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登古船
“是！”
为了维持通道，碧的金发被汗水濡湿，金笔勾勒的线条一样粘黏在脸上。
就连李长昼，也不敢说能正面接下这一招。
碧抬起小手就是一拳头。
“研究啊。”李长昼放下天意球，转过来看向她的脸上，自然地露出笑容，“你不觉得神奇？天意是这样。”
她还没说什么，对方看见她手中的血色球体，脸色都为之一变。
四周一片赤红，偶尔有红得发紫的物质飘过，能灼穿人仙级的念力壁垒！
在她身边，李长昼手拿血肉天意，玩魔方似的扭动着，时不时停下来，绽放神光的双眼仔细打量。
杨清岚抬起头，若有所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瞧不起我，觉得我实力最弱，所以保护我！”碧不但不领情，还用细胳膊勒李长昼的脖子。
信息册子只能看见最近三天的消息，这古船“搁浅”不知多少岁月，别说三天，就是三百年，可能微尘都不会动一下。
瑶池面色微微凝重，使出「可以一试」。
“这是你说的画面？”瑶池问，也觉得心里毛毛的。
她说出巫女读心的事，然后再说：“你先猜。”
李长昼下令，五人一组，十五人分成三组寻找。
李长昼不想杀人，但她想，那只好想着办法答应她了。
轰隆！
李浅夏在一旁笑。
李长昼等人心中也是一凛。
神树下，精气如瀑，杨清岚只用了一会儿，就将提炼天意消耗的法力补充回来。
五人已经下潜足足一个小时，火山不该有如此之广的湖泊，也不该有这么深。
「黑……」
人死了，肉身完好，穿着紫色帝服，头戴带紫色帝冠。
“你上学学到的东西，只是为了考试？平时真的从来没有用上？这些学到的东西，本身是狭隘的，但我们可以举一反三，用在方方面面——康德当然不懂天意，但我可以从康德的哲学角度，去理解天意。”
原初神树摇曳，化作流光回到李长昼身体，两人消失在原地。
‘嗯——’李长昼拿出一枚李浅夏的金币，往天上一抛，然后握在掌心，‘正面反面？猜中了，有危险让无用老道先上。’
头戴紫色王冠的王者，睁着眼看着众人，画面诡异恐怖。
众人屏住呼吸。
随即，众人又想到，这样强的女王者，还是逼着背井离乡，最后连回头都没来得及，就被抹杀。
泥丸宫，其神所居之处。
“这怎么可能？！”众人吃了一惊。
火山中，是一望无际的熔岩。
无名恒星的上空，本该大光明的地方，却有一小块黑斑。
“不一样。”巫女月姬轻轻摇头，“我听令行事，而你和队友是结盟，陛下给我的命令是——你融合，我就融合。”
“死人留下的讯息更可怕好嘛！”李浅夏靠近哥哥。
她死了。
“干嘛？”碧莫名其妙。
她深吸一口气。
时间急迫，不可能使用【人偶】等道具去慢慢试探，众人一冲而上。
青鸟双翼猛然一合，试图腾空。
“坐好！”
她红衣袖子一挥，一只展翼十丈的青鸟飞出，直冲王者。
“这还是尸体，如果活着她又会多强大！”李浅夏轻声惊叹。
青鸟接近女王者，没有遭遇任何反击，鸟喙顺利衔住王冠。
“别紧张，是死后留下的讯息而已，这个人也是念力高手！”
‘……总算明白为什么说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易变了。’
又补充了‘有危险让无用老道先上’这个条件，反正遇到危险，这些人里一定要有一个人先上，为什么不可是无用老道？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系统提示。
巫女看着手中的血肉天意。
王座上的肉身，忽然睁开眼。
“怎么了？”李浅夏问。
“嗯？”李长昼用力一搂她的细腰。
天空中紫色湖泊荡漾，湖底只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是一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不提瑶池的能力，光是技能，就有s级的【宠妃】、s级的【红衣美人】，在「可以一试」效果下，威力绝对强大。
中途，李长昼抓住碧。
杨清岚笑了一下，黑发垂落在胸前，勾勒出曲线，温柔中又有一些淡淡的妩媚。
但王冠连动都没动。
李浅夏愣了一下：“……火山是王冠？”
“这顶王冠，”瑶池看着女王者头顶硕大的王冠，“会不会是‘天意·火焰神冠’？”
无形无质的力量，从熔岩湖面一直贯穿下去。
“康德提出过一个哲学基本概念……”
“那又怎么样？”对方镇静下来，冷笑道，“你没有融合天意，情况也和我差不多吧！”
杨清岚手中如意一敲，一本信息册子从火山上飞来。
不仅是他们，另外一队玩家也发现了这点，放眼看去，天际尽头一群流星正逆天而上，冲向十重宫殿。
李长昼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拿到的最强天意，能逆转时间，我就把地球变成从前的样子，我们回去上课，周日出去旅游。”
杨清岚对自然的感悟天赋，在这里最高，又处在【姑射神女】状态，神觉之敏锐不可思议。
看不见，漆黑一片，宛若深渊。
杨清岚只是嘴角轻轻一变，便从抿嘴笑变成抿嘴无语，不但笑意没了，还给了裂缝那边一个白眼。
“如此强大的一艘古船，也因为在宇宙中迷失成为绝地。”众人心中敬畏。
“那你们班不全知道我们谈恋爱了？”
“不对啊，”李浅夏惊疑，“也没感应到什么能量波动，就是一座火山摆在这里，以这座火山的大小，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熔岩湖泊。”
“【物自身】，也可以说是【自在之物】，这个哲学概念，简单来说，人看到的、感受到的世界，是人体感官的整理，并非世界本身的模样。
巫女托着天意，冲天而去，来到最前方。
“老规矩，你负责防守。”李长昼将碧背在身后。
“怎么回事？”李长昼问瑶池。
两人私语几句的时间，前方已经谈妥，毕竟真的没时间耽误，随时都可能有玩家发现古船。
她睁开眼，庆云极速缩小，被纳入两眉之间的泥宫丸。
李长昼双腿盘膝，正襟危坐。
杨清岚也主动笑着靠在他怀里。
“这只是一种说法，马克思主义哲学就针对【物自身】提出过批判，认为：人在社会实践中，可从事物的现象进到事物的本质，实现【自在之物】向【为我之物】的转化，这大概就是成就天位的一种哲学上的解释。”
“念力……好像有什么声音……”碧自语一般说着，伸手在空中拨动，好像天地间有一根根线。
“这些哲学家真是什么都懂，但我不信他们连天意都能想明白。”
“你做什么？”杨清岚问。
【不可能。】观音嘴唇颤抖，【这名修行者的气息不如佛祖，但也堪比燃灯古佛，竟然……就这么……连佛祖也做不到！】
神觉扫过大地，没有异常，只有最巍峨的十重宫殿，阻隔了神觉。
“‘黑’？”杨清岚思索着这个词。
但现在……
她翻看一下，对四人摇摇头。
作为人仙、地仙，进入这样的熔岩湖底，也不禁有“深海恐惧症”，担心这些熔岩塌下来了要怎么办。
担心的同时，众人心里也忍不住兴奋，四种天意，很可能有恒星级，甚至恒星系级、旋臂级的天意！
宫殿真的很高，比从地球表面到达大气层的距离还要远，如果这是一颗生命星辰，那不算什么，可这是一艘船！
紧接着，她面色严肃起来：“准备好，我要取王冠了。”
瑶池的全力，竟然撼动不了王冠分毫！
‘这里轮到他做主吗？’
从李长昼角度出发，他信任瑶池，相信她在御下之道上的经验。
宫殿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座火山，数百根粗大的铁链锁住火山，就好像火山是囚犯。
如果感觉到能量波动，那没什么好奇怪，芥子纳须弥法术，他们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身穿红衣，她能使用的技能如繁星大海，说是伪全能都不过分。
“我的目标是让全校知道，等音乐节的时候，我们两个穿情侣衣上台唱《暖暖》。”
他和杨清岚、李浅夏、瑶池、碧一组。
‘我错了，这不是帝王心，是女人心。’李长昼收起金币。
“彗星级天意，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融合。”她说出对方的心事。
纹丝不动。
李长昼他们走的是船尾。
李长昼直接俯冲，三人紧随其后。
“感应到什么了？”李长昼问。
关键是，他让她先猜正反。
“应该……”碧也不肯定，躲在李长昼身后。
“都小心。”李长昼说着，弹指轰开一扇宫殿大门。
“唔，还挺有意思。”
“最简单的例子——颜色，狗看不见红色，大多是鸟类能看见四种原色，而人只能看见三原色。”
踏上甲板，彷佛回到生命星辰的陆地上，四周景色怡然，神山仙府悬于云端。
“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李长昼托起手中的天意，“天意并非是一个球，只是我们感知有限，只能将它认成一个球。”
‘我要杀了无用老道。’这时，瑶池忽然对李长昼传音。
“想得挺美。”瑶池笑了一声。
四人没有出手帮忙，他们全神贯注，警惕四周。
碧有点兴奋：“这个人使用的力量很像念力，我感觉这个天意一定很适合我，你们觉得呢？”
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故乡还好吗，前路又在何方。」女王者低语。
突如起来的声音，李浅夏吓了一跳，以为有鬼！
不知之处，忽然传来疯了般的怒吼与惨叫。
“这些人让我们滚，”李浅夏抢着道，“不滚就融合天意杀了我们！”
「啊！！」
‘你怎么说？’
关键是没有能量波动。
“火山里有东西。”瑶池道。
这是一名女王，身高足有三十几米，众人悬浮在空中，面对她的正脸，五官精致，双眸是紫色。
“嗯？”正抓着一块气辉恢复的碧，忽然出声。
虚空忽然睁眼似的裂开一条缝。
“很有可能，四周是可怕的紫色火焰。”李浅夏猜测。
无数道与理的圆环，不停交织旋转，组成一个的球体。
“还有画面呢！”碧又是一捏。
女王者被这声音一惊，似乎想扭头看向某处，下一刻，紫色双眸中的神采暗淡。
‘他的提议也没问题啊。’李长昼不解。
“嗯嗯嗯，夫人说得有理。”李长昼小指掏了耳朵。
「故乡在哪里，前路又在何方。」
双方各选了一端开始搜查。
李长昼身后旋涡展开，做好出手以及逃跑的准备。
另外两组也在往天上赶。
杨清岚敲打手里的如意，像是敲打教鞭。
神树上足有千里的庆云，浩浩荡荡，宛如碧波大湖。
不过她也没从他身上下来。
一枚硬币，在瑶池面前抛的，是正面，还是反面，她难道还看不清？
李长昼大笑，把穿着青衣的杨清岚搂到怀里。
“去看看！”碧率先飞上天空。
大门缓缓敞开，一股古朴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像是打开一扇门，而是翻开了一页古史。
但从一个字很难判断出什么。
瑶池没提巫女读心的事，而是刻意表现得蛮横。
所有的技能、全部的能力，在这一刻融为一体，强大到不可思议的伟力，被她打入青鸟体内。
确实很神奇。
黑斑中的正中央，矗立着一颗流淌清辉的神树，进入一定范围内的光与热，全部被神树吸收了，像是要天地逆转为混沌。
一位绝对强大的天位女强者，临死前连回头都没办法，就被不知名的存在杀了。
这是古船上，另一位强者临死前发出的声音。
众人绷紧神经。
她拨动，合拢，然后一捏。
“她不在看我们。”杨清岚道。
生机盎然的同时，却又死一般的寂静。
绝对是天位的女王者，此时语气惆怅弥漫，说的内容更是令人不敢相信。
「逃亡，要逃到什么时候。」
“这脾气。”李长昼笑起来，然后将天意抛给巫女，“去盯着那个人，他融合，你也融合。”
‘黑’，是指不知名的存在，还是招式的名字，亦或者死前对故乡、对爱人的呼唤？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在熔岩中建一个念力通道。”李长昼对身后的碧道。
这艘可怕的古船竟然在逃亡？！
女王者目光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但确实没看他们，而是眺望远方。
青鸟一声高鸣，力量狂暴……但，王冠还是没动。
又过了半小时，终于，五人抵达地底。
杨清岚望着头顶的紫色熔岩湖泊。
瑶池没猜。
一枚硬币，他亲手抛的，想要哪面是哪面。
“是圣人吗？”李长昼只想到这个可能。
“一个小时了。”瑶池计算着时间。
天位，再弱也强大到可怕，摘星拿月，掌管天意，随意一只手就能压垮一颗星辰——李长昼看似一指粉碎磨盘星，其实动用了三十六天罡。
“有意思？”杨清岚笑着看他，“好啊，等价值游戏结束，你跟我一起去哲学系上课，看有没有意思。”
这艘船至少有四尊天位，竟然被逼着背井离乡，逃往宇宙真空？
站在行星上，他们看见庞大无边的古船也不禁一愣，随后是隔着浩瀚星河对峙的两队人。
他脸贴上去，两人鼻尖贴在一起的对视，都抿嘴在笑。
这样的古船，又有足足四种天意，持有者绝对强大到可怕！
巫女瞥对方一眼，读心技能，让她“一目了然”。
在瑶池看来，就是宠爱了。
“李同学，周日我要看店。”
李长昼觉得她是宇宙级可爱！
彗星级，最低级别的天意，她本已经做好准备，但杨清岚的话给了她希望，说不定还能融合一道不错天意的希望。
“哥！出事了！”李浅夏的声音传来。
而这样的物质，随着五人深入，越来越多，直至四周全都是。
“这位道友，”无用老道上前道，“各退一步如何？这古船庞大，大家各凭本事寻找，再拖延下去，可能有更多玩家发现这里。”
众人心里一喜，如此轻易拿到一枚强大天意，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或许，这才是天意·火焰神冠。”