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塔罗会
桌上摆着一份浅黄色的身份证明，这是通过正规渠道购买远洋船票所必须的物品。
克莱恩若有所思，将日记翻到第二页：
既是兑现自己向这些被囚禁的无辜灵魂做出的承诺，也是为了获得一些情报，比如美人鱼。
他刚刚才跟小太阳传过讯，不可能弄错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作为一个新生的‘神明’，他的‘存在’其实相当隐秘。
哪怕眼前这个少年是小太阳的孪生兄弟，小太阳一定会先询问‘愚者’的意见。
“也就是说，阿蒙找了个从发色、发型到身形和年纪都跟小太阳无比相似的人向我祈祷？他难道是觉得我会把对方错认成小太阳，然后把他拉入灰雾之上吗？”
“那位老先生笑眯眯回答我，他说他叫赫密斯。”
宁静教堂可是黑夜教会的总部！他这个‘邪教头子’跑过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至于被阿蒙打成‘奸贼’的人也并不难猜，毫无疑问就是余烬。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画面中，那位少年双手交握着抵住额头，身体前弓，正不断祈求，厚实的嗓音嗡嗡嗡缭绕于克莱恩耳畔：
……
我以为选月亮牌的会是女士……奥黛丽一边心情有所纾解地发散着思索，一边礼貌性致意道：
她转而看向‘愚者’，补充道：
写完信，克莱恩紧接着拉拢窗帘，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在他疑惑的目光里，佛尔思具现出三页日记，将它们传递给了‘愚者’先生。
除了当事人之外，塔罗会其他人都有些迷茫，心中满腹疑问：
第一页是没什么营养的内容，但也让克莱恩得知‘猎人’途径在序列4，女人会变性成男性——这和魔女序列刚好完全相反，不同的是一个在序列7变性，另一个在序列4变性。
克莱恩眼角微微抽搐，觉得相当离谱，因为眼前这幅祈祷的画面克莱恩相当熟悉啊！
“下午好，月亮先生。请稍后再提问，现在是愚者先生的时间。”
“事实上，这也拯救了我自己。”克莱恩操纵“世界”嘶哑笑道。
克莱恩表情微微抽搐，他堂堂‘愚者’，在阿蒙的心目中难道就那么像一个憨批吗？
直到这里，一切都还很正常，传播范围依然算不上广泛。
克莱恩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收到三页罗塞尔日记。”
“这位小姐。”
“走一步看一步吧。”
着浅色马甲白色衬衣的克莱恩立在窗边，凝望了外界一阵，直至怀表催促，才返回桃心木制成的桌子旁。就着温暖的壁炉，他拿起深黑色的圆腹吸水钢笔，展开信纸，缓慢给阿兹克先生写了一封信。
真实造物主已经将他的尊名在贝克兰德大面积传播，但从来没有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向他祈求。这说明这位邪神还是相当讲究的，眼下发生的事情明显不是他干的。
黑夜女神教会十三位大主教之一，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圣者安东尼·史蒂文森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他一直都住在贝克兰德，可是他根本没察觉到贝克兰德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他要是连小太阳都能认错，那也活该被阿蒙入侵。
“有人反对他，相信红祭司的祭司是指最初那位造物主的祭司。
当然，这毫无根据的污蔑直接被克莱恩无视。因为在克莱恩心目中，阿蒙才是那个最大的奸臣，无时无刻不想着入侵灰雾之上。而这段祈祷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阿蒙是想挑拨他和余烬的关系。
这不正是当初小‘太阳’向自己祈祷时的画面吗？
嗯，虽然余烬可能会不认‘愚者’这个朋友……
摇摇头，克莱恩将这一切思绪抛之脑后，正式着手召集成员，开始这一次的塔罗会。
“这是正义小姐。”
但由于小‘太阳’在和被‘真实造物主’污染的探索小队队员有交集的时候，他举行了献祭仪式，诵念过‘愚者’的尊名，导致这一尊名已经暴露给‘阿蒙’和‘真实造物主’。
无论是对方身上的衣物还是所处的环境，都能证明对方所处的位置就是白银城，甚至就连这个少年的年纪和发色都和小太阳几乎完全一致！
但问题来了，小太阳所代表的深红星辰根本不是这一颗啊！
1350年1月3日下午，周一。
“我是您忠实的仆人，我祈求你的聆听，在您的身边，有奸贼想要谋害您！”
这里是普利兹港，鲁恩王国最大最繁忙的港口。
然而‘极光会’那群疯子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用‘愚者’的尊名为线索大肆寻找‘愚者’的踪迹，导致这一尊名贝克兰德的隐秘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是个人都知道，三大教会的非凡者当然也不例外。
小太阳虽然天真，但并不意味着他智商低，以他那老实的性格绝对不会随意泄露自己的尊名！
这位倒霉的‘无面人’正是为了追逐美人鱼才冒险出海，最终却不幸死在‘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手中。
见时间差不多，他先给身处神弃之地、无法准确辨别时间小‘太阳’传递去了准备聚会的信息。
听到两人的对话，佛尔思一下惊醒，忙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
余烬望着眼前位脸无杂须，眼睛深邃却面带温和笑容的老者，语气平和的问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一个安静的房间内。
“我倾向于前者，于是小声询问起那位老先生的名字，我并不清楚这里每一位成员的身份，极端地说，甚至只知道其中一部分。
克莱恩觉得自己还是很开明的，只要余烬没真正动手烧自己，那他们就依然是好朋友。
更何况，小太阳根本就没有孪生兄弟，父母也早已去世。
克莱恩眼角一抽，叹息一声，掏出怀表，按开看了一眼。
虽然找黑夜教会就不用那么麻烦的特意出海一趟，而且有余烬牵线搭桥，黑夜教会应该也不会拒绝。但一来他不想再欠余烬人情，二来克莱恩有一件事始终没想明白，那就是黑夜教会在‘黑皇帝’事件中，究竟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克莱恩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句名言：
虽然余烬想烧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但这不是还没烧吗？
塔罗会成员们的身影接连浮现，而他们的耳旁也响起了少女清脆的问候声：
克莱恩还是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展开本身灵性，往那深红蔓延而去。两者刚有接触，他脑海顿时嗡了一声，看见了模糊而扭曲的画面——
“我每次都为他们召集成员的方式感到震撼，这简直是奇迹，不，神迹。
而克莱恩本身也力求低调，不想让这个‘邪教’暴露在各大教会眼中。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主动要求塔罗会的成员为他传播信仰。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此时距离塔罗聚会还有点时间，克莱恩赶紧翻出‘蠕动的饥饿’，尝试着释放被其囚禁那位‘无面人’。
但遗憾的是，‘无面人’给出的答案与他从其他渠道获得的信息一般无二——除了黑夜女神教会豢养的那些，只有从加尔加斯群岛往苏尼亚海深处航行至少一周。
毫无疑问，背靠亚伯拉罕家族的‘魔术师’小姐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取代‘正义’小姐成为了他最稳定的罗塞尔日记提供者，这很不错！克莱恩心情相当不错，轻轻颔首道：
不管阿蒙想做什么，他都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这位是新的成员，月亮先生。”
“眷者阁下，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来自女神的神谕，一切神谕都是由阿里安娜殿下代为传达。至于黑皇帝，那从来不是对眷者阁下的指示，仅仅是提示。如果眷者阁下对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感到迷茫，我或许可以给您一个建议。”
“愚者先生，很抱歉，因为三大教会和军方在对贝克兰德进行清理，我没能拿到后续的罗塞尔日记，还请您再等待一周。”
无论是‘倒吊人’还是佛尔思对此都并不意外，塔罗会上‘正义’小姐报菜名似的打招呼已经成了他们的惯例。第一个一定是塔罗会的主人‘愚者’先生，而第二个也必然是‘恋人’先生。
那是一位棕黄色头发的少年双膝着地，穿着的黑色紧身衣物，与鲁恩王国的流行趋势截然不同，也和克莱恩从杂志上看见的弗萨克帝国、因蒂斯共和国等外国的传统服装存在较大区别。
“我是谁？我在哪？贝克兰德发生了什么？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那阿蒙就能借助这个少年作为跳板，再次入侵灰雾之上。”
而另一方面，从余烬表露的态度来看，他本身对黑夜教会都不是那么的信任。而克莱恩你本人又亲身经历过灰雾之上被女神所入侵，导致克莱恩其实也一直对黑夜教会抱有警惕。
奥黛丽并未急着跟‘恋人’打招呼，而是庄重地向‘世界’行了一礼：
他周围环境昏暗，桌椅陈旧，时不时被乍现的光芒照亮，但克莱恩却听不到雷霆轰鸣和雨水滴落的声音。
阿蒙。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推理的问题，在小太阳不可能主动泄露的情况下，‘神弃之地’知道这个尊名的只有两位——一个是阿蒙，一个是真实造物主。
“下午好，愚者先生。”
总有刁民想害朕！
“黑皇帝已死，女神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安东尼停顿了一下，接着缓缓道，“如果眷者阁下已经选择了道路，那么无论对错，最好的选择就是坚持走下去，看看路的尽头是什么。”
克莱恩果断收回灵性，毫不犹豫的切断了祈祷画面。
“五月五日，那个不可说的组织又一次召集成员聚会。
“黑夜教会啊。”
那么问题来了，正在向他祈求的少年是从哪得知的‘愚者’尊名？
“很好。”
唯一的问题在于，自己这个‘愚者’似乎已经暴露在许多存在面前，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找上门？
海外的美人鱼虽然要自己找，但起码已经有了相对精确的目标和地点，未必会有多难。
‘愚者’微笑着介绍道：
刚刚加入塔罗会的埃姆林·怀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灾难？什么会有几十万人死于非命？”
“经过前面的观察，我在这次聚会上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亵渎石板上所有序列0的名称都位格足够，只有红祭司显得独特，不够高大上，坐在我旁边的老先生告诉我，红指的是战争之红，祭司可以理解为力量本质的祭祀者。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克莱恩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良久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选择。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不能向陌生的神明祈求，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不怕死的人非要向他祈祷。这导致克莱恩最近听到祈求的次数变得相当频繁，为了避免是‘正义’他们的祈求被错过，克莱恩也不得不每次都前往灰雾之上聆听。结果大多数时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无疑是让克莱恩有些不胜其烦。
可问题在于，连小太阳的祈求都只是一个意外，眼前这个少年是怎么找上自己的？
为此，他专门去找了莎伦，通过对方的圈子弄到了一个新的身份。这身份属于赏金猎人，是一个想前往海上冒险以求暴富的疯子，根据克莱恩的意思，他叫做格尔曼·斯帕罗。
罗塞尔日记？‘月亮’埃姆林觉得自己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颗深红星辰，它正接连收缩和膨胀着，幅度不大，但坚持不懈。
……
窗外天色阴暗，但却没有克莱恩熟悉的雾气，海浪阵阵而来，吹散了所有灰霾，让高空云气卷舒，排成各种形状，反射金红阳光。
最初的成员‘正义’、‘倒吊人’和‘太阳’都是在他无意间被拉入灰雾之上的，唯有余烬是他主动接触，剩下的‘审判’和‘魔术师’小姐都是基于余烬的介绍，这也导致他的尊名一直都只在小范围内传播。
“下午好，世界先生，感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情报，我们或许也来不及阻止这场灾难，那会导致贝克兰德至少有数十万人会死于非命！当然，也感谢您的帮助，愚者先生。”
“奸贼……”
安东尼大主教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