依旧紧随其后。
其实没了庄为先,二人想摆脱这些不会武功的士兵很容易,完全可以选择径直逃回亘海以西。
但一来他们人生地不熟,摸不准淳王和捷王是否还有后手。
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虽然摆脱了监视,但想要逃出去始终还是有风险。一旦要是撕破脸,想要再补回去可就不容易了。
二来虽然现在双方都在筹备战事,但任何不稳定的因素都可能导致情况急转直下。
毕竟现在两位王爷相信自己会帮他们成事,而崔言相信他们两个看在诸葛幽的份上不会轻易让战事发生。
自己骤然离去很可能让双方失去这微妙的平衡,造成难以言说的后果。
两位反王虽然失去了开战的重要筹码,但会因此狗急跳墙也说不定。毕竟他们二人自己的实力本就不俗,加之与乾国勾连。就算只有借口没有实证,朝廷也不易对付。
三来这鬼朝廷和崔言着实信不得,战争的威胁一刻不解除,自己贸然回去,作为人证还是有被灭口的风险。
所以,他们还是打算一边查探淬体盟的消息,一边寻找消弭战争的办法。
在去妄言楼之前,他们需得走一趟东临城。
这庄为先毕竟是淳王手下的人,现在突然死去,淳王必会失了他的禀报。
就算他是淬体盟的成员,却也总得给对方一个交代,尽早澄清误会以示自己并无二心。
可弦风城离得太远,来回都很麻烦。
而有道是疏不间亲,比起他们两人,淳王肯定更相信庄为先。这种事情若是传信总显得不够有诚意,而且可能解释不清。
于是他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去东临城面见捷王,请他代为传达。
江岳二人曾经私下讨论过,这两个反王离得这么近,若是当真成事究竟谁做皇帝?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淳王的资历更深,名望更高,捷王在明面上也认这个皇兄为主。若是成功,当皇帝的大概还是李塘。
可李址为何又如此积极呢?
造反这种事情总是伴随着风险的,他造反前是亲王,造反后也是亲王,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就为了换个和自己关系更亲密的皇帝?就为了让自己的地位再上那么一个台阶?
所以岳雁谣提出想要趁此机会试探试探这个捷王的最终目的,若是他怀有别的心思,也许可以伺机离间两位反王,瓦解这次危机。
入得城内,却见东临城与一般城池不同。城外无良田,城内无闹市,整座城市的街道上看起来静悄悄的。
可任谁都知道东临城是绝对不可小觑的一座城市。
它有千年以上的历史,自古以来因为附近盛产上等原木和矿材而成为一座铸造业极为发达的城市。
天下的铁器、铜器和木器有近三成出自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