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看谁敢动他?(2)
如今的局面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比对付临渊教时还要凶险。
因为当时自己潜入其中,敌明我暗,还是占据一些优势。
这次也许自己尚未暴露,但敌人却似乎隐藏得更深。
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线索,也都自相矛盾不合常理,连辨别真伪都无法做到,自然更是无从查起。
踏雪定了定神,她知道事情需得分清轻重缓急,便对那掌事道:“我先去处理粮道的事情。”
岳雁谣从据点走出,江叶舟也许已经把郎中请了回来,自己长时间不在肯定会惹怀疑。
为今之计还是找个借口先把他诓骗回山,然后再以踏雪的身份去与那些劫匪争斗。
她快步走回原本所在的位置,看到那里还是只有翠竹一人,见江叶舟还没回来,她不觉松了口气。
可走近几步,却见翠竹一脸忧虑,她见岳雁谣回来,忙道:“小姐不好了,姑爷出事了。”
“啊?怎么回事?”岳雁谣焦急道。
翠竹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岳雁谣,正是那本疑似玄心要诀的《剑脊功》。
“刚才姑爷用轻功回了这里一趟,急问你的去向,我忙用刚才的话对付。”
“谁知,他竟直接把这本秘籍塞到我手中。还说让我们不要管他,直接上山,把这本秘籍转交于掌门。”
“然后,他又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岳雁谣有些懵: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心里有鬼,担心东窗事发所以主动交还赃物,自己先行遁走?
她翻开秘籍一看,却见与数十天前所见一致——的确是那本高明的内功。
如果《剑脊功》失窃一事真有他同谋参与,又何必把真迹交还到自己手中?
见岳雁谣不说话,翠竹支支吾吾道:“小姐……小姐……其实我看姑爷他……”
“他怎么了?”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嘴角流血,我也不知道是中了毒还是受了伤,总之情况不大好。”
“什么!”岳雁谣心中关切,不免有些失态:“他往哪边走了?”
翠竹伸手一指:“西边。”
今天的突发状况实在太多,即使是她也不禁大为头疼。
从翠竹的描述来看,自己离开的这短短的时间中,去寻郎中的江叶舟似乎遭到了追杀。
一时之间,诸般问题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江叶舟为什么会遭到追杀?
别人是为夺这秘籍而来的吗?
他到底有没有参与林惊的凶案?又有没有与派中某位长老串通,一起隐瞒淬火山庄一事的真相?
《剑脊功》的来历到底是什么,失窃之事与他是否相关?
今天的追杀会不会是他自导自演?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翠竹的问话打断了她毫无进展的思考。
岳雁谣果断道:“去驿站,上马车,去城东官道!”
翠竹道:“城东?可姑爷是往城西……”
岳雁谣摆了摆手:“不必再说,我们走。”
在她看来无论江叶舟是好是坏,此刻他的事情都必须先放一放。
江叶舟受伤,她固然担心,可那批粮食却关系万千无辜百姓的性命。
孰重孰轻,她自年少时起便已确定了明确的衡量标准。
如师父所言:选择若是符合更多人的利益,那么它就是正确的。
疾驰的马车一路向东,岳雁谣脑中却全是江叶舟的影子。
想起自己拆蟹时,他脸上的惊讶与欣喜。
想起他用内功冻住湖面替自己捡回手镯。
想起他搂着自己的腰身跃过深壑。
想起他品菜的时候,喋喋不休地说什么枪仙大战壶焱魔的故事。
想起自己受伤时他守在床头,深陷痛惜和自责。
……
岳雁谣猛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需得尽快和运粮的队伍汇合。
出了县城,往东行出数里,她突然发现一件事:忘了回风云阁据点换上踏雪的行头了。
诸事纷乱,变故迭出,一时之间竟让岳雁谣乱了阵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现在的回去肯定来不及,根据情报,这些贼人随时可能动手。
不管了,先守住粮食再说,然后再想办法怎么让目击者保密或是编个假身份糊弄过去。
与此同时,她心中自我安慰:
以自己如今这般打扮,此刻若是回去救江叶舟势必要展露武功,暴露身份。
而且她已知道江叶舟的武功不止人榜九十七,无论他是受伤还是中毒,这都足以证明追杀他的人不好应付。
就算自己去,也未必就有把握胜之。
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冒的风险实在太过巨大。
也许今天的追杀不是他布的局,也许他真的身处险境,可救他一个人必定会让烧粮的贼人得手,继而牺牲掉北方的万千百姓。
她心中不忍,却也不得不继续向东。
……
却说江叶舟一路往西跑到县城外,却发现身上伤势愈发沉重。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身后却还有好些人穷追不舍,他虽不至慌了手脚,却也不免感叹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
原来,自岳雁谣声称自己头晕恶心后,江叶舟便急忙去寻郎中。
好不容易寻到一间医馆,正要推门进去,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与她自命案发生后已有两个月未行房事,可江叶舟分明记得前不久她才来过月事。
他于怀孕分娩什么的全无了解,也不知所谓的孕吐反应到底该是何时出现。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况足以说明,要么她没有怀孕,要么那孩子不是自己的。
江叶舟猛地摇了摇头,很快排除了后一种可能性。
仔细回忆了一下自上次岳雁谣月事起自己与她朝夕相处,哪有机会红杏出墙?
再者说,就算她对自己有所图谋,也不该是这个方面。
这么说来只是自己想多了,她只是单纯的头晕恶心而已。
他看了看眼前医馆的招牌,心想反正来都来了,就算是普通的头晕恶心也得请大夫看看,万一旅途劳顿染了风寒可是大大不妙。
江叶舟刚推门入内,便觉这医馆之中气氛诡异。
宽阔的大堂内,除了正在看诊的大夫和一名埋头捣药的药童,还有十来个身着劲装的男女。
这些人中有六七十的老者,而其中最年轻的估计也有四十往上。
江叶舟进门时,大夫正在给为首的那名白发老者问诊。
而老者身后一名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正给大夫解释道:“先生,咱们不图财,也不图你性命,不瞒你说,咱们老大这暗疾有快十年了,乃是玄心要诀所伤,刚刚发作的厉害,等下要与人动手,恐多有不便,劳烦大夫给瞧瞧。”
那男子正说得起劲,他身旁一名女子拿胳膊捅了捅他,又指了指门口的江叶舟。
医馆内的空气一时之间凝固了……
刚刚,他在剑吟山下,当着一名腰悬长剑的男子的面说自己的老大是被玄心要诀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