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谈心
病房里，睡在折叠床上的李莉看到周以安突然来了，很是惊讶小声问道“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今天请假了，就过来看看。”
“好端端你怎么请假了？医生打电话让你过来的？”
“不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李莉觉察到周以安可能有事，为了不吵到病房里休息的病人，起身拉着周以安走到走廊长椅上坐下，“以安，你今天有点反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以安沉默了会，“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今天来了些很讨人厌的客人，我不想呆在那里，就提前跑了出来了。”
“很讨厌的客人？他们强迫你，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嗯。”短短一个字饱含着太多的无奈跟无能为力。
“唉，以安，要不你还是别去公关部了，你长得太漂亮了，太危险了，就算你不接那些污七八糟的单，可是总有坏心肠的人惦记你，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周以安面露难色，“可是，我没办法了，今天医院又催我交医药费了，我妈在这已经躺了大半个月了还不见醒，颅内手术虽然成功也过了危险期，可是医生说她颅内还有积液，后续还有一大笔的疗养费，如果不做这个，我不知道我从来哪里来钱。”
李莉叹了口气，她知道周以安的困境跟无奈，本就是单亲家庭，这几年家里亲戚几乎也没怎么往来了，现在全靠她一个人撑着也是真的很难为她。
短暂的沉默后，周以安突然开口自嘲道：“不如把我卖了吧，卖了也许就有钱了。”
听到她这样说，李莉吓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你是在开玩笑吗？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周以安看李莉被吓到了，噗嗤一笑，“当然是开玩笑的了，我会想办法撑下去的，李莉，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忙，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听到这些话，李莉才松了口气，“以安，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如果你真的撑不住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周以安。
周以安一愣，调侃到“怎么了，你支持我去卖啊？卖十块一斤还是八块一斤。”
李莉脸一红，害羞的娇嗔道“哎呀，当然不是啊，我是想如果你撑不住了，想摆烂了重新做回服务生的话，我会支持你的，你这脑瓜子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嘛。”
周以安痴痴的看着李莉，心里突然柔软了一下，这个人从自己进会所第一天起，就拿出最真实的一面来面对自己，直到现在自己落难，她也没有想过离开过自己。
李莉看周以安一直盯着自己，好奇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盯着我看。”
“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周以安把思绪从过去拉回到现实。
听到她这样说，李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背靠着墙后脑勺也抵着墙，两眼放空的望着天花板，“以安，说实话你想过以后吗？”
周以安也调整成跟李莉一样的坐姿，两个人并排坐着，肩膀互相依靠着。
沉默了片刻，周以安小声说道“没有，不敢想。”
“我连眼前都顾不了，哪里还敢想以后呢，每天上班下班，医院会所两边跑，这边赚钱那边花钱，赚的还不够花的，谈什么以后呢？只要我妈能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你呢，李莉。”
“我？我也没怎么想过。”
李莉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我们两个的命都那么苦？我呢，很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这么多年养父母虽然对我不错，可是我心里其实一直有根刺……”
“我在想，我是不是只是一个被捡回来的备用童养媳，必要时我是女儿也会是儿媳。”
“你呢，单亲家庭，好不容易毕业了可以赚钱养家了，阿姨又这样子，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们两个命挺苦的。”
周以安苦笑了下，缓缓开口道：“可能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也许我们熬过这段日子就苦尽甘来了，跟甄嬛一样，我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这句调侃的话一出，两个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互相依靠着就睡了过去。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廊里的人多了起来，两个人被吵醒了，就重新回到了病房。
周以安看了看表才五点多，“李莉，你再睡会吧昨晚聊太晚了。”
“那你呢。”李莉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找个凳子在我妈病床边上趴一会，你快睡。”
李莉实在是困得受不了，就听从周以安的安排，重新回到折叠小床上睡去了。
周以安找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拉着周妈妈的手，就这样枕着手臂趴在床檐边上睡。
半睡半醒间，周以安感觉妈妈的手动了一下，她艰难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好像又没动，可能是幻觉吧，太困了头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突然她又猛得抬起了头瞬间清醒，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看着周妈妈的手，心里默念“动了，刚刚她的手动了，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就这样定定的看了几秒钟，她真真切切的看到周妈妈的手指动了，她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她的心激动得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确定不是自己幻觉后连忙按动了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就有值班护士过来了。
“护士，我……我妈手刚刚动了，她是不是醒了。”
“动了？我看看怎么回事。”护士检查一番后就把医生也叫了过来。
护士刚走，周以安就看到周妈妈的眼睛睁开了，对着她咧着嘴笑。
她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呼唤道：“妈，妈，你终于醒了。”
这时护士跟医生一起进来了，“来，家属让让，我先给她做个简单的检查。”
这时李莉也被惊醒，还没睡醒的她一脸懵，“以安，怎么了”
周以安语气有点激动的说道：“我妈醒了。”
李莉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惊喜的问道：“醒了？”
周以安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
“啊，真的吗，”李莉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把折叠床收拾好，跟周以安一样站在旁边看着医生给周妈妈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